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死亡是新生的土壤
4020年新年,1月1日,灾难还是不可避免的发生了。一场瘟疫在一天之内席卷了全世界,地球上百分之九十八的物种灭绝,人类的文明也遭到了史无前例的重创。
而我们这个故事,就要从那个地方,还有那个人开始说起。
麻木、冰冷、彻骨……
气温在一瞬间降到了冰点,一团白雾糊在了窗户和冯梓的脸上,白色的寒霜铺满了大地,冻结了流血的尸体和腐烂崩溃的灵魂。他祈祷着睁开眼不再是4020年的1月2日,而是3日。彻骨的寒气
这是末世爆发的第一天早晨。
凌晨的厮杀与逃亡让街道狼狈不堪,在地上,衣服缠绕着尸体和残肢断臂,走上去会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但如果你长久的站在一个位置,如果你的身边恰巧有一具尸体,那么死者的脑浆和血液会冻住你的鞋子,直到你的脚趾麻木或者与尸体一样失去生气。在这里,你必须要跑。跑,防止你的身体因为低温被冻僵;跑,防止你被那些可怕的活死人同化;跑,为了找到下一个和你一起在跑的人。为了活命你必须要跑,为了死亡你也需要跑,没有人会停下,除非他们已经丧命。
“嘀嗒嘀嗒”
此人面带冷酷,脚踏迷彩军靴,身披一席纯白风衣,双手手持染血短棍。进,杀一人如霹雳惊雷,退,闪三分如电光火石。此人在尸山人海中大杀四方,虽四肢躯干早已伤痕累累,但他仍然斗志昂扬。
一小时四十分钟前,南城街,三十三栋门前。
冯梓如同一直黑猫般攀上这颗吊着死人的杨柳,他用手里的匕首割下了干柴的绳子,一具尸体应声倒地。它干瘪的手指在向苍天控诉着这世界第不公,掉落的眼珠好像在死死盯着这个无耻的搜刮者。
他自杀前把自己挂的足够高,低温和南风让蛆虫难以在这种尸体上滋生,所以他的尸体还算是完整,那一身装备也算健全,可是被拿走的东西也很多。这名死去的退伍老兵不能帮助冯梓战斗,但是他的外套和靴子依然可以带给冯梓温暖,腰间的长刀和匕首也算是九成新。
冯梓瞟了一眼那匕首上面的刻字,随后叹道:“李炟?不错的名字,可惜你已经是个死人了。”说着,冯梓想都没想的就踢开了尸体,一个人扬长而去。
今日是1月3日,是末日爆发的第三天,也是冯梓开始逃亡的第三天。
“让我活着,求求你!”这句话已经取代了“上帝保佑”和“阿弥陀佛”,饭前虔诚的祈祷不再是感谢某个不存在的人赐予了这顿饭,而是闭着眼想象那些亲人还活着的样子。
说实话,如果你真的要相信这个世界是一个白人老头儿创造的,那么你就要相信,这个世界会有天启日。如果你相信死海古卷上真有“上天堂”的方法,那么,你就要就要做好下地狱的觉悟。这也验证了某港片中的一句经典台词,“出来混总是要还的”,曾经这句话只适用于黑道与白道,但现在却适用于没一个幸存者。
这也便是冯梓不相信神明存在的原因了,如果神明真的存在而且相当仁慈,那么1月1日那些死去的老弱病残就可以证明神明是个不折不扣的畜牲。亦或者,这世上一直都存在着邪神,但留下一些幸存者苟延残喘反倒是证明了他的仁慈。所以,冯梓认为相信神明是没用的,与其相信这些有的没的还不如去思考下一顿饭怎么解决,自己什么时候会死。
他也不去想那些有的没的,继续赶路朝着自家走去,他十分的幸运,因为他的这一路没有遇到尸潮和持枪的幸存者。他也只是遇到了几个疯掉的疯婆子忍受不住饥饿而去自杀,当然,不止是疯婆子,疯老头儿也有。估计是这些人应该是看着自己的亲人惨死在那些怪物手下,亦或者变成了那种怪物的亲人被他们击杀,也有可能是自己被那种怪物咬了一口正在被同化。
总之,某些人的死是不可避免的,只是弱小者和心理脆弱者先行一步罢了。
南城街,新城区一栋二楼。
这里就是冯梓的住处,房间不大,算上阳台和建筑面积也就四十平见方。陈设不多,是4020年宅男屋典型的“三点一线”式设计。
所谓“三点”,即“舒适一点”:屋内的沙发和床铺是最干净的,因为冯梓对待自己的身体如同供奉神庙一般虔诚。
“方便一点”:屋内的各个功能设施都极其简单,如果不是有人看到了墙壁上的海报,别人极有可能认为这是在贫民窟的某个小巷里。
“自我一点”:上下左右都贴满了各种各样的海报,从科技展到漫展,从动漫女生到名车简图。
“一线”:则是代表着,房门、卧室门、电脑呈线性排列。古时的一位宅男曾经说过这么一句话:只要把房间门关上,宅男和外界那些生物就不能再作比较了,这是来自于两个次元的不同生物。
就这么一个集“脏”、“乱”、“差”,为一体的屋子为冯梓这个都市人提供了安居之所。
冯梓回到家后简单的吃了些饭,因为没有水,他只是用包装湿巾擦拭了一下自己的手部和脸颊,但仅仅如此他也感受到了一种困意。
“救命!”
“救命!”
“救命!救救我!”
“我的命不重要,让她……活下去啊!”
冯梓正在思考这是不是幻听时,那怪物撞击墙壁的声音此起彼伏的响起,随之而来的还有一种压迫感,一阵血腥味。
“隔壁罢了……我救不了他们……”
可这次,声音是来自于远方。
“哇啊啊啊啊啊,混蛋,放开我!放开我!”
那是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嘶哑中带着哀求和愤怒,无助中夹杂着恐惧和煎熬。
“啊啊啊啊啊!”
那是一个女孩儿的声音,青涩中带着对未来的疑惑不解,恐惧中混杂着女性最基本的柔弱。
冯梓已经坐不住了,只见他脚下生风,一个人单枪匹马走出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