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红尘不度,韶华白首
婚后并没有太过明显的不一样,舒窈依旧出去上班,只是基金会附近的安保人员增加了两倍。她一直担心婚礼过后媒体会不会爆发出关于舒擎宇的话题,但是没有,平静得就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
有一次舒窈尝试着输入了舒擎宇的名字,直接出来几个字:根据治安条例此词条禁止搜索。
很多事情越是遮掩,人们的偷窥欲越强,但是这件事网上几乎没有任何浪花,看得出傅亦寒的整治力度。放心了的舒窈便没有再去管过这件事。倒是基金会的捐助人一下子多了许多,其中不乏想来攀交情的生意人,舒窈毫不客气,一一受了。
傅亦寒名下有许多财产,之前都是托管出去给人打理,前几天他拨了一项最值钱的业务出来,盈利全部捐给基金会做慈善,基金会一下子多了许多闲置资金,舒窈便让人去关注一些比较罕见的疾病,因为这些疾病医保都是不能报销的,林林总总做了几项,每天都过得充实。
不过她每天都回鹿林做饭,傅亦寒工作很忙,却每天都能赶上饭点,而且几乎不出去应酬。他这样的身份,不去应酬也没人敢说什么,两人过的日子倒像是普通的小夫妻生活。
加韦的一百周年纪念很快便来了,普天同庆,易园亲自发出政令,全国放假十天。这不是最激动人心的,最激动人心的是由政府补贴每位公民三千加韦币,可做任何用途,连舒窈都领到了。阅兵仪式之后舒窈拉着傅亦寒亲自去逛商场,选的是傅亦寒名下的一处商厦,安保做得很周全,两人都戴了帽子,一直到结账的时候才被人认出来,惊得结账的服务员一动不动,连扫码器都拿不好了。
傅亦寒不动声色,将舒窈钱包里的三千加韦币抽出来:“不用找了,麻烦装一下。”
舒窈有些不愿意,却没有驳他面子,走出去之后却一脸不开心,直到傅亦寒说:“总共要三千一百五十八呢。”
舒窈瞪大眼睛,倒是没惊讶他数学好,更惊讶的是:没想到他真的是这样的傅亦寒!
“明天新闻上就会写你利用美色少付人家一百五十八,丢不丢人?”
隔天,舒窈果然看到了这个新闻,连标题都和她想的差不多,舒窈羞得几乎不敢看。不过新闻的后半部分着实出乎意料,因为他带去的安保人员在后面又补了一千块过去。
舒窈撇着嘴,就知道傅亦寒不会给人留这种把柄,果然是逗她开心的。
假日之后,易园已经准备好了出访国家名单,共有四大洲八个国家,其中四个发达国家,两个人口大国,还有两个周边国家,媒体已经放出消息,傅亦寒即将携夫人出访八国。
全国上下对于舒窈第一次作为第一夫人出访他国这件事做了高度评价,舒窈偶尔上网看一眼,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简直被夸得不像是她本人。
第一站是罗尼,一个靠武力强国的国家。从下飞机开始便不停地被拍照,接受别人的敬意,为了不让她总和不喜欢的人握手,傅亦寒给她准备的贴身包都是手拿包,两只手拿着包,自然没办法握手,社交场上大家也都知道是什么意思,倒是一次都没让舒窈为难过。
与对方领导人碰面之后,便是男人与男人、女人与女人的社交了,舒窈第一次去这样的场合,傅亦寒很不放心,却也无法将舒窈留在身边,只得让人多照看她。
舒窈语言不通,带了翻译,没有共同语言的一群女人坐在一起说一些场面话,话题五花八门。刚开始说一些时政,但不是普通聊天,每句话都要斟酌许久,怕被报道出去变成另外一个样子,舒窈便引着大家说一些时尚话题,大家坐在一起也算热闹。
一天还没结束,傅亦寒便派了人来接。
回到下榻的庄园,傅亦寒帮舒窈捏肩膀:“累不累?”
“一直要笑,还有人不停地拍照,”舒窈没有抱怨,只简单说了自己做的事情,也是傅亦寒想听的过程,“不过也不累,他们招待用的咖啡豆好香,你打听一下是什么品种,我们走的时候带一些。”
“好。”傅亦寒在穴位上用了力,舒窈发出舒服的低吟,“这种场合她们不会冷场,她们说话你应着就行,不要担心说错话,要是有人为难你,你也不用忍着,知道吗?”
舒窈觉得好笑:“要是真的有人为难我,我和对方翻脸了怎么办?”
傅亦寒手往下,捏着她的背:“那就让他道歉。”
“在人家的地盘上,人家为什么要道歉?”
“总有办法让他道歉。”傅亦寒声音淡淡的,却带着一种肯定,仿佛任何事情到了他那里都不是难事,舒窈好喜欢这样的傅亦寒。
“你别多想了,我不会说错话,也不会和人发生争执的,我现在做事要符合身份的,只有你爱瞎操心。”
傅亦寒嘴角噙着笑,其实对他来说他也希望舒窈能够做这样一个人。事实上,她早已能够做到,一直只是他在过度地保护她,很多气他不愿意她受,很多委屈他也不愿她遇到,现在不是舒窈的问题,而是他的问题。
第二天,两人被邀请去总统的一个私人庄园,接下来的整个行程舒窈都没有和傅亦寒分开过,虽然傅亦寒没说,但是舒窈知道这是他特意和对方商量好的,不想她去应对那些不认识的人。
他的细心总是表现在方方面面,舒窈好几次想提,但是想到这是别国,他不放心她也是正常的。
最后一天的时候两人被邀请去骑马,原本打头的是四匹马,双方夫妻每人一匹,不过在舒窈牵马之前,傅亦寒便抬手制止了,看着对方总统直接道:“好久没骑马了,有没有兴趣比赛?”
对方哈哈大笑,自然应承:“障碍赛我这种老身子骨是跑不了了,我们就自由跑吧。”
“好,规矩你来定。”
两人定好规矩,傅亦寒上前用手碰触棕马的头和颈间位置,熟练地和马儿打招呼,马儿回了他一个友善的出气声。
没一会儿两人便骑着马跑远了,舒窈捏着手有些紧张,傅亦寒这样的身份,无论输赢都不妥,对方的夫人却毫不在意,拉着舒窈说起了其他话题。
舒窈认真听着,每句话都回应,不过都很简短,注意力一直在傅亦寒那边。而两人的赛程已经有了明显的区别,傅亦寒领先太多。舒窈倒是没见过傅亦寒骑马,也不知道他骑得这么好,忽然之间发现自己对他好像一点都不了解。
她还未感慨完,便见傅亦寒放慢了速度,明眼人都看得出他是不想对方输得太难看,最终两个人同时跑到终点,没有分出输赢。舒窈松了一口气,这确实是最好的结果。
下了马之后两人牵着马说说笑笑地往这边走,两位太太迎上去,对方拉着她的手:“走,我们也骑马去。”
舒窈学过,但是并不精于此,也不好拒绝,不过傅亦寒快了一步,直接将马缰递到舒窈手里:“你骑我这个。”
这时候大家才品出味儿来,难怪他刚才那么反常要比赛,虽然不失礼,但是也怕会有不好的结果,所以一般人都不会提这种要求。现在才发现他竟然只是要帮舒窈试一试马,怕她发生意外。
舒窈当然也发现了,握着他的手笑盈盈地看了他一眼,傅亦寒重重地回握了一下,除此之外没有其他任何情绪外露。
大家都心照不宣,不过对方夫妻的马速明显慢了许多,所有人都在照顾舒窈,傅亦寒在离开之前同对方签订了一项贸易协定,允许对方的天然气进入加韦,原本在这件事上他有两个选择,而且条件都差不多,权衡多次之后也并没有必须和谁合作的理由,对方倒是给了他一个很不错的理由,他们对于舒窈的照顾显然也让他称了心。
接下来的行程不紧不慢,偶尔舒窈还能空出来一天什么都不做,她这个身份有好的地方,也有不好的地方,明明到了时尚之都,却不能自由地出去逛一逛,不过傅亦寒却让人送了大批的衣服过来让她挑,他自己也帮她挑了一些,两个人倒是颇有兴致地挑了一整个下午。
出访和旅游不同,精神时刻都紧张着,难得有放松的时候,舒窈也给傅亦寒挑了几身西装,还搭配了领带。傅亦寒长得好,怎么穿都好看,每次多看他一次,舒窈都有一种捡到宝的感觉。第一次后悔当初为何没有答应傅亦寒,而且她也没想过当初那个冷心冷肺的少年会长成今天这般稳重成熟的忠犬。
到最后两个国家的时候,傅亦寒有一次一本正经地和舒窈说:“这次是每逢十年一次的外交活动,以后不会有周期这么长的活动的。”这次出来太久,舒窈虽然没有抱怨,但是看起来有些疲惫,他不自觉地开始解释。
舒窈觉得好笑,傅亦寒总把她当成易碎品:“亦寒,从和你结婚那天起我就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我不会抱怨,也不会觉得有压力,更不想你时时为我担心,你已经很照顾我了,我心里又爱你又感激你,所以不要总是因为我而有心理负担,好吗?”
傅亦寒低头看她,眼睛里带着暖意:“再说一遍。”
“什么?”
“中间那句。”
舒窈假装不懂:“不要有心理负担?”
“嗯?”傅亦寒掐着她的腰淡淡地威胁。
舒窈正好被他掐到痒肉,顿时“咯咯”地笑起来,求饶道:“爱你爱你爱你……”
傅亦寒在她唇上印了一下,回应道:“我也是。”
舒窈复读机一般:“我也是也是也是。”
傅亦寒掐着舒窈把她抱到没人的地方闹了她一番,直到舒窈抱着他笑得喘不过气,骂他:“你再这样我不理你了。”
傅亦寒这才收手,搂着舒窈走了出去。
他们所处的位置是倒数第二站的木东,木东是加韦的临界国,国内形势复杂,又总被周边动乱国家影响,经济形势一直很差,但是这个国家一直对加韦很亲和,对加韦是永久友好国家,无论加韦出什么政策,他们都坚决拥护。有一点大哥和小弟的意思,所以历代加韦的领导人出访都不会错过木东,算是对周边国家的一种表态。
这个国家虽然很穷,但是舒窈从细节可以看出他们用来招待的东西都是最好的,整个都城全部被戒严了,平民不允许外出走动,电视新闻里每天循环播放着傅亦寒到访的消息,连舒窈都跟着在电视上火了一把。
只剩下两个人的时候,舒窈同傅亦寒说闲话:“木东为什么对加韦这么亲和?”
“他们曾经有接连三代领导人是加韦后裔,执政将近四十年,也宣传了四十年亲加韦路线。”
这些事不算什么秘密,稍微打听就能知道,只是这些传说一直没有被证实过,现在被傅亦寒亲口说出来,舒窈才惊讶道:“这事竟然是真的?”
“不过当年也有政府扶持的因素,因为当年加韦内外交困,迫切需要同盟国……”
舒窈捂住他的嘴:“这种秘密我不听的。”她倒不是害怕这些秘密,更害怕的是傅亦寒告诉她这些事情会被别人发现。
傅亦寒拉下她的手:“都是以前的事情了。”
“既然两国关系这么好,为什么不帮他们发展一下经济?”加韦在这片地区的经济绝对算得上老大,若是想帮谁的话没有帮不到的。
“木东挨着奥马和伊斯,这两个国家常年征战不断,国内又一直不太平,木东比它们还弱一些,发展木东不过是让木东变成他们眼中的肥肉,现在虽然他们国内的局势一天一变,但是没有战争的侵扰,若是木东发展起来,武力又跟不上的话,很快也会卷入战争。”傅亦寒看着舒窈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舒窈想事情没有这么深入,不过也不会蠢到去问为什么不帮木东武装国家。全世界没有一个国家会干这种蠢事。
傅亦寒知道舒窈是重情义的人,别人待她好,她便想对对方双倍地好,于是拉着她的手道:“这些年木东有什么大的事情,加韦都提供帮助的,有一个隐形基金专门针对这些周边国家,这是大家心照不宣的事情。”你帮我,我依附你,有事我挺你,就那么回事,各为利益而已。
舒窈张了张嘴,没想到政府也干这样的事情,真是……满满全是套路。
“你们这……不算是受贿吗?”
“互相交换利益而已,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傅亦寒笑,舒窈的形容太贴切,让他忍不住笑,不过各国都这么干,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舒窈觉得自己的三观被刷新了,这么高级的受贿她也是第一次见,原来这才是大佬们的游戏平台啊。
离开木东前往奥马的那天下了雨,一路上都有当地的军人保护,车子经过的地方军人连番敬礼,确实如他们宣传的那般,对加韦秉持友好至上的原则,连舒窈都看得有些感慨。
而傅亦寒之所以把最后一站定在奥马,更多的是考虑到舒窈,毕竟舒窈和楚博还有楚郦微见过,最后一程他希望她能轻松一点,和熟人待在一起会好一些。
另外一点,楚博之前说的事情他依旧在考虑,平衡地区局势一直是他想做的,只是怎么做才能让舒窈更好接受一点,他正在往这方面努力。若是舒窈能和楚博夫妇关系更近一些的话,以后理解起这件事会更容易接受一些。
楚博夫妇亲自来机场接,楚博很热情,一直在梯下等着,见到傅亦寒走下来,立刻握住他的手:“已经等您许久了。”他又看向舒窈,热情且礼貌道,“傅太太,很高兴见到您。”
“您好,楚先生。”舒窈没有和对方握手,倒是和楚郦微互相拥抱了一下。
紧接着,奥马几位穿制服的高官同傅亦寒握手,舒窈一直跟在他身边接受对方的致意,之后乘车前往奥马的权力中心宁府。
楚博有事求傅亦寒,自然处处安排得妥当,而且整个会晤过程一直保持让舒窈待在傅亦寒能够看到的范围内。在加韦的时候他便发现傅亦寒对自己的这位太太很不一般,无论她走到哪里,他的目光始终追随着她,而且一点不介意被外人发现。
两人的交谈并未提及那日私下说的事情,更多的是对两国共同追求和平的方针做了交谈,这些大话他们作为领导人已经说过许多遍,在镜头面前依旧一次次地说着,若非傅亦寒太帅,守着新闻的群众根本不想多看一眼。
另一面,楚郦微也同舒窈攀谈起来:“你们举行婚礼的时候我和楚博也去了,只是一直没机会私下说说话,没想到这么快又见面了。”
一般国家都是派代表前往,舒窈那天晕晕乎乎的,几乎没有记住都有哪些宾客前来,也没有机会和楚郦微单独说话,现在说起这件事她倒是不好意思了。
“我和楚博结婚的时候,一整天忙下来一张脸都没记住,后来还要翻照片看都有谁来参加婚礼,那种心情真是紧张又激动,哪里是结婚,根本就是上战场。”楚郦微见舒窈有谈话的欲望,立刻打开了话匣子。
“是的,那天天不亮就被折腾起来了,前一天一整夜都没睡着,整个人晕晕乎乎的。”头一天她被傅亦寒折腾得很累,却又睡不着,紧张得有些怯场,恨不得第二天不要到来。
只是天还没亮,化妆团队便来了,几乎没有睡觉。
“傅先生照顾你,所有的流程全部简化了,也就只有他能这样了,全世界都关注的一场婚礼,愣是被他强制改了流程。”
舒窈嘴角噙着笑,傅亦寒关于她的事情向来都是如此,强制到只让她一个人舒坦而不去管外界怎么说。
“他有时候是有些霸道。”舒窈接话,虽然这么说,但是表情已经出卖了她,不知道多喜欢傅亦寒这份霸道。
“我最羡慕的还是他亲自接你下车,”楚郦微似乎想到了那天的事情,“你知道的,他们这种身份的人最在意礼仪,礼仪比情义都重要。”她没有说楚博,但是舒窈还是看出她的遗憾。
舒窈转头看向不远处的傅亦寒,他面容严肃,正在听楚博说话,神色认真严谨。舒窈一直知道他是个有魅力的人,而一个有魅力的男人,又种光环加身,怎么能让女人不动心呢?
下一刻她便遇到了傅亦寒的目光,傅亦寒似乎没料到她在看他,愣了一下,很快收回了目光继续和楚博交谈。
舒窈听到楚郦微低声说:“傅先生每隔两分钟便看你一次。”
舒窈没想到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傅亦寒是这样的,这让她意外又窝心,不过她面上不显:“我正坐在他目光能看到的地方吧。”
楚郦微笑了笑。
让她没想到的是,当天晚上奥马的即时新闻推送便发布了这个消息,标题为:“傅亦寒:一个政治家的二十七次注视。”
里面有一个被剪辑为五分钟的视频,将傅亦寒的每一次注视都拍得清清楚楚,明明只是五十分钟的会晤,却有二十七次之多的目光注视。
网上炸开了锅,傅亦寒的“冰山指挥官”人设再次崩塌,大家都称呼他为“暖男”。
舒窈手指迅速翻动着手机屏幕,听着傅亦寒洗完澡开门的声音,跪在床上举着手机喊:“大暖男,过来让我抱抱。”
傅亦寒嘴角噙着笑:“什么东西?”
待到傅亦寒走近,舒窈抬手搂住他的脖子和他对视:“他们说你是暖男,快让我看看哪里暖?”说着在他脸上乱摸一气。
傅亦寒低头看她,扶着她的腰免得她重心不稳:“摸到了吗?”
舒窈靠近他一点,一下子歪头靠在他的肩膀上,调皮极了:“哪里都是暖的。”
傅亦寒抱了她一会儿,问:“刚才出了什么新闻?”有一点可以肯定,绝不是什么不好的新闻。
“说你五十分钟的会面时间看了我二十七次。”舒窈紧紧抱住他的脖子,不敢和他对视。有些害羞,想他承认,又不想他承认。
谁知,傅亦寒说:“只有二十七次吗?”
舒窈直了身子,瞪大眼睛看着他:“你干吗一直看我?”
“猜。”傅亦寒只说了一个字,掐着她的腰将她放平在床上,已经低头吻了下去,不等她猜,便给了答案,“喜欢看,看到你心里踏实。”
舒窈眼眶有些潮,瓮声瓮气地说:“我以后都要对你好。”
傅亦寒弯着嘴角:“嗯。”
杨粒说女人都喜欢听情话,甚至评价女人是用耳朵谈恋爱的,以前傅亦寒很少说这种话,以为自己做得多了她总会懂,可果然如杨粒说的那般,她不懂。后来他偶尔说,总能看到她感动和深情的目光,他喜欢这样的她,所以总是不吝啬地说给她听,也让她知道他的真实想法。
面对舒窈,傅亦寒其实很多时候都是想克制的,可是看到她娇美的样子他便忍不住,想要狠狠蹂躏她,等到舒窈哭出来,他依旧不放过她,将她翻了个身,看不到她的眼睛,他便能对她狠心一些。
电话响起来,舒窈抓他的手背:“电话……我的电话……”
知道她想逃,傅亦寒更不放过她,将电话捞到她身边,继续狠狠地对她。
舒窈没忍住在他手背上狠狠抓了一下,看着电话屏幕上程笑的名字闪了又闪,就是不敢接。
半个小时后,舒窈穿着睡衣背对着傅亦寒坐在床边打通了程笑的电话:“怎么了笑笑?”
程笑倒是没说自己的事情,听她声音不对,问道:“你怎么了?不开心啊?”
“没有……”舒窈咳了咳,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却还是沙沙的。
“吵架了?”
“没有,有点着凉了。”舒窈随便找了个借口,“你找我什么事?”
“哦,是这样,我家不是有寒江的四条幅画吗?收集了这么多年只收到了三幅,我刚才才得到消息最后一幅在奥马,明天就在苏兰拍卖行拍卖,你一定要去帮我!”程笑语速很快,带着激动,连听到舒窈生病她都忘记了关心一下。
舒窈笑吟吟道:“好好好,你别急。”苏兰拍卖行是世界连锁,经过他们鉴定的古董几乎都是真迹。
“不管多少钱,你一定帮我拿下!”
“行,我知道了,你放心,事情肯定给你办成。”
“我乘明天早上的飞机过去,如果能赶上的话还能和你一起回国。”
“你不用来了,我让傅亦寒帮我找几个鉴定专家带着一起去就行,不会出岔子的。”顿了下,舒窈又道,“你要是想来玩的话也行,他们首都的治安还是可以的。”
程笑倒是迟疑了一下:“你真的一定要帮我办妥!”她咬咬牙,“我弟明天要考大学了,早和他说好了陪他的。”
“行行行,你真啰唆。”舒窈笑吟吟的,知道她在乎这幅画,上学的时候就天天说有一天能集齐这四幅画这辈子就没有遗憾了,这些年她的大部分积蓄都花在了之前的三幅画上,眼看要人生美满了,“我亲自去还不行?”
“你一定要亲自去,”想来想去,程笑还是不放心,“你让傅亦寒也去。”
“他哪里有空?不过我可以让他找找关系帮你留住这幅画。”舒窈说话的时候没经过傅亦寒同意,也没看他,还在生气呢。
一直到挂了电话,她依旧背对着傅亦寒坐在那里,纤细的背影仿佛一揉就碎,一直低着头在看手机。
程笑在对话框中发过来一个八卦:“我跟你说,那个陆心颖可算是得了报应了,你知道她跟谁在一起了吗?”
舒窈看着屏幕有些反应不过来,程笑怎么对这个女人这么关心?
程笑:“东城那个赵邦!就是有强迫症那个!他好几个女朋友都因为被他虐待而报警了,不过他人脉多,最后都不了了之了。”
舒窈:“你不要这种幸灾乐祸的语气,我们又不认得她,无论她怎样都和我们没关系。”
两个人聊了足足二十分钟,舒窈退出聊天软件,又去翻网页。刚开始确实有些生气傅亦寒的毫无节制,后面已经不生气了,谁知傅亦寒毫无反应,根本不理会自己,那口气便又上来了。
她赌气不肯理人,背后的傅亦寒甚至翻了一页书,没打算理她。
待到舒窈忍不住扭头去看他,正对上他含着笑意的眸子,他穿黑色睡衣,领口微微敞开,露出精壮的胸膛,看到舒窈的目光,他微微合拢了一下睡衣:“你不求我帮你找关系了?”
舒窈瞪他一眼。
“过来。”傅亦寒伸出手。
舒窈不动。
“让我亲一下,就帮你。”傅亦寒说得理所当然又不要脸。
他还需要找关系?明明下个命令就好了。
看舒窈依旧不动,他挑眉:“真的不贿赂我?”他低笑一声,“刚才已经帮你安排好了。”
舒窈嗔叫一声,扑过去打他,被傅亦寒搂在怀里,傅亦寒闹她的时候最喜欢摸她的痒肉,没一会儿舒窈便笑得喘不过气,明明要骂人,却一个字都说不出口,只能用脚使劲地踹他。待到傅亦寒松开她,她立刻反扑过去打人,傅亦寒任由她闹,没一会儿她便泄力地歪在他怀里不动了。
“明天楚郦微会陪你一起去,我也会让人跟着你,不要乱跑知道吗?”傅亦寒原本是不肯让舒窈单独去的,但是舒窈很重视和程笑之间的感情,他说的话未必好用,便帮她安排好了所有需要用到的人。最重要的是那个拍卖行他曾经了解过,安保措施一向不错,而且位置离他明天所处的位置不远,否则他不会答应的。
“嗯。”舒窈懒懒地应了一声。
不知为何,傅亦寒忽然有些后悔,还是想时刻把她带在身边。但是想到白薇的话,他又忍了下去。
白薇说要让他学会适当地放手,才能让舒窈在这段关系中透气,才能有更合适的距离。
当时听到这话的时候其实他是不赞同的,但是从行动中看,白薇说得确实对。他才明白,有心理问题的不只是舒窈,还有他。他太过于重视她,才将这段关系越拉越紧,这让两个人都紧绷,他确实需要适当松手。
舒窈的脚跷在傅亦寒的腿上,圆润的脚趾在灯光下白皙透明,漂亮极了,她靠着他忽然说起了奥马的事情来:“穆叔叔说奥马要买一批武器,你不肯卖给他们,还说是因为我,是这样吗?”舒窈本是不愿意干涉傅亦寒的工作内容的,但是这件事似乎和她有关,她不得不多说几句。
傅亦寒看着她,没说话。
舒窈的唇动了下,过了一秒才说:“是因为我的病吗?其实没那么严重,我早就自己想明白了。”
傅亦寒揉了揉她的头发:“你现在还觉得自己错了吗?”
舒窈摇头:“这种事情没有对与错,之前一直是我自己狭隘了,最终的结果是好的,这也是我愿意看到的,亦寒,你可以让他们更好,所以不必顾及我。”
傅亦寒垂着眼,片刻后,和舒窈说了自己的计划和打算。
如当初的霍述一般,舒窈有震惊,有震撼,也有难以置信。统一加韦已经是许多人不可企及的高度,而傅亦寒只是拿它当跳板,他要的更多,也更广阔。一时间,舒窈看傅亦寒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又仿佛今天才真正认识他,心中五味杂陈。世间文字千万,她却组不出一句话来。
傅亦寒也看着舒窈,他不确定舒窈的反应,但是这对他很重要。
过了许久,舒窈才握住傅亦寒的手:“亦寒,一直以来都是我配不上你,以后你不要丢下我。”
傅亦寒放下心来,紧紧反握住她:“永远不会。”
第二天一大早,傅亦寒便起床重新检查了一遍所有的细节,可能是因为不是在自己的地盘,对于舒窈要离开自己的视线这件事他还是有些紧张。他甚至给白薇打了电话,白薇只听了一句便明白过来,她知道傅亦寒想要什么样的答案。在网络上看到二十七次注视的时候,她便觉得傅亦寒的问题似乎更严重了,她一句话阻断了傅亦寒想说的话:“傅先生,爱情不应该变成较量。”
“好。”傅亦寒算是应下了这件事。
送舒窈离开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牵着她的手:“到了给我回话。”
舒窈知道他不放心,抱了抱他:“事情办完我就回来,你不要担心。”
“嗯。”傅亦寒别过眼,不和她对视。
舒窈临走的时候踮起脚在他唇上印了一下,不过傅亦寒没有回应,护着她上车,一路上话都很少。
坐进车里,舒窈朝他笑:“那我去了。”
傅亦寒点头:“好。”目送舒窈离开,傅亦寒在原地站了许久,才将手插入口袋转身离开。
会晤的地点是在一座宫殿里,这是奥马的一处皇家别苑,后来被改成了一座会议中心,位于市中心不远处,驱车到拍卖会只需要十分钟。
傅亦寒的目光一次次地飘向不远处,却没有搜索到那个想看的身影。
楚博当作什么都不知道,同傅亦寒说话的时候语速却慢了下来。
到了媒体休息时间,傅亦寒拿出手机给舒窈发信息:“开始了吗?”
楚博也笑了一下:“我给郦微打个电话去。”
傅亦寒微微颔首,知道楚博这是给自己留下空间。
舒窈很快回过来:“已经开始了,不过时间有些靠后。”
傅亦寒:“我在你包里放了没填的支票本。”
舒窈:“嘻嘻,谢谢老公。”
傅亦寒勾了勾嘴角:“有什么事让楚郦微扛,你不要出头。”
舒窈:“知道啦啦啦啦啦。”
楚博很快回来,笑着同傅亦寒一起往外走,别苑的风景很好,楚博邀请傅亦寒一起去湖面上打猎,湖上有许多鸭子和自养的鹅。
傅亦寒本身就是军人出身,对于打猎这种事从不拒绝,不过在登船之前,他接了个电话,是霍述打来的:“什么事?”
“昨天您让查的事情已经查出来了,那幅画是在上个月流入奥马的,之前一直被一个巴利的富商收藏。”
傅亦寒呼吸重了重:“确定?”
“是的,确定。”
傅亦寒挂了电话,抬脚便往外跑,楚博赶紧跟上去:“傅先生,怎么了?”
傅亦寒在打电话给傅战:“带着舒窈快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
楚博一听,立刻紧张起来,吆喝身边的随行官员:“快将苏兰拍卖行附近的道路全部封起来,所有人员不得随意流动,加派警力保证傅太太的安全!”
说完,他才想起自己的太太:“还有我太太!”
所有人都在慌乱地往外跑,打电话的声音此起彼伏,一直不断。
傅亦寒上了车,将舒窈的号码拨出去,没人接听。
他脑海中闪过舒窈昨晚笑得喘不上气的模样,感觉自己连呼吸都要停滞了,声音却依旧镇定:“再快点。”
“先生,这是市区……”
“加速!”傅亦寒语气重了重。
“是!”
原本十分钟的车程,不到六分钟便到了拍卖行,一群军人和保镖哗啦啦地穿过大堂,电梯整个被控制了,所有人员靠边站全部不许动一下,傅亦寒走楼梯上楼,速度比电梯还要快一些,一直上到拍卖会所在的厅,消防通道的门却被锁死了,傅亦寒拿了枪几枪下去,一脚便踹开了。
整个拍卖会的所有人都被迫待在原地,抱怨声此起彼伏。楚郦微和舒窈原本是待在VIP厅里的,后来傅战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将两人带到了一个完全封闭的安全室,一直到傅亦寒出现在她面前,她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傅亦寒推开门站在门口看着舒窈,手一直搭在门上,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心里的那口气却并没有松下来。
他想到早上白薇说的话,难道真的是因为感情蒙蔽了他的理智?
舒窈走到傅亦寒身边去拉他的手:“怎么了?”
傅亦寒这才放松下来:“没事,不放心你。”他顿了下,原本想说安排给别人去竞拍,看了看舒窈,又觉得自己小题大做,“走吧,我陪你一起去。”
说着他又看向楚郦微:“楚太太,很抱歉吓到你了。”
楚郦微微微笑着:“没事,你们感情好,互相担心才正常,更何况还不是在自己家里。”她和舒窈熟悉之后说话不打官腔,两人倒是能多说几句。
傅亦寒伸出手:“请。”
楚郦微颔首首先走出,傅亦寒才牵着舒窈的手往外走。
一直到走出走廊,舒窈才拉着傅亦寒的手:“要不我们回去吧。”傅亦寒来得这么急,她隐约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不用……”
傅亦寒没说完,舒窈便打断了他:“回去吧,让别人去也是一样的,这么闹一场大家正好都不敢和我们竞争,我也不用在场看着了。”
傅亦寒看向舒窈,面上有抱歉,还未说什么,舒窈已经拉着他的手大步往前:“快回去,我已经不想待在这里了。”除了体谅之外,她也想为他有所付出。
“好。”傅亦寒声音柔下来,真的是自己大惊小怪了。
哗啦啦一行人又往下走,空旷的大厅里,一群人依旧被限制待在原地,舒窈看到那个场景的时候顿时感到抱歉,因为她的关系才打扰了这些人的自由活动,她加快步子,只想快些离开。
只是拍卖行一楼的大厅很大,足足有四百平方米,舒窈才走出没几步,便有一个蹒跚学步的小朋友嘻嘻笑着一步一步往这边走,路都走不稳,张着嘴笑,口水直往下流。
保镖一下没看到,小孩子已经快走到大厅中央。
人群中有妇女焦急地同穿警服的人道:“那是我儿子,让我去抱回来,可以吗?拜托你了。”
警察看了眼小孩子,皱着眉:“你不能过去。”说着就要招呼那边的兄弟帮忙把孩子抱过来,谁知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弯下腰一下子便跑了过去。
这边的骚动舒窈自然不可能没看到,她目光落在那个笑嘻嘻的小朋友身上,心顿时软了一下,又有些失落,她现在同傅亦寒这么好,依旧没有怀孕。
小女孩才跑出去没几步,人便被捉住,提着胳膊整个人被提了起来。
舒窈有些急:“喂,你不要这样对她……”她的话音才落,小女孩已经顺着警察的力道动作轻巧地解开他腰上的枪套,拿出枪熟练地上膛对着舒窈射去。
舒窈瞪大眼睛,谁能对一个孩子怀有戒心?谁又能对一个母亲怀有戒心?
在子弹射出的一瞬间,她一动不能动,连闪躲的本能都失去了,完全没反应过来,只是看着,连难以置信的表情都还一直停留在脸上,甚至来不及害怕。
时间被拉慢,舒窈无法喘息,甚至想到昨天晚上和傅亦寒吵闹,自己死了傅亦寒怎么办?
怎么办?
腰肢被大力拖拽,舒窈感觉到自己被人护在怀里,连冲过来的保镖,在她眼中也似乎成了幻影,时间明明过得很慢,却又忽然变得很快,她对上傅亦寒的眼睛,傅亦寒也在看她,依旧深沉,依旧克制,也依旧冷静,和任何时候都一样。
她看到子弹朝着他们袭过来,看到保镖伸出手遮挡,看到子弹穿过保镖的手臂朝着傅亦寒射来。
舒窈的唇颤了颤,不敢往其他地方看,呼吸声却忍不住重了起来,喉咙一下下动着,害怕极了。
傅亦寒的手还紧紧握在她的肩膀上,嘴唇动了动,却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许许多多的人冲上来,舒窈看着傅亦寒倒下去,也终于看到他的伤口,子弹射入他的头部,鲜血染红了他的西装,他紧紧地闭着眼睛,一动不动。
俨然如一个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