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章 黑白双汉逞威风
进到大堂,便见堂中果然有一位黑脸汉子,那黑脸汉子看来三十有余,身旁还坐了一位白脸汉子,这二人正自喝着酒,谈笑不已。天行心中恼怒,径直走了过去,道:“便是你偷了我的马?”
黑脸汉子突然听到有人喝问,有些惊疑,他抬起头来,但见是个白净的小生,心中有些小觑,但他心下明白,这个人想必就是那匹骏马的主儿,但瞧他一副文弱模样,想必也没甚手段,所以倒也不惧怕,站了起来,怒道:“小子,你跟大爷我吼啥呢?甚么马?”
“少说废话,你盗取别人马匹,就是有违江湖道义,倘若你向我赔礼道歉,我便不与你理论。”天行本不想多惹是非,但是黑马是自己从小一手养大,跟自己颇有感情,所以心中甚为看重。
“哟呵,小子脾气倒不小,敢在大爷面前撒野,大爷我偷你马?你哪里瞧见,莫非是你家娘们被人偷了,找不到撒野处,跑到这里耍酒疯是吧?”黑脸汉子行为粗鲁,口无遮拦,言下颇为秽浊。
在堂用食之人听得这话,都起哄地大笑起来。而坐在左首靠窗的一位白衣少年,也自饮着酒,那少年明眸皓齿,肤色白皙,看起来像个贵家公子,听得这黑脸汉子粗俗之语,不由皱了皱眉头,心中颇为厌恶,他微侧过头,瞧着要马的这少年,眼中竟有轻蔑之意,心想这男子太没骨气了,何必跟这些荤人啰嗦。
任天行见他既无悔意,还言出伤人,也气得面色通红,他退后一步,道:“即是如此,那便怪我不客气了。”
黑脸汉子见对方架势,脚步沉稳,神色肃然,显然是个会几手的练家子,但想这么个俊俏的哥们,也不过会些花拳绣腿,不足为惧,只道:“哟,小子想跟大爷我动武,好得很啊,这出来,我还没找到人练练筋骨,小子既然肯陪大爷玩玩,倒也有趣得很。”他从桌上取下自己的大刀,便要跟任天行动手。
一旁坐着的白脸汉子,见到这架势,便笑着劝解道:“你也忒心急了些,这小子虽然生得白净,却又不是什么美貌的姑娘,有什么好打的,小心堂主知道你在外闹事,误了他老人家大事,你可吃不了兜着走,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他说话时满脸堆笑,一笑起来,一双眼都挤在了肉里,看起来更让人觉得恶心。
“去,你想要玩姑娘,等老子打过瘾后,陪你到百花楼逛逛下,现在别干老子的事,免得老子我连你一块削了。”他一说完便朝任天行挥刀砍了过来。
这黑脸汉子的刀法虎虎生威,倒有几分厉害,只见他朝天行肩头猛地砍来,天行向左微微倾斜,便轻巧避了开去,黑脸汉子一招未下,又连招进发,连续朝天行胸口、腰腹、大腿连砍三刀,这三刀看起来没甚精妙之处,但是这汉子膂力不弱,刀风到处,便舞起风声来,并且刀身沉稳,硬接的话恐怕不妥,天行只得纵跃而起,凭着自己卓绝的轻功,在空中又一个转身,竟闪到了那汉子的身后,他一掌拍出,使得却是一招‘青藤绕树’,他手法灵活,宛如游蛇一样从黑脸汉子后腰处急拍而上,竟让这黑脸汉子连中数掌,那黑脸汉子后背吃痛,竟不由自主朝前冲出两步之距,看起来摸样狼狈不已。
这黑脸汉子好不着恼,本以为自己轻易可以拾掇下这少年,却没想到对方还未出剑就被他打中几掌,这对于他来说可是奇耻大辱,他忙得调转刀锋,大喝一声,便朝天行面门劈来,天行侧身避过,几次刀锋从他身旁划过,他都能轻巧避让开,这等身法却不是一般人使得。
一旁独自小酌的那白衣少年见到这一场打斗,起初以为任天行必定会落败,却没想到他竟然武功修为极高,这一战倒让她颇有兴趣,便端了酒壶,在一旁饶有兴致地瞧着,眼中本有的轻蔑之意渐渐地变成钦佩之色。
天行和这黑脸汉子斗得几个回合之后,这黑脸汉子就已经落了下风。天行不想跟他长久地纠缠下去,便凌空一起,右脚一扬,踢中这黑脸汉子的下颔,黑脸汉子受此脚力,扑通一声仰面倒地,竟是站不起来,只气得面色紫青。
天行待要上前喝问,却见一旁观战的那白脸汉子却端着一碗酒走了过来,笑道:“这位少侠武功果然是精妙绝伦,在下这一路瞧来却是钦佩不已,方才盗马之事实属误会,倘若少侠喜欢那马,牵去即可,何必为了此事伤了和气,但不知少侠出自何门何派?”
任天行见这白脸汉子一脸堆笑,心中也颇为厌恶,但听他言下之意,是想结交于他,他不便透露师门,只道:“既然你们承认偷我爱马,那便此别过,日后倘若再行此事,我定是不饶。”说罢欲要离开,却被白脸汉子拦住,道:“咱们二人与少侠可说是不打不相识,在下对少侠也是钦佩之至,少侠就这般走了,岂不太不给本人面子,何不喝下这碗酒,大家便就此消过这段误会,你说可好?”
天行初出山门,也不知这白脸汉是别有所图,他想自己却也不想多结仇怨,大家喝碗酒言和却也是好事,便忍下气,将酒接了过来,道:“就此一碗,以后便各不相干。”他正欲举碗一饮而尽,却见一枚青针破空射来,正射中那碗酒,顿时‘吭’一声,酒碗破裂,掉落地上,酒撒满一地。
天行很是惊愕,因为那撒在地上的酒竟然冒着黑气,显然是酒中有毒。天行气恼不已,忙得退后一步,朝白衣汉子怒道:“你居然…”
白脸汉子看向发射暗器之人,却见正是那个肚子饮酒长相颇为俊秀的白衣少年,他一瞧见这少年,便喝道:“你哪来的,干我的事?”
那白衣少年泯然一笑,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走了过来,她不瞧白脸汉一眼,只瞧着一旁的任天行,笑道:“瞧你武功还道你是多了不得的人物,没想到连这种下毒的江湖伎俩都瞧不出,既然如此,练武来干么,还不如街边的乞儿。”
天行对这白衣少年出手相救本有些感激,但是听他言下在辱没自己,他心中有气,便道:“在下愚钝,多谋阁下相救,改日一定相报。”
“不必了,我向来不跟迂腐驽钝之人结交,今日不过是不想看到一个愣头小子死在这里破坏我心情罢了,你们自行了断,我便不奉陪了。”他说完之后便出了客栈,离开之时,又侧过头来,对着天行浅然一笑,这一笑更是灿然如辉,俊秀不已,如若不是男子,这一笑恐怕少有人比得。
白衣少年一走,天行就从腰间拔出剑来,对准白脸汉,道:“你们居然使出这般伎俩,实在让人不齿,你若要活命就此滚走,不然,我恐怕剑下不会轻饶。”
白脸汉子不比黑脸汉子鲁莽,他方才见了任天行和黑脸汉子打斗的情形,知道他武功卓绝,他自己一人肯定拾掇不下他,倘若两人一起联手,说不定还有胜算,只是当下一人,恐怕就讨不了好去,他可不想在此像黑脸汉子石龙一样丢尽脸面,便道:“我看你是后辈,也不想与你为难,不过等过数日,我定会跟你好好斗上一斗,今晚便就此告辞了。”他说完之后,将黑脸汉子石龙扶了起来,出了客栈。
天行见他们走后,心中才放松下来,想到离开山门还没几日,便跟这两荤人动了手,也差点着了他们的道儿,他心下颇为恼恨。心想此后行事定要小心,不能再这般了。
他看着地下那毒酒,顿时想到刚才那白衣少年,心想虽然他出言轻蔑,但总是救了自己一命,改日倘若再遇上,定要好生相谢才行,不然,也显得忒没气量了些。他想此处不宜久留,便出栈牵了马,继续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