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定权在你

决定权在你

余思媛的小插曲过后,金梦呆坐在病房陪着白漾,一坐就是一整天,期间老厂长打电话告知她,方叔的遗体已经安置好。而外面那些想挖猛料的记者,一直守到夜晚,才一无所获失望的离开。

寒凉的夜风从窗户挤了进来,吹散了空气中唯一的暖意,幽幽的白炽灯散发着黯淡的亮白色,落在白漾毫无波澜的脸上,更显死白。

金梦静静地坐在床边,依旧握住白漾的手,平凉的目光仿佛能在他脸上开出一朵花。

从出事到现在,白漾已经昏迷了3小时,但他依旧没有丝毫苏醒的迹象。

如果能看到他醒来,哪怕只是微弱地睁开眼睛,她也觉幸福,但现实只会掐断你的希望,让你一次次落空。

“白漾……”她的呼喊像极了小猫无助的嘤咛,此时的她,亦是置身黑暗的小猫。无人引路,无人指点,一时间,她陷入了迷茫的怪圈。

夜已深,值班的护士长敲门,走进来。

“金小姐,现在已经过了探病的时间了。你还是先回去休息,我们医院规定监护病房是不能让家属陪护过夜的。”

“知道了,我这就离开。”

恋恋不舍地离开医院,金梦独自开着车,行驶在无人的大道上。

路灯绒黄,被切碎的光影跌落在挡风玻璃上,坠开一朵朵孤独的金光,金梦耳边徜徉着抒情的中文歌,沉郁低哑的男歌声,辽阔空灵的声线,渗出一丝沧桑。

当男声惋惜地呐喊出那一句歌词——“我曾经拥有着的一切,转眼都飘散如烟……”,金梦笑了,苦涩的笑容含了泪光。握紧了方向盘,心口的沉闷更压下几分。

这句歌词真应景,她曾经拥有的他们,但如今,都渐渐远去了。

车子拐过转角,渐近小洋房,两盏车灯打了过来,等她看清楚车边的人,倏然皱了眉。

元壤!

站在车边的男人,黑夜雕琢了他的伟岸,车灯为他镶嵌了银光,甚至连他指尖红得发亮的烟头,都成了闪亮鲜明的光点。

看到金梦回来,元壤把烟头丢到地上熄灭,钻回车厢拿出一个精致的礼盒,而后朝她走去。

金梦没有下车,坐在驾驶位上看着他手中熟悉的礼盒,眸子盖下一片冷意。

元壤敲了敲车窗,耐心等待她的回应。

金梦眉梢闪过不耐地朝他看了眼,迟疑了片刻,下了车。

路灯下,她蒙了暖光的脸透着憔悴,如一朵蔫了的小花,哪还有往日的朝气蓬勃?

“我等了你三个小时,打电话你也没接,难道是躲着我?”

“我在医院,手机没电了。”

“白漾目前怎么样?”

“吸入性损伤,脑部缺氧导致暂时性昏迷。”

元壤突然心生一丝私心,如果没有白漾,如果白漾就这么永远昏迷……

但看她如此低落憔悴的小脸,这个念头又打消了,安慰道:“只是暂时性昏迷而已,如果你还是担心,我可以联系国外的权威专家过来为白漾会诊。”

“不用麻烦你,我会自己安排!”

元壤摩挲着礼盒的纹路,此时此景,这份礼物似乎送得不是时候。迟疑片刻,他还是把礼物送上前,眼里眉梢,透着堪比月光的柔情,“物归原主,它原本就该属于你。”

金梦果断地推了回去。“不,它现在属于你。”

“可它是你的作品,是你给予了它灵魂。何况,这是你第一份作品。”

她明亮的眸掺和了深意,忽而亮起的光,闪闪如群星,却冰冷如凉水,“你也说它是我的作品,能得到大家的认可和喜欢,我已经很满足。在它拍卖出去那一刻,已经不属于我,你有缘得到它,就应该好好珍惜,它的臻美、它的独特,应该送给你重视、值得你重视的那个人。”

“我重视的那个人,就是你。”

风清清凉凉的,扫荡在两人中间,仿佛形成一道无坚不摧的屏障,元壤看着她深幽的眼神,忽然觉得自己离她很远、很远。

“但我不是你值得重视的那个人。”

她又拒绝他,一次两次......

“难道。一点机会都不给我吗?”优秀如他,此时却甘愿放下架子,希望能得到她给予的一点机会。“从我们第一次见面,我们就不是一路人,你有真才实学,我却不学无术。我从来都不喜欢看书,我哥说得对,我就是个一无是处的千金小姐。”

“你太小看自己了,你很优秀,很有潜力,要相信自己!”

金梦忽而笑了,眼神多了丝悲怆,看向他问道:“我知道自己是潜力股,但你知道是谁让我有这种积极的冲劲吗?”

元壤眼底的光暗了些,他当然知道。

“自从遇到白漾后,我黑白的世界有了光彩,是他引导我,让我体会到生活的意义。如果说,是我给予了王妃倾城灵魂;那么白漾,就是唤醒我灵魂的那个人。”

金梦看向他,眉间多了漠然。“元壤,我和你接触下来,发现你并不像外界传言的那样是个花心富二代。你会跟女生交往恋爱,但不会轻易谈感情;和你在一起会很轻松,你有一百种哄人开心的法子,也有各种新奇的点子制造惊喜,你真的很好!”

深谙的眸掩藏了他心底的秘密,云淡风轻道:“你把我说得那么好,但又不给我机会,这样会让我很挫败。”

金梦低头浅笑,再抬头看他时,眼里的华彩是认真严肃的,“如果没有白漾,我一定会选你。”

元壤目光看着地上。黑漆漆的两道影子,却无论如何都无法融为一体,就像他和她,所以,他从来没想过要勉强,只希望她能幸福。

“哎呀,我还是来迟了一步。”

元壤阔然一笑,“我会祝福你们,不过这份礼物我还是希望你能收下。”

金梦看着那个礼盒,笑道,“王妃倾城是我的第一份作品,我赋予它的精神,是独一无二的美丽,至上珍贵的独特,我希望你好好珍惜它。把它送给值得你珍重、珍爱、珍视的那个人。”

话落,金梦转身离开,不留任何话语。

元壤垂下手,目光掠过礼盒,有些无奈,一步步往回走。车影飞入黑暗,扫落一地冬寒。寂静深沉,亦如他的爱。

金梦在家睡了几个小时,天一亮,就往医院跑。从没做过家务活的她,亲自打热水,为白漾擦身子。

白烟热腾腾往上冒,金梦把热水端到病床前。拧毛巾拿起来时水太烫自己都被毛巾烫伤手,又折回去,放了些凉水调和。

对别人而言,替病人擦身子可能是极简单的事情,但放在金梦这里,却煞费九牛二虎之力。擦了上半身后,她给白漾卷起裤腿。小心翼翼地避开他的伤口,给他擦拭手脚。

把毛巾再次拧干,她望着他身上的衣服,有一丝懵,后背怎么擦呢?下半身又怎么擦呢?她的手颤巍巍地掂着裤头,犹豫着到底要不要掀开。

拗不过心理那一关,她还是决定找护工请教。

隔壁病房热心的护工阿姨进来,一边教她怎么擦后背,一边说道:“他身上还有伤口,你要去买两块冰垫子回来,给他垫着,防止伤口腐烂。还有,你要帮他多点活动手脚,保持血液畅通,至于你说的擦下半身,这有什么好害羞呢!”

“姑娘,我看你和他关系不浅,现在他昏迷,必须保持干净,你就放下那小别扭吧!”

听了护工阿姨的话,金梦放手大干,但过程依旧辛苦,手法不熟练,动作不正确,把自己累得够呛。

温暖的午后,给白漾清爽的擦拭身子后,金梦拿了份杂志,坐在床边。为他念小故事。

“一只狐狸失足掉到井里,它爬不上去,只能在里面呆着,口渴的山羊经过,看到狐狸在井里面,问它井水好不好喝?狡猾的狐狸欺骗了山羊,说那是天下第一泉,山羊信以为真跳下去了,等他痛痛快快喝完水后,才意识到无法上去;狐狸早已心生一计,让它帮自己跳上井后,在把山羊拉上去。山羊信以为真,等狐狸上去后,却不信守承诺。一走了之。”

金梦念着突然停下,看向白漾,“这个故事是说,聪明人应该事先考虑清楚事情结果,才去做对的决定。但我当了一回笨山羊,没有想好周全的计划,就把你和方叔拉下去。”

她放下杂志,不想让负能量侵袭,握住他的手,给他活动按摩关节,目光澄清湛亮,“你不在的这几天,前院的花都没人给它们浇水,不过我看它们都顽强的在生长,所以你也一定会醒来的对不对?”

“我知道你一定不舍得留下我一个人?”

看着落在阳光下的睡颜,她沉默了,安静如画中的睡美男,眼底的光渐渐消怠,她只要他活着,活着就好。

光影无声无息地照耀,空气沉郁如金梦的心情。一声手机铃声打破了她的沉思,原来是哥哥打来的。

“你是不是该回公司,跟进素梅的项目推广了?”

经过这次,金梦已经没了以往的浮躁,看着白漾的脸,平静说道:“哥,这次让我任性一回吧,素梅的相关事宜,我会和Judy交涉,让她全权跟进推广工作。”

“如果被外界知道,你现在为了一个男人,撇下工作,他们会怎么看待我们金时代?”

金梦意外地没有跟他打口水战,握紧白漾的手,“我不管别人的看法,我现在只想照顾白漾,等他醒来。”

“为了一个男人这样值得吗?”

“哥,我今天不想跟你吵,希望你能尊重我的选择。”她知道自己很任性,但现在她根本无心工作,去了公司也只是个木偶。

“罢了,说多你也听不进去,你自己跟Judy交涉,但“素梅”的项目有任何问题,都是你的责任。”

金涵宇的让步,让金梦有些意外,回想昨日跟余思媛的争执,她多管闲事的说了句:“如果可以,我希望你换个未婚妻!”

“这好像是我的私事吧?”

“我知道,我只是想表达一下,对那位未来大嫂的意见。不过决定权在你,她又不是跟我过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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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你的世界为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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