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自埋祸根
()周彬喝了一口茶说:“这在京城呆久了,憋坏了。我啊想到外省去舒展舒展。听说山东青州卫出了个指挥使同知的缺。我托路子联上了兵部尚书兼左都御史崔呈秀。想让他在魏相面前推荐推荐。今日一早,我又前往拜访。可被他家的门子拒之门外,说是崔大人正在气头上不见客。我还想通融一见,可那崔呈秀出来无缘无故的将我骂了个狗血淋头。说什么我一个只会舞刀弄枪的匹夫,还痴心妄想,简直是不自量力。当时街上有不少老百姓都看到了。哎!可恨啊,塞他银子的时候,他怎么就没这么说。”
“周大人,那崔尚书为何突然如此啊?”关俊问到。
周彬苦笑了一声说:“我后来一打听,原来是昨儿个晚上,魏忠。。。魏相召他们五虎五彪前去司礼监,大发雷霆,将他们个个骂的跟孙子似的。今儿个我是倒霉,被那崔呈秀当了回出气筒。”
关俊又问:“那魏相为何昨儿晚上要如此雷霆大怒啊?”
周彬斜了关俊一眼说:“你小子问这么多干嘛?”
关俊赶紧解释:“周大人不要误会,下官觉得应该弄清这事缘由,才好应对自如啊!”
周彬笑了笑说:“你年纪轻轻,到还颇有心计啊!我从司礼监熟悉的太监那听说,是因魏相用计未成,故而大怒。具体是什么计策没成,这到不清楚。”
关俊听了,马上想到了定是那**散之谋,被朱由检识破。魏忠贤一计不成,懊恼大怒,拿其麾下五虎五彪出气。这崔呈秀无故受气,又拿这周彬当了出气筒。真是官大一级压死人。如若我跟这周彬说给他引见崔应元的话,他必定欢喜。那崔应元野心也不小,正想扩充自己的势力。能招募一个东厂千户于麾下,自然会同意。这样崔应元和崔呈秀这“二崔”迟早要起冲突,就利用这个机会。搞得他们狗咬狗。想到这里关俊说:“周大人,消消气,人家是朝廷二品大员,魏相的红人,能忍就忍!”
周彬狠狠的说:“今早我无故当众受辱,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他日我要是得势,必将。。。”
关俊说:“大人休要恼怒,这样!崔应元崔大人曾多次跟下官讲起您,说您忠勇可嘉,可堪大任。”
“哦?”周彬看了关俊一眼问:“真有此事?我可和崔指挥素无深交啊!”
“这样不就更看的出崔指挥对您的赏识了吗?”
周彬点了点说:“是啊!而且我听说魏相要让崔指挥兼任东厂的卫指挥使了。”
关俊见此,趁热打铁的说:“嗯,那将来可是咱们的上司了。锦衣卫和东厂指挥使,为正三品。在品秩上不及崔呈秀。但东厂和锦衣卫并不属兵部管辖,乃由魏相亲自提领。如若崔指挥能帮衬周大人您,也不是。。。”
周彬听了这话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说:“是啊!我干嘛非找他崔呈秀啊!关俊,你若能给我引见引见。。。”说到这里,周彬将刚才的二百两银票又拿了出来,还给关俊。
关俊坚决不要银票,起身说:“周大人,你若要我帮您引见,在下义不容辞。可这银票,在下绝不能收。”
“好!好一个仗义的关二郎!”周彬拍案而起:“这样!我这儿还缺一个副千户。我明日就推荐你升任此职。”
“下官谢过周大人。”
晚上,关俊来到崔应元府上告知此事。崔应元也因快要上任东厂指挥使,正想结交东厂的武官,以加强自己的实力。于是欣然同意,约定次日晚,由关俊领周彬来见。
关俊从崔应元处出来后,前去见了何帆,并尽说前事。何帆问:“你这是干嘛?”
关俊笑了笑说:“我啊!这是让他们狗咬狗。你想啊,崔应元若推荐了周彬,必定和崔呈秀结怨。到时候他们两伙人还不打起来啊!”
“呵呵,你小子现在是越来越狡猾了。那我能帮什么忙?”
关俊看了看何帆说:“你么,帮我留心一下平日里谁和崔应元走的最近。”
“这个么,工部尚书吴淳夫经常来。还有个叫杨维垣的御史跟崔应元是老乡,最近常来。我听崔三说,这杨维垣是刚从外省调入京城任御史的。”
关俊想,这杨维垣不就是历史上出来弹劾崔呈秀的那个御史吗?
“关俊,这御史是干嘛的?给皇帝浴室搞卫生的?”
关俊笑着说:“你小子啊,真没文化。这御史就是纠察官员不法之事的。”
“哦,原来如此。”
“你小子多盯着点就是。”
“知道了,知道了。”
次日晚,关俊领着周彬至崔府。到了门口,关俊跟周彬耳语了几句。入内见了崔应元,双方寒暄之后,周彬说:“指挥使大人,我周彬是个粗人。有话喜欢直说。”
“好,我就喜欢你这种性格。”崔应元道。
周彬说:“指挥使大人,我在东厂几个千户中资格最老,功劳也最大。只是苦于没有门路,在这千户位置上一蹲就是八年。您说当官的,哪个不想能步步高升啊!我是花了不少银子,才搭上崔呈秀这条线。可没想到他在魏相那里受了气,拿我当出气筒,当街羞辱于我。我。。。我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
崔应元听后同情的说:“这尚书大人也是,那天我等都遭了魏相的斥责。但没必要如此对你周千户啊!”
关俊这时朝周彬使了眼色。周彬会意,接着说:“那崔呈秀只是个迂腐的书生,当初遭到弹劾。跑到魏相那儿哭爹喊娘,魏相看他可怜才保了他。如今他身为兵部尚书兼左都御史,那气焰嚣张的不得了。论功劳,您崔指挥可是刀光剑影里杀出来的,咱们东厂的将士都很佩服您。”
听到这奉承话,崔应元自然很舒服。再想想如今这崔呈秀和田尔耕结成一伙,两人现如今的确气焰很是嚣张。自己那老乡杨维垣刚进都察院,崔呈秀就以为魏相贺寿之名向其敲诈。杨维垣这几日到自己面前大吐苦水。想到这,崔应元说:“你的事我记下了。魏相已上疏皇上让我兼任东厂指挥使一职,这指挥使同知就。。。”
崔应元没有说下去,周彬识趣的取出一张银票递了过去。崔应元眼角一瞟,是张五百两的银票,心中很是欢喜。但嘴上还说:“周千户,这就不必了。”
“小小意思,还请指挥使大人笑纳。”
“呵呵,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出了崔应元的府宅,周彬问关俊:“你说这事能成吗?那五百两可是老子所有的积蓄了。”
关俊笑着说:“周大人,我看您就把心放在肚子里,这事啊准能成。”
魏忠贤对崔呈秀和田尔耕的所作所为也有耳闻。他怕两人势力过大,威胁到自己。除了言语上震慑一下,还得找人与其制衡,省的将来尾大不掉。魏忠贤思量,吴淳夫和崔应元私交甚好,就让这两人于其制衡。这样他们都得仰仗着自己。于是上疏朱由检加五虎之一的工部尚书吴淳夫太子太保,令崔应元兼任东厂指挥使。
朱由检得到关俊的密报,准了魏忠贤的举荐。几日后,周彬就被擢拔为东厂指挥使同知。关俊则从百户升为千户。崔呈秀,田尔耕一派和吴淳夫,崔应元一党的斗争就此拉开帷幕。魏忠贤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这互相制衡策略,竟是在自掘坟墓。
这天一大早,关俊至崔应元府奏事,见何帆在门口愁眉不展。
“你这是怎么了?这愁眉苦脸的。”
何帆见了关俊,赶紧将其拉倒一边说:“我都烦死了。那管家崔三,对小莲垂涎三尺,老是想占小莲的便宜。昨天晚上,我到厨房想让小莲给我弄些吃的。正撞到崔三在调戏小莲。我一怒之下,和崔三动起手来。崔三被我打倒在地,他嘴里说要将我赶出崔府。”
关俊听后恨恨的说:“这个崔三真不是个东西。非想个法子整整他。”
“我估摸着他现在就该到崔应元面前说我坏话了。”
“你别急,我现在就去见崔应元。”说完关俊就走了进去。来到客厅,果然正见那崔三在和崔应元说话。见关俊来了,那崔三冲着关俊指着自己脸上的伤说:“关二郎,你看看,我这是让你兄弟给打的。”
关俊反问:“崔管家,我兄弟为何要打你?”
“哼!你兄弟串通厨房的小莲,将府里厨房的东西偷出去。昨晚被我撞了个正着,你兄弟恼羞成怒大打出手。要不是我跑的快,说不准就被他打死了。”
“是你调戏小莲被何帆撞到,才起了冲突,你这是恶人先告状!”
“你放屁!”
“你才胡说!”
“你们两个别吵啦!”崔呈秀喝到:“你们一个是东厂的千户,一个是府里的总管,如此争吵,成何体统!”
两人虽然都闭了嘴,但怒目相对。这时只听外面有人喊:“应元兄,应元兄。”崔应元一看是杨维垣于另一个官员在家丁的搀扶下从大门而来。这两人都带着伤,狼狈不堪。
崔应元赶紧叫家丁将两人扶到椅子上,急切的问:“这是怎么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