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月霓凰做了一场梦,梦中她被荆棘束缚住了身子,无法动弹,而宇文玺正拿着刀剑虐|杀月家的人,首先是她的父亲,然后是她的母亲,再然后是她的弟弟。
至亲之人被杀,她无能为力,只能心痛的嘶吼,切肤之痛,就如万箭穿心。
血,满地的血,都是她亲人的血....
月霓凰哭得撕心裂肺,“我要杀了你,宇文玺我要杀了你!”
“我要让你永生永世不能超生!”
令人痛苦的噩梦不断的循环,折磨得月霓凰心力交瘁,让她在梦中也昏迷了过去。
七日七夜,整整七日七夜才醒来。
她轻轻动了一下身子,却是满身剧痛,让她有些血色的嘴唇又霎那惨白起来。身上缠满了纱布,动弹不得,营帐内并没有人。
她好渴,想喝水。
军医掀开帘帐进来,手里端着药,见她醒了,高兴的笑起来,“姑娘哎,你总算醒了,你要死了老头子我的九族都没了!”
月霓凰声音干涩,“劳...劳烦先生,给我口水喝...”
军医赶紧放下手中的药碗,倒了杯温水给她,月霓凰将茶杯里的水喝完,才觉得喉咙没那么干了,好受许多。
“姑娘你发了高热,一直说胡话,又是爹又是娘的。老朽我守了你一天一夜,幸好你烧退了醒过来了,不然你真得被黑白无常给抓走了。”
月霓凰笑了笑:“我哪有那么容易死。”
军医把药喂她喝下,“你伤得很重,不能乱动,伤口裂开了你又要受苦。”
“我知道了,多谢。”
“不用谢,医者就是救人的。”
军医拿着药碗离开了营帐,才刚走一会儿,帘帐又被人掀开,长孙凌一身黑色长袍出现,面若敷粉,目似明星,气韵凛然的进来。
见月霓凰醒着,言语讥诮,“不愧是月家长女,一月前你在正阳门死里逃生,前日又差点因高热不退丧命,可都没死成,你说是老天眷顾你,还是你命硬。”
“眷不眷顾我不知道,但我差点丧命全是拜你所赐!”
长孙凌见她都躺着不能动了还牙尖嘴利,伸手掐住她的脖颈,“你应该很怕死吧?大仇未报,怎么能死?”
“你要想我死,用得着亲自动手吗?燕王陛下!”
长孙凌放开了她的脖颈,在她耳旁道:“确实,本王想要杀你如同碾死一只蚂蚁般简单。不过你记着,你永不臣服,地狱永休不止!”
月霓凰勾唇,“那你也记着,地狱终关门,而你.....会臣服于我!”
长孙凌起身,唇角泛起一抹笑,“有些意思,本王倒要看看,你疮痍满目,还有多少坚定的意志与本王相斗!”
他转身离开,颀长的身影消失在营帐中。
帐内,安静起来。
夕阳的光线快要落下,云霞翻滚,灿烂绮丽,橘黄的光线照射,整个天空色彩斑斓。
燥热逐渐褪去,凉风习习,夜里的燕军军营格外安静。
月霓凰喝了一些肉粥便睡去了,到次日天明才醒。
军医来给她换药,说她伤口愈合得不错,再小半月应该就能好,但是在这期间,千万不要动武。
“菱霜丸的解药你能偷偷给我吗?医者仁心,老先生忍心看我被长孙凌活活折磨死?”
军医道:“老朽不敢,家中尚有妻室,膝下还有两个儿子及三个幼孙,都是人命,若把解药给你了,我们一家都得没命。”
月霓凰也不想为难他,便作罢,等她逃出军营,哪里买不到这解药。
五日过去。
月霓凰能简单的活动筋骨,身上的伤口正发痒,她忍着没挠。这几日她吃好睡好,休息得也不错,应该再过几日,就能好全。
正想出营帐转转,看看军营里哪里有能利于逃出去的地方,可天不遂她愿,出营帐还没走几步,便见江寒走了过来,“大王传唤。”
“长孙凌这次又要看戏?”
“你要想日子好过,最好不要直呼大王名讳。”
月霓凰道:“我若称他大王我的日子就好过了?我不是他的臣,更不是他的奴!”
她这辈子永不会做奴,只会做王,做鲁国的王。原本那个位置她可以轻易摘得,就是为了宇文玺,那个装作谦谦君子深爱她的男子,骗了她的真心,让她心甘情愿扶持他登基为王。
爱情这种狗屁玩意儿,她这辈子再也不会信!
江寒无言还回去,只道:“大王不喜等人。”
月霓凰慢悠悠的出了营帐,散步一般的进了主营帐。
长孙凌一身雪色长袍,松松垮垮的穿着,神色略有些疲倦的坐在案几前,修长如玉的手撑着额头,闭目养神。
“过来,给本王按按头。”
“有奴婢不使唤,唤我作甚?让你的奴婢帮你按。”
长孙凌睁开眸子,眉目拧起,“你别无选择,要么过来按头,要么遍体鳞伤。你是聪明人,应该选哪一个你知道。”
“碰你我嫌脏,你又想到了什么好招术尽管使来便是。”她若嚷一句,就是她没骨气。
长孙凌脸色沉了,眉间闪过不悦,“脏?”
“对,脏!你令我恶心、厌恶、憎恨,即便我用手指甲盖儿碰你,也犹如碰到蛆虫一样,让人作呕。”
长孙凌眸中闪过怒意,拿起桌上的匕首,扔给她,“既然你这么恨本王,那本王就给你一个机会,过来杀了本王。”
月霓凰没想到长孙凌是个讨杀的。拔出匕首就毫不犹豫的冲过去,却刀子还没到他心口,就被长孙凌握住手腕。
他眸子一冷,一脚将她踹得单膝跪在地上,轻松的夺过她手中的匕首,“月霓凰你忘了,你只有一成功力!”
“有本事就给我解药,你我单打独斗!”
长孙凌道:“本王从不做这样的事,就喜欢欺负弱者!”眸色一暗,猛的将匕首插入她的肩膀,“本王脏吗?”
月霓凰痛得蹙眉,温热的鲜血流出,滴落在他的白袍之上,咬牙忍着疼痛,“脏!很脏!”
长孙凌拔出匕首又狠狠插回,“还脏吗?”
月霓凰脸色煞白,痛得身子发颤,却咬牙忍着,“脏....更令人作呕了...”
长孙凌拔出匕首,踹开她的身子,“月霓凰,你继续嘴硬,本王倒要看看你能撑到什么时候!”
“你放心,你死了我都还没死......我还等着看你入黄土......这乱世纷争,英雄豪杰备出,别看你现在是王,指不定几年之后,你就是败寇...”
长孙凌蹲下身子,语气冷若寒冰,“本王若死,也绝不会放过你,本王活了二十二年,激怒本王的你还是第一个!”
月霓凰捂着肩膀,“那你要小心了,你可能享年也就二十二岁。”
“还挑衅本王?看你苟延残喘的样子,才令人厌恶。”
长孙凌坐回案几前,唤了江寒进来,“拖她出去,碍本王的眼。”
月霓凰艰难的撑着身子起来,捂着肩膀,“我自己走。”
用不着人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