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一日江山血染襟
马车渐行渐近,司马浩天看去,那竟然是一老汉,司马浩天便一心等了下去,但是他没有想到那老汉看到前面竟然有不少的死尸,竟然驻足不前。
“老汉,救命。”司马浩天抬手向那老汉摆手,但是老汉看到却像是见到了鬼魅一般,惊呼一声,慌张的逃走了。
司马浩天长叹一声,但是好在马车还在。
司马浩天慢慢的靠了过去,将牲口牵了过来,系好,又将司马羁宇抱到了马车里,自己爬上了马车,挥鞭,徐徐的向着明都驶去。
“前面就是皇宫了。”司马浩天喃喃的说着,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司马羁宇听的。
“驾!”忽的他又用力一甩缰绳,马儿嘶鸣一声,急速向前走着。
“来者何人?”忽然司马浩天的马车被守卫拦住了,司马浩天抬眼道:“大皇子司马浩天。”
司马浩天说的很是激动,回到皇城还真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
但是两个守城将却是互看了一眼,缓缓下拜:“参见大皇子。”
司马浩天看了古怪的两人一眼,却也没有多想挥动着缰绳,但是他刚刚催动马车,却猛地脖颈上一紧,一根绳索已然套住了他的颈部。
司马浩天一惊,双手本能的抓住了绳索,但是绳索却不断的向后拉,司马浩天的身子也不断的向后。
“砰!”他被拉下了马车,周身的疼痛让司马浩天差点疼晕过去,但是也瞬时让他认识到了自己正身处险境。
“唰——”司马浩天像腰部探去,忽的抽出了佩剑,向着身后的绳索砍去,但是不知道绳索是什么材料做成的,竟然几次都没能砍断。
但是他却觉得能够呼吸到的空气却是越来越稀薄了,忽的眼前一黑,晕死过去了。
再次醒来,司马浩天发现自己身在一个黑暗的狭小的黑屋里,伸手不见五指。又是一阵头疼,司马浩天又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如此不知过了久才终于悠悠醒来。
他缓缓睁开眼,眼前已然不是漆黑一片了,他看到自己又回到了熟悉的宫中,衣服已经换了,还有身上的伤竟然也好了很多。
我已经回来几日了?突然司马浩天寻思着,他轻轻走下床,不错,这还是他的东宫,书案,毫笔,字画都在。
但是唯一奇怪的是,房间里竟然一个人都没有,司马浩天皱眉,难道这是自己的幻觉?
“来人啊。”
司马浩天喊着,但是他却发现自己根本就发不出声音来,不管他用多大力气,司马浩天双手护住自己的喉咙,但是都无济于事!
脖颈上深深的血痕却让他一阵恐慌,人们都说一个人在睡梦中一般都是喊不出声音的,司马浩天闭上眼,像是安慰自己的似地告诉自己,我没有醒,还在睡着。
之后他伸手用力一掐手臂,疼!
司马浩天顿时睁开了眼,这不是梦。
“啊。”
司马浩天大叫了起来,怎么会变成这样?但是叫声却也是微弱的,像是就在喉咙里面发出一丝的低吼。
吱呀,门推开了。
终于有人来了,司马浩天愤怒的看过去,仿佛自己的一切都是那人造成的一般,忽的飞身到那人的身前,一手扼住那人的喉咙。
啪,翠燕手上的药已然跌落在地了,双手不停的在空中舞动,脸上也憋得通红,她惊恐的看着司马浩天:“大皇子饶命啊,饶命啊。”翠燕不停的挣扎着,呼救着。
看到翠燕挣扎的双臂,司马浩天忽然像是触电一般,迅速的松开了手,自己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会这样的烦躁?
得到自由的翠燕,大口喘息着,双手不停的顺着气,但是突然她又看到司马浩天不知何时走到了自己的身前,不禁的向后一退。
忽的脚上一疼,但是只是一瞬,她的身子便是一轻,她回头看,身后竟然是刚才摔落得的药碗,而她的身子则是整个又被司马浩天提了起来。
轻轻把她放下,司马浩天皱眉看着她,翠燕奇怪的看着司马浩天,因为她看到司马浩天的嘴唇一张一合的想要说什么,但是只能听到他的喉咙里有着含混不清的话,却听不出他在说什么。
翠燕惊慌的看着他,指了指自己的喉咙,司马浩天摆了摆手,翠燕看到无助的司马浩天仿佛自己也跟着失去了说话的能力一般,半响才道:“大皇子。你先等奴婢一会儿,奴婢。去找六皇子!”
翠燕说着便向着门外跑去,司马浩天想要阻止,但是却发不出什么有意义的声音,只能看着翠燕的身影消失在门口。
很快司马风澜便赶了过来,看到痛苦的司马浩天,面上也是一筹莫展的模样,不禁连连叹气,在场的所有人也都暗暗为他惋惜着,但是太医一个个的都不停的摇头,说是声带受损严重,已经没有办法医治了。
苏萤也是站在一旁不停的垂泪,她不明白为什么这才几天不见,司马浩天竟然像换了一个人一般。
几天来都一直陪在司马浩天的身边,司马浩天却是怎么也打不起精神来,只是看到苏萤隆起的小腹,才略略能露出一点微笑。
但是眼见北榕不能一日无君,终于在十月十八,司马浩天禅让,让位于六皇子司马风澜。
这天举国同庆,众人都是华服加身,里里外外都是喜气洋洋的。
或许有也只是司马浩天一个人,怔怔的看着眼前这些围着自己转的人,同时他也在迷茫,不知道自己以后还能做点什么,现在的他真是连最基本的说话都是问题,他该怎样表达自己?
很快周围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司马浩天向外面看了看,外面的阳光很好,虽然已经到了初冬,然而洒落的阳光还是能够带来一丝暖意。
“吉时到。”
突然司马浩天听到内侍高高的扬起声音喧道:“登基大典开始。”
接着便是宣读圣旨,说的无非就是司马羁宇原来是要传位于司马浩天,但是司马浩天因故退位让贤,而六皇子司马风澜子凭母贵,所以让位于六皇子司马风澜。
司马浩天看着满脸春光的司马风澜正大步向着自己走来,突然有种做梦的感觉,好不真实,自从他回到皇宫之后,仿佛一切都是由他的这个六弟在打点一切,而且他向着周围的文武百官看去,不知什么时候朝中的大臣已然是面目全非了。
忽然司马浩天有一种上当的感觉,身子不禁向后退,想要结束这该死的禅让,但是他刚一动,便被两个太监扶住了身子,然而司马浩天却知道他们手上的力气足够让一个没有武功的人的手废掉!
司马浩天不禁想着这次事件的前前后后,是的,前来向自己报信的李昭李公公莫名的不见了,还有守卫也都变成了陌生的面孔。
司马风澜一点点的走了过来,接受着一系列的礼仪,最后则是要司马浩天将皇冠承让于司马风澜,司马浩天开始犹豫了,眼见着众臣都在看着自己,司马浩天却始终没有动。
突然他看到司马风澜眉目一挑,司马浩天的身上顿时就像触了电一般,不停的抖了起来,司马浩天终于明白了,一切的一切是不是只是他司马风澜想要得到这个皇位而已!
但是司马浩天已经是沦为了他人刀俎上鱼肉,没有了任何的反抗余地,司马浩天一闭眼,缓缓的抬手。
一旁的内侍意会,轻轻的端起了木盘,将皇冠呈到了司马风澜的身前,司马风澜得意的看了一眼司马浩天,轻轻的拿起了皇冠戴到了头上,转身,众人朝贺!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山呼声震耳欲聋!
余芷青也被封为了太后,按规矩,有子女的妃嫔可以在宫中颐养天年,而没有养育过子女的妃嫔都要殉葬。
此时的她们都被集中在一处,按照花名册一一就位,赐毒酒。
但是谁都会有求生的念头,谁都不想早死,俗话说,好死不如赖活着。
“求求你们,放了我吧?求求你了。”众人不停的哀求着,但是那些内侍也是很为难:“娘娘,这不能怪奴才,谁让自己的肚子不争气呢?来吧,不会很辛苦的。”
那内侍说着捏起了一人的下巴,将毒酒一点点的灌了进去,没过多久,那人的原本就用挣扎的手,便毫无力气的垂在了一边,嘴角也开始向外涌着鲜血。
噗,那人被扔到了一旁:“下一个!”
内侍的声音又起,众人却是都抖成了一团,谁都不肯向前。
“太后驾到!”
突然听到外面一声通禀,众人急忙正身跪好。
“是谁在这吵吵闹闹的啊?”如今的余芷青已然封为了太后,说起话更是十分的威严,众人经她这样一问却没有一个干吭气的。
“怎么?哀家问你们话呢?”余芷青看了看跪在地上一直打颤的众人不禁嘴角浮上了笑容,优雅的走到一旁,便立即有人搬过来了贵妃椅,余芷青满意的点了点头,轻轻坐了下去:“说话。”
终于有人抬起了头:“贵。啊太后娘娘,您可不可以发发慈悲,不要让我们殉葬啊!”那人说着,连连向着余芷青叩头。
余芷青则是垂眼看了她一眼:“呵呵,是薛贵人啊,好,哀家就免了你的殉葬。”余芷青说着,哼出一声冷笑,那薛贵人还没来得及暗喜,却听到余芷青又道:“来人,把她拖出去,乱杖打死!”
薛贵人一听便晕过去了,余芷青看了她一眼,目光又扫向众人,缓缓的站了起来:“你们还有谁想跟她一样,不想殉葬?”
众人一听却没有一个人应声,只是低着头,动也不敢动。
余芷青向众人看去,但是她找了好几遍,都没有找到慕雪的身影,她不禁看向了负责此事的内侍:“华林,哀家怎么看着这些人不够啊,是不是有谁给了你什么好处。”
“扑通!”
华林一听,双腿顿时一软跪倒地上道:“太后娘娘明察,奴才绝对不敢啊!太后饶命。”
“好,你也不必这么害怕,哀家自然不会冤枉你,但是这是我们为先皇能做的最后一件事,希望你不要让哀家失望。”
余芷青说着凤袍一甩,向着门口走去,但是临走的时候还补充了一句:“如果有什么办不到,或是需要哀家出面的尽管说。”
但是华林却已是吓得魂不附体了,余芷青的话,他虽然字字都清晰在耳,但是却猜不透她到底是什么意思。
直到余芷青走了很远,他才敢轻轻的爬了起来,又向着众人看去,到底太后娘娘说的是谁呢?
忽然一人凑到了他的耳前道:“锦妃娘娘。”
华林这才茅塞顿开。
锦妃娘娘一直都是太后的死敌,现在好不容易坐上了太后的位子,她自然要报复,只是这位锦妃娘娘一直都住在一个偏僻的地方,而且先皇还下过旨意,没有先皇的旨意谁都不能靠近,锦妃自然也不能离宫半步。
华林走向紫荆宫时不禁回忆着,也不禁的感叹:这还真是一朝天子一朝臣,是不是此时先皇的旨意都不作数了?
抬头,紫荆宫已经到了。
紫荆宫看来已经是很久没人修葺了,到处都是枯草,落叶也是积了厚厚的一层。
“你是什么人?”可是他没有想到,自己还是被人拦下了。
华林看了眼两人道:“我是来传太后旨意的,要锦妃娘娘走一趟。”
两个守卫互看了一眼,顿时也像是拿不出主意的样子,但是一旁的华林却很是着急,不禁开解道:“二位啊,现在都是什么时候了,先皇早已仙去,皇上都已经登基了,这后宫自然便是太后娘娘说了算。”
两人一听也觉得不无道理,便让开了身子,华林匆匆的走了进去,但是他觉得奇怪的是,里面竟然一点声音都没有,后宫的妃嫔有好多也有耐不住寂寞自杀或者疯掉的都有。
华林顿时有些害怕了起来,他轻轻的推开了房门,向着里面轻轻的喊了一声:“锦妃娘娘,锦妃娘娘。”
但是叫了两声均无人回应,华林不禁壮着胆子向里走,突然看到两只脚,向上看去,一个女人正吊死在房梁上!
“啊——”华林不禁惊叫着跑了出来,守卫见到华林满头冷汗的出来问道:“什么事?”
但是华林却是已经吓得有些说不出话来了,只是颤抖着指着里面道:“死人。死人。”
两人一惊,急忙放下华林冲了进去,一人旋身而上,割断了白绫,另一人接住了她的身体,不是锦妃娘娘!
看到女子的脸,两人却是莫名的松了口气,但是过后却也是不断地摇头,他们也没有想到,雨棉竟然会悬梁自尽!
华林此时也颤颤巍巍的走了过来,但是依旧不敢看她的脸。
“死的不是锦妃娘娘,是雨棉。”两人以为他是怕锦妃娘娘死了,他回去没有办法交差,却没有想到华林也只是看了一眼,便又转过头去了。
他们自然不知道,华林什么都不怕,却单单怕这吊死之人,因为他小时候看过一个吊死的人,那人吐着长长的舌头,那时候的他还连着做了好晚的噩梦。
那是他的草糠之妻。
华林摸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对着两人道:“你们现在这守着,我这就去禀报太后娘娘,让她来定夺。”
但是两人一听却面面相觑了起来,锦妃当年是交给他们两人看管的,而今却是锦妃娘娘失踪,婢女自尽,他们不管怎么说都是难逃其咎。
可是就在这时,他们突然看到内饰统领流月的身影匆匆走过,两人不禁互看了一眼,急忙跑到了流月的身前:“大人救命!”
两人说着便跪倒在流月的身前,流月却是挑了挑眉看着他们:“你们。”
“属下该死,属下失职。但是请大人该我们一个机会。”两人仰头祈求的说着。
“哦?你们怎么了?怎么失职了?”流月却是一脸的不以为然。
“我们。锦妃娘娘不见了。”他们只能将最后的希望寄托在流月的身上,如果还那样的吞吞吐吐的不告知真相,怕到时候太后娘娘来了,就只有死路一条。
然而他们没有想到的是,流月竟然一点也不意外,一点也没有慌张的样子,只是缓缓的向着紫荆宫这边走来,两人一怔,也急忙的起身,跟了过来。
只见流月在雨棉身前停了一会儿,伸手从怀中拿出一张人皮一般的东西,轻轻一抖,又一点点的抚平,顿时慕雪的模样便在眼前!
两人惊得有些说不出来,流月却是皱眉看了两人一眼:“还不赶紧给她换衣服!”
“是!”两人赶紧将雨棉拖进了紫荆宫中,翻箱倒柜的找出了一件妃嫔的衣服,七手八脚给她换衣服。
但是就在这时,突然听到外面一声禀:“太后娘娘驾到!”
两人一慌,忽然一人急中生智,将手上的衣服又统统的塞到了衣橱里。
“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两人山呼着,余芷青已经走了进来,但是紫荆宫已经很久没有清扫了,还有雨棉的诗体不知在里面放了几天了,所以有着一股发霉的味道,余芷青一进门不禁就捂上了鼻子。
“娘娘,我们还是出去吧。”余芷青随身的翠屏道。
余芷青向着地上的死尸匆匆的看了一眼,那不是锦妃是谁,不禁点头,走了出来。
余芷青施施的走了出来,却再也没向着慕雪看一眼,华林看到眼前的情景却惊呆了,刚刚他明明看到的就是雨棉,没有想到他就离开一会儿,就变成了锦妃娘娘!
“华林,你怎么说?”余芷青原本以为会看到慕雪向她哀求的眼神,但是现在看到了已然死去的慕雪心里不禁有一种失落之感,不禁将这股失落之感转嫁到了华林身上。
华林一听则是连滚带爬的跪到了余芷青的身前:“太后娘娘恕罪,奴才刚才一定是眼花了,求太后恕罪!”
“呵呵,眼花了,哀家看你真的是不中用了。”余芷青斜目看了一眼地上求饶的华林道。
“太后娘娘。”华林一听,顿时整个身子都瘫软在地了。
“来人啊,把这大胆的奴才拖下去,重打五十大板!”余芷青对着一旁的众人道,须臾华林便被拖了下去,余芷青看了一眼紫荆宫,也觉得没有什么要待的意义了,转身也走了。
远处的流月静静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切,他没有想到余芷青真的就这样相信了,他眉头一皱,身形也隐去,心中暗道:是时候实行第二步计划了。
“靖王,您该喝药了。”
司马浩天被封为了靖王,但还是居住在皇宫里,司马风澜说,现在的司马浩天不同从前,住的近些也可以有个照应,就在宫中辟出一个地方,留于司马浩天和苏萤居住,外人不得随意打扰。只有侍侯他们起居的翠燕还留在此处,其他人都被遣退了。
但是如此的司马浩天也成了孤军,与外界失去了联系,与坐牢无异,而此时的他正在案桌前写字,想着能够平复一下自己愤恨的一颗心。
也就在这时,突然翠燕端来的汤药,放在他的面前。
司马浩天却是皱眉扭头看向了她,药碗已经呈到了他的身前,司马浩天却是心中愤恨,抬手砰的一声推翻了翠燕手中汤药。
“啪!”药碗摔在了案桌上,蜿蜒的流淌在司马浩天刚才写字的宣纸上,药碗则是又沿着桌子骨溜溜的摔到了地上,啪一声响,跌了个粉碎。
翠燕急忙后退,司马浩天却是随手将手上的毛笔扔到了一边,墨汁划过一个弧线,像是一条黑色的虹。
“发生什么事了?”忽然门口一人惊慌的走了进来,看到满室的狼狈问道。
翠燕转头看去,原来是苏萤,看到她挺着个大肚子正攀着门框吃力往前走,翠燕急忙去扶她,苏萤却只是笑着摆了摆手:“我不碍事,你把药先拿出去吧,这里交给我。”
苏萤进门看到泼了一地的汤药也能猜得八九不离十,苏萤轻轻走到司马浩天的身边,双手抚了抚司马浩天的胸,笑道:“王爷,这也是为你好,如果你再这么闹下去,身体又怎么会好起来呢。”
司马浩天低头看了一眼苏萤,在苏萤微微用力的双手下,慢慢的坐到了椅子上。
苏萤看到司马浩天已经差不多平静下来了,不禁又吩咐翠燕:“再去拿一碗药来。”
翠燕轻轻点头,退了出去。
但是苏萤看向司马浩天时,发现他依旧还是愁眉不展的,不禁双手轻轻的压向司马浩天的眉心:“不要在皱眉了。”
但是没有想到司马浩天竟然猛地双手托起了苏萤,将她的身子轻轻一旋,稳稳的把她抱在了自己腿上,轻轻的在她耳边道:“那药没用。”
苏萤一听顿时脸色变得苍白了起来,她突然觉得如果不是司马浩天令她坐下来,她一定会惊得晕过去。
她目瞪口呆的看着司马浩天,怎么会这样?
“你。你能说话?”苏萤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是司马浩天一听她的话,却突然双唇贴了过来,她口中的话也是含混不清。
苏萤很不喜欢他这样说来就来的任意侵占,不禁双手捶打着司马浩天的肩,有人来了,苏萤用力推着司马浩天的肩,司马浩天终于放开了她。
苏萤赶紧站了起来。
此时的翠燕也去了复返,手上还是端着汤药,依旧是那样的递到了司马浩天的眼前,但是司马浩天却依旧不合作,苏萤看了看,接了过来:“好了,交给我吧,你先出去吧。”
翠燕抬头看了看苏萤,但是也不好在说什么,轻轻一福身退了出去。
苏萤端过汤药,拿起汤勺轻轻盛了一勺,放在嘴边轻轻的吹了吹,又送到了司马浩天的嘴边,但是司马浩天却是怎么都不张嘴。
“王爷?”
司马浩天看着苏萤却是一把将药夺了过来,砰的一下又放到了案桌上,怒目看着苏萤。
苏萤简直被他气坏了,蹙眉看着他,就像一个母亲很难说服一个淘气的儿子一般。
门外秋风吹瑟瑟,吹得枝头摇摇晃晃,忽然苏萤面上露出一丝痛苦之色,司马浩天一惊,苏萤双手已经捂住了肚子。
“来人啊!快来人啊!快点传太医。”司马浩天向着外面喊着,但是不管他怎么用力似乎都喊不出声音。
他轻轻抱起了苏萤,轻轻把她抱到了床上,苏萤想喊,却也是疼的喊不出声音。
“大概是要生了。”苏萤捂着肚子道,身子不停的翻滚着,紧紧的握住了司马浩天的手,司马浩天想要出去叫人,但是苏萤却一直不肯放手。
“来人啊!”突然司马浩天拿起手边的花瓶,砰的一声抛到了门口,这样外面听到声音,才有一人缓缓的推开了房门。
看到有人来了,司马浩天赶紧拿起了纸笔写下了苏萤要生的字样,众人也不敢怠慢,急忙向外跑去。
“皇上,靖王妃要生了。”翠燕得知消息赶紧跑到了养心殿,向着司马风澜报告,正在批阅奏章的司马风澜眉头狠狠的皱了皱,手上的毫笔也猛的一停,但是嘴上却只是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朕知道了。”
他也并没有抬头,只是翠燕走了之后,才猛的站了起来,苏萤竟然有了他们的孩子!
他心中的难过不必当初慕雪听到这个消息时候少。
这怎么可以?明明他们都是将心交给了彼此,难道只能叹一声天意弄人吗?
虽然说,现在的他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但是他真的能从司马浩天手中将苏萤抢过来吗?做那唐明皇?
司马风澜紧紧握起了双手。
很快太医和稳婆都当场了,苏萤也顺利的诞下一麟儿。
“王爷,是个男孩。”稳婆满脸喜色的将孩子抱到了司马浩天的身边,给他看了看了,司马浩天终日愁容的面上终于显现出一点笑容。
“皇上驾到!”突然众人听到外面传禀,心中不禁暗暗奇怪,但还是纷纷跪了下去,恭迎司马风澜。
“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司马风澜大步走了进来,双手轻轻扶起了司马浩天,笑容满面的道:“朕听说皇嫂产下了王子,很高兴,过来看看,这可是我们皇室这一辈第一个孩子。”
但是司马浩天脸上的笑容却是僵得很,他向着司马风澜微微一作揖,司马风澜笑笑意会,转头又看向了苏萤道:“以后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
“谢皇上恩典。”苏萤想要起身拜谢,但是司马风澜却是急忙按住了苏萤的身子,苏萤不禁像触电一般的猛的一缩。
“呵呵,那好,你好好休息。”
苏萤迎上司马风澜的双眼,那眼中满满的都是怜惜和心疼,苏萤有些不自在的别过脸去:“恭送皇上。”
司马风澜也知道自己在这样待下去也不是办法,一扭头,便匆匆的走了。
司马风澜走出房间,不禁又向后看了一眼,他明知道那样不对,但是那份情却不是说放弃就放弃的。
还有今天的帝位,不就是因为想要苏萤再次回到自己的身边吗?
“皇上,你真的在这。”走着走着,突然看到前方有一个华贵的妇人向这边走近,闻言抬头,竟然是余芷青。
司马风澜微微低头看向自己的脚尖:“母后。”
余芷青却向后看了一眼,摒退了身后随行的一行宫女,和司马风澜并肩走了起来。
“风儿,哀家知道你放不下那苏萤,但是你这样冒冒失失的跑到靖王府算什么?”余芷青不悦的说着。
但是这些道理他司马风澜又何尝不知道呢?但是当那种心情向自己涌来的时候,就是有着八匹马在身后拉着,都难拉的回来。
司马风澜不住的点着头,突然听到余芷青道:“哀家已经想过了,现在你的年纪也不小了,也该立后娶妃了。”
嗡!
突然司马风澜脑中翁的一声,这不是他的初衷,他转头迟疑的看着余芷青,余芷青却眉目一低,语重心长的道:“眼下虽然你已经登上了皇位,但是那也是因为他司马浩天深明大义,你才有今天,所以眼下坐稳皇位才是正道。”
余芷青说着步子停了停,又道:“那苏萤,如果你真的放不下,到了那时候也可以找个理由将她留在身边。”
司马风澜看着余芷青,这是自己的母亲吗?是不是自己只是她的一个工具,从一开始的阴谋暗算,直到他一步步登上皇位?
“我知道了。”司马风澜轻轻一笑看着余芷青,但是余芷青却感觉到两人之间已经开始产生距离了,余芷青突然嘴角一笑道:“风儿,走,陪哀家去散散心吧。”
司马风澜看着满面笑容的余芷青,不禁也展颜一笑:“好。”
两人说着,便并排向前走着,但是皇宫里的每一个角落。两人都熟悉得很,而且现在已然步入了初冬,四周均是荒凉的一片,根本就没有什么好的景致。
两人不过是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罢了。
“分明抹丽开时候,琴静东厢,天样红墙,只隔花枝不隔香。”
两人走着走着,突然听到前面有人依依呀呀的唱着,司马风澜不禁皱起了眉头,这声音婉转悠扬,但是也不知道是因为风向的问题,还是离得太远,总觉得有些断断续续的。
歌声又隐没了,司马风澜的心不禁一沉,但是他刚停下脚步,那歌声竟然又起,只是换了个调子:“茅檐低小,溪上青青草,醉里吴音相媚好。”
“醉里吴音相媚好。”司马风澜听着不禁也跟着哼了起来,他一面听着一面循着声音向前走。
但是猛的声音骤然一停,司马风澜的脚步也停了下来,四周一片的荒芜景象,真的像了那塞外的风光。
司马风澜四处寻找着,蓦然回首,一红衣女子正背对着他,轻托长袖,舞曳生姿。
“醉里吴音相媚好——”女子唱了一句,身子轻轻的转了过来,见到桥下的男子痴痴的看着自己,不咯咯一笑,又是一旋身,红衣就像是开在大漠的一颗奇葩。
“萤儿。”
司马风澜痴痴的叫着,但是一旁的余芷青的眉头却不禁皱了起来,不知道为什么,她总看着眼前的女子有些眼熟,可是她明明就是第一次见她!
这是由流月带进宫的,说是舞姬中舞跳得最好的一个,而且模仿能力特强,不管是什么样的舞蹈,只要让她看一遍,便能跳出其神韵来。
“奴婢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司马风澜看着红衣女子匍匐在自己脚下,是不是只要他一句话,便可以恩宠天下的女子。
司马风澜轻轻的把她扶了起来,目不转睛的看着她,只见她肤光胜雪,眉目如画,额间的一瓣红梅更是平添了一份妩媚。
“你叫什么名字?”司马风澜多情的问着。
女子轻轻一笑,贝齿微露:“春碧。”
轰!
余芷青猛的觉得像是头顶一阵天雷响过,身子不禁的向后退了又退,是巧合么?
春碧,萧雨。
两个名字就像是蛊虫一样爬上了余芷青的心里,司马风澜奇怪的看着不安的余芷青:“有什么不妥吗?”
余芷青摇头:“没。没有。”但是当她在向春碧看去的时候,突然觉得她真的与那慕雪有着几分的像似!
但是慕雪,慕雪明明已经死了,她亲眼看到的!
床榻之上,司马风澜肆意的夺取着,得不到苏萤,他也只能这样来发泄激起的欲望。
但是几番下来,司马风澜真的是有些累了,恹恹的躺了下来,为什么会宠幸这个女子,没有人比他自己更清楚了。
他日日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在兄长的怀里呢喃细语,心中的痛楚不是亲身体会,不会明白那痛,但是他又不舍得她离开,他想要知道她的每一天,开心又或者沮丧,虽然这些都不是他给的,但都暗暗的将她的心情收纳在心。
就是眼下的司马风澜闭上眼,眼前还是苏萤的影子,现在不管是任何人都只不过是她的影子。
“皇上。”春碧轻轻的侧过身子,软软的叫了一声,司马风澜也侧过了身子,看着她白皙如雪的肌肤,喉咙不禁又是一动。
下一刻,不禁又紧紧的抱住了她,仿佛他一松手,身边的人就会消失。
“萤儿,萤儿。”
他口中不停的叫着,就当做自己早已经死了。
缓缓的一行清泪从春碧的眼角流了出来,慢慢渗入枕巾,就像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没入黑夜,没入深渊。
一滴泪,一个人,在这个滚滚红尘中又算的了什么?还是沉醉的好,醉里吴音相媚好。
靖王府。
“王爷,给孩子起个名字吧?”苏萤笑盈盈看着躺在自己身边的孩子,她终于当上母亲了。
但是她没有想到,司马浩天只是微微厌恶的抬头看了她一眼,很快便低下了头道:“廷定吧。”
苏萤一听,顿时心跳一快,隐约有着不安之感,她抬头望着冷冷的坐在对面的司马浩天,为什么他明明能说话了,在外人面前还是装作一副哑人的模样,是不是又发生了什么事?
苏萤看了看身前的孩子,紧紧的搂了过来,嘴中念叨着:“廷定,廷儿,你的名字。”
廷定,朝廷安定?
忽然司马浩天看到门上闪过一个人影,侧目一瞥,不禁也跟了出去,但是刚刚出去那人却突然就不见了,就在司马浩天想要退去之时,猛的发现前面树上竟然有一把飞刀插着一张字条。
他缓缓走进,伸手想要去取那字条,但是他猛的想起司马羁宇出事前他也是接到一张神秘的字条,司马浩天伸出来的手不禁僵在了半空。
“皇兄,怎么是你?”
突然司马风澜匆匆的从另一面赶了过来,皱眉的看着司马浩天,又看了看司马浩天身前树上的字条,眼神示意左右,左右取了下来,呈到了司马风澜的眼前,司马风澜拿过来一看,上面竟然是一片空白!
顿时司马风澜的眉皱了起来,但是下一瞬,他猛的觉得自己的手竟然有些僵,缓缓看去,手上已经乌紫一片。
一阵风吹过,纸条缓缓从司马风澜的手上飘落,同时落得似乎还有司马风澜的一颗心:这是皇兄你在帮风阑下决定吗?
司马浩天看着司马风澜不禁连连后退,他没有,他没有。
众人一见,纷纷取出腰刀,疾疾的向着司马浩天奔去,司马浩天不知是太过惊愕了还是心已经沉到了无底深渊,他竟然一动也不动的立在那里,似乎眼前的事情都与自己无关。
“唰——”侍卫封住了司马浩天所有的去路,堪堪几人已经将刀剑架到了他的颈上。
“不!不是我!”
突然司马浩天猛的睁大了双眼,向着司马风澜吼去。
众人一惊,司马风澜也是微微一怔,原来。他一直都把他司马浩天当做自己的兄弟,怎么都不忍心对其下手,但是没有想到。
猛的司马风澜狠狠一拂袖,转过身去:“将靖王押入大牢,严加看管。”
冷冷的话从司马风澜的口中吐了出来,司马浩天闭上了眼,懊悔痛心,可是他终究都想不出,这到底是谁做的手脚?
慢慢的司马风澜转过了身,看着被人带走的司马浩天,突然心中涌起了莫名的伤感,之前他常听人说,皇家根本就没有什么亲情可讲,但是那时的他却怎么都不信,因为他和司马浩天一直都能够互相扶持,就是前几天余芷青曾经告诫他要堤防司马浩天,他也只是漫不经心的一笑,但是没有想到今天。
“皇上,太医已经来了。”忽然两人跪到在司马风澜的身前,司马风澜嗯了一声,似乎就此时他才感觉到身子竟然有些摇晃起来。
太医给他把了脉,又恭敬的退了一步下拜道:“皇上,此毒是清明散,中毒之人会短时间内神志不清,之后疯癫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