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解的题

难解的题

瞿菥看着那两道相似的银河在身后慢慢地远去,就像是两条闪光的丝带,从天的一边伸出,又消失在天的另外一边,看不见来处,瞄不见归途。

瞿衎带着瞿菥离开了那方奇怪的天地,却发现四周就像是回到了最初的沙丘边缘,依旧看不见尽头。

一卷红色兽皮不知何时被握在瞿衎的手里,他看了看手里的牛皮纸,拉了拉还在望着远处发呆的瞿菥,转身要离开,瞿菥看了他手上的牛皮纸,对着天边缘的一道身影略微欠身,然后才离开。

待瞿菥转身以后,远处的那道身影也同样地欠身做了个福,目送着他们离开。

瞿菥有些如梦初醒般难以言喻的感觉,觉得这一切就像是一场梦一样,漫天的黄沙转瞬间变成了浩瀚的银河,这里竟是那样的神奇。

瞿衎倒是一脸轻松,瞿菥看着他一脸终于解放了的表情,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你就不觉得非常的蹊跷?”

瞿衎拍了拍腰间的万物袋问她:“我们此行的目的是什么?”

“就是帮师傅取个东西啊。”

“那我们拿到了吗?”

瞿菥纠结:“拿到了。”

瞿衎敲了敲她的脑袋:“那你还担心什么?”

瞿菥有些无奈:“我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去了什么地方,干了什么,就完成了师傅交代的任务,你不觉得这是一件特别诡异的事情吗?就好像我自己做了一个梦一样,梦醒了,我却仍然停留在梦里。”

瞿衎停住脚步,他问瞿菥:“你在里面看见了什么?”

瞿菥突然一愣,欲盖弥彰地摇头:“没有!”说完疾步向前走去。

瞿衎盯着她的背影,皱眉没有说话。

两人相顾无言,一路沉默地赶回鹿甍山。

依旧和一月前一样,山花烂漫,湖水荡漾,唯一不同的是这次两人没有能够等到炊烟相呼。

“看样子,师傅醒了。”

瞿衎说完抬腿就要拈诀前往,瞿菥却拉住他:“我们怎么和师傅说?”

瞿衎疑惑:“说什么?”

瞿菥抓头:“不用问问师傅这些到底是怎么回事吗?我们两个差点儿回不来耶!”

瞿衎揉了揉鼻子,拍了拍她的肩,一言不发地转身就走了。

瞿菥看着他消失的身影出现在远处的屋前,而后又进了屋,手伸进自己的万物袋,握住了一张软软的同瞿衎手中一样的牛皮纸,她从万物袋拿出来,一张绿色的牛皮纸展现在眼前,卷开来,一道道绿色的线路图出现在纸上,这是花草木一族的地图,上面详细地绘制着整个花草木一族的十八分支的分布和路线图,奇怪的是在每个分支里还表明了一个点,这个是什么?

瞿菥皱着眉怎么也想不出这是什么意思,抬头看向远处的屋子,杜浮子站在门口朝她招了招手,瞿菥拿着牛皮纸,拈诀过去。

跟着杜浮子进了屋,师傅坐在正中的主位上,慎重地擦着自己的剑,瞿衎则坐在左侧,心满意足地品着茶。

瞿菥抱拳:“师傅。”一边把牛皮纸递了上去。

瞿铻擦着剑:“不急。”

瞿菥看着一脸认真擦剑的师傅,扪心自问,一个如此英俊的中年人却整天对着一把剑满面红光,可真的是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翻了个白眼,她走过去,想一把捞过师傅手里的布,却不料,瞿铻一个侧身,她扑了个空。

“哎,你这老头!”瞿菥假意抱怨,伸手还想去拦,瞿铻看着她伸手过来,收剑入鞘,拿着布的右手一格一推:“你这丫头,这怎么愈大就愈发地胡来!万一伤到了怎么办,那不就破相了,破相了你还能嫁的出去吗?”

瞿菥不屑:“我又不稀罕嫁出去,再说了,我是这鹿甍山的唯一继承人,只有别人入赘的份,哪有我出嫁的份!”

瞿铻低头思索了一会儿,沉吟:“有道理,那你打算什么时候招个夫婿回来?”

瞿菥不耐烦地打断他:“言归正传,你让我俩给你带的东西带回来了,解释!”

瞿铻认真地叠着擦剑巾:“你不是都看过了吗,看不懂?”

“我才刚回来,我不去,打死都不去!”瞿菥拍着桌子嚷嚷。

“你不去?”瞿铻将叠好的布巾仔细收好。

“不去!”

瞿铻指着一旁的瞿衎说道:“那好,他去,这个鹿甍山也归他了,你也别想要了。”

瞿菥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什么?”

瞿铻看着她:“你看,你想继承你师傅我的鹿甍山,你又不肯给我干活,我干嘛要让你继承我的鹿甍山?嗯?”

瞿菥觉得匪夷所思:“可是,我们说好的啊,你说将来等你老了,就把鹿甍山给我!是你说的!”

“我反悔了!”瞿铻拿过她手中的牛皮纸,看了看,又伸手问瞿衎拿过了那张红色的牛皮纸。

瞿衎对于瞿菥能够拿出另外一张牛皮纸似乎一点儿也不好奇,依旧坐在自己的位子上安安静静地呆着。

杜浮子给她端了碗凉茶上来,拍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瞿菥觉得自己受到了巨大的伤害,一时间没能够从这悲伤中回过神来,瞿衎看着她愣怔发呆的样子,觉得好笑又不忍,却还是想在上面添把火,他故意咳嗽一声:“师傅,弟子听说继承了鹿甍山就能够去后山有自己的洞穴修行是真的吗?后山纳海阁里面的书也是可以随意看是吗?”

瞿铻正看着地图,听到这话,不由地掩面点头:“那是自然,继承人嘛,这个好处自然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要不然你今晚就先去后山熟悉熟悉环境,提前适应一下?”

瞿衎看着满目呆滞的瞿菥,忍住笑意:“这不太好吧,毕竟会打扰到您的休息啊!”

瞿铻朝他摆摆手:“唉,不要紧,你尽管去,我离着纳海阁还有很远的路呢。”

“那弟子恭敬不如从命了!”

瞿菥看着他们一唱一和,觉得简直天底下最可恶的两个人,听完凉茶也不喝了,转身就气呼呼地离开了。

杜浮子看着两个逗玩瞿菥都很愉快的人,无奈道:“你们呀,真的是,我去看着她,你们晚上自己解决晚饭吧。”

杜浮子来到绝壁的山顶,看到躺在草地上的瞿菥嘴里叼着一根草在发呆。他轻轻地走过去坐下来,瞿菥却还是看着天空一言不发,脸上却没有什么表情。

杜浮子开口安慰:“你莫要生气,你也知道他们的性格,只是比较喜欢逗你玩,看着你无所措的样子觉得可爱才那样做,并无恶意。”

瞿菥听着杜浮子安慰她,开口解释:“我知道,师傅一向爱玩儿。浮子,你觉得我们死后会去哪里啊?”

杜浮子没想到她会突然问这个问题,仔细想了想:“我也不知道,我们的寿命很长,如果没有折损,不遇天灾,总是能够活很久很久,看着别人的兴替,总是觉得好像就是一直在重复,重复别人的生活,重复以往的经历,每一个人总是能够在他身上找寻到他的祖祖辈辈的影子,等到时间久了,久到你看着新一辈的小子们长起来,自然而然也就忘记了原来的人去了哪里。生死兴亡好像也就没有那么重要了,重要的我们总是能够看到希望的存在然后努力地活着。”

杜浮子看着若有所思的瞿菥,不知道她想到了什么:“你在想什么?”

瞿菥摇头:“我也不知道,最近可能遇到太多事了吧,我自己也在努力地理清自己的脑袋,希望能够有答案吧。”

杜浮子微笑着和她一起躺下:“这样躺着真舒服!”

瞿菥扔掉嘴里的草根,张开手臂在草地上划着:“是啊,这样躺着真的好舒服!”

两个人笑嘻嘻地又说了些自己遇到的趣事,瞿菥告诉杜浮子自己看到的神奇的经历,杜浮子告诉瞿菥山上哪里哪里的树又开花了,哪儿哪儿的果子快要熟了,两个人热热闹闹地聊着聊着睡着了。等再次醒来的时候,月亮已经高高地挂在天上了,看着半空中的圆月,杜浮子问瞿菥:“今天什么日子?”

瞿菥掐指算了算:“十五。”

杜浮子一拍头:“糟糕!”

“怎么了?”瞿菥跌跌撞撞地跟着他爬了起来,往回跑,还没有跑到回去的阵法,就能够远远地看见在屋子外站了一个披头散发人,虽然瞿菥看不到脸,但她知道那个人就是鬼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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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以柳色相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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