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断绝关系
时年当然不知道。
好一个钟素云,欺人太甚!
她拳头捏得咯咯响,从牙缝里挤出:“谢谢老师,我先走了。”
说完,不顾辅导员的疑惑毅然转身。
出了校门时年就直接打车去了时家,怒火几乎将她点燃,可她越是生气,眼眸就越冷静,冷静到看钟素云的目光宛如在看一个死人。
钟素云见到“离家出走”了一个多月的小女儿并没有丝毫惊喜,触及到她的眼睛心里有写犯怵,但仍振振有词:“知道回来了?我还以为你心里早就没这个家了!都是因为你,不然沐儿也不会那么难熬,要你点血有那么……”
“停。”
时年平静打断,“你拿我当过亲生女儿吗?哪怕一天。”
“我生了你,你怎么就不是我女儿了?”
“别,高攀不起。”时年眼含讥诮,“我时年不过是个连人权都没有的移动血库而已,没资格当你女儿。”
“年年,你怎么能这么说妈妈呢?你不知道爸爸妈妈有多担心你。”时沐早就知道今天是发放毕业证的时候,特意留在家里,只是可惜了爸爸和昊然都在上班。她眼中滑过遗憾,更多的还是恶意。
钟素云哼了声,“她能有沐儿你一半懂事,我早就烧高香了。”
然而时年回来可不是听这些虚伪的废话的。
“为什么给我办休学?”她质问,声音寒冰。
“谁让你乱跑的?在外呆那么久,也不知道和谁勾勾搭搭去了!”
“我问你为什么给我办休学!”
时年冷喝。
钟素云蹙眉,十分不满:“这是你跟我说话的态度吗?”顿了顿,埋怨说,“你要是听话点,乖乖的,我能跑去你学校给你办休学?”
明明想要逼迫时年就范的是她,她却摆出一副“都是你的错”的模样来……
真可恨啊。
和上一世一样的可恨。
深埋在心底的暴虐抑制不住地翻滚,几乎快要吞噬时年的理智。她止不住地想,凭什么啊?这个女人凭什么理所当然地插手她的人生,凭什么那么残忍地对她,她曾经还不够乖巧听话么?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
……凭什么这样的人有资格做她的母亲?
时年深吸口气,眸光漆黑,坚定又冷冽:“你让我深刻地明白了为人父母不用考试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
时沐心里都快笑成花了,面上却还是一副担忧的模样:“年年,你怎么能这么说!爸爸妈妈养你二十多年不容易啊,太伤他们的心了!”
钟素云本来心里就不满,听时沐说完就跟点了引线似的。她指着时年,愤怒地指责:“你这个不忠不孝的白眼狼!这二十多年,我和你爸爸供你吃供你穿供你住,哪里对你不好?你看看那些连锅盖都解不开的,再看看路边那些乞丐,你知点足吧!你有今天还不都是靠我们?”
“妈,你消消气,年年也不是故意的,她就是这个性子……”
“沐儿你别拦着我,我今天就是要骂醒这个不孝子!”
以前的时年的确是个任人拿捏的软柿子,可现在这个却是历经过世态炎凉,历经过生死,真真正正浴火涅槃的时年!
在他们惊诧的目光中,时年骤然发难,攥住时沐的脖子一路前进将她抵在墙上。她勾起笑,居高临下地审视时沐,“让我仔细看看你们护着的这个畜生除了表里不一还有什么与众不同。时沐,我一直挺不懂的,我们明明是血缘至亲,你为什么要怂恿所有人和你一起针对我,害我。”
时沐抓住脖子上卡着的手,表情渐渐狰狞痛苦。
钟素云终于反应过来,惊叫道:“你快放开沐儿!”
时年充耳不闻,看到时沐痛苦的表情心中闪过快意。
“时年你是不是疯了!你杀死你的亲姐姐吗?!你怎么这么恶毒!”
钟素云常年养尊处优,力气又怎么比得过愤怒之下的时年?情急之下,她抄起客厅里的花瓶,冲着时年的脑门狠狠砸下。
那声音,清脆,又响亮。
世界有一瞬间仿佛都静止了。
剧痛之下,时年下意识松手,头上感觉木木的,有温热的液体缓缓流出,视线也被挡住了一半。她伸手去摸,果然是鲜血淋漓。
另一边,钟素云心疼地抱住时沐,查看她的脖子,对时年却是看也不看一眼。
所有的负面情绪随着那一砸似乎都暂停了,时年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原来要了她的命钟素云也不会在乎,心,前所未有地冷,比极北的极夜还要冷。
又要……
死了吗?
在他们的手上死第二次?不,她不甘心!最后一丝血缘顾虑消失了。隐约中,有什么东西破壳而出,那炙热又阴暗的东西名为仇恨。
时年身姿摇曳,眼看着就要倒下——
“时年,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了。”
冷淡的嗓音忽然响起,如黑夜里唯一的光那般无法忽视。
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反而跌入温暖的怀抱。时年冷硬的心微暖,看着仿佛神兵天降的君沉,愣怔着说:“你怎么来了……”
“君沉?!”钟素云惊诧地看着来人。
时沐也愣愣地看着,满眼只有那英俊不凡的人。
君沉漠然地扫过钟素云,后者吓得一缩,他的视线这才回到时年身上。君沉拿出一个红本子,淡淡道:“你的毕业证。”
“不可能!”钟素云说,“我明明给时年办理休学了!”
时年愣住了。
“不要吗?”
时年抬头,看到君沉无波无澜的眼眸,狂躁的心竟然渐渐平静。半响,她勾起又痞又野的笑,“要,当然要了。”
钟素云还想说什么,却被时沐拉住:“以君先生的权势,想要一张毕业证而已……我们应该替年年高兴。”
可他跟时年有什么关系,竟然能让堂堂君家的掌门人为一张毕业证特意跑一趟?时沐抿着小嘴,眼中是自己都没注意到的嫉妒。
话落,时年的目光凉凉扫来。
后者顿时想起刚刚才经历过的窒息,就是一颤,这次毫不作伪。
“你们听好了。”
时年缓缓开口,“从今天起,我时年,和你们时家再无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