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穿山过海,为你而来
养久了的儿子到底是儿子,宁小绿再没心没肺,也还是想家的。对于这一点,宁以菲很满意。
彼时秦珩正坐在宁以菲家客厅的沙发上,一个多月没有人住的房间里已经积了薄薄的一层灰,秦珩进来的时候,还顺带帮忙搞了一次卫生。
说来也怪,白天几乎忙成“哈士奇”,到了晚上居然还有精力去打扫房间。
邱叔养鸟十几年,经验丰富,宁小绿过去后不仅没有像古代书中说的那样“无尽思念人消瘦”,反而还胖了几两,皮毛油光水滑的。于是,宁以菲欣慰之余又有些忧伤。
她看够了鹦鹉,又嘱咐道:“鸟食在卧室的柜子里,还是新的没开封,你带走吧,这几天我就把宁小绿交给你啦!”
秦珩碰碰宁小绿的尖尖嘴:“放心吧,绝不会比你养得差。”
像是回应似的,宁小绿拿脑袋蹭了蹭秦珩的手指,看起来亲得不得了。
宁以菲酸了。
宁以菲原地变身柠檬精。
宁以菲控诉:“它从来不蹭我,唯一一次还是因为我要走。”
秦珩几乎没有考虑地说:“可能它更喜欢爸爸。”
话一脱口,秦珩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他赶紧去看手机屏幕,才发现视频通话已经断了。正思考着是因为自己石破天惊地认领了宁小绿的“爸爸”身份才导致的还是其他什么原因,对面就发来了一句解释。
原来是临时有事。
秦珩忧伤地点点鹦鹉的小脑袋:“怎么办,我该怎么跟你妈妈开口?”
鹦鹉听不懂,但它从邱叔的电视上学了句话:“只要胆子大,天天清明假!”
秦珩顿时倒吸一口凉气:“会不会说话?”
在客厅坐到十点,嗅着属于这里的熟悉味道,秦珩思绪如飞,下笔如有神。
草稿纸上龙飞凤舞的字迹发到乐队群里时,立即有人给出回应。
【李凌云】:[鼓掌][鼓掌][鼓掌],最近新歌是一首接一首,秦哥牛啊!
【孙楚】:质量也很棒,我来帮忙写个谱吧。
【陈越扬】:那什么,难道只有我想问问为啥都是情歌吗?
一石激起千层浪。
群里风向很快变了。
【李凌云】:这么一说还真是,秦哥最近写的好像都是甜甜蜜蜜的词。
【陈越扬】:如果说我是地球,那么你是最接近我的太阳……歌名还叫《恒星》,听听,这写的是人话吗?
【孙楚】:秦哥?
【陈越扬】:@秦珩,秦哥快来解释解释,这黏黏腻腻的风格不像你啊!
秦珩大晚上奋发图强,写完了歌词去看群,顿时被气笑了。
【秦珩】:@陈越扬,滚!
陈越扬不仅没滚,反而还越来越起劲儿。
【陈越扬】:还有之前的《当我》《我看到你》都是这一卦的,秦哥老实交代,你是不是铁树开花了?
【秦珩】:你才铁树,你全家都是铁树。我就想换换风格不行?
陈越扬才不信。
不仅如此,连李凌云也跟着瞎起哄。
【李凌云】:秦哥,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陈越扬】:确认过眼神,是谈恋爱的人!
【秦珩】:谈什么谈,别说得那么绝对,八字还没一撇呢。
【陈越扬】:等等……那就是说确实有喜欢的人了?
这回秦珩没否认,他根本没打算瞒着。
好不容易有个想要追求的人,要不是怕干扰到对方,他甚至想买个喇叭在楼底下喊上三天三夜。
【秦珩】:嗯。
【陈越扬】:谁?上回在老城里喊你去坐的那个小姐姐?
【秦珩】:你开天眼了?
【陈越扬】:真的是?秦哥你可以啊!
【李凌云】:谁谁谁?怎么我听不懂了!
【秦珩】:就是她,她叫宁以菲,我要追她。
不是“我想”,而是“我要”。
我要追她,他抱着坚定的决心。
【孙楚】:是那个钢琴家宁以菲?
【李凌云】:啥?咋又跟钢琴家扯上关系了?
【陈越扬】:[大妈问号脸]???
【孙楚】:不清楚的自己百度。
几分钟后,群里再次炸开。
【陈越扬】:我去,嫂子牛啊!年纪不大,能力不小!
【李凌云】:我的天,太漂亮了吧!
【秦珩】:陈越扬你能不能有点文化,别老“我去”“牛”的,粗俗。
【陈越扬】:秦哥你有了嫂子,就嫌弃我了?
【孙楚】:秦哥加油,你可以的。
看着记录,秦珩挑了挑唇。
虽然人还不是自己家的,但秦珩仍然感觉到了无比的骄傲,同时,他对《乐队之秋》比赛的第一名更加势在必得。
这次的歌,秦珩想做成一个系列,收录进同一张专辑。
每一句歌词、每一段旋律,都要完美无缺。
系列的名称叫《情诗》,一共五首歌,目前已经有了四首。
秦珩甚至已经为此想好了标语。
不知不觉间,时间接近零点。
秦珩左右放松了一下脖子,收起纸笔,拿钥匙开了卧室的门,去宁以菲说的柜子里找鸟食。
然而,只到了床前,秦珩就不由自主停下了脚步。
他有轻微近视,但并不影响在开了灯的房间里看到床头柜上摆放着的那个相框。
一圈白贝壳围起来的相框中嵌着张相片。
相片里,少女头戴丁香花环,身穿白纱裙,坐在一架三角钢琴前,自信从容地演奏着。女孩的侧脸和宁以菲完全相同,只是多了几分婴儿肥。
秦珩一晃神,又想到了十六岁那年的冬天。
舞台聚光灯下,坐在钢琴前的少女慢慢和宁以菲重叠。
他开始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的心情,那是一种从内心深处涌起来的狂喜。他几乎想立刻打一个跨洋电话,告诉宁以菲:原来我们在少年时期就有过交集。
尽管一直是我在仰望着你。
世界上的巧合本没有概率可言,可秦珩在今天大概是被幸运之神彻底地眷顾了,因为在他找到了他的“灯火”后的几秒里,手机通知栏又收到了一条推送。
往常秦珩都会直接一键清除,可这次他鬼使神差地瞥了一眼,便挪不开视线了。
——国内知名钢琴家宁以菲独家采访。
访谈时间大概是宁以菲去德国之前的那几天。
在季青的巡回演奏会上,宁以菲为之前演奏失误的行为道了歉,并深情演奏了一曲《灯火》,之后她便在季青的安排下,接了一个记者的采访。
这篇采访的稿子里放了两个视频,一个是宁以菲在偌大的舞台上演奏,一个是她和记者面对面采访的过程。
那首演奏的歌曲,估计没人会比秦珩更熟悉了。
那是他十六岁的第一首原创,完全是有感而发,之后就那样上传在了网上。
少年人多多少少都会抱着一点“发歌就火”的骄傲和自信心态,然而现实给了他当头一棒,他的新歌一点水花都没能激起来。不仅如此,歌曲上架一周,连条评论都没有。
秦珩那会儿又羞又恼,也做不出喊人去刷评论的傻事儿,就选择了下架歌曲,之后再没拿出来过。不过庆幸的是,他没拿本名发歌,否则独立音乐人的档案里永远都会存着这首歌发表过的痕迹。
可如今,他看到自己这首名不见经传的歌被宁以菲演奏出来,心里一时说不出是怎样的感觉。
秦珩所创作的《灯火》和心目中的“灯火”的原型合二为一了,即使两人互相都不知道是对方,却在多年后以这样的形式出现在了一起。
是巧合,更是命运的安排。
少年时曾有过的悸动再一次面对同一个人疯狂起来。
秦珩想他大概找到了一个系列五首歌的最后一首了。
他们是注定要在一起的。
记者采访的声音从视频里传出来,带着三分笑意。
“为什么《灯火》这首歌会成为你心中最特别的呢?”
“大概是因为它陪伴我经历过当初学琴时最迷茫的时期。”
“这是一首什么样的歌呢?我实在太好奇了!”
“我的理解……也许,它说的是暗恋吧。”
“你喜欢它到什么样的程度?”
“喜欢到每晚听着它睡觉,为了它亲自刻碟,直到如今它仍然是我每次出行必须携带的东西。”
“你最喜欢这首歌的哪一部分呢?”
“是它的高潮部分。‘我会带着花,从很远的地方接近,一步一步,直到停在你跟前’。”
“这的确是很浪漫的场景,你也想象过吗?”
“当然。或许每个弹钢琴的人都会有这样的愿望,不论身在哪里,总有人穿山过海,为你而来。”
不论身在哪里,总有人穿山过海,为你而来。
秦珩反复咀嚼着这一句话。
真巧。他看着软件上提示出来订票成功的信息,心想,他们想到一块儿了。
下周一正好是乐队的放假时间。
秦珩作为队长,一向秉着张弛有度、劳逸结合的原则做音乐,每月都会给队友放两天假,自主练习也好,外出游玩也好,总之让自己放松身心后得到的东西才最优质。没想到这会儿,这条规矩倒是大大方便了自己。
距离德国最有名的音乐公馆越来越近,秦珩的心跳就越来越快,很快,公馆巨大的花园围栏出现在了眼前。
现在,他和宁以菲只隔着一扇门的距离。
秦珩深吸了一口气。
音乐演奏会的举办人费德尔人脉极广,在各界都有朋友,因此来观看演出的人非常多。这些人进场后,工作人员都会给他们发放一枝玫瑰,在出场时,他们将把玫瑰放进属于某一个演奏者的透明玻璃框里,以此来选出人气者。
秦珩的名字不在邀请名单上,所以刚进门就被拦住了。
秦少爷长这么大还从来没受过这种委屈。
秦少爷从小也浑,进不了正门,就走到没人的地方,捋了捋高定西装裤,解开白衬衫袖口的两个纽扣,然后动作利落地翻墙而入。
不得不说,从小拿钱砸出来的高贵气势在这一刻起了作用,只见他面色如常、气质高冷地混迹在一群外国人里大步朝会馆走去,一点也看不出心虚来。
为了宁以菲,他也算是豁出去了。
秦珩心想——
要是宁以菲拒绝了他,那……
那他就再翻一次墙!
尖顶古堡内部的走廊上,隔几步就燃着一团灯火,随着细风跃动着,像极了秦珩现在的心情。
秦珩随便找了个位置坐好,身边不时有金发美女投来目光,似乎对于这个不熟悉的东方人有些好奇。
——毕竟所有人手里都只有一枝玫瑰,而秦珩的怀里,安安静静放着一大捧。
很快,喧哗的会馆逐渐安静。
主持人的德语听得人昏昏欲睡。
秦珩无数次掏出手机准备给宁以菲发消息,怕她不知道,影响现场情绪;又怕她知道后,少了点惊喜。要么怎么说喜欢一个人时,做什么都得考虑得清清楚楚呢,越在意,越显得手足无措。
舞台上的暗红色帷幕终于被拉开。
古朴的红棕色三角钢琴前坐着个女人。
不是她。
秦珩只扫了一眼,便收回了视线。
眼里只有一个人时,其他所有人都是虚无的空气。
第二个。
也不是她。
就这样等到了第七还是第八个,虽然不是宁以菲,但秦珩眼熟。
是季青。
秦珩曾百度过宁以菲和季青,知道两人是从来没有分散过的搭档,搜索出来的词条大多都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金童玉女,早点结婚”之类的话……简直放屁!他开着小号去反驳,结果被两人的CP粉怼到怀疑人生,气得差点一夜没睡。
由此,秦珩得出一个结论:这届粉丝眼光不行。
秦珩倒要看看这个季青有什么能耐。
半分钟过去,秦珩觉得季青实力一般。
一分钟过去,秦珩觉得季青有点东西。
两分钟过去,秦珩觉得自己被打脸了。
虽然他不懂钢琴,但从一个专业音乐人的角度去评价,这场演出是完美的。因为他周围的观众,全都在入迷地盯着台上。
音乐都是共通的,不管是玩乐器还是玩乐队,只要抓住了观众的眼球,就成功了。
如果季青喜欢宁以菲,那么他成功的概率应该会比自己更大吧?他们从小在一起练琴,在一起比赛,一起四手联弹,得奖或与奖项失之交臂,都是由对方来恭喜或安慰,好像也不需要别人的介入。
爱情就是这样让人患得患失。永远担心自己不够完美,配不上对方。
就这样等着,宁以菲出场了。
这是秦珩第一次从看视频变成看现场。
知道宁以菲的身份后,她的每一次演奏,秦珩都抽了时间找出来看过,除去一些实在过于久远的,找不到也就没办法了。
小小的手机屏里,少女身上的光芒好像要溢出来。
宁以菲穿着黑色长礼服,上半身贴身镂空蕾丝,后背开了个恰到好处的“V”字,露出一部分雪白的皮肤。腰部以下是大摆,遮住了那双细长的腿,却掐出了一段纤瘦漂亮的腰。
画面过于美丽,让人联想到西方暗黑系的巫女。
看到她的这一刻,所有乱七八糟的念头全没了,取而代之的是内心更深处的悸动。
她好像永远都那么淡然,不管面对怎样的场合。
就在秦珩猜测这一次她会演奏什么曲目,是西方音乐还是东方音乐时,熟悉的前奏通过会馆里的空气传进耳朵里。
那是只听一耳朵就让人手指都想要蜷缩的曲子。
竟然是《灯火》。
大概两人是真的心有灵犀吧,就在秦珩穿山过海,为她而来时,她在异国他乡的音乐会馆里,弹起了这首曲子。
考虑到听众大多是德国本地人,宁以菲并没有用国语演唱,反而换成了德语。
所有人都听懂了歌词,融合进旋律,唤醒了每个人心底隐藏最深的暗恋的秘密。
会馆里鸦雀无声,好像连自己的呼吸都感受不到,怕惊扰了这一场绮丽。
宁以菲启唇,慢慢唱着一句句熟悉到不能更熟悉的歌词,闭上眼睛,脑海里有个艳丽的人影在冲她招手。
那是秦珩。
掌声如潮涨,曲终人不散。
宁以菲坐在琴凳上,缓了两秒,她忽然无比想飞回老城。
就在准备迎接帷幕关闭的时间里,台下忽然传来不真切的私语。
帷幕迟迟没有关闭。
主持人也迟迟没有上场。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宁以菲正准备起身说几句话缓和一下气氛,至少撑到主持人上台,就听见木质的舞台上传来皮鞋的哒哒声响。
不轻不重,却莫名让人心跳加速。
在重要的事情发生之前,人总是有种奇怪的预感。
“宁以菲。”
熟悉的声音从跟前传来,没有视频时那种通过电流的传播变得失真。
是真的秦珩。
一贯从容淡定的宁以菲难得地呆住了:“你怎么在这儿?”
“你不要管为什么在,”秦珩喘了口气,没出息地还吞了下口水,“你说希望有人穿山过海,为你而来,现在,我来了。”
宁以菲眼睛里全是震惊:“你……”
“这是我带来的花。”秦珩把花伸到她面前,接着说,“你可能不知道,《灯火》这首歌,是我写的。”
宁以菲更加诧异,低声喃喃道:“王行……”
“王行,珩,是我。”
秦珩继续说:“你没有理解错,它写的的确是一段暗恋。你知道我那段暗恋的女主角是谁吗?”
宁以菲的思路完全被他带着走。她感觉自己脑子里一片混沌,几乎思考不了任何东西:“是谁?”
“是你,一直都是你。”
秦珩朝她微笑,然后说:“首都的比赛,我去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并没有多少秒,但宁以菲觉得自己足足惊诧了几分钟。
直到台下有人用德语高声说“收下它”时,她才猛然清醒过来。
“你……”宁以菲感觉到喉咙干涩,一种说不清楚的感觉席卷而来,让她不敢相信,“是什么意思?”
“做我女朋友吧!”秦珩心想,过了这么久,他总算说出来了。
“我会对你好的!以后你的每一次演出,我都会带给你一束花。”
秦珩说完,自己也觉得躁得不行,耳朵尖不动声色地红了。但他还强撑着,等着对方的一个回答。
秦少爷多纯情啊,从来只有别人给他表白的份儿,哪有反过来的时候?这么多有意义的第一次,全都给宁以菲了。
秦珩的大胆豪迈只持续了一分钟,然后忽然就开始不自信起来了。
因为宁以菲久久没开口说话。
她身边优秀的人那么多,也许他是最平凡的一个。
就在秦珩开始考虑怎么圆场才不那么尴尬的时候,余光里,宁以菲动了。
她站了起来,黑色的长裙摆跟着变得旖旎。
宁以菲伸手,接过了那束鲜花。
她说:“好。”
不起眼的角落里,郭雪将半张小小的脸藏进衣领里,浅浅地吸了口气。
空气是冰冷的,吸进去后鼻腔受到刺激变得酸酸的,鼻头也红了一截。
没人知道她是怎么进入会馆的,也没人会在意她。
她只是个不起眼的人。
所有人都不知道,宁以菲开过多少次演奏会、比过多少次赛,郭雪就去观看过多少次。虽然宁以菲邀请她的时候,她总是小声拒绝,说人太多,不适应那样的场合,但实际上,只要跟宁以菲有关的东西,她全都默默在意着。她一直都在用自己的方式小心翼翼维持着这段友情。
很多人都不愿意跟她这样无聊的人说话,男生总会对自己失去耐心,女生总会以为自己是在装柔弱,只有宁以菲,会像正常朋友那样对她。
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们之间的感情出现了裂痕?
也许是宁以菲第一次站上舞台的时候。
其实两人之间的比较从小就有,但她习以为常,并不会为这些话难过。可是当宁以菲站上真正的比赛舞台开始,这一切都不一样了。
宁以菲开始有目标地努力,想要拿奖,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她身上了。
宁以菲金光闪闪,前途无量,而她只是个灰头土脸,在别人面前连话都说得小小声的配角。
谁都理解不了她的想法,因为她们都不是她,没有身处在这个位置。
那段录音,郭雪后来想起来了。
是容秋给她的。
那时候正好高三,距离高考只剩下一周时间。
宁以菲的父母决定送她出国,去国外的音乐学院进修。
郭雪和容秋因为宁以菲打架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一年,到那会儿,几人虽然说不上熟络,但过了这么久,关系也不算特别僵硬,偶尔说几句话的相处还是有的。再加上临近毕业,班级里的一切似乎都成了可怀念的对象,所以当容秋把录音给她的时候,已经对宁以菲不满的她几乎没有任何怀疑。
现在想想,她还是在宁以菲的身边活得太单纯,低估了一个人的报复心理。
她和容秋表面平和地相处了一年多,结果在最后毕业时,容秋给她抛出了一个炸弹。而这个炸弹,对准的正是她最致命的心脏。
那时她已经单方面和宁以菲有了隔阂,自然就信了,所以宁以菲出国的时候,她没有去送。
那时候她想,宁以菲纯洁高雅,天之骄子。
而她,沉默少言,消失了都不会有人注意。
她们从生来就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