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四章

月霓凰被两个士兵用担架抬到了营帐里,请来了军医诊治。

军医诊了诊脉象,说并无性命之危。

老军医拿着剪刀剪开了她背上的衣衫,露出流血化脓的伤口,大大小小的伤和脓血遍布整个脊背,衣衫单薄,与脓血粘连在了一起,很难清理。

军医拿着小刀将背上的脓血一一刮干净,鲜血不断的往外流着,军医不慌不忙的拿着酒消毒,将血迹给擦干净,上药的时候血已经停了,开始拿着纱布包扎。

一切弄完,已经半个时辰。

老军医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收拾好药箱,离开了营帐。

月霓凰浑浑噩噩的,背上又疼得厉害,迷迷糊糊的醒来一次,但只是短暂一瞬又昏迷过去,足足一天一夜才醒来。

看着干净的营帐,发呆了许久,知道自己是被救治,但她知道这不是长孙凌的好心,而是他驯服的继续。

像他这样的男人,年纪轻轻就是一国之主,巴不得所有人都臣服于他,不管男人女人,都一样。

帘帐被人掀开,长孙凌一身黑色长袍出现,手执折扇,面含冷意,一双眸子深沉不见底,像是深渊幽潭,让人不敢轻易窥测。

见月霓凰醒了,讽笑,“滋味如何?月家长女月霓凰。”

月霓凰心中一窒,没想到长孙凌这么快就查明了她的身份。

“我很好。”她面色毫无表情的答。

长孙凌走近床榻,眸子轻睨着她,“原本应该是高高在上的鲁国王后,如今却是本王的阶下囚,被心爱的人推下正阳台的滋味不好受吧?”

月霓凰撑着身子起来,“这和你没有一点关系。”

长孙凌坐在床榻上,摇着手中的折扇,“你月家都死绝了,宗亲,旁系,旁系的旁系都被斩首,如今你一人独活,应该生不如死吧?”

月霓凰捂着耳朵不敢再去听,身子颤抖起来,他就是故意的,故意冷嘲热讽,故意戳她的痛处,想让她痛苦、难过、悲伤,以此击毁她的意志,把她逼到绝境,让她像个傀儡一样,顺从他的一切指令。

“这不关你的事!”月霓凰低吼出声,眸中全是恨意。

长孙凌双手覆于身后,轻笑出声,“看你如此肝肠寸断样子,本王倒是快乐。”

他倒要看看她这只鹰,在他手里几日顺服。

月霓凰抬眸盯着他,眸中冰冷寒彻,恨不得一刀宰了他,“小心因果循环,某一日你也会像我这样痛苦!”

长孙凌撒开折扇,轻轻的摇着,“本王日后痛不痛苦本王不知道,但本王知道你现在很痛苦。”

起身收了折扇,“恕本王直言,就凭你现在这孱弱模样,想要杀本王,根本不可能!”

他转身离开,颀长的身影消失在营帐中。

月霓凰眸中生出愤恨却又隐带着一丝丝悲伤,是啊,就凭她现在根本就杀不了他。

可是.....

她月家宗亲及旁系,足足几百人,如今却都是刀下亡魂!

月家为了鲁国,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可到头来,却落得个满门抄斩的下场!

这就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吗?

这就是忠臣骸骨无人收,庸王却稳坐王位吗?

倒在床榻上,盯着帐篷许久许久,何时睡着的也不知。

天色逐渐明朗,旭日东升,橘黄的光线照射在整个军营之中。微凉的风徐徐的刮着,月霓凰收紧了帘帐,坐在鸾镜前换药。

她身上本就有两处刀伤,疤痕狰狞丑陋,现在整个脊背更是满目疮痍。她知道,这些疤痕可能在她有生之年都消除不了。

穿上衣衫,正准备出去,江寒从外面进来,“大王今日想看戏,让你去。”

“我不会唱戏。”

江寒道:“此戏非彼戏,是让你杀狼。”

“杀狼?”

“殊死搏斗,你死我活。”

月霓凰冷笑一声,这是想看杀狼吗?这是想看她生死一线。

她若生,就让她继续搏,她若死,就让她去地狱里见阎王。她或生或死,对长孙凌来说没有任何关系,不痛不痒。他只是想用不断的折磨,逼她屈服而已。

掀开帘帐出去,到了操练场。

长孙凌一身雪色长袍,神色慵懒的坐在案几桌前,如瀑的长发披着,用银簪挽起。右手撑着太阳穴,闭目养神。桌上的茶炉正开,咕噜咕噜的响个不停。

听着有脚步声来,睁开了眸子,见月霓凰走来,“本王很想看看,你只一成功力,杀得了几头狼。”

“你是很想看我苟延残喘的样子吧。”

“确实。”在这王座之上,很是枯燥无趣,但若有一个美人与狼搏斗,这场面倒是极为刺激。

围场里有五头野狼,四肢健硕,牙齿尖利,若是被它咬一口,腿上的肉定然去一半。那几双狼眼,幽冷犀利,望之却步。

“我要兵器。”

长孙凌道:“可以,求本王。”

月霓凰向着围场飞身而去,她活到今日,被爱人杀光血亲,被麾下将士背叛,从未求过谁。当年鲁国四番动乱,她带兵镇压,被困沙化之地,眼看着要渴死,她也未曾投降半分,她月霓凰铮铮傲骨,一身杀伐,今日五头野狼就能让她惧了?

不给她兵器就用拳头。

五头野狼齐齐狼嚎,对着月霓凰龇牙咧嘴,獠牙尖锐,杀力极强。五头野狼向她急速冲来,月霓凰一脚踹开了首先冲过来的野狼,第二头狼又很快冲到她身前,灵机一动,拔下了发髻上了银簪,直接戳爆了野狼的眼珠,鲜血喷涌而出,溅了她满脸血。

长孙凌在一旁鼓掌,“月家长女果然非同一般,精彩。”

野狼彻底被月霓凰激怒,第三头野狼冲来一口咬住她的手腕,撕扯着,鲜血流出,血腥味弥漫开来。

月霓凰一簪子插向它的头颅,只听咔擦一声,头骨碎裂,野狼没了气息。迅速拔出银簪,一脚踹开野狼,右手腕上鲜血淋漓,可见森森白骨。

若她没有失去九层功力,区区野兽能奈她何?

一头白狼咬住了月霓凰的小腿,拼命的撕拉,月霓凰被它的力量拉得摔倒在地,拖行好几米,衣裙被撕扯得残破,鲜血滴落在黄沙之中。

月霓凰挣扎着身子,用脚狠狠的踹着白狼头部,白狼吃痛放开了嘴。她蹒跚起身,看准时机出击,纵身向白狼扑去,手中银簪刺穿了白狼脖颈。

白狼呜咽一声,没了气息。

“月霓凰,你伤上加伤,场中可是还有三只小可爱,没有兵器,可能要缺胳膊少腿儿,求本王,就给你一把匕首。”

月霓凰微微仰头看他,神色倨傲,“求你?不可能!长孙凌你记着,早晚有一日你会求我的!”

三头狼慢慢的向她靠近,身子伏低,做成捕猎状。那被戳爆一只眼睛的黑狼,首先向月霓凰扑来,她侧身让开,谁知剩下的第二头和第三狼又同时向她扑来,一只咬住了她的大腿,一只咬住了她的手臂。

两头狼像饥渴的饕餮一样,咬住就疯狂的撕扯,妖冶的鲜血涓涓流出,浸湿了衣衫。两头野狼的力量不小,生生的把月霓凰扯得摔倒在地。

剧烈的疼痛传来,不久,剧痛之处麻木。

“都给我去死!”

月霓凰紧握银簪,插向咬住大腿的那头野狼的头颅,鲜血涌出,野狼挣扎几下没了气息。

右手握拳,打向咬住手臂的野狼,她手腕本就有伤,现在用力,鲜血不断流着。血越多,野狼越兴奋。

不断的捶打、捶打、捶打、捶打,最终野狼被月霓凰打死。

她失血太多,眼前已经有些发黑,力气也在逐渐消失,她很累,很累....很倦,很倦...

可是场上剩下的那头野狼正慢慢的向月霓凰走来。

她还不能休息。

“月霓凰,你胜不了的,想要活下去,除了求本王你无路可走,想想你月家,都还等着你去为他们报仇。”

“不求,我不会求....死也不求...永远不求!”

她撑着身子起来,身体摇摇欲坠,眸中闪过一丝狠辣,“畜牲!来啊!”

那野狼龇牙,向她冲来,纵身攀咬她的脖颈,月霓凰被野狼的冲击力冲得倒在地上。

她握紧拳头打它的头,已经被逼着有些疯狂。

今日不是它死就是她活,她别无选择!

她要活下来,活着去报仇!让宇文玺下地狱!

翻身一拳打向野狼的头骨,只听着骨头碎裂的声音,野狼狼嚎出声,逐渐气绝。

月霓凰艰难的、慢慢的起身,浑身的鲜血,身上伤口无数。

长孙凌嘴角扯出一抹弧度,“有点意思,看来你这只鹰,骨头硬得很。”

月霓凰挪动着步子,身子一软,眼前一黑,晕倒在围场中。

长孙凌见她昏过去,慢悠悠道:“江寒,请军医,人要死了斩立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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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飞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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