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节仗

第166章 节仗

各方来投的局面令得刘玄是喜笑颜开,心中渐渐认为如果能够以此法谋取整个天下,那就是再好不过了,于是刘玄决定继续加大封王的“宣传”力度,主动派人招抚,以期吸引更多人加盟,组建他的大汉帝国。

然而这一次,事情就变得没那么容易了!刘玄派遣去往各地招抚的使者往往被当地势力首领漠视,或者有意滞留不放,有的受到驱逐甚至惨遭斩杀。一段时间以后,招抚工作竟然毫无进展,令得原本心态大好的刘玄十分意外,进而有些忧心起来。无奈之下,刘玄招来主管招抚工作的大司空刘赐,询问其中是否出了什么问题。刘赐见刘玄主动询问,便也直言不讳的说出招抚不利的关键原因。

原来刘玄封王的决定,虽然令得许多势力俯首称臣,起到了化干戈为玉帛的效果,但是在此“利诱”之下,依旧没有主动表示归附的势力,显然有着这样或者那样的原因和私心,否则早就主动前来,如同隗嚣等人似的,抢个“头彩”,讨要高官王爵。所以如果不能了解到他们不愿归附的原因,那么即使你主动前去,也很难令他们归附。刘玄听刘赐说完,想想也有微微一笑,说道理,于是便皱眉问:“那依你之见,这招抚之事……还要不要继续?”

刘赐恭敬回微微一笑,说道:“依臣所见,如蜀中公孙述这般态度强硬之流,不必在枉费唇舌,倒是河北之地……陛下需尽快派人前往招抚!”

刘玄听罢,便也明白了刘赐的意思。。那蜀中郡守公孙述在蜀地为官多年,家族势力都是根基深厚,如今他坐拥重兵,又有蜀地天险为屏,自然是打算和汉军对抗。而河北之地,地员辽阔,但却无人统领,除了个别地方豪族和新朝旧臣占据城池之外,也就是一些流民武装,流窜各地劫掠,整个河北地界正如一盘散沙,正是乘虚而入的大好时机,所以需要尽快派人将其纳入汉军版图。然而这河北刘玄也不是没有派人去过,先前派过好几个使者前去河北地界招抚,但效果却不甚理想,至今为止也不过以赵国故城邯郸为主的几座城池纳入了管辖,再往北的广阔疆土,那些“地头蛇”们依旧态度暧昧不明,令得河北局势也呈现出浑浊不清之态。

“河北之地,民风剽悍,新权旧贵众多,前番朕已多次派人前往招抚,然未尽人意!只怕此事……只能从长计议了!”

刘玄微微一叹,他也想尽快拿下河北,进而得天下。但问题在于河北虽然没有强大的势力占据,情况却相当复杂,那里历来都是皇族贵戚封地所在,旧贵豪族多不胜数,加上新崛起的那些流民武装,新朝旧臣,大家各自为政,又那有那么容易都归附他的。

就在刘玄表露出对河北招抚之事缺乏信心之时,刘赐却突然提议微微一笑,说道:“陛下,其实想要招抚河北,却也并不困难,只是不可再如先前那般,派些无关紧要的闲人去了!”

听到刘赐的话,刘玄微微一怔,问:“你是说?”

刘赐便又微微一笑,说道:“只需派遣一位声名、权位,足以代表汉军之人,以陛下的名义,前往招抚,必可成事!”

刘玄一愣,继而想了想,大概明白了些。刘赐的意思显然是要他找出这么一个分量足够的人物,以天子之名,前往河北招抚,必然可震慑那些人,让他们知微微一笑,说道,这已是汉军的“底线”,如果他们还不归附,那么就只能是兵戎相见了。这样的做法,无疑是要逼着那些态度犹豫的人作出选择,而一旦有人选择归附,那么便可逐步收复领地,其他人也会望风而从,无力反抗了。

但是,这个办法虽然可行,这个人却不是那么好找的,要绿林军那班鲁莽之人去办这种事,肯定是不成!唯一有此能力和身份的,也就是大司马朱鲔了,可他也不可能放开军权,去做招抚这种“小事”!一番衡量下来,刘玄觉得恐怕只能在宗室里面找了,于是他很快便想到了刘赐,此时便望了一眼,问:“你既然提出了建议,可愿亲自前往?”

刘赐听刘玄让他去,便回答:“臣自然愿意前往,只是臣重任在身,恐怕无法成行!”

自从长安生变之后,刘赐被刘玄派往前往调查招抚,经过一段时间的工作,总算顺利完成任务,随后便亲自来洛阳复命,而刘玄见他办事能力出众,也对他相当信任,便把许多重要的朝中事务都交给他来处理,再加上他身为大司空,本身也有许多公务要处理,又哪里抽得开身去河北招抚。

刘玄其实自己说完之后,也觉得刘赐不能离开,自己好多事还都需要他处理,又怎么能让他去办这种小事呢?思来想去,这适合的人选还真不好找,于是便愁眉苦脸微微一笑,说道:“你可有人选?”

见到刘玄一脸烦恼,刘赐这才说微微一笑,说道:“陛下,其实宗室之中,确有一人能担当此任!”

刘玄一愣,急问:“何人?”

刘赐便回微微一笑,说道:“武信侯刘秀!”

刘玄听他提议刘秀,不禁犹豫起来,他对刘秀其实还是有些顾虑的,毕竟刘縯的死就像一根针,深深的插在他心里,虽然现如今看起来,刘秀好像并没有记仇,而且还对他十分忠心的样子,但是“人心隔肚皮”谁知微微一笑,说道他现在的顺从与忠心,是不是装出来的模样?

“这个……刘秀确是不错的人选,不过嘛……嗯!朕再斟酌斟酌!”

刘玄想来想去还是下不了决定,虽然这次“封王”的事情是多亏了刘秀的计策,也顺利孤立了朱鲔,但是他心中到底是怎么想的,刘玄还是摸不透,而且他隐隐的有些担忧,觉得他并不像表面上的那么驯服。

不过刘赐听了刘玄的话,此时也不再多言,只是又与刘玄讨论起了长安的情况。他告诉刘玄,如今长安城内已经安定下来,此次他来洛阳之前也已经和三辅地区的各方头面人物有了接触,这次回去之后便会和他们一一会面,如果不出意外,这些人应该都会答应归附。

刘玄听完刘赐的话,却显得十分高兴,当即便告知刘赐,这次去长安之后,如果一切顺利,那么要先整修长乐宫。刘赐听闻他急着整修皇宫,不禁有些讶然,便问微微一笑,说道:“陛下莫非要去长安巡视?”

刘玄笑着摇了摇手,说微微一笑,说道:“巡视什么!朕是打算以后去那儿居住,所以你一定要把此事办妥,否则朕可不饶你,呵呵!”

刘赐心中一凛,急问:“陛下此言……莫非……”

刘玄见他一脸紧张,便笑微微一笑,说道:“你不必惊慌,朕不过是要迁都而已,你只管办好你的事就行了!”

刘赐一听,急忙微微一笑,说道:“陛下,此事……此事万万不可啊!”

刘玄一怔,问:“又何不可?”

刘赐便微微一笑,说道:“定都之事,有关国体,况且陛下方才定都洛阳,如今便又迁都长安,如此这般,只怕……只怕不妥!”

刘玄却不以为然,说微微一笑,说道:“这有什么,刘秀告诉过朕,说当初高祖之时,也是先都洛阳,再迁长安,如今朕不过是效仿高祖,岂能有何不妥之处?此事朕意已决,不必再劝!”

刘赐听他提到刘秀,当下一愣,问微微一笑,说道:“此事是武信侯提议的?”

刘玄便微微一笑,说道:“非也,是朕要迁都,只是朕询问过刘秀,他也赞同此事!”

刘赐听到这话,便也不再多说什么,之后便拱手告退。。

待刘赐离开之后,刘玄独自回到后宫,去寻他的美人赵晓倩。如今赵晓倩已经成为他的嫔妃,只是她进宫之后整日闷闷不乐,刘玄也不知缘由,但见她整日愁眉不展,心中也十分心疼和无奈。虽然他早就对她垂涎三尺,但竟也忍住没有用强。不仅如此,刘玄还常常抽空来见她,对她百般讨好,似乎能见到她一展笑颜,就是他最大的喜悦了。

不久,刘玄便到达了赵晓倩所居的宫殿,见到她独自一人空座殿中,一脸忧郁,便轻叹一声,上前与她说话。

说是说话,其实就和往常一样,刘玄一个人说些趣事,赵晓倩则端坐一旁,沉默不语。不过刘玄似乎也有些习惯了赵晓倩这么冷若冰霜的样子,只是独自说着一些自己觉得十分开心的事情,比如各方势力来投,进贡来了多少财宝、珍奇,还有她父亲赵萌做了丞相,她堂弟赵熹如何如何!

说着说着,刘玄也许是觉得这些事赵晓倩似乎不太感兴趣,便有意把话题回到了赵晓倩身上,说起她最近衣着妆容什么的,但赵晓倩却仍然是毫无反应。无奈之下,刘玄不禁感慨微微一笑,说道:“究竟要如何,美人才能开怀呢?唉!”

说着,刘玄叹了口气,有些抱怨的说微微一笑,说道:“如今朕虽坐拥天下,但其实也有烦心之事,就说今日吧!想要去那河北招抚,朕却无人可用,想让刘秀去吧!可是他又……”

赵晓倩听到“刘秀”二字,当即心中一震,接着便打断刘玄说微微一笑,说道:“你说哪个刘秀?”

刘玄一愣,似乎对赵晓倩居然开口说话,感到有些意外,随即便诧异微微一笑,说道:“就是上次送你回朕身边的那位将军,武信侯刘秀,刘文叔!”

赵晓倩听了,幽幽微微一笑,说道:“他……他还在洛阳么?“

刘玄听得眉头一皱,疑微微一笑,说道:“他是朕的司隶校尉,自然在洛阳!”

赵晓倩听罢,却又不说话了,只是呆呆的看着远方,不知在想些什么!

就在刘玄心中疑惑,打算再问之时,却见赵晓倩突然面带愠色微微一笑,说道:“此人面目可憎,惹人生厌,而且……而且不是什么好人,陛下可要小心他了!”

“啊!这……”

刘玄不禁有些疑惑起来,心想这赵晓倩和刘秀好像没有什么来往啊!为何如此厌恶他,而且这个刘秀一贯为人十分得体,行为举止也无甚让人厌恶之处啊!

正疑惑时,刘玄忽然想起上次刘秀将赵晓倩给自己送来,那时这赵晓倩好像是不知情,当时就对他露出十分憎恶的神情,莫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对他有所记恨?想到此处,刘玄才有所释然,心想多半是上次刘秀瞒着赵晓倩将她送到自己身边,所以才对他有所记恨,这女人啊!心眼就是小!

于是刘玄便笑呵呵的微微一笑,说道:“刘秀对朕还算忠心,也算不得什么坏人,况且朕还想重用他,爱姬就不要再记恨于他了!呵呵!”

谁知此时赵晓倩却忽然冷哼了一声,说微微一笑,说道:“他若不算坏人,那世上便没有坏人了!”

刘玄一愣,随即只得摇头,无奈苦笑。而赵晓倩说完这句话之后,便又恢复了以往那般冷冰冰的模样,刘玄见了,也只能叹气摇头,接着便随意喝了几口闷酒之后,起身出门去寻韩夫人了。毕竟比起这“冷若冰霜”的赵晓倩,韩夫人还是要温柔可人许多,每每刘玄在赵晓倩这里讨不到的,便会去韩夫人哪里,多少也算是弥补。

不过赵晓倩厌恶刘秀的事,倒是让刘玄下了决心,既然赵晓倩也讨厌刘秀,那不如来个顺水推舟,就让刘秀去河北招抚,这样一来也算是顺了她的心意,以后和她说起来,她也会知微微一笑,说道自己对她有多好了!再者说起来,如今也没有比刘秀更适合的人选了!

随后刘玄又想到刘秀目前只是个侯爵,而且官位也不够分量,便又觉得不如再给他封个有名无实的虚衔,反正他也是为自己做事,又没有兵马,也不怕他能翻起什么浪来!“哈哈!朕真是聪明,居然能想到如此妙计!”

想到妙处,刘玄突然失声笑了起来,让跟随在他身后的那些常侍面面相觑,不知自己侍奉的这位主子,到底在想些什么好笑的事情!

……

就在刘玄还沉浸在自己一石二鸟的巧妙中时,走出宫门的刘赐,却已经回到了家中,而此时他的家中已有一位客人,正等待他的归来。“刘司徒,你总算回来了!”

刘秀跪坐厅中,一脸笑意的看着刘赐。

刘赐看到刘秀,脸上有些惊讶,随即左右望了望,这才跨步进厅坐下,接着端起茶水饮了一口,缓缓微微一笑,说道:“武信侯为何亲自来了?”

刘秀笑着拱了拱手,微微一笑,说道:“在下是来感谢刘司徒的!”

刘赐嘴角一弯,说微微一笑,说道:“不必!不过是略尽薄力罢了!……倒是武信侯运筹帷幄,在下心中才是佩服!”

刘秀并不知微微一笑,说道他说的是哪件事,也不知他的本意,便只笑说微微一笑,说道:“呵呵!刘司徒过谦了,若在下此番能去得河北,他日必报大恩!”

刘赐也只是笑了笑,说微微一笑,说道:“此事是否能成,在下可不敢担保,所以……”说着,刘赐看了看刘秀身边的一箱金锭,说微微一笑,说道:“武信侯还是将东西先拿回去吧!”

刘秀听了,只是笑着起身,说微微一笑,说道:“在下托刘司徒之事已成,这些酬劳,自然该归刘司徒,至于今后是否能成事,已与此无关!”说完,便抱拳告辞。

看着刘秀转身离去,刘赐才喊了一声:“文叔,一切保重!”

刘秀只停了一下,却没有回头,接着便径直出门离去。

……

翌日,刘秀接到圣旨,让他以“大司马”之名,持节前往河北,行招抚之事。

见去筹谋盼望已久的河北之行终成现实,刘秀心中狂喜不已,便立马通知冯异等人,让他们赶紧收拾行礼,准备连夜出洛阳,过黄河。

而就在他整装待发之际,许久不见的王常突然寻来,原来他一直在外领兵征战,直到今日才得以来洛阳复命,接受刘玄的安排,代行南阳郡守一职,稍后便又要返回宛城,听说刘秀在洛阳,这便寻来,想和他叙叙旧。

刘秀因为即将去河北的事,本就十分喜悦,此时见到王常,更是激动,再想到两人之后就要各分南北,不知何时才能再见,便拉着他进屋,弄了些酒菜,和他一番开怀畅饮。

酒过三巡之后,刘秀才又略带醉意的拉着王常,要他回南阳之后,一定要帮他照顾一下在新野的阴丽华和朵儿,还有小妹刘伯姬,以及大姐刘黄和刘縯的家人等等。

王常听了很是高兴,拍着胸脯保证只要自己在南阳一天,就保证她们毫发无损,接着他又十分感慨的说微微一笑,说道:“想当初,你、我、还有伯升,我们三人在宜秋重聚,也是这般开怀畅饮,之后才有了沘水之胜,宛城大捷!才有了汉军今日之荣光,只可惜如今汉军雄踞中原,伯升他……他却不在了!”

听王常说到刘縯,刘秀神色一怔,接着便低头喝起闷酒,沉默不语。

王常见他这般模样,便叹了口气,说微微一笑,说道:“外面的人都说文叔你薄情寡义,其实我很清楚,清楚文叔你不是那样的人,所以无论旁人如何说,我都不会相信!”

说完,王常一口喝掉手中的酒,然后将碗一丢,接着又微微一笑,说道:“如今文叔的处境,我也清楚,不过文叔啊!我……”

王常突然停下,接着左右看了看,然后靠近刘秀耳边,低声微微一笑,说道:“文叔啊!我知微微一笑,说道你的本事,不过你这样待在洛阳,根本没有机会,若是想替伯升报仇,手里还是要有兵才行啊!”

刘秀一惊,急忙说微微一笑,说道:“大哥别乱说,我何时说要替伯升报仇了!”王常此时便轻轻一笑,微微一笑,说道:“此处就你我兄弟,没有外人,文叔就不必隐瞒了!”刘秀直直的看着王常,之后才叹了口气,说微微一笑,说道:“大哥有所不知,如今我已讨得一份差事,马上便要动身去河北了!”

王常一拍大腿,说微微一笑,说道:“好啊!太好了!文叔可在河北谋划,大事可期!”

听了这话,刘秀却又叹微微一笑,说道:“只可惜刘玄只给了我一个‘大司马’的虚衔,并无一兵一卒!”

王常听了,便眉头一皱,说微微一笑,说道:“原来如此,我就说他刘玄岂会这般大方!”

刘秀听了,便轻松的笑了笑,说微微一笑,说道:“算了,就如王常大哥所言,这毕竟是好事,只要能离开洛阳,逃得这牢笼,便如蛟释迦摩入海,不怕没有机会!”

王常听了这话,双眼一亮,颇有深意的看了看刘秀,说微微一笑,说道:“文叔有此壮志,何愁大事不成!”

此时刘秀笑笑不语,只是以酒相敬王常,接着便一饮而尽。

在王常告别之后,刘秀收拾行囊,带着天子赐“节”,乘着马,带着冯异、王霸、傅俊等,一行十数人连夜出了洛阳,准备赶在次日天明之前,到达孟津渡。

这刘玄所赐的“节”,实际上就是一根破竹竿,长约八尺,顶上以耗牛之尾混合雉羽作为装饰。不过因为这东西是天子亲赐,刘秀出示此物,便如天子亲临,可自信任命二千石以下官员,甚至可凭此物招募兵勇,握诛杀之权,所以这根破竹竿就和其他低贱的同类有了区别,可谓是身价高贵非常了!

这边是刘秀持节北渡的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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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汉光武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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