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0章搜查
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沈明贞当日看着老太太咽的气,当下只顾得悲痛,没想的周全,回了侯府静下来,左思右想还是不对劲,这老老太太明明已经好转,却忽然病情急转,竟然就这样去了。
不得不让人怀疑她的死因。是不是老太太挡了谁的道,让谁在这老人身上下了黑手,要知道,害死一个风烛残年的老太太可太容易了。
而且看老太太去了的时候的脸色,就是被下了毒的面色呀。
按照规矩,这几天老太太停灵,一般停上七天灵才会下葬。沈明贞决定,一定得趁着下葬前,把老太太的死因搞清楚。
大房夫人全身挂着重孝,正跟管家商量怎么设置灵棚,看见沈明贞扶着肚子走过来。
赶紧走过来扶住沈明贞,忍住眼泪说道:“明贞。老太太这一去,咱们可是没了主心骨了。
你看看,这沈府里什么事我都不懂,管家今天跟了我一天了,灵棚怎么设我还没弄明白,你看….这可怎么办好呀?”
沈明贞安慰她道:“大夫人不要太着急,人那有生下来什么都会干的,都是得经过一次,才会有经验。
搭设灵棚这些散碎的事,我找了懂行的管事,让他带着咱们管家去相熟的店铺采购就是,咱们只管最后看帐就好了。我今日来,还有一件极其要紧的,咱们打发了旁人,我单独跟你说。”
大房夫人见沈明贞神色凝重,猜着必然是秘密之事,赶紧屏退众人,让沈明贞清清静静的说话。
沈明贞掀开盖着老太太的白单子,看见老太太已经换上了寿衣,仪容也整理过了,双手交叠放在前腹。已经是准备好了要下葬的样子。
大房夫人疑惑的看着明贞拿出一根长长的银针,慢慢的刺进老太太的胃部。
过了一会儿,银针慢慢拔出,大房夫人瞪大了眼睛,她看见原本光闪闪的银针,尖端部分已经变成了黑色。这是什么意思,难道,难道老太太是被毒死的?
沈明贞看见大房夫人眼神由疑惑变得惊恐,朝他点了点头,说道:“大夫人,你猜的没错,我早就怀疑祖母并不是暴病而亡。
现在咱们验证了,就是有人给祖母下药,这才导致祖母病情忽然恶化的。”
大房夫人身子颤抖,几乎站不住,问道:“是谁下的毒手,老太太这是跟谁有仇啊?’
沈明贞摇头道:“暂时还不能确定是谁毒害的老太太,这样吧,大夫人你先安置了老太太的尸身。然后你把那日服侍过老太太的人都找来,咱们挨个问话,看看谁最有嫌疑。”
大房夫人自然听沈明贞的话,下去安排不提。
晚上沈明贞和大房夫人叫了所有老太太去世那日,伺候过老太太的人到屋里问话。轰轰攘攘的聚了一屋子人。
大房夫人说那几天,老太太因为是吃的明贞的药方,一直是大房夫人亲自熬的药,晚上,大房夫人也经常歇在老太太房里。
老太太身边的丫鬟也可以作证,他们都没有单独跟老太太接触过,老太太的饮食都是厨房里的人做的,每个人人都有人证,说不是自己单独做事。
大房夫人忽然想到,自己熬药的时候,偶尔老太太有事,她会进屋服侍,这是老太太的药就会没人看着。
她说:“那药一次要熬上一个时辰,我怕小丫头偷懒,就把炉子生在老太太窗下。要是有人接近那药炉,我透过窗户也能看见呀!”
沈明贞若有所思,问道:“那么,朱姨娘那天可有进过老太太屋子啊?”
大房夫人摇头道:“老太太好像生了朱姨娘什么气,还拿杯子砸过她,那天朱姨娘倒是没来过。”
“不对,我看见朱姨娘从老太太院子回去,还带着个小瘦丫头?”一个婆子嚷道,那日朱姨娘指使小丫头下了药,回去途中碰到过这个婆子。
沈明贞眼睛一眯:“你是说朱姨娘或者是她的丫鬟进过老太太的院子,但是大夫人并没有发现是吗?”
那还有什么疑问,鬼鬼祟祟来过老太太院子,却没有光明正大的进屋,谁知道会不会就是那时候在窗下熬的药里下了料,看来,朱姨娘的嫌疑果然是很大。
这么多人你一眼我一语,早有被朱姨娘买通的小丫鬟,偷偷跑去告诉了朱姨娘,说沈明贞查到老太太被毒死,现在还怀疑到朱姨娘头上。
朱姨娘心下着急,想起那几日都是大房夫人独自伺候的老太太,觉得这又是个良机。
忙叫那小丫鬟附耳过来,给了小丫鬟一包药粉,让小丫鬟趁着现在府中忙乱,悄悄地把药粉藏到大房夫人的屋子里去。
沈明贞带着人一间一间屋子搜查,要是有没有用掉的药粉,有没有时间处理。看那下药之人还如何推脱。不一会就搜查到朱姨娘的屋子。
朱姨娘早有准备,捏着帕子叉着腰堵在门口,问道:“吆!这是谁家的姑奶奶,这么大的气派,怎么,来我们沈家抄家来了?”
沈明贞气的眼睛通红,她几乎断定朱姨娘害死了老太太,只是苦于没有证据。
眼前这个凶手还这么嚣张的和她叫板,怒道:“让开,老太太死于非命,要是你不许搜查,只能说明你心里有鬼!”
朱姨娘摇头冷笑道:“搜我屋子到可以,但是姑奶奶的先说清楚了,要是搜不出来,你怎么赔我?”
沈明贞怒道:“少废话,要不然咱们就见官。看看官兵来搜你屋子,你在问怎么陪你!”
朱姨娘这才无话,讪讪的让到一旁,一众仆妇拥进屋去乒乒乓乓乱翻,当然是一无所获。
接下来就查到大房夫人的屋子,大房夫人早就打开房门,仆妇进了屋挨着查找,忽然在床铺下面发现一个纸包,惊道:“哎呀,这是个什么呀?”说着拿去沈明贞面前。
沈明贞接过纸包,余光看见大房夫人满脸茫然,好像不知道自己床铺下如何会多出一包这东西,朱姨娘望着明贞手中的纸包露出得意之色。
慢慢打开纸包,里面是一包白色粉末,旁边婆子一看嚷了起来:“哎呀,这不是前几天厨房里丢的耗子药吗?你看,纸包上还有这买药的店铺名字呢!”
沈明贞扶额深叹,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她绝不相信大房夫人会是杀害老太太的凶手,但是这耗子药却是实实在在的藏在大房夫人的床铺下面。
朱姨娘又发出她那尖声,道:“哎幺,嫂子,老太太待你可不薄啊,没想到你这么狼心狗肺。明贞你可是亲眼看到啦,这回你可得给我个说法。”
大房夫人张着嘴,笨拙的无法反驳,只是憋红了脸,急道:“你、你胡说、我怎么会害老太太!”回头急着拉扯明贞道:“我不知道这药怎么在我屋里,你相信我,我真的不知道。”
沈明贞按住她的手,望着院子里交头接耳的众人,心里想到,这次看来是自己草率了。
朱姨娘早有准备,这个局就是做给她和大房夫人的,如今沈府乱成一片,还不知道外人如何看待她们呢,还不得都以为老太太骤然撒手,沈家立刻窝里斗的死去活来吗?
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还是得先安定人心,朱姨娘这害人精今日怕是抓不住她的把柄了。
于是扬声道:“大家不必惊慌,大房夫人可能是屋里着了耗子,放了一包药在这里,也不是事什么见不得人得大事。
我年轻不知轻重,还是得靠大家先处理老太太的后事,等这大事了了,今日的事我一定会给大家一个明白。”
朱姨娘不依不饶,追问道:“你说的倒是轻巧,今天你兴师动众的把沈家翻个底朝天,要是不说出个子丑寅卯来,咱们这关你就过不去?”
沈明贞怒视她,问道:“你待如何?”
朱姨娘也不惧,挺着胸脯道:“要我说你一个出嫁的女儿,还回娘家来搀和,本来就于理不和。
你要是今天就交出沈家的管家大权,再发誓以后不再搀和娘家的事,今天咱们受点委屈,也就算了。”
沈明贞冷笑道:“朱姨娘倒是想得好事,我出嫁的女儿再不济,我也是姓沈,也绝不会让沈家的家业就此败落。
难道我不管,还让一个姨娘来管沈家吗?那老太太一辈子的基业,明天恐怕就不能姓沈了吧!”
朱姨娘还嘴硬道:“你这丫头好没道理,我劝你早识时务,不然我女婿给你在皇帝面前告上一状,我看你夫君也得怪你多管闲事!”
沈明贞回到:“皇帝面前我也不怕,到时候我自然回皇上,管理沈家是老太太给我的遗令。
我看,就算是皇上,难道还能让我祖母改正她的遗言不成?你若不信,大房二房夫人都在这里,你问问,老太太临终时是不是说要我掌管沈家大权!”
大房二房夫人赶紧点头,一起作证说沈老太太临终确实是这样托付沈明贞的。
朱姨娘这才消了气焰,嘴里嘀嘀咕咕的怒囊着不服之类的话,回房收拾乱作一团的屋子去了。
沈家老太太的丧事刚刚筹备,大夫人拖着沈明贞和管事商量到了点灯的时辰,才算有了眉目。
孙夫人今日一早没跟着沈明贞过来,在侯府里等到晚上也没见女儿回来,她害怕女儿怀着身子太过操劳,还是在晚上赶过来,想接明贞回去休息。
要是光操劳也就罢了,关键这一天里还经历了大惊大气,和朱姨娘一通官司也让沈明贞肝火上逆,只觉得心口堵得厉害。
一见娘亲,沈明贞提着的一口气一下子送下来,疲惫立刻席卷而来,头也觉得晕晕的。
她猜想着自己今日定是劳累的,疲倦脱了力,如今事情已经大致定下来,精神上才敢松懈,身体这才反应过来。
她一把拉住孙夫人,险些倒在地上。孙夫人感觉肩膀一沉,赶紧用力撑着明贞的身子。心里疼得慌。
作为侯府里的少夫人,还怀着身孕,那家不是躺在床榻之上让下人身前身后的服侍,可是她的明贞,真是个操心的命。
偏偏这时候也不懂得明哲保身,为了给沈老太太的一句承诺,挺着肚子搅进沈家这谭浑水里来。
要是女婿宋辰宇知道了,沈明贞这时候还这样费心,非得气的在地上走上三圈不可。
她也无法在沈家众人面前埋怨明贞,只好故作淡定的和沈家众人寒暄几句,借口天色已晚,连拖带拉的把这不省心的女儿带回侯府休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