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八章 与徐乔的争执(二)

第二百八十八章 与徐乔的争执(二)

“你就那么在意那个位置?”徐乔沉默了半响,问出了这么一句话,他实在是不明白那个位置为何这么在意,能给的他都给了,除了那个名分其他没差。

温黁仍旧自顾自的在那冷笑着:“陛下,既然许诺给我的东西,我为何不要?”

徐乔面对那态度觉得自己被刺痛了,气急败坏的说:“我没说过给你。”

那一瞬间,温黁只觉得有一把刀插过自己的心脏,他没想过让自己成为他的妻子吗?

眼泪开始顺着眼眶不值钱的往下落,人在痛苦的时候,好像什么话都能伤到自己。

她仰起头来,不甘心的抹掉自己的眼泪:“既然陛下不想给,还在这儿与我废话做什么?”

“因为我想知道,你喜欢我是因为我,还是因为我当初是太子,后来是皇帝。”徐乔心里生出很多的质疑,觉得站着都很累,索性蹲了下来,蹲在床边,那样看着人,眼瞳微微有些放大,带着疏离,带着疑问,带着迫切。

他想知道一个答案。

“无论是什么身份都是你,一样的有分寸,给多少,不给多少,你把握的真好。反而是我忘记了自己的身份,我是妾室,是妾啊——”温黁已经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结了,她很累,很疲倦。躺回了床上,缓缓的闭上眼睛,想要将这股疲惫劲儿驱散。

他的确给了自己很多东西,但那些东西却不是自己想要的。

她一想到自己不是对方的皇后就会哽咽难受,对方却浑然没有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难过就只是自己的难过。因为是自己需要那个身份来证明自己是他的妻子,单单是徐乔是自己如妻子还不行,因为天下人不会这么看。

人活于世,怎么可能不在意别人的目光,况且她也真的很想要。

“你在怨我。”这寥寥的一句话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般,徐乔看着眼前自己喜欢的女子,升起无限度的愤怒,他的拳头捏得咯吱咯吱响,还要他怎么样?为何眼前的人有几分陌生呢?似乎从来都没有了解过彼此,知道那心底最深处的渴望。他努力的证明自己做了很多的事儿,说:“朕给了煜儿太子的位置。”

“煜儿也是你的孩子。”

“朕可有很多的孩子!”

温黁只觉得胸口闷疼了一下,陛下还真是一把插刀小能手,她努力做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淡定的说:“陛下若是想要其他的孩子,那就更不该在我这呆着。”

徐乔恨极了她那若无其事的嘴脸,一下子扑到了人的身上,让对方和自己直视,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般:“你这么不在乎的撵我走,是不是因为知道其他女子不可能有皇子?”

温黁一怔,觉得这话有些可笑:“只要陛下想,怎么可能没有。”

“因为你不想。”徐乔压抑在心中许久的东西猛然爆发出来,随手将自己腰间的香囊扯了下来,狠狠的扔在床上:“这是你送我的香囊,里面放了不能叫男子生育的药,对不对?”

温黁整个人处于一种懵了的状态,她上哪弄那种东西去?人的脑子处于绷紧状态之下,似乎也逐渐冷静了下来:“这个罪名我不背,也承担不起。”

徐乔直起身子,整个人孤零零的:“这东西从你给我系上开始,我便一直贴身佩戴,从无他人动过。”

那一瞬间,两个人面临的不仅仅是争吵,而是现任出现了一道裂痕,或者说很早以前就出现了,只是一直在隐藏。

“所以你觉得我要害你,你不信我。”温黁用眼睛盯着那个自己绣了四天才绣出来的香囊,还真是很丑呀。怎么也没想过这么一个丑东西,竟然会成为两个人决裂的原因。

徐乔不知道,这件事情自发生解,他就一直下意识的逃避,因为根本就不敢去分辨是真是假,他胆怯了。如果不是今天发生了争执,他很愤怒的话,这件事情会永远的埋藏在心里,不会提出。

如今就好像一个玻璃瓶,出现了一道裂痕,就会有第二,第三。

温黁摸着自己的胸口,那里面的心似乎也出现了裂痕。

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不是外力阻止,而是内在的崩溃,那才是完完全全的分崩离析。

她根本就没办法想想,原来这么长时间徐乔一直在怀疑自己,一直有个心结,却一直没有发作出来。那么对方看自己的每一眼,是不是都带着怀疑,是不是用那双含着刀子的眸子用力的打量着自己?

原来所谓的一片情深,就只是建立在虚假上面的假设,所有的感情都成了一片笑话。

自以为在感情当中伤情,实际上呢,根本就没有什么感情的存在。

一把一把的刀子扑面而来,直戳人的心脏,搅弄了半天,这才发觉人都死了,怎么会疼呢?

温黁那就撞撞的爬起来,然后跪在了地上,徐乔看着对方的动作瞬间背后一寒,已经意识到那动作背后所代表的目的。

她从不轻易得行大礼,但凡是行大礼,那就代表着两人之间的生疏。

徐乔站着那,冷眼瞧着。

她跪在地板上,凉意不断的从膝盖处蔓延全身,直至将人彻底冰冻。这个人像是摒弃了一切一般,一副独立绝世的样子,一字一句的说:“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臣妾与陛下走过七年,正正好好的第七年,不知你我的心谁变了,却也不重要了。”

“何如薄幸锦衣郎,比翼连枝当日愿。你说我是锦衣薄幸郎?”徐乔的脑子开始产生密密麻麻的疼痛,那一瞬间叫人恍惚他上前去捏住人的下颚,迫使对方和自己直视:“你再说一遍。”

温黁看着对方的眼睛,说:“不重要了。”

你我之间的情分也好,恩情也罢,全都不重要了,因为到此为止。

徐乔的手用力非常大,都快将对方的下颚捏碎了,他怎么也没想到对方要跟着己决裂,要彻底的否决所有的过去。他是愤怒的,是不甘的,是悲伤的,在这几种情绪交织之下,脱口而出:“倘若不是我,你还受着你母亲的责打,父亲的忽视,如果没有我,哪儿来的今日你?”

“所以就要为君一日恩,误妾百年身吗?”温黁反问,每一句脱口而出的话都是刀子,划伤对方也划伤自己。

徐乔像是听见了天大的笑话一般,冷笑不止:“感情我将你留在身边,竟成了耽误你,那你觉得去了谁那不耽误你?你说呀!”

她面对那雷霆震怒,只是默默的抿了抿唇,眼帘微微一垂:“哪里都好。”

徐乔从来没想过,七年的时间,陪伴在左右,最终换来的竟然是一句,去哪都好,都比自己身边强。

感情从来都不是一个人的伤,伤情也绝非一人,两个人相互的折磨,相互的痛苦,只因为都相互不妥协。

他松开了手,向后退了一步,差点没站稳,但还是强迫自己站直身子,笔直笔直得像一根竹子,绝对不能在这个时候露怯。不能在一个要离开自己的人面前表露出任何的软弱,这是陛下最后的尊严。

“你想走,我成全你,想去哪都行。不是有个清凉寺吗?你去那带发修行吧。”他的牙正在不断的碰撞,发出响声,身子气得不断发抖,那双眼睛跟要吃人似的。

温黁得到了这句话,放自己走的话没有任何的痛快感觉,只是无尽的悲凉,因为是两个人都在折磨自己。

她深深的叩首:“妾弄青梅倚短墙,君骑白马傍垂杨。

墙头马上遥相顾,一见知君即断肠。”

是我先认识的你,是我看见你骑着高头大马肆意飞扬的样子,是我遥遥的望着你。

可你最后娶的人不是我。

眼泪缓缓的淌下,仿佛流淌进了心底,然后结成了冰,彻底将一切包裹起来。

大殿是那样的寂静,整个都空旷极了,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声响,只有眼泪落在地面的声音,啪,啪。

眼中的一切仿佛都蒙上了一层阴郁,眼睛缓缓一闭,彻底晕了过去,手还无意识的抓着自己胸口,因为真的很疼。

这胸口的疼,疼得人无法呼吸。

那天空中也开始乌云密布,未来的天空被遮挡住,没有任何明亮的光芒。

灰暗是一切的主色调。

天空中再缓缓的往下飘着雪花,那雪花洁白又干净,落在手心的时候有微微的凉意,风一个旋儿,雪花也跟着随之飞舞。

天地银装素裹,整个都被包裹在其中,一片洁白干净。

温黁若是没有记错的话,第一次遇见徐乔,也是这样的一个大雪天,她满脚泥泞的一步一步往正厅里走,要面对的是大夫人和莫姨娘,要拯救的是其君,一切都充满了希望。那个时候所要面对的是敌人,身后至少有徐乔。

这一次面对的敌人却是徐乔,身后空旷旷的没有任何人。

她是孤身一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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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色无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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