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豆丁,大胖,小耗子

第2章 豆丁,大胖,小耗子

“我还是从前那个少年,没有一丝丝改变,时间只不过是考验,种在心中信念丝毫未减……!我还是从前那个少年,没有一丝丝改变,时间只不过是考验,种在心中信念丝毫未减……!”

迷糊中,胡杨不停哼着这首记忆中的曲调。此时,天还很蓝,地还很大,少年的脑子里的依然存在着对未来的美好期待。

当然,假寐中依然少不了那个穿着一身花褂梳着两个羊角辫的黄毛丫头,拿着一根狗尾巴草在自己的耳边撩呀撩。

“哎呀!”一只带着些许尘土的小胖手,忽然快如闪电的抓住了捣蛋鬼的手腕。

瞬间,白皙的手腕上留下几道很显眼的手印。惹得小妮子满脸的不乐意,毕竟女孩子爱美的天性是与生俱来的。

胡杨慢慢睁开双眼。此时,太阳已经西斜,但倾泻在草地上的余温依然没有散去。躺在上面暖暖的,不像前世街边那看似整洁的水泥凳,冷冰冰的没有一丝人情味。

当前是八四年的初夏,胡杨回到这个时空已经三年有余。用老辈人的计算方式,他已经长成一个惹人烦,讨狗厌,没事儿上房揭瓦,有事儿哭天抹泪的熊孩子。

按照历史论述,这是一个物资贫乏的时代,但是对于小孩子来说,这又是一个无忧无虑的年代。没有不知所谓的早教,没有高价的学前班,只有身在青山绿水中,站在白云悠悠下,一群挥霍着大把时间的熊孩子。

扒拉开刘贝贝的手臂,捎带用手指点了一下小妮子的额头,“豆丁,你能不能别在我睡觉的时候瞎捣乱,不然我们几个下回不带你出来玩儿了。”

小妮子带着野花编成的花帽,一手握着成把的花束,一手捏着一根翠绿的狗尾巴草,在胡杨的眼前晃来晃去。

“哈,木头你刚才睡着的时候又说胡话了,能不能给我也说说你梦着啥了?”说着,刘贝贝曲腿坐到胡杨跟前,带着一双好奇的眸子盯着他。

“嗯……!”胡杨双手交叉托着后脑勺,看着天空昏黄的火烧云,幽幽的说道:“我梦见我们几个都长大了,住在高耸入云的大房子里。里面有电视机,洗衣机,电冰箱……!电视里每天都有看不完的动画片,冰箱里塞满了吃不完的冰激凌……!”

听着胡杨的叙述,小妮子的眼睛越来越亮,小嘴微张,心中毫不掩饰的充满了对未来的期待,最后托着下巴说了一句,“木头,我想长大!”

“呵!”看着小妮子一本正经的样子,忽然忍不住揪了一下她的小辫子。心中默然的回了一句,“我可不想长大,因为长大以后不但有丰富的物质生活,还有加不完的班,甩不掉的人情世故。”

“哎呀!”被胡杨这熊孩子没来由的揪了一下辫子,小妮子有些懊恼的瞪了这小子一眼,“木头,你以后再揪我辫子,信不信我告诉你妈去。”

“知道了,知道了,我保证我以后再也不敢了,喏,给你一颗大白兔,当我们扯平了。”

“嘻嘻……!”这个时候的女孩子真的很好哄,一颗奶糖足以让她眉开眼笑。嘴里嚼着奶味儿十足的大白兔,贝贝同学扭头又向他提出一个新的要求,“木头,给我唱首歌呗。”

“想听哪一首?”胡杨问道。

刘贝贝眨着忽闪的眸子,看向胡杨,说:“就刚才你睡觉的时候哼的那一首。”

胡杨想了片刻,说道:“哪一首不合适,我教你另一首。”说着他清了清嗓子,开始哼唱那首遥远的记忆中,熟的不能再熟的歌曲。

“想去远方的山川,想去海边看海鸥,不管风雨有多少,有你就足够。喜欢看你的嘴角,喜欢看你的眉梢,白云挂在那蓝天,像你的微笑。你笑起来真好看,像春天的花一样,把所有的烦恼所有的忧愁,统统都消散……!”

初听这首歌,还是那一年的元旦前夕。家里的小神兽胡一一要在学校元旦晚会上表演节目,千挑万选之下就选了这首歌。

归来这么多年,也不知道哪个世界,小妮子过得怎么样?有没有在特定的时节想起自己这个无能的老爸。

“木头,我想我妈了!”小孩子的心思很敏感,本来一首格外欢快的儿歌,听到小妮子的耳朵里却多了一些额外的情愫!

这也怪不得这妮子,这本来就是一首女儿在母亲耳边呢喃的小情歌,而她从一出生就没见过自己的母亲。

刘贝贝的父亲刘思远是一名外省来的知青。那几年,知青的生活很苦。白天要和村民一起顶着烈日在田地里劳作,晚上却只能挤在知青点的大通铺里和室友聊聊也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小道消息。

知青刘思远就是在这种异常苦闷的情况下和一个叫胡槐花的农村姑娘恋爱了。七八年后,他为了她放弃了回城的机会。不久两人在老支书胡振华的见证下举行了一个简单却不失隆重的婚礼。

当刘思远骑着借来的二八大杠载着心爱的姑娘回到知青点,他们得到了全村父老乡亲的祝福。

可惜好景不长,生活这个操蛋的玩意儿一直随机性的给人开着玩笑。两年后,刘贝贝的母亲胡槐花死于难产。所以,在胡杨的记忆中这妮子从来没有过生日的习惯。

不知不觉间,晶莹的泪珠开始在小妮子的眼眶中打转。虽说人生已经倒转多年,但在胡杨的内心深处依然隐藏着一个大叔版的灵魂。为人父多年,最是看不过自家小棉袄的哭泣。

“不哭了,不哭了,喏,最后一颗大白兔也给你。”胡杨习惯性的从口袋中掏出一块手绢,朝小妮子的眼眶边抹了几下。信口胡诌道:“夫子曾经说过,好朋友之间应该有福共享,有难同当,既然我把大白兔分了一半给你,属性也把我妈分一半给你。”

抽泣中,小妮子还不忘歪着脑袋问:“谁叫夫子?”

“哎呀,就是,就是我们南山道观里的老道,他说的。”

“那也不行啊!你妈是你妈,怎么能分一半给我呢?”

这妮子怎么这么轴呢?瞅着她非常认真的样子,小胡杨继续胡诌,“我们是好朋友吧!”

刘贝贝乖巧的点点头,“嗯!”

“既然是好朋友,就不能区分你我,以后我妈就是你妈了,再说了平时我妈对你不好吗?”

小妮子继续点点头,“嗯!”

“这不就得了?以后我就是你亲哥,谁要是欺负你,直接找我。”

“嗯!”听到这里,小妮子的脸上开始慢慢有了一丝喜色。小孩子有时候哭天抹泪,并不见得真的受了委屈,而是他们幼小的心灵需要不定时的呵护。

当王浩然和王晓鹏两个活宝暂时玩腻赛青蛙的游戏,正感无聊之时,扭头瞧见两人那亲密无间的小样儿,立马跑过来,围着两人开始转圈圈。

一边转,一边嘴里还念念有词,“不害羞,木头豆丁耍亲亲,不害羞,木头豆丁耍亲亲……!”

两个混小子并无恶意,只是喜欢有事儿没事儿挤兑人。

“你们俩才耍亲亲!你们俩耍一辈子亲亲!”被两个熊孩子无端的挤兑,刘贝贝这妮子受不了,直接从地上坐起来,怒视这两活宝。

“噗!”一听小妮子这句反驳,胡杨忍不住心中一乐,嘴中还没有完全嚼碎的糖块直接喷了出来。

他实在无法想象,几十年后一个渣男对上一个油腻的胖子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格调。

眼看小妮子又有掉金豆子的趋势,背着这两个混小子,胡杨慢悠悠的从口袋中掏出一条灰色的仿真长虫,快速的丢到两人脚下。

瞬间,胡杨小脸一皱,大声的惊呼道:“呀,蛇,有蛇,好长的一条蛇……!”

这个年龄段的熊孩子上山逮麻雀,下河抓蛤蟆,可以说天不怕地不怕,唯独有一点儿,怕蛇。

一听胡杨的咋呼,王浩然这熊孩子开始不淡定了,跳着脚开始慌乱的观望。“在哪呢?在哪呢?”

胡杨指了指王晓鹏的脚边,更加大声的惊呼,“小胖脚下,小胖脚下。”

“呀!”一听这话,王晓鹏这熊孩子像一头受惊的驴子,瞬间跳到一边。扭过头一看,果然发现刚才自己站立的地方‘蠕动’着一条灰色的长虫。

瞧见两人慌乱的样子,刘贝贝疑惑的向胡杨看了一眼,恰好看见这小子给子挤眼睛,瞬间小妮子看明白了其中的缘由。

先前胡杨为了逗这丫头,在她面前展示过这条仿真的小蛇。这回算是故技重施,她哪有不明白的道理。于是,在两个混小子惊呼的目光中,刘贝贝同学弯腰捏起了那条爬在地上的长虫,气恼般向他们的跟前伸去。

一时间,两个熊孩子像是两只受惊的小猪仔,左冲右突般的躲闪着小妮子的恐吓。

王浩然这小子比较机灵,瞧见刘贝贝不依不饶的样子,立马喊了一声,“小胖,这死丫头疯了,快跑!”话音一落,率先向远处的村口跑去。

“等等我。”王晓鹏有样学样,紧随其后也跟着死党向远处跑去。

“有本事你们别跑啊!”刘贝贝这妮子一时间居然占了上风。既然有‘痛打落水狗’的机会,小妮子哪有放过的机会,握着手中的凶器开始追击。

前几天刚下过雨,有些河滩地的泥泞还没有完全消失。慌乱之中,王浩然这小子脚下一滑,扑通一声摔倒在地。

哎呦一声过后,紧接着又是一声哎呦,紧随其后的王晓鹏被爬在地上的死党一绊,也噗呲一声摔了一个马大哈。

刘贝贝跑到跟前,看见两个难兄难弟的糗样儿,立马开怀大笑,先前心中的阴霾在不知不觉中一扫而空。

“胖儿,胖儿,胖儿……!”

王晓鹏老娘的声音从远处传过来,吓得爬在地上的熊孩子一激灵,赶紧从地上爬起来。向几个好友说了一句,“不耍了,我妈叫我回家吃饭去了。”

眼看损友跑远,王浩然这混小子也赶紧从地上爬起来。转头看向依然捏着小蛇的死丫头,厉声厉色的喊了一句,“豆丁,你个死丫头给我等着,明天再找你算账。”

刘贝贝瞪了这小子一眼,一手叉着小蛮腰,一手还捏着仿真蛇,在他面前晃来晃去,说:“等着就等着,本姑娘还怕你不成?”

“噫……!”王浩然双手捏着下眼皮,向刘贝贝做了一个鬼脸,转身就跑。

“你倒是别跑啊!”

“不跑是小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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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档八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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