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后山
秦家三房这次的动静闹得有些大。
虽已入了夜,但他家灯火通明,外面甚至还有不少村民围观。
秦素捂着一张脸,哭得极为伤心。“爹爹,秦寒她吓唬我,我这才口不择言的。”
被指控的秦寒将湿漉漉的刘海捋到一旁,露出有些苍白的脸色,叹了口气。
“堂姐,平日不做亏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门,你没做的事,我又怎能吓得你说出来?而且方才大哥和二哥都听到了,你亲口承认的,我落水与你有关,如今又狡辩什么呢?”
秦素抬头看了一眼秦松和秦柏,秦柏一脸不可思议,秦松却是极为愤怒。她立刻缩回了自己娘亲的怀里,道:“大哥从来就宠着你,难说他不是帮你一起说谎……”
秦柏怒道:“大哥包庇她,难不成我是死的吗!到底是不是你做的!”
见女儿哭成这样,孙氏怒道:“好你们三个,半夜不睡觉跑来这里装神弄鬼,真当我们三房是好欺负的吗!”
秦寒冷笑了一声。
“三婶,您这话就说得好笑了。我,因为堂姐,险些丢了一条命,当时您包庇着,怎么,如今事情真相大白,我们上门来要个公道,反倒成了我们的不是了?三婶您平时就是这么教堂姐的么?难怪堂姐会养成这样无法无天的性子。”她忽然倒吸一口凉气,道:“难不成这事也是您教她这么做的?我到底是做错了什么惹了你们不开心,你们非要我死么?”
“你胡说!此事与我娘无关!”秦素叫道。
秦寒点头道:“我想也是,不然也太寒了上一辈的情分。所以堂姐你是承认,这事是你做的了?”
秦素被噎了一下,方才她不过是见秦寒污蔑她的娘亲,脱口而出的反驳,不成想又被她将了一军。见外面的乡亲开始窃窃私语,她嘴硬道:“这事是张小虎做的,与我无关!”
“是堂姐让张小虎做的?”
“不是我,是他自己!”
“这样啊。”秦寒若有所思道:“照堂姐的说法,是张小虎无缘无故将我推下水,而姐姐见证了全过程,却没有来救我,也没有喊人,却自己跑了?”
秦素一愣,但这样的说法,似乎比让事情与自己有关要好一些。想到这里,她假意愧疚道:“我当时……实在是害怕,怕张小虎把我也推下去,所以慌忙跑了,所以今日才如此愧疚,妹妹,我当时实在是吓坏了,若是重来一次,我定然会跳下去救你的。”
说完,秦素似乎觉得自己这番说辞十分合情合理了,腰杆也挺直了一些。
秦寒摇了摇头,冲着外面的人群喊道:“张小虎,你听到了吗?”
人群中缓缓走出一个人来,是面色惨白的张小虎。
“秦素,你……”
秦素大吃一惊,转头看向秦寒,便听她道:“张小虎,你为她做牛做马做了恶人,她把你当什么呢?秦素她自小便想着飞上枝头当凤凰,为什么对你的殷勤来者不拒?不过是接受又嫌弃,不接受又怕少了好处。”
她转向秦素,道:“堂姐,当日你辱骂我在先,张小虎为了你将我推下水在后,看在曾经是一家人的份上,我不会将此事闹到里正那里去。只是你们一家热衷于挑拨我家和大伯家的关系,你又自小欺辱我,甚至在我被推下水后拉走了试图将我救起来的张小虎,你这就是不折不扣的杀人。今日我娘亲因为此事还晕着,大伯见证,我便做了这个主,我们二房与你们三房从此恩断义绝,你们,不配做我家的家人。”
她说完这话,转身就往大伯家走,秦松和秦柏愣愣地看着她,孙氏正要骂街,却被大伯喝止了。
后面发生了什么,秦寒无从得知,不过,戳穿了秦素的真面目,又与三房断绝了关系,也算是一大收获。
她刚到大伯家,就见秦柔跑了出来。
“阿姐,没事吧?”
秦寒抱起秦柔,道:“没事,我们回去吧,阿柔。”她朝大伯母点点头道:“大伯母,今日晚了明日我再来。”
大伯母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应了一声,愣愣地看着他们走远了。
秦松一行人回到家中,沉默了半天,还是秦柏忍不住问出了口:“爹,方才那丫头说……这些年一直是三房在挑拨我们两房的关系,这事到底是真是假?”
大伯叹了口气,三弟和弟妹的德行他是知道的,一个贪财又欺软怕硬,一个喜欢算计,妒忌心又极重。秦寒的话像是一个引子,这些年与二房渐行渐远,其间种种细节,实在经不起推敲。
这一夜,大房的人全都失眠了。
秦寒却是睡了个好觉。
第二日一早,她起身看了看娘亲的情况,见她还是没有醒,便将秦柔送去了大伯家,独自去了后山。
娘亲这样不行,妹妹这样跟着自己吃素也不行,她想进山看看能不能猎到些野味。
这个时节山中植物正肥美,秦寒沿路挑了一些野菜和果子放进自己的背篓里,忽然看到前方一只野兔蹲在草丛中。
肥头大耳,看着就肉质肥美。秦寒将镰刀别在腰间,轻手轻脚地上前,忽然对着野兔就是一扑。
谁料,那看起来呆头呆脑的野兔,竟飞快地往旁边一蹿,令她扑了个空。
秦寒自然不服。
她将衣袖撸起来,对着野兔又是一扑——再次扑了个空。
就这么跟着野兔一路往里走,那野兔忽然就不动了。秦寒不敢大意,直走到近前了,才往前一扑,野兔没再跑,她顺利抓住了两只耳朵,可由于动作过大,脚下踩了石块,秦寒就地摔了一跤,圆润地滚了一圈。
此处地面还不平整,秦寒就着坡度,竟滚了好几圈。等终于停了下来,秦寒正要站起来,面前闪过一道寒光。
秦寒慢慢抬起头,却见一柄长剑横在颈前,而自己身前,站着个衣着华贵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