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四章 北匈进犯
北风卷地白草折,厚厚的雪覆盖在了北国大地上,白茫茫一片,晃得刺眼,呼出一口气都可能立即结成冰,对于有闲情雅致的诗人来讲,是难得一见的好风光,这对于北匈民族来说,不是一个好征兆。长时间的大雪冻裂了地面,死了一大批牛羊,游牧民族饥寒交迫。
北匈骑兵频犯边境,掠夺周围村落的粮食炭火。壮年男人的鲜血染遍村落,女人和小孩则被捉回去,过着连奴隶都不如的生活,十日内。三个村落被浩荡扫空,北匈的野心却不仅于此,直指郾城。
郾城是天堑之地,素来易守难攻,是兵家必争之地,守在郾城的是战功累累的老将,经验颇丰。是以此消息传到京城时,并未有太多人在意。
楚金戈却从中嗅到了一些气息。向皇上觐见数次,今上却是不以为然,反倒被丞相党羽背地嘲笑,战败过一次,胆子都变成老鼠胆了,郾城可是天堑,几百年来都未被攻破,今年也是同样。
这样的嘲笑在半月后郾城城破消息传到京城时戛然而止,北匈连克三城,气势汹汹,直指中原腹地。谁也未曾想到,小小的北匈王朝竟然有着这样大的野心。
老将的头颅悬挂在郾城城墙上,那闭不上的眼睛向着大正王朝,似是在嘲笑朝廷的轻慢和自大,也是在示威。
今上虽然昏庸,不理政事,然国境被侵犯,却也不能完全心安理得地沉溺后宫,朝堂上,主和派与主战派也争吵得厉害。
主和派主张谈和,前些年穷兵黩武,国力受损,如今国泰民安,打仗耗费国力。北地天气寒冷,士兵们不能发挥原有实力,损耗更大还不一定能胜,况且,北匈既然敢如此张狂,说不定是背后有什么依仗,倒不如谈判,以求一时安宁。
主战派就是一个干字,人家都打到你脸上了,还怂拉吧唧地谈和,知道的是追求和平不想殃民,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怂了不敢呢。北匈主动挑事反倒得了好处,其他小国有样学样怎么办?
争执半晌,最后,又是一番互相攻击。
主战派说主和派没有血性,是卖国贼。
主和派说主战派没有脑子,一群莽夫。
“够了!”皇上大喝一声,冰冷的目光在众朝臣面上梭巡,最后,停在楚金戈脸上,“镇南王,你意见如何?”
楚金戈不加犹豫,“臣主战。”
如今正值秋收之后。国库丰裕,打仗的内耗完全耗得起,而且北匈野心不小,若是谈和,简单的货物和亲是绝对满足不了他们的,难免要割地赔款,赔款倒是小事,割地却不能小瞧。
皇上微微颔首。看不出喜怒,“迟国公呢?”
迟国公道:“老臣私以为,此战该打。边关战士日日练兵,早已习惯北地环境,不能发挥实力,实是无稽之谈。”
皇上又看向宋镇安,“宋相是怎么以为的?”
宋镇安望着地面,缓缓吐出一口气,掷地有声道:“臣主战。”
此言一出,他身后的官员睁大了眼,却无人质疑宋相决定。
皇上终于露出一个笑容,“既然如此。那便战!”不等主和派再说话,他抛出另一个问题,“众卿以为,此次打仗谁去领兵?”
这次便没有多少异议了。当属宋镇安无误。
朝上没说什么,可当到了相府,便没那么多顾忌了。
“宋相这次糊涂啊,”有人道。“若是镇南王此次得胜回朝,威势民望更甚,届时我们处境只会更加危险。”
宋相捋了捋胡子,语气平静,“你们有更好的领兵人选推荐?说出来,本相会向皇上举荐。”
众人面面相觑,若是有比楚金戈更合适的武将,他们在朝上早就吵翻天了,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放马后炮?
纵然立场不同,也没有人会否认,楚金戈是天生的战神。
有人不解道:“那为何要主战?议和对我们而言更是有利。”
宋镇安瞥他一眼,“难不成你真能忍下这口气不成?镇南王说得不错,人家都打到我们头上了,还能忍气吞声不成?若是真打起来,北匈国力不行,坚持不了多少时日。不扬国威,怎能镇天下?王大人,家国之前无私利,便是要争权夺利,也不该在这个时候。”
他这一席话说得王大人脸颊臊红,急急作了一揖,“相爷大义,是下官急功近利了。有相爷如此好官,是百姓之福。”
其余人也跟着附和,赞扬声不绝如缕。
宋镇安摆了摆手,“有国才有我们这些官,众大人可莫要忘了,时辰不早了,正厅已经备好午膳,诸位大人,请。”
陈林清道:“相爷留步,下官有事要向您禀告。”
宋镇安点了点头,其余人对这种情景已是十分熟悉,识趣地先行离开。门合上,陈林清轻声道:“相爷方才所言,下官不是十分理解。”
宋镇安是什么样的人,陈林清是再了解不过的。
他会为了家国大义放弃排除异己吗?陈林清是不相信的。
宋镇安对他十分信任,扯了扯嘴角,“楚金戈若能回来,我们处境便十分危险,可他若是回不来呢?”
任由楚金戈留在京城,他不敢有大动作,势力只会不断被蚕食,但在战场上,死亡不是十分正常的事吗?他能毁了楚金戈一次,也能毁他第二次,到时候,他要将那个逆女碎尸万段!
他踏入官场至今,都没被人像这样耍得团团转过。
那相命大师说的果真没错,这女儿生来就是克他的,是养不熟的白眼狼,他从娴儿手里抢走众人难求的好亲事给了她,她就是这样回报自己的?他就算再不对,血缘关系是能轻易抹去的吗?
在宋镇安心中,他不顾亲缘便是大义灭亲,宋仁心不顾亲缘便是不知廉耻,而且,他浑然忘记,镇南王最初可是人人避之不及的存在,这门亲事也是他硬塞给宋仁心的,若不是宋仁心好运,恐怕早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