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锦瑟惘然
于是，阿棠便向华书岁使了个眼色，华书岁心领神会，捂嘴笑了笑，说：“这就是端倪所在了，朝廷里有人要阻止这次招安。”
“啊？”
几个人一起惊讶了，其中，老刀和王然的声音最大，表情最丰富。
阿棠见除了锦瑟之外，他们还是多多少少的有些不解，便开口细说了：“意思就是说，朝廷里有人不想让我们被招安，但王上已经下令招安了，他们没办法，所以给下绊子，想要搅黄此事。”
“为什么啊？”
老刀是个直肠子，有什么就直接问了。阿棠和锦瑟一起看向他，那表情不言而喻。
最后还是华书岁，给他们解释开了：“之前传来的情报我也看了，现在朝廷上分了两派，一派是由左丞高纪孝为代表的，不赞同招安的人。”
说到这里，华书岁顿了顿，看了一眼阿棠，接着说：“他还说要发动大量兵马，将我们十九门剿灭，再……”
“再什么啊，你这书呆子是要急死我们呐！”
华书岁被催得急了，便迅速说完：“他要拿了南南，施以极刑。不过另一派就是以上意大将军和右丞代表的同意招安的人。结果你们也知道了，王上同意招安了，还派了大将军前来。”
王然听到自己偶像的名字，笑得胡子都跟着颤抖起来，说：“哈哈哈，上意大将军的眼光就是不一样。那个什么高纪孝，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阿棠鄙视地看了他一眼，很瞧不上他这一副小迷弟的动态。要是明天人家上山来了，他也是这个样子，那岂不是……
阿棠不敢接着往下想象了。对于王然这个脑残粉来说，上意大将军的话那简直比圣旨有用一百倍。现在人家都主张招安了，他自然也得跟随偶像的步伐。
所以，对于招安一时，王然此刻表示自己要举双手赞同。
不过，锦瑟可就不乐意了。他早就把人家毫不知情的上意大将军视为“情敌”，同时，人家还是个江湖人士。本就对朝廷有抵触心理，此刻怎么会同意招安呢？
阿棠怕此事会产生内部矛盾，便说：“咱们九个来个投票，现在，赞同招安的举手。”
此话一出，王然就率先举起来了手，并且还激动地站了起来。
“有啥好投票的，上意大将军都来了，你们一个个还磨磨唧唧干嘛？”
这话一说出来，本来看着阿棠脸色的华书岁也犹犹豫豫举起了手。
一统计，举手的有王然、华书岁、老刀和蓝岚。
对于前面三个，阿棠没什么疑问，可这个蓝岚。啧啧，一个抠的要死的商人，会不同意招安？这让阿棠觉得有点奇怪。
但她也没多问，只说：“那现在，不同意的举手。”
锦瑟第一个举起了手，老胖子师徒也赶紧举了手，陈岩正在打盹儿，被小叮当一拐胳膊，赶紧条件反射地举起了手。
阿棠扫了一眼，为难道：“四比四呀，平局，这怎么办啊？”
锦瑟很是无语地瞪了阿棠一眼，说：“你自己啊笨蛋！”
以南南的性子，肯定不会同意招安的。朝廷里都是一群什么人啊。这蜀地的贪官污吏就有两大箩筐，王都那边，岂不是要用斗车才能装下？
还有那个上意将军，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锦瑟信心满满，以他两年来对阿棠的了解，他觉得这小丫头是肯定不会同意招安的。
不过可惜，人算不如天算，锦瑟此事终究是算错了。
阿棠用指甲抠着桌上的漆皮，不好意思地朝锦瑟笑了笑，说：“那个，那我就，我也同意招安了。”
“哈哈，南南，关键时侯你还是想通了。”
王然兴奋地和老刀击了一掌，哈哈大笑起来。而锦瑟则是一脸不敢相信。
自己最最了解的唐南南，跟自己当了两年的好闺蜜的唐南南，居然也不向着我了。
肯定是这个上意将军搞得鬼，肯定是他长得太俊俏了。唐南南这个死丫头片子，一看到帅哥就挪不动腿！
锦瑟瞪了阿棠一眼，攥着手里的帕子就气呼呼地走了。阿棠赶紧追了上去，不管怎么说，为了这么一件事情，得罪透了好闺蜜，可不值当。
其他人见老大都走了，又见天都快亮了，都自觉疲惫，赶紧散了回去歇息。
阿棠一路追着锦瑟，一直追到他的院落。
此刻，阿棠正追着锦瑟来到了他的房间——清一色的基佬紫，他好像特喜欢这颜色。指甲、唇彩、眼影、衣服……全都是类似的颜色，让阿棠一个女孩看起来也觉得分外妖艳。
“唐南南，你说你这是什么意思？居然不向着我。你说，是不是看上那个上意大将军了？小叮当都告诉我了，你今晚下山时见到他了。”
阿棠暗骂小叮当的八卦消息灵通，赶紧向他解释：“那个，我见是见到了。可是我……”
“别解释！算了，我早就知道是这个结果了，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招安确实要好些。现在说这些有点早，明天看看那上意大将军是个什么态度，然后再说吧。”
“嗯。”阿棠点了点头，说：“这我当然知道，不过你放心，不会有事的。”
锦瑟见阿棠这么自信，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他一语不发，走到里间——锦瑟的卧室恐怕是整个十九门里最大的了，阿棠都没他这么讲究。锦瑟拿出一个包裹放在阿棠面前。
“衣服脏成这样，还真是服了你了。今晚就别回山顶了，在我这儿睡下吧。这是今年那个什么巡使给的上品蜀锦做的，是你喜欢的款式。”
阿棠打开包裹，把里面的东西展开——是一件湖蓝色的云霞平金箭袖裙，英气十足。在袖口，还绣上了棠梨花的图案。
阿棠一眼就喜欢上这件衣服了，立马笑了：“锦锦你最好了！”
锦瑟见这丫头如此开心，也笑了。怎么明明是她惹到我了，却反而要我送她礼物？
于是锦瑟装作不耐烦的样子，说：“行了别比划了，快去换上我看看。”
“啊？”
阿棠惊讶的是锦瑟居然让她现在换。
神经病啊，我这一身血渍，不得好好洗洗。在他这儿洗澡，咱虽然不拘小节，但这个心，却还没大到这种地步。
锦瑟还没意识到有什么问题，便说：“你看看你，漂漂亮亮的一个姑娘，干嘛打扮的跟个男人似的？”
阿棠瞬间满头黑线，小声吐槽：“呵呵……你一个男的打扮成妹子祸害天下苍生，还好意思说我。”
听小叮当八卦，锦瑟以前刺杀人，基本上都是靠魅惑功夫！也不知道那些拜倒在他石榴裙下的纯爷们冤魂得知他的真实性别后，会是个什么反应。
“行了行了，我出去外面转转，你收拾好了就出来。”
锦瑟催促着阿棠去收拾收拾。那热情程度，要不是她知道这个时代不会有摄像头，她肯定会以为这家伙是想偷窥她。
阿棠简单收拾了一下，穿上了这身衣裳。
鬼知道锦锦干嘛突然送衣服给我。不过，虽然咱平时活的粗糙不讲究，但能好好打扮的时候，还是会打扮一下的。
等阿棠出来，锦瑟已经站在梳妆台旁等着她了。
锦瑟自夸到：“我的眼光就是好，现在天也快亮了，直接梳头吧。”
他朝阿棠招招手，阿棠便懒懒散散地走了过去。
锦瑟按着她坐下，梳着她的头，同时打开了话匣子：“这么好的头发，你当初居然还想剪了，幸好书呆子拦着，否则啊……诶对了，你和那书呆子到底怎么样了？我今天看着，他那一双眼珠子都长你身上了。”
阿棠对此没有丝毫别扭的感觉，说：“小书书，他……”
“瞧瞧，连爱称都有了。”锦瑟插嘴。
阿棠无奈，这称呼我都叫了两年了好吗？怎么十九门八卦的都是男人？
没办法，阿棠为了避免流言蜚语蔓延，只得摊牌：“不是我故意藏着掖着，只是我对他真的没意思。我俩的关系就像我跟小叮当一样，懂了吗？”
这种流言还是赶紧扼杀的好，明天他就要上山了，万一被他听到了，岂不就……
阿棠又突然想到了自己在王都的名声，不由叹了口气。
锦瑟作为好闺蜜，自然不能一而再再而三地起哄，便旁敲侧击地问：“那么，要是他现在对你表明心迹，你是答应还是拒绝？”
阿棠想了想，说：“表白？我长这么大还没被表白过。不过他要是真的表白了，那我倒是省事了——直接开门见山地拒绝就好了嘛，反正我对他没意思。”
锦瑟笑地花枝招展，差点将梳了一半的头发给弄乱，说：“这么直接？估计那书呆子知道了，得伤心好一阵子。不过要是算起来，你都十六了，再过个三五年，你就可以上花轿嫁人了。”
阿棠立马大声抗议：“我才不嫁人！”
咱可是二十一世纪人，要是早早嫁了人，岂不太丢现代人的脸了？起码也得过个五六七八年再说吧。锦锦怕是自己想嫁，所以才这么说的吧。
也不知道锦瑟此刻是什么心情，语气很是沉重，说：“我们女人啊，是最禁不起岁月蹉跎的。我啊，都二十五了，再过几年就人老珠黄，独守空闺了。唉，当初我就不该接那趟生意。”
阿棠知道他又在“悔不当初”了，开玩笑似的问他：“那要是让你回到过去再选一次，你会怎么办？”
此刻，阿棠的内心却有些哭笑不得：还“我们”，“们”在哪里？锦锦真是病了，病的不轻啊。王然那个王八蛋，把我们家锦锦害得太惨了，早晚得好好收拾他一顿，让他知道自己的错误。
阿棠的内心想法很幼稚，可锦瑟却有些心事重重。他叹了口气，说：“傻子，世上没有后悔药。你以后有了喜欢的人就懂了。”
说着，锦瑟无奈地摇摇头，有些人，避是避不开的。就像他，飞蛾扑火般地去爱一个人，不顾一切，但却到现在为止也没能打开他心头的那道枷锁。
说白了，还是他不够好，不配让他不顾一切……
“你们还真是别扭！喜欢就说，人家也喜欢就在一起，不喜欢就别缠着——不过你这个是个例外啊，你要一直死缠烂打知道吗？”
阿棠的爱情观还真是简单且直白，在表述完自己的观点后，还不忘鼓励锦瑟。
不过锦瑟却不认同她的观点，他淡淡地笑了笑，说：“喜欢一个人可不是这么简单，三言两语就能说清楚的，不叫爱，叫新鲜。
假若以后你愿意为了一个人去做比死还困难的事情，那你就一定是爱上他了。”
阿棠在天马行空歪歪锦瑟王然两人的事情的时候，锦瑟就已经给她梳了一个特复杂但不繁重的发型了。
锦瑟知道她不喜欢太多首饰，所以就打开了首饰匣子让她自己选。阿棠推开那个精巧的匣子，从袖子里拿出那根棠梨花簪，自己戴上。
阿棠看着镜子里的人，自顾自地臭美起来，完全没有理会锦瑟的话——听又听不懂，想起来还觉得烧脑，倒不如不想。
阿棠没耐性，总是不爱打理头发，而恰巧她又长了一头及腰长发。所以在这个没有橡皮筋的时代，她的头发一直是锦瑟在打理。
一开始，她还想着要把这头发给剪了，省事。可惜被小书书给死命拦着，还说什么“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岂能毁之。”
咱就纳闷了，我剪的又不是他的头发，他激动个什么劲？
等到锦瑟也收拾妥当后，天已经快亮了。虽然一夜没睡，两人的精神却依然很好。等到天刚蒙蒙亮，两人就手挽手地走了出去。.
阿棠本来是想赶紧去大堂等上意大将军到来，可等到日上三竿，也不见个人影子。阿棠开始不耐烦了，并且还有些生气。
说好的今天早点来，怎么到现在还没来？食言可不是他会做的事情。
锦瑟见整个大堂就他和阿棠两个人坐着，不免有些无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