第二章

第二章

“格格请用茶!”总管请珊瑚到大厅内奉茶。

珊瑚啜了口茶水。然后台上杯盖,见格日勒还没出现,等得有些心急。

“你们贝勒爷不在府里?”

“回格格的话,咱们贝勒爷一早就进宫去了。不过有特别交代小的,要是格格来了,得要好生伺候。”总管毕恭毕敬地说。

听了,珊瑚一脸讶然。

“他知道我今天会来?”

“这点小的就不清楚,只是贝勒爷确实这么吩咐过。”

总管委婉地回答,身为一个奴才,可不敢随便揣测主子的心思。

“是吗?”珊瑚作势起身,虽然有些失望,不过也没办法。

“既然他不在府里,那我先回去好了。”

“请格格稍待片刻,要是贝勒爷回府知道格格走了,小的可担待不起。”

总管可不敢就这么让人离开了。

珊瑚挥了挥绣着牡丹的手巾。

“没关系,你就说本格格没空等他,改天再来就好了,不是你的错,他不会怪你的。”

“让贵客久候,的确是本贝勒一个人的错。”

格日勒才刚走到厅口,正好听见这句话,于是轻笑地附和她的话。

“我又没说是你的错。”

珊瑚觎着格日勒一身四爪正蟒朝服,俊美尊贵中又带着邪气,一时转不开眼。

格日勒手握挂在胸前的朝珠,跨进门坎,琥珀色的瞳眸直直的瞅着珊瑚,见珊瑚发现他也在盯着她看,有些羞窘地别开美目,从那小女儿般的娇态就可以看出,这小丫头似乎已经在意起他了。

“那么格格既然都来了,又何必急着走?”

“我只是不能出来太久,要是来这儿的事传扬出去,到时别人会以为我很不害躁,连婢女都没带就跑来找你了。”

见格日勒来到了跟前,不知怎么,珊瑚就觉得浑身不自在。

“这座府里的人都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不会有人传出去的。”

格日勒比了个手势。

“请坐。”

珊瑚心中志下心地坐下。

“我只是想来问一些事,问完就走。”

“是有关中堂大人的事吧?”

格日勒见她前来,大概也猜得出珊瑚很在意自己阿玛的所作所为,这正合他意。

“阿玛他……他真的做了你说的那种事,你知道他还做了些什么吗?”就因为是生她养她的阿玛,才更想多了解。

格日勒佯叹了口气。

“我实在不该再跟你说这些事,毕竟与你一点关系也没有,身为中堂大人的女儿,你又能做些什么?”

“可是……”珊瑚语塞了。

“就算你知道了,想要劝中堂大人不要那么做,他再怎么疼爱你这个女儿,也不会允许你插手管他的事。更何况中堂大人就算再怎么嚣张跋扈,出言顶撞皇上,不把皇上放在眼里,害死再多的人,光凭你一个的力量又能干涉得了吗?到时必定会造成你们父女失和,这并不是我乐意见到的事。”

格日勒话说得很轻,像是在闲聊似的,可是一字一句都让珊瑚听得心惊肉跳,手足无措。

“阿玛他……他不会那样……”

珊瑚一脸愕然,格日勒说的那些罪名都足以砍头,她怎么也想不出一向自调为忠臣的阿玛会是他说的那样。

格日勒观察着珊瑚震惊的反应,接着反过来安慰她。

“我也希望中堂大人在格格面前永远是个好阿玛,是个忠君体国的臣子,我真是说了不该说的事,还请格格多多包涵,不要放在心上。”

“我……我又没有怪你。”珊瑚只是还无法接受事实。

“让你这么难过,我也同样过意不去,不如就让我做些弥补好了。”

格日勒撇下网,就等鱼儿上钩。

珊瑚眨着美眸。“要怎么弥补?”

“带你去一个秘密的地方,那里可没几个人进去过。”

“什么地方?”珊瑚扬起美眸,无法抗拒被他撩起的好奇心。

“跟我来吧!”

不要去!珊瑚的脑中响起了警告声,可是她的双脚有自己的意志,不由自主地跟着格日勒步出大厅。

原本以为格日勒要带她出府去,结果不是,珊瑚跟着他穿过了曲折的长廊,经过一座又一座的院落,然后珊瑚看到一个有点像布做的巨大棚子,那是她从没见过的东西,就座落在后花园内,她的双眼跟着睁得好圆。

“这是什么?”珊瑚站在看起来像门的入口问道。

格日勒睨着她闪耀着浓厚兴趣的眸采,嘴角一勾。

“这叫穹庐,也就是蒙古人住的房子。”

他的身体里终究流着蒙古人的血液,虽然住在繁华的京城,还是向往着蒙古大草原的浩瀚无际,所以才会在府里搭盖一座,需要安静或沉思时便会过来。

“要不要进去看看?”

“可以吗?”珊瑚一脸迫切。

“当然可以了。”格日勒便打开乌德(门),上头还彩绘着鲜艳的图腾,含在嘴角的笑意挟着引诱的意味,一步步的让珊瑚陷入情网。

“你可是第二个获准进到里头来的姑娘。”

“那第一个是谁?”珊瑚话才出口,观见格日勒眼底的戏谴,就恨不得咬住自己的舌尖。

“我只是随便问问,你不要想歪了。”

格日勒了然于心地笑着。

“当然,我怎么可能会想歪了,第一个姑娘自然是舍妹,这座穹庐也是地帮忙布置的。”

“原来你还有个妹妹……”

听格日勒这么回答,珊瑚这才兴致勃勃地进了穹庐,这个地方可是比皇宫来得有趣多了,想不到里面也相当宽敞,墙上挂满了虎虎生风的挂毯,有小床和衣柜,可以说一应俱全。

“她也住在这儿吗?”

“她跟我阿玛和额娘都住在蒙古,不过乌兰那野丫头就爱乱跑,说不定哪天突然心血来潮又跑来京城,你就能见到她了。”

说着,见珊瑚东摸西摸,对什么都很好奇,格日勒便在主垫毯上坐下,拿起放在小矮桌上的马头琴,拉着弓弦,开始唱起有着独特韵味的蒙古歌谣。

珊瑚整个人都呆住了,不知不觉的慢慢在三角毯上坐下,看着格日勒唱起辽阔苍茫的草原之歌,虽然完全听不懂在唱什么,但她的心却从来没有这么被震撼过,当那双琥珀色的男性瞳眸望向自己,仿佛只对她一个人吟唱,她是独一无二的,不禁听得痴了。

待格日勒唱完,扬起一道魅惑的轻笑。

“因为再过几天就是你的十六岁生辰,所以想送你一份生辰贺礼,左思右想,便决定献丑,把这首蒙古歌谣当作生辰礼物,唱得不好,还请格格多多包涵。”

“你怎么知道我的生辰快到了?”珊瑚有些惊讶、又有些喜悦。

“只要有心,还怕问不到。”

格日勒可是把她的事都打听得一清二楚,才能善加利用。

闻言,珊瑚的面颊顿时烫得快烧起来,不过她可不想让格日勒看出自己很开心收到这份生辰贺礼。

“不过我一句都听不懂。”

“这是我年幼时常听阿玛唱的歌谣,描述着一名男子在追求心仪的小姑娘,希望能讨她欢心,也是我额娘最爱听的。”格日勒大概解释给她听。

“其实说穿了,这是用来哄骗心爱的姑娘,希望能跟他共效于飞。”

听了,珊瑚又嗔又恼,好掩饰心头的悸动。

“原来是这样,可惜我没那么笨,才不会傻傻的听人吟唱一首歌谣就被哄骗了。”

“你真的没有被我哄骗了?”

格日勒缓缓起身,来到珊瑚身畔的三角毯,单膝跪在上头,语带诱惑地问。

珊瑚咬着下唇,右手支着三角毯,身子往另一边倾斜,想逃开格日勒的魅力攻势。

“这种雕虫小技,我才不会上当。”

“那要我怎么做才会?”格日勒虚心请教。

“不管你怎么做都没用!”珊瑚仰起明艳小脸,朝他娇哼。

可是当她发现格日勒也在同时俯下俊首,拉近彼此的距离,近到四片唇几乎要贴在一起,呼吸猛地一窒,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格日勒知道自己轻而易举就可以夺取她的唇,但是他没有这么做,反而先吊珊瑚胃口,引她乖乖入瓮。

“你真的没被我哄骗了?”格日勒哑声地问。

珊瑚下意识地舔了下唇。

“没,没有。”

不过那口气一点自信都没有。

格日勒直起身躯,有意无意地喃道:“既然这样,那我只好去哄骗别的姑娘了。或许她们喜欢听我唱这些蒙古歌谣。”

听格日勒这么一说,珊瑚手忙脚乱的站了起来。

“你、你还想去唱给别的姑娘听?我没说不喜欢听。”

格日勒转身邪笑,心想这小丫头还真是好唬。

“你真的喜欢听?”

“嗯,你不要唱给别的姑娘听。”珊瑚着急地说。

要是其它女子听了之后也喜欢上他了,那该怎么办?想到这里,珊瑚才明白她已经喜欢上格日勒,只希望格日勒对自己笑,只对她一个人吟唱,不要再看别的姑娘一眼。

“我答应你,就只唱给你听。”格日勒掩下眸光,让人猜不出他的心思。

“而你呢?你要如何回报我?”珊瑚怔了一下。

“你想要什么?”

“什么都可以吗?”

“当然,我说到就会做到。”珊瑚清了清喉咙,用力颔首。

格日勒伸出修长的食指,轻触着珊瑚柔软的红唇,瞅进她不解人事的纯真双眸中。

“我想时时刻刻都能见到你。”

“你……真的这么想见到我?”

珊瑚因格日勒的话而欣喜若狂,唇上被他碰过的地方更是像着火似的。

“你不信?”格日勒哑声轻问。

珊瑚轻咬着下唇,不让自己笑出来,免得格日勒以为她很不害躁。

“我相信就是了……我已经出来太久,也该回去了。”

“我送你出去。”格日勒和珊瑚走出穹庐,在往前头走时,又开口问:“什么时候还能见到你?”

“我真的随时都能来?”珊瑚掩不住小脸上灿烂的光芒。

“当然。”格日勒眸子一转。

“就怕到时你出不了府。”

“为什么?”珊瑚纳闷地问。

“因为我跟中堂大人向来不合,该说他恨我入骨才对,要是让他知道咱们暗地里有在来往,只怕会大发雷霆,不许你踏出房门半步……”格日勒两手背在身后。

每一步都是精心盘算。

“或许咱们还是不要见面得好,免得你知道自己的阿玛做了哪些坏事,心里会更难过。”

“我……”珊瑚知道不能对不起阿玛,明知道他们是敌人还私下见面。

格日勒把珊瑚的惶惑和不安全看在眼里。

“要是真的想见我,府里的大门随时为你而开。”

一时之间,珊瑚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回答他,只好说:“那我先回去了。”

“我让府里的轿子送你回去。”

格日勒耐心的等待鱼儿上钩的那一天。

直到珊瑚返回自个儿的府里,脑袋还是一片混乱,她平静快乐的无忧生活也因为格日勒的出现而起了变化。

“格格,你是上哪儿去了?奴婢找得快急死了……”丫鬟见到她走进院落,如释重负地嚷道。

“只是出去散散心。”珊瑚神情郁郁地应道。

丫鬟可从来没见过主子忧愁的样子,或许该说主子向来都没哈烦恼。

“方才侧福晋差人来找格格过去。”

“知道了。她准是要跟我叨念阿玛好几天没到她房里去的事,看来我得找机会跟阿玛说说,请他有空就去额娘那儿绕绕。”珊瑚无奈地说,就因为阿玛有了儿子。

所以每晚都会去小妾那儿逗孩子,时间自然花得也多。

“走吧!”现在先去安抚额娘再说。

由于连着数日都没见到阿玛,珊瑚问了伺候的奴才,知道阿克敦此刻人正在书房里,于是寻了过去,在外头遇到刚从书房出来的总管。

“格格不能进去。”总管见到她,连忙拦住。

“你敢挡本格格的路?!”珊瑚娇叱。

总管这才收起气焰,搓着双手,露出巴结的表情,可不敢真的得罪地了。

“小的不敢,只是大人这会儿正和几位贵客商讨正事,还特别交代不许任何人进去打扰,格格还是晚一点再来。”

听总管这么说,珊瑚脑中闪过一道什么,随口答允。

“好吧,也只能这样了。”说着便转身离开,不过她并没有走远,等到那个老是喜欢狗仗人势的总管走远,这才又从躲藏处出来。

珊瑚一方面也知道不该这么做,可是另一方面又想弄清楚格日勒说的究竟是真是假,如果只是谣言,就可以证明阿玛的清白了,于是她偷偷地靠近书房,把耳朵贴在紧闭的门扉上,偷听里头的谈话内容--

“……这么一来,皇上就得一辈子听中堂大人的摆布,想要亲政,还得看中堂大人的脸色才行……”礼部侍郎拍起了马屁。

“以中堂大人这么多年来为大清立下的功勋,皇上也只不过是正好投对了胎,姓了爱新觉罗,论才智谋略,哪一点能比得上中堂大人。”

虽然不知道说话的人是朝中哪位大臣,不过珊瑚也听得出这番话可是极尽巴结之能事,想要讨阿玛的欢心。

接着是阿克敦豪爽得意的笑声。

“皇上还是个乳臭未干的黄毛小儿,想亲政还早得很,得再多磨练磨练才行。”

“中堂大人说得是。”另一位刑部尚书赶紧附和。

“如今三位顾命大臣中,穆都哩大人已经死了,尼满大人还和乱党扯上关系,只消被那“四大贝勒”抓住小辫子就完了,此刻朝中还找不到有人敢跟中堂大人作对。”

两位朝中大臣像是事先说好似的,不约而同的将阿克敦捧上了天,就是希望将来有他们的好处。

阿克敦不以为然地冷笑。

“就礼部尚书总是倚老卖老,在皇上面前老是跟我过不去,不除掉他,可是难消我心头之恨。”

听了这话,礼部诗郎连忙搭腔。“只要中堂大人点个头,下官自有办法对付他。”只要礼部尚书一死,说不定他就能升官了。

“这份人情我记下了。”阿克敦说完满意地哈哈大笑。

礼部诗郎嘴巴上不敢居功,心里却明白礼部尚书的空缺已是自己的囊中之物。

“能为中堂大人效命,是下官的福气。”

“没错!将来中堂大人如果不想再当这一人之下,咱们也会跟随到底。”刑部尚书点出了阿克敦最想说但又不能说的事。

阿克敦两眼一瞪,不过那口气倒不像是在驳斥对方的论调。

“这话可别乱说,否则外人还以为我想造反了……谁在外头?”听见书房内一声怒喝,紧接着门扉被人猛力打开,珊瑚知道逃不了,只能僵立在外头。

“阿玛。”

“你在这儿做什么?”阿克敦有着武将才有的威猛高壮体格,蓄着灰白的落腮胡,双眼炯炯,见到是一向疼爱的女儿,还是有些不高兴。

珊瑚撒娇地挽着阿克敦的手臂。

“对不起,阿玛,我不是要偷听,只是过几天就是我的生辰,想问阿玛要送我些什么。”

“晚上再问不行吗?”阿克敦粗声骂道。

“我下次不敢了。”珊瑚低头忏悔。

阿克敦的怒气这才稍微缓和。

“阿玛这会儿还有正事要跟两位大人谈,有什么事晚上再说。”

“是,阿玛。”

见书房的门扉再度关上,珊瑚不敢久留,赶紧走开,心情却沉甸甸的,虽然只听到几句,但也听得出阿玛并非对皇上真的那么效忠,还有屋里头那两位大人说起话来好阿谀谄媚,为什么阿玛听不出来呢?她一脸仿徨地往前走着,想着要不要劝阿玛不要再跟他们在一起。

“中堂大人再怎么疼爱你这个女儿,也不会允许你插手管他的事……”格日勒说过的话不期然地在珊瑚耳边响起。

“就算中堂大人再怎么嚣张跋扈,不把皇上放在眼袒,害死再多的人,光凭你一个的力量又能干涉得了吗?”珊瑚捣住耳朵,猛力摇着头,不想受到格日勒的影响。

“他可是你的阿玛,从小说疼你……”这番话让珊瑚将良知硬生生地压下,知道不管怎么样,他都是生她养她的阿玛,只要当作没听到,什么都不知道就好了。

可是到了夜里,珊瑚还是在炕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在书房外偷听到的对话,还有格日勒话里的嘲讽,两者在脑中盘旋不去,就是无法装作一无所知,好想找个人说说心事,以前的珊瑚不知道什么叫作有心事,如今才知道心里头有事搁着,又没人可以倾诉的滋味真的很难受。

一个晚上都没睡好,总算捱到了翌日下午,待珊瑚站在贝勒府门外,这才回过神来,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又偷偷跑来,格日勒和阿玛可是政敌,又怎么会听她诉苦,她根本不该来的,只是珊瑚根本找不到其它人可以谈论这件事,可以给她意见,建议她怎么做。

“见过格格。”总管恭谨地见礼。

“你们贝勒爷在吗?”珊瑚心事重重地问。

总管将她请进了大厅等候,并奉上茶水,便去跟主子通报,不过这一去就是半个时辰,才见总管回到大厅。

“请格格跟小的来。”

于是,珊瑚便跟着总管来到格日勒的寝房,待她进了门,映入眼帘的景象让她的心像被刺了一刀。

就见格日勒斜倚在黄花梨木玫瑰座椅上,似乎才刚沐浴过,披着一头黑色湿发,身上的白色内衫半掩,结实宽阔的胸膛若隐若现,三个身材丰满艳丽的美人就这么巴在他身上,像是在乞求得到格日勒的怜爱,那画面有着说不出的淫乱,见到珊瑚进门,格日勒也只是瞟她一眼,似乎不怎么着急,更不担心她会误解,他就是要珊瑚亲眼瞧见这一幕,想探知她有多在意他,多喜欢他。

“我……我要回去了!”

珊瑚眼底差点涌出泪来,她不知道为什么会想哭,只觉得胸口好闷。

“这么快就要走了?那又为何而来呢?”

格日勒带着魅惑的嗓音在身后响起,让珊瑚又气又恼。

“既然你这么忙。本格格改日再来。”

珊瑚依旧背过娇躯,就是不想看到格日勒和其它女人在一起的模样。

格日勒扯唇一笑。

“难不成你在吃醋?”

“我、我才没有吃醋!”珊瑚气呼呼地转身辩驳。

“明明就有还不承认。”格日勒目的达到了,自然不需要她们了。

“你们可以下去,不需要伺候了。”三个美人异口同声的娇嗔,她们已经回不了毓谨贝勒那儿,自然得巴紧眼前的男人才行。

“可是贝勒爷……”她们都还没娇嗔完毕,就被格日勒冰冷的眸光给瞪得把话咽回去,不忘横了珊瑚一眼,恼恨她坏了她们姊妹的好事。

珊瑚待她们扭腰摆臀的离开之后,这才故作不在意的口吻问:“她们全都是你的小妾?”

“不是。”

格日勒用眼色示意总管先出去。

珊瑚才不信。

“她们明明都在你房里,还说不是。”

“好浓的酸味,想不到你的醋劲这么大。”

格日勒伸出手臂,将珊瑚拉到怀中,安置在自己的大腿上。

“看来你真的很喜欢我。”

“谁喜欢你了?”

珊瑚可没被男人这么亲昵的抱过,除了脸蛋,全身也像着火似的,不过可不想被格日勒就这么转移目标,非要问个清楚。

“你……无礼!放肆!快点放开我……”

格日勒琥珀色的眼瞳一瞟。

“不放!”

“你这人真的很可恶,我该赏你一巴掌才对。”

珊瑚娇斥的口吻一点说服力也没有。

“可是你却喜欢可恶的男人。”

格日勒低低地笑说,“谁喜欢你来着?你去抱你的小妾……”

珊瑚小脸红通通的,试图推开他,却徒劳无功。

“我只是受人之托,帮她们安排去处,一时之间还想不出要送给谁好,所以就先留在府里头了,她们真的不是我的小妾。”

任何人、任何东西对他来说都是有用处的,总要善加利用。

珊瑚鼓起红嫩的面颊问:“真的吗?你没有跟她们……”

“跟她们什么?”格日勒戏谵地问。

“你心里有数。”

格日勒垂下眼睑笑睨着她。

“我当然没有碰过她们,只是正好要人伺候,就叫她们过来了。”

“府里没有奴才了吗?做哈非找她们不可?

”珊瑚就是不喜欢看到别的女人跟格日勒这么亲近。

原来自己的心胸这么狭窄,见不得他跟别的女人在一起。

“不然你来帮我擦干头发。”格日勒附在她耳畔笑说。

珊瑚佯哼一声。

“本格格可没伺候过人。”

“我愿意当第一个。”

那喷在颈侧的男性气息让珊瑚身子虚软,意志也不坚定了。

“只要你以后别再找她们过来伺候,我就破例一次。”

“成交!”格日勒瞳眸闪过一道胜利的光芒。

“布呢?”珊瑚摊开小手问。

“布在这儿。”格日勒笑吟吟的将干布递给她,闭上眼皮,享受着被珊瑚伺候的滋味。

“今儿个来找我有事?”珊瑚停下手边擦发的动作。

“我……只是想找人说说话。”

“我很高兴你来找我,只是怕这件事早晚会传到中堂大人的耳里。”格日勒藉机提醒她。

“我是偷溜出府,也不是坐府里的轿子,不会有人知道的。”珊瑚早就想到这点了。

格日勒咧起一边的嘴角。

“这样吧,我每日未时会派顶轿子去等你,你要是想来就坐上去,这样我也不必担心你一个人出门会出事。”

他要珊瑚感受到自己的关心,让她知道他也会回报。

“可以吗?”珊瑚听了心窝一热,自然不会反对。

“那叫他们在东大街的街角等候,别离大门太近,免得被瞧见了。”

“就听你的。”

格日勒将站在身后的珊瑚又拉到膝上搂着。

“你真的不怕让中堂大人知道咱们私下有来往?”

“我……不怕。”

珊瑚被他的瞳眸蛊惑了,一颗心也跟着迷失。

“真是个傻丫头。”格日勒邪邪一笑。

“我才不傻。”珊瑚被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睛瞅得面红耳赤。

“这样看着我做哈?我脸脏了吗?”

“不,我是在想要是亲了你,你会不会赏我一巴掌?”

格日勒的话让人很难断定是认真的还是开玩笑。

珊瑚咬了咬唇,有些慎恼,格日勒这样问她,教她怎么回答。

“你,你还会怕挨巴掌吗?”

“我是怕让你讨厌了,再也不想见到我了。”格日勒委屈地说。“看来我还是别太放肆无礼的好。”

见格日勒不想付诸行动了,反倒让珊瑚失望。

不过一想到自己居然期待被他亲吻,不禁又羞又恼。

“既然不要,那我要回去了。”

格日勒哪肯轻易放手。

“这么说的意思是答应了?”

“我才不是让人说亲就亲的。”珊瑚哼道。

见珊瑚想要表现出高傲的模样,可是眼神却完全相反,像是在期待着他的下一步,格日勒忍不住失笑,不过他可不想顺她的意。

“既然这样,那就等你愿意再说吧。”

“那你就慢慢等好了。”

话一出口,珊瑚心里就好呕,气自己做哈说反话,明明想知道被格日勒亲吻的滋味,想与他更亲近些,偏偏就矜持着爱摆架子。

格日勒怎会看不出珊瑚那一点心思,就是要逗逗她。

“那我就不勉强了,这样吧,等你愿意时再跟我说,我很乐意配合。”

“不必了!”珊瑚从他大腿上跳起来。

索吻这种事自己哪做得出来。

“我要回去了!”

“来人!”

候在外头的奴才听到主子的叫唤立即进来,格日勒便要他们先去备轿,好送珊瑚回去。

珊瑚回眸又掠向斜倚在黄花梨木玫瑰椅上的男人,那衣衫不整的俊魅模样,还有唇畔的邪恶笑意,就像是在引诱她坠入万劫不复的地狱。

“你要答应我,不可以再让那三个女人进房伺候。”

闻言,格日勒挑起一道眉。

“这是命令?”

“我……才没这么说。”

珊瑚因那笑而差点又闪了神,气势整个弱了。

“过来。”格日勒朝她勾了勾食指。

“你还想做哈?”珊瑚口中问着,人已经抗拒不了诱惑的走上前去,愿意跟着他到天涯海角。

格日勒手一伸,便又将珊瑚拖进了胸怀内。

“我真不想放你回去……”

“不然你想怎么样?”珊瑚睨着他慎问。

“把你藏起来……再等中堂大人来跟我要人,我很想知道他会是什么表情。”格日勒没有隐瞒她,让珊瑚知道他的意图。

珊瑚一瞬也不瞬地瞅着格日勒那双琥珀色的瞳眸,可是怎么也看不透他在想些什么。

“我阿玛不会放过你。”

“那正好,我也想扳倒他。”

格日勒的坦承不讳让珊瑚不禁怔然了,她不想看到他们拚个你死我活,不想看到他们视彼此为敌人。

“要不是先帝遗言,让他成为辅政的顾命大臣,又怎么会有今天?如今凡是跟中堂大人作对的朝中大臣,不是被他逼得辞官,要不就是假借着皇上的旨意将他们满门抄斩。”

格日勒斜睨着她刷白的脸色,淡淡一晒。

“我也是他的眼中钉之一他更是无时无刻都想置我于死地。”

珊瑚听得心惊胆颤。“我不会让阿玛这么做……”

“我很高兴听你这么说,虽然咱们心里都很清楚中堂大人根本不会听你的劝,不过没关系,你现在想反悔的话还来得及,只要踏出这扇门,咱们以后就不要再见面了,当作……从来不曾认识。”

格日勒就是要珊瑚选择帮哪一边。

“我……我……”珊瑚一脸挣扎的看着他,她不想选择,也不要选择,这种选择太困难了。

“让你这么为难,还请多多包涵,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格日勒先让她站好,自己跟着起身,接着拉拢了下内袍的襟口,一副要与珊瑚保持距离的态度。

“这会儿就让轿子送格格回去,往后……咱们别再见面了。”

“你真的不想见到我?”珊瑚急得红了眼。

“与其让你这么痛苦,还不如另外想法子扳倒中堂大人,毕竟你是他的亲生女儿,我怎能期望你会愿意帮我?”

格日勒毫不隐瞒自己的目的和企图心,也对珊瑚坦白。

“如果你选择站在自己的阿玛那边,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我可以理解,只是往后咱们就是敌人了。”

敌人?这两个字像针刺进珊瑚的心窝里,她不想被格日勒当作敌人,只想当他宠爱的女人。

“格日勒……”珊瑚声音微颤地唤。

格日勒来到她身前,轻抚着她左右为难的脸蛋。

“可惜中堂大人一心一意只想独揽大权,迟迟不肯让皇上亲政,为了大清江山,我不得不选择伤你的心,也只有请格格多多包涵了。”

“我不要,我……”

珊瑚不想再也见不到他,原来她已经这么这么喜欢他了。

“你不用太勉强,我会另外想办法的。”

格日勒把她的天人交战看在眼里,道不能逼得太紧,他要珊瑚心甘情愿地帮忙。

总管来到房外听候差遣。

“回贝勒爷,轿子已经备妥了。”

“送格格回去。”格日勒口气不容转圆地下令。

“蔗。”总管来到珊瑚身边。“格格请!”

珊瑚跟着总管踏出了寝房门坎。她想跟格日勒说自己好喜欢他,好想再跟他见面,更想叫格日勒不要再跟阿玛作对了,但是珊瑚也明白那是不可能的事,她从来不曾面对过这样的难题,夹在两人中间,又该如何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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