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余生,你慢些到来
颤巍巍的看完余光中的《长长的路,我们慢慢走》,内心除了对前辈文字造诣的膜拜外,突然被一席历史惊涛骇浪卷入时间的斡旋当中,双手为橹,双脚做桨,拼了命想要靠岸,却发现越陷越深,离港口的距离也在成倍增加,难道我们注定迷失在时间的长河里,漂泊,踯躅,迷迭。
突然电视这样报道:据报道九十年代的90后……
我们的成长来不及赶上时间的推移,来不及赶上广告牌的推陈出新,我们打着未来属于我们的口号,跨过了2000年,买入21世纪,逐渐围绕在我们身边的是什么呢?层次不穷的娱乐新闻,屡见不鲜的社会矛盾,以及迫不及待取代我们的00后生们。
以前写文章,没有投稿的念头,如今信手捏来的文字,烂了大街,臭在巷口,反反复复投递,换来的只是7天后无回复,自行处理稿件。自己稍作总结,其因有二。
其一,自己的文字属于平凡的生活写实,没有绫罗绸缎,也没有锦缎绸面。
其二,抓不住大众的眼球,偏离娱乐性,偏离舆论性,没有炒作的可能,更没有商家看到的卖到断货的点。
不久前,接连在网上投递了几个文学赛的稿件,内容偏小学作文性,通俗易懂,够煽情,没有通假字,也没有繁体字,成功入围,可内心并不为此激动不已,反而担心万一获奖,又要自掏腰包去参加一场别开生面的颁奖会,然后用相应的金额去购买所谓的奖状,奖杯,以及哇瓜裂枣的头衔。
每一次离开一群相处的多日的伙伴,总会手痒动情的写上草草百字,聊以寄慰,但愿那群朋友能念旧情将它们长存,说不定某天我突然扬名立万,你们也好拿着我手写潦草的字迹,上一上热搜,竞一竞价。学生时代的告别,在我的字眼里静静只躺了几十封稿件,以及对初恋写的几百篇诗歌,本以为来到社会,能写得更多。却发现文思如泉的那个自己,已经几近枯竭,浪漫、梦幻、空想在现实看来都是多一个字都是屁话的存在了。
住在21世纪的泉州,自觉读书破万卷,到了哪个单位都能下笔如有神。其实这是对自己最荒唐的肯定,混迹职场哪里有简易的关卡。换了几份工作,兜兜转转还在泉州巷子,今天刺桐路,明天南北主干道。看着晋江大桥边的桥梁推倒重来,看着沿海村子从地图板块移除,也许过个三年五载你记不得它的全貌,在过个三五十年,你却突然怀念无比。
你想回昆明吗?这个声音不止一次闯进耳蜗,魇南症从何说起?
只是走不开,只是回不去。
大二那年,昆明同学一通电话问我今年暑假上不上来,那时内心澎湃,因为电话里头的那人,是自家魂牵梦绕多年恋人,可谁又能说想爱就爱呢?如今大学毕业,她不再闺中待嫁,我亦不再孑然一身。
2000年的昆明,比泉州更具有印象,瓷砖厂,漏屋偏逢连夜雨的城市,水患迟迟找不到解决办法的情况下,拆迁改造成了我们惯用的手段,于是记忆里的城市风貌彻底千疮百孔,唯一不变的是那所认识的教学楼,历经风霜地震不倒,巍巍然布满爬山虎的旧巷。
阴云压低了屋檐,风声摇晃着树影,单车横行的时代,铁链子里搅动的故事,有些油渍却不油腻,橡皮胶的车轱辘子,如同风车带动着我们这代人,慢慢迎着夕阳老去,那时的昆明,今日回顾起来,铁板烧,角落奶茶,晨曦的鸡蛋煎饼,午日当头的过桥米线,惺忪朦胧的刻在翻修的学校大门。十年过去,日子不算长,校长老师轮休了几届,街道也扩建了不少,店商换了老板,我们彼此换了容貌,开了音腔,然后不久又将以孩子父母的身份,亮相在某天某街的一次多看一眼。
何时还会再见面呢?
这是一个没有反问同样没有答案的未知题,那时女人街中央的学府臭名昭著,一位学子不学无术,刚好撞见一帮有教分类的老师,分庭对抗,自以为赢得了尊严,却在多年以后才恍惚明白,自己输的是半生的忙碌。
那时余光中还在台湾,金庸和张纪中刚到国内翻拍金典影视,那名学子来不及汲取那个年纪该吸收的知识,错把荒诞当鹤立鸡群,一枝独秀的标杆。十年后,穷穷孑立,在生活的洪流之中,拼命挣扎,再没有功名利禄与我如浮云的觉悟,成名要趁早反倒更切实际,可惜络腮胡,颈纹发际线都在告诉他,你回不去了。
使我常常自编自导的演绎成梦境的城市。它在朋友询问去云南旅游必到景点的对话,一次旅游能去的地方实在有限,而我想见的人也都不再原地。
2019.4.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