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4章 斯人已逝
烈阳当头，晴空万里。
一番折腾下来，车子总算驶入了宋门。
宋晴暖坐在车里，抬头向外静静看着，森严的建筑，宏伟的高楼，一切还是记忆中的模样。
“宋总，我们到了。”
小安为她拉开车门，微微鞠了个躬，态度也是恭恭敬敬。
宋晴暖轻轻点头，回以礼貌一笑慢慢走下了车，等她踏入公司时，这才发现原来不仅仅是小安，宋门不知何时来了许多鲜活的新面孔。
那些新人不认识她，只是好奇地盯着这位突然出现的“不速之客”，但很快，也有不少老员工一眼撇见了她。
“宋总，您回来了？”
那些人视线诧异，皆看着宋晴暖目瞪口呆。
“宋总？”
有新人微微一愣，呆呆地望着宋晴暖，脸上渐渐露出一副惊讶的神情。
这就是传说中那个叱咤风云的，最年轻的，唯一的女当家人吗？
在这些人眼里，宋晴暖的名字就像是一个遥不可及的存在，有不少人偷偷在私底下里，把她当作里前进的目标。
宋晴暖唇角轻轻一勾，脸上依旧是那云淡风轻的笑，身子虽然是有些笨重，可脚下步子不急不缓，尤其那周身隐隐散着的一股淡淡的自信，气质十足。
简单打了几句招呼，在小安的带领下，她终于来到了顾中淮的办公室门口。
“叩叩……”
小安轻轻敲了敲门，“顾总，您在里面吗，宋总到了。”
话音刚落，那边立刻传来一句低低的男声，嗓音沙沙哑哑的，像是刚经历过什么巨大的变故。
“请她进来。”
得到顾中淮的回应，小安立刻俯身应了句“好”，连忙打开了门。
宋晴暖眉心微蹙，心里那股疑惑也越来越重。
这一路看小安的反应，顾中淮应该是有急事要找自己，可为什么偏偏又还要不紧不慢地让自己回到宋门，也不见他有丝毫慌张和焦虑呢？
一进门，一股浓浓的烟草气息立刻扑面而来，宋晴暖脚下步子一顿，下意识抬头捂鼻轻轻咳了两声。
“咳咳……”
而与此同时，前方落地窗前，一抹高大的男人身影也瞬间闯入了视线。
他就那么逆着光静静地站在那里，背影看起来很是疲惫，低着头也不知道在思考什么，整个人也是无力和落寞的。
没有再像往日那样上来殷勤，没有再满脸堆着虚伪的笑问她最近怎么样了，一切可还顺利。
明明是烈阳高照，温暖肆意的正午，宋晴暖却在这充满灰调的空间里感受到丝丝凉意，虽不刺骨却也足够让人起一身鸡皮疙瘩。
在她面前如此安静又低落的顾中淮，印象里好像是不曾有的。
她疑惑越来越重，心里不自觉轻轻打了个冷噤的同时，淡淡的不安也随之而来。
“姑父？”
看着男人的背影，她忍不住试探性开了口。
那边，顾中淮深深吸了口气，将手里最后一口香烟吸紧肺里，而后放在烟灰缸里轻轻捻灭。
宋晴暖皱着眉，看着他手上最后一丝青烟燃起，消散。
此刻心口像是迷雾上了一团疑云，乱七八糟，“姑父，怎么不说话了？”
顾中淮缓缓转过身来，看着她淡淡一笑，“小暖，你来了。”
平静的语气，没再像以前那样迫切担忧，甚至都听不出来他此刻是以什么情绪在跟她对话。
宋晴暖轻微一愣，下意识的眸色波动，却也没有多少情绪流露，“不知道姑父找我来，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告知？”
顾中淮唇角的笑明显凝了一下，但随即，他又立刻绕开了这个话题，“前阵子你的事情我也都听说了，说实话当时我都惊讶得不行，但是不管怎么样，我都相信你一定不是那样的人。”
“不过好在现在误会都澄清了，好几家媒体也纷纷发文向你致歉，你也总算是洗刷了这些莫须有的罪名，委屈你了。”
话落，他像是垂首轻轻叹了口气，一番温和低顺的安慰里，仿若还真的带了几丝诚恳。
只有宋晴暖才知道，顾中淮举动越奇怪，就证明事情越出乎人的意料。
她思绪弥漫，却还是顺着他的意思轻轻点了下头，话语有些疏离却也不失礼貌，“谢谢姑父关心，我已经没事了。”
抬头，她幽深的眸光里探意再显，“只是姑父这么着急找我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不动声色的一句话，又将谈话的重心带回了原点。
顾中淮狭长的眸光一暗，眼底快速闪过一丝杂乱。
想是触及到什么敏感话题，他原本还算温和的脸色一下子沉了了下来，唇角那抹讪讪的笑也变得越发僵硬。
“是这样的，小暖……”
他犹豫着，无意识延长的尾音像是在思量下一句应该怎么开口。
宋晴暖盯着他，一双杏眸里明显写着茫然，而也就在这一刻，她心里那股不安也开始越发强烈。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以前她总是能一眼就看出来顾中淮的意图，可如今怎么却怎么什么也感受不到了。
是他隐藏得太好，还是压根就是她多疑了？
在混乱的思绪和对自己一度怀疑之下，那边男人低低开了口，语气也染满失落。
“你姑姑她，就快不行了，现在撑着最后一口气，就等你去见她了……”
宋晴暖募地一愣，只觉得耳边像惊起了一枚炸弹，震得脑袋嗡嗡作响。
“什么意思，什么叫姑姑不行了？”
她视线愕然，下意识慌乱地问了一句，但随即胸腔里就有一股无法抑制的愤然在来回翻涌。
这种人命关天的大事，顾中淮怎么不早说，居然还有心情跟她在这里客套！
顾不上什么，转身就向外大步离开。
那边，顾中淮神色凝重，为难地还想再开口说些什么，耳边便徒然传来女人一道急切的低吼——
“姑姑呢，快到我去医院。”
顾中淮垂下眼皮，掩盖眸底后面的丝丝深意，迈开步子跟了上去……
去医院的一路上，宋晴暖神色凝重，焦虑的视线落在车窗外不断一闪而过的人群之中，说不出的难受也在心底悄悄汇集。
明明上次见姑姑时她还好好的，如今一个鲜活的生命，怎么说不行就不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