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漾苏醒了
白漾昏迷的第五天,金梦还是每天会去医院陪他。为他擦拭身子,给他念报读文章,陪他说说话,哪怕一直都是她在自言自语。
为了她曾经答应白漾的一个承诺,金梦今天特别去了趟银行,把白色陨石从银行保险箱提了回来。
坐在窗前,久久地凝望着那块白色陨石,心湖起起落落,因为一块冰冷的石头,刮起那么多风浪,是利益作祟,还是人心作怪?
“我最拿手的是雕刻,改天本小姐心情好,亲手给你做一个石雕像!”清脆如银铃的嗓音。从耳边轻轻拂绕,这是她曾经对白漾说过的话。
她唇角扬起清浅的弧度,带着酸涩,纤指感受着陨石的粗粝感。
如果,一切都由这块陨石开始。那就以这块陨石结束吧!
拿起石锤和雕刻刀,金梦脑海已经有了个雏形,开始雕凿陨石。
雕凿的声音震动着空气,由于陨石坚硬,她需要用以往两倍的力气去打凿。
按照脑海的路径,一点点的细凿,白灰吹弹,落在阳光的光柱下,泼下一层层暗影,犹如跌宕的人生。不断进行取舍。
时间无声流转,金梦专注着手中的雕刻工作,直到电话铃声的侵入,她才停了下来。
电话接通,是医院那边打来的电话,不知为何,她的心突然急速收紧,放下手中的工具马上赶往医院。
医生在电话中说刚才给白漾检查,他的手动了,这代表他要苏醒了吗?
来到病房前时,她却步了,看着那个门把,又迟迟不敢推开。她怕一切只是个梦,梦醒了,他就要离开了。
但病房内隐约传出的那抹声音,熟悉、低沉......这声音好像是?是白漾!
抑制不住心底的激动,推开门,看着靠坐在病床上的白漾,恍惚间,有一种千年重遇的感觉。
阳光消融了冰冷,有一缕光落在他发间,散开点点光斑,朦胧了他的俊脸,看起来不太真实。
但金梦很清晰的感受到,那一双冷冽深沉的眼眸,正以同样饱含情绪的眼神,凝视着自己。
“金小姐,你来了,我跟你说说情况,目前病人刚醒来。饮食上……”医生耐心地把白漾的情况和注意事项告诉她,但她好像听不进去,目光直勾勾地看着白漾,亦如白漾看着她。
两人眸光相融时,燃亮的火花,仿佛一擦就着。
医生瞧着两人这画面,心生尴尬,匆匆交代一句话,把空间留给他们。
只有两个人的世界,金梦坐在他跟前,眼眸渐渐发红,“我以为你是睡美男,要等公主来亲吻你才肯醒来。”
白漾拉住她的手靠近自己,抱住她,大手轻抚着她的发。给予无声的力量。
有这么个记挂他的人,日日夜夜陪伴着他,他怎么会忍心离开!
金梦看着近在咫尺的白漾,这一刻心都要融化了,紧紧搂住他,脸蛋贴在他的胸膛,感受着他有力的心跳声,融化的心,渐渐被一种情愫占满。
白漾,白漾!
内心重复呼唤着他的名字,如激荡在海面的浪花,雀跃而激动。
经过生离死别,白漾终于参悟了一个词——活在当下。
他对金梦的感情明朗而清晰,这种情绪化为暗涌波涛,急需他转化成实际行动。舒发满腔浓情。
抬起她的下巴,轻轻摩挲,眸湖盖下一层暧昧情愫,温热的气息拂绕着她的脸颊。
金梦被他指尖的温度烫红了脸,白漾渐渐俯下唇,温软贴合。
金梦的心微微一震,没等她缓过神,白漾大手按住她的后脑勺,加深了这个定情之吻。
温暖而甜蜜,室内的情意相交相融。室外却是另一番腊月寒景。
站在门口的韩东旭,透过玻璃窗看到热吻的两人,嘴角的笑意渐却,凝固,呼吸仿佛停滞。这是多么刺眼又美丽的一幕,小梦的幸福又回来了。
韩东旭苦涩一笑,转身离开,落寞的身影,占据了长廊的空寂。
白漾的苏醒,让金梦黑白的世界寻回了色彩。空气静谧流淌,时间悄然划过,相拥互暖的两人,静心感受着对方的体温,无声传递的情愫。
一刻钟的时间对于他们来说,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金梦才恋恋不舍离开他的怀抱。
再抬眸,看着他被光影照得亮堂的俊脸,精雕细琢的轮廓印上鲜活,黑白分明的眸仁也注入炯炯神气。
金梦的声音轻轻软软地传递到他耳廓,“身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我没事。很好。”
“我们这次计划很失败,取暖器失火烧着了休息室,赶过去时你和方叔已经昏迷不醒,方叔所处位置距离取暖器很近,所以他烧伤很严重。最终没撑住。”
白漾理解她内心的愧疚,握住她的手,手心相触的温度,顺着血液直流金梦心底。
“这事错在我不在你,如果不是我对方叔起疑心,也不会发生后面的事情。你来之前我已经问了医生方叔的事,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尽快处理好方叔的后事,完成他的心愿。”
“方叔的遗体暂时安置在殡仪馆,古叔已经在想法子联系方叔的家人。”
白漾点头,眸色暗了几分,忆起当日事发,“当时我在监控里看到一个穿着皮衣夹克的男人进了休息室,还以为他和方叔是一伙的,故意演戏。可看对方出手那么狠,我就觉得不对劲,在方叔受伤后我赶回去,发现走廊的安保员全都晕倒在地,当时走廊上还能闻到一股香味。”
“这香味肯定有问题,类似武侠小说里那些迷香。不过肯定有三唑仑的成分,吸入后对大脑产生影响导致暂时性昏迷。所以他才能无阻碍的进入休息室,甚至和方叔在休息室大打出手这么大动静外面都毫不知情。”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知道我们把陨石运到会场的,除了你我、方叔和东旭哥之外,就只剩下我哥了。”
两人目光相对,白漾嗟叹一句,“是我们太轻敌了!”
这件事给他们的冲击很大,有痛苦,有内疚。空气渐渐凝固,形成一种悲伤气息在漫散。
“早知道会这样,当初还不如直接把那块陨石矿石交出来。”金梦悔不当初,可时间无法扭转,一切无法改变。
白漾抱住她,磁嗓从她耳畔轻响,“相信我方叔不会白死,我们一定会抓住那个人,以后我们的计划要更慎密周全,但在此之前,方叔的身后事才是最重要的。”
“嗯,我知道。”鼻息萦绕着属于他的甘冽气息,两人的心坦然相贴。
“咳咳……”老厂长推门进来,巧合看到他们抱在一起,故意清了清嗓子化解尴尬。
闻声,金梦马上站起来,刻意跟白漾拉开一些距离。两人像偷吃了糖果被人撞个正着的小孩,局促又尴尬。
老厂长端详着两个的神色,打趣道,“你们这些年轻人,喜欢就喜欢,怕什么,我又不会棒打鸳鸯拆散你们!”
白漾眸色清浅,看了眼站在老厂长身后,脸蛋绯色的金梦,笑而不语。
被他这么一看,金梦羞涩,迅速转移话题,“古叔,你那边找得怎么样?”
老厂长脸色一变,摇摇头,“没有,我已经托人去找了。”
“古叔,我想替方叔做些事,你知道他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吗?”金梦问。
老厂长认真想了一会,回道:“老方出身在山村,以往听他念叨最多的,就是想给老家村子修条路。小梦,或许你可以往这方面想想。”
“修路?”金梦眼底燃起一团小火苗,“古叔,你能把方叔老家的详细地址给我吗?”
“行,你真想替他完成这个心愿?”老厂长眉眼慈祥,眼底闪动着欣慰的光。
“嗯,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人死不能复生,现在她只想为方庆做点力所能及的事,让他安心,毫无牵挂的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