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无 价 之 宝
善义村不大,只有二、三百户人家,但因其依山傍水,景色秀丽,加之离县城不过三、四个小时的车程,所以,截长补短的,就有城里人来善义村游玩。
这一天,善义村又来了三个人,两男一女,据说也是结伴驾车来善义村旅游的。由于这几年来善义村旅游的人越来越多,村里人家家户户都建了一两间客房,以供来旅游的人吃住之用,顺便挣点外快。且说这三人在善义村转了一圈后,便住进了村民王一发家。一番攀谈之后,王一发晓得了三人是兄妹,大哥尹思善、二哥尹思礼,小妹尹绮丽,都是省城一著名大学的教授,兄妹三人此次到善义村来,就是想远离城市的喧嚣,借善义村的原始风光来松弛一下紧绷的神经。
“那是那是,旅游嘛,就是从自己呆腻的地方到别人呆腻的地方去,呵呵呵。”王一发很为自己的幽默得意,逗得尹思善兄妹也笑了。
第二天,尹思善兄妹在王一发家吃完早饭,就带着相机出去了。不过,他们并没有象别的旅游者那样,或爬山或戏水,而是在村子里绕来绕去,不时停下来指指点点,嘀嘀咕咕的说些什么。有时,还向村里的老人打听一些村子过去的陈年旧事。因为最近来善义村旅游的就这兄妹三人,故而,兄妹三人的一举一动就不可避免的成了村里人茶余饭后的谈资,借以给恬静的生活增添一点调料。
这天下午,王一发与一群闲汉聚在村口小卖部闲聊时,夏长林一边剔着牙,一边问王一发:“诶,你家住的这几个城里人可怪啊,不看山、不望水,咋就乐意在村子里溜达呀?”“是啊是啊,为啥呀?”几个闲汉也附和道。
“你们懂啥?”王一发一脸的不屑,“按说城里啥没有,人家为啥非大老远的到咱这儿来?为的就是咱这儿有城里没有的老物件,人家那叫怀旧,懂不?”
王一发正说得起劲,就见他老婆急火火的跑过来:“你还坐这儿胡吣啥呀,赶紧回家,我有事儿和你商量。”
“败家老娘们,你不在家给客人做晚饭,跑这来吵吵啥呀。”王一发一向惧内,偏又好面子,所以一边嘴里作势诈唬,一边麻溜起身,引得闲汉们哄堂大笑。
进了家,见老婆径直把自己领到卧室,还关上门,王一发有些不耐烦:“啥事儿啊,整的这么神秘?”
“我告诉你,咱家住的这三兄妹,可不是一般的游客!他们来咱村儿是找啥东西的。”王一发老婆抓着王一发的胳膊,悄声说道。
“找啥东西?咱村儿除了石头,还有啥?”王一发不以为然。
“真的,我亲耳听到的。”王一发老婆急赤白脸的说道,“刚才,我在厨房择菜时,就听见他们几个在隔壁说话,意思好像是埋了啥东西,又找不到了,还挺急。一开始,我也没在意。不一会,就听那个女的哭了,说是不找着死也不回去,完了就就急三火四的出去了。我寻思着,这几个人可别是要干啥坏事儿吧?”
“不会吧?人家可是教授啊。”王一发将信将疑。
“教授咋了,人心隔肚皮,现在这人,为了钱,啥事儿干不出来呀。”王一发老婆不依不饶。
听老婆这么一说,王一发也有些害怕了——因为前两天镇派出所的民警小王来到村里,说是县城发生了一起持枪抢劫运钞车的特大抢劫案,被抢现金60多万,要村民们提高警惕,对来村的外来人员多加留意,保不齐犯罪分子为了逃避打击,将赃款埋在象善义村这样偏僻的山村,待风头过了再来转移赃款。想到这儿,王一发浑身一激灵,愣怔怔的看着老婆:“不行,我得赶紧去村长家汇报,万一他们是……是抢劫犯,咱们还不得受连累啊?”
听了王一发哆哆嗦嗦的报告,村主任甄九成手捂腮帮子想了半天,说道:“这事儿不好办呀,你只是怀疑,又没啥证据,咱咋跟派出所报告呀?万一人家真是普通游客呢?”
“那、那咋整?”
“这样吧,你家住游客那屋不是有个不用了的地窖吗?一会儿,你趁他们不在屋的工夫,你藏到地窖里,听听他们都说些啥,然后再决定咋办。”
“啥?我不干。”王一发叫道,“万一被他们发现了,还不得杀我灭口啊。”
“啥玩意就灭口啊,”甄主任拉下脸,“那屋地面不是铺的地板革吗,让你老婆把地窖口上面的地板革弄平展了,他们又没透视眼,还能看见你藏在下面呀。再说了,我这也是帮你,万一他们真是抢劫犯,你还给他们供吃供喝,就是窝藏,也要判刑的。”
在甄主任的软硬兼施下,王一发苦着脸答应了。看着王一发佝偻远去的背影,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浮上了甄主任的脸。原来,最近镇里空了个副镇长的缺,甄主任有意问鼎,也为此准备了打点用的银子,叵耐邻近几个村的村主任也都盯着这块“肥肉”,而且要命的是,据为他活动的领导透漏,另几位候选人都有些政绩,比如带领村民发展养殖,或带领村民办企业,唯独他自己,没一点能拿上台面的政绩,明显不占优势。刚才王一发一报告,甄主任敏锐的意识到,机会来了,如果那兄妹三人真的是抢劫犯,那自己岂不就是协助公安机关破案的英雄,在这节骨眼上,报纸再一宣传,哈哈,自己名利双收,离副镇长的宝座可就更近啦。
且不说甄主任心急火燎的等王一发的消息。再说说王一发回到家以后,依计让老婆用备用钥匙打开尹思善、尹思礼哥俩住的那间客房,而后战战兢兢的躲进地窖,准备窃听。
到了晚上,尹思善兄妹三人在吃饭时,没见着王一发,就问老王去哪儿了。王一发老婆撒了个慌,应付了过去。吃罢晚饭,心事重重的三兄妹回到尹思善住的房间,一进门,就听见尹思善沉重的叹了口气:“还是一无所获,我咋就记不起当初埋东西的地点了呢?真他妈该死。”
“是啊,一转眼,过去好几天了,急死人了,再找不到,我们岂不是前功尽弃了。”尹思礼也说道。
“中午我是太着急了,大哥、二哥,你们别太自责了。”尹绮丽柔声劝道,“时间都过去这么多年了,而且那棵树也被伐了,村子里的房屋也都改建了,记不起来是正常的。不过,通过这几天咱们的走访,再加上村里老人的讲述,我感觉,当初埋东西的地点应该就在甄恒林现在住的破房子附近。”
甄恒林,那不是村长的父亲吗?咋,这事儿和村长的父亲还有关系?况且听这兄妹三人的话音,似乎跟抢劫犯也不挨着。越听越糊涂的王一发迷迷糊糊的在地窖里窝了一宿,第二天上午,当老婆打开地窖门、将王一发“放”出来后,王一发一溜烟跑到村长家进行汇报。
听了王一发反馈的“情报”,甄主任先是感到很失落,随后,又眉开眼笑的说道:“哈哈,看来是咱们神经过敏了,好了,天下太平,人家就是来玩的,好好招呼人家吧。”
临送王一发出门时,甄主任突然很严肃的叮嘱王一发:“嘱咐好你老婆,这两天的事儿,别出去瞎咧咧,知道不?”看着甄主任凶冷的目光,王一发尽管闷了一肚皮的疑惑,也只得忙不迭的点头称是。
几天之后,一个新话题突然在村里人之间开始热传:甄主任要给老父亲住的破房子进行翻盖了。虽说农村盖房子是件大事,可还不至于这么引人关注。之所以村里人这么热议这件事儿,主要是甄主任对老父亲之苛刻由来已久,平日里对独居的老父亲不闻不问自不必说,就连逢年过节,都不肯接老父亲到自家团聚。现而今,甄主任竟然要给老父亲翻盖新房,是良心发现,还是另有隐情?村里人议论纷纷。
可不管村里人怎么议论,甄主任还是很有效率的动工了。不过,令人奇怪的是,动工之前,甄主任居然先用红砖砌起了一大圈高近两米的院墙,将甄老汉那间准备翻盖的破房子周匝围了个严严实实。随后,甄主任谢绝了众多村民要来帮自己挖地基的好意,理由是农忙时节,他不能因为个人的事耽误大伙的时间,让自己的两个儿子帮着挖挖就行了。
眨眼间,七天过去了,渐渐的,村民们对甄主任盖新房的事儿也失去了兴趣,反倒是尹思善兄妹三人频频的到甄主任盖新房的四周进行查看。这天傍晚,尹思善兄妹敲开了甄老汉那间破房子的院门。
开门的是甄恒林老汉。他漠然的看了来客一眼,就步履蹒跚的走进的破房子里。院内,甄主任光着膀子,正领着两个儿子在奋力的挖土。见尹思善兄妹来了,甄主任一笑:“哈哈,你们城里人对农村盖房子也感兴趣呀?”
“不,”尹思善答道,“我们对你们要挖的东西感兴趣。”
“啥?啥东西?”甄主任收起笑容,下意识的握紧了铁锹。
“行了,甄主任,明人不说暗话,你派王一发到我们的房间搞潜伏,我们都知道了。对了,忘了告诉你了,我在大学主教心理学。王一发的反常举动又怎会逃过我的眼睛,我们一说要到派出所报案,他就全告诉我们了。我想,你一定是认为你父亲的房子附近埋了什么好东西吧”
“话说到这份儿上,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既然你们要找的东西藏在我父亲的房子这块儿,那咱们也别伤了和气,二一添作五,一人一半,咋样?”
“对不起,这东西对我们而言是无价之宝,我们绝对不可能和你一家一半,但如果你帮我们找到,我们可以付给你一定的酬劳。”尹绮丽话说的斩钉截铁。
“那你们能给多少?”
“三千块。”
“哈哈哈哈,”甄主任大笑起来,“你们大老远的跑到这穷山沟来挖宝,那东西肯定值钱,就给我三千块,你们哄小孩呢?告诉你们,惹急了我,我一个电话打到派出所,你们啥也别想带走,别以为我不懂法,埋在地下的古董是属于国家的,个人倒腾是犯法的。”
“古董?你想什么呢?”尹思礼啼笑皆非,“你们这个自然村是解放后才有的,哪来的什么古董。”
“好了,你既然认为我们是来盗挖文物的,那请问,你们挖到什么宝贝了吗?”尹思善问道。
“挖到个屁,”甄主任的二儿子瞪了自己父亲一眼,“挖了好几天,就挖到一个破铁盒子。”
“那小盒在哪儿?拿来我看看。”尹思善急不可耐的喊道。
在土堆里翻找了半天,甄主任的二儿子终于找到了那个被他当垃圾扔掉的、锈迹斑斑的铁盒,上面隐约有个五角星的图案。
“找到了,终于找到了。”握着铁盒,尹思善兄妹三人抱在一起,又哭又跳。
甄主任一使眼色,让两个儿子守住大门,意思是如果盒里真有值钱的东西,商量不妥就连人带物硬留下。
片刻之后,尹思善擦擦眼泪,说道:“甄主任,对了,还有屋里的甄恒林甄卫生员,都出来看看‘宝贝’吧。”
望着一脸茫然的甄主任和甄恒林老汉,尹思善将手中锈蚀的铁盒用力掰开,一枚细细的金戒指出现在手中。
“甄主任,这就是我们要找的无价之宝。”尹思善举起金戒指,冲甄主任说道。随后,他又将那枚金戒指拿到甄恒林老汉的眼前:“甄卫生员,还记得这枚戒指吗?”
甄恒林老汉用污浊的眼睛怔怔的看了戒指一会儿,突然一脸惊愕的盯着尹思善:“你、你咋会有这东西的?咳咳咳…..”甄恒林老汉剧烈咳嗽起来。
“甄主任,哦,还有甄卫生员,我给你们讲个故事吧。”尹思善满含深情的望着手中的戒指,思绪又回到了那个刻骨铭心的特殊年代:
上世纪70年代中期,尹思善在省城机关当领导的父亲尹青松因为正直敢言,全家被造反派下放到善义村接受改造。当时,尹思善十一岁,尹思礼八岁,尹绮丽才两岁。到了善义村后,尹思善的母亲因为体弱,一年多就郁郁而终,撇下尹青松领着三兄妹苦熬度日,日子过得极为艰难。当时,村里有个老姑娘叫宋彩娥,人长的周正,心眼也善良,却因为出身不好,一直未嫁。见尹青松不会照料孩子,宋彩娥可怜孩子,便不顾嫌疑,经常帮三兄妹洗洗涮涮,一来二去,尹青松对宋彩娥就有了异样的感情,而宋彩娥也爱慕尹青松的知书达理,只是碍于当时的环境,谁也不肯先点破。一天半夜,尹绮丽突然拉肚子,继而高烧不退,尹青松慌作一团,连忙跑到时任村卫生员的甄恒林家求救,不想却遭到了甄恒林的冷眼拒绝。绝望的尹青松回到家,抱着已开始抽搐的小绮丽嚎啕大哭。这当儿,闻声赶来的宋彩娥目睹父子三人哭作一团的惨景后,一跺脚,去了甄恒林家。因为怕彩娥姨走夜路害怕,懂事的尹思善遂悄悄跟在了后面。
一见宋彩娥登门来求自己,甄恒林是好不高兴。原来,身为鳏夫的甄恒林一直在打宋彩娥的主意,无奈宋彩娥心有所属,压根连正眼都不瞧他,恨的甄恒林是咬牙切齿。刚才他将尹青松拒之门外,就是要报这夺爱之仇。不想宋彩娥竟会主动来求自己,兴许事情就有转机。想到这儿,甄恒林是扭捏作态,浑身上下的抖机灵。见甄恒林一脸的不怀好意,宋彩娥眉毛一立:“甄恒林,你别错打主意,今天你要敢见死不救,明天俺就上县革委会把你倒卖粮食的事全抖搂出来,让你进笆篱子(监狱)啃窝头。”
在宋彩娥的力争下,甄恒林不情愿的来到了卫生所,但心有不甘的甄恒林故意刁难宋彩娥,说是退烧针很稀缺,要付现金才能给用。此时,救孩子心切的宋彩娥明知甄恒林是故意使坏,也无暇纠缠,一咬牙,将手上戴的母亲留下的唯一遗物——金戒指抹了下来,递给甄恒林。当时,发了意外之财的甄恒林乐不可支,一时不知将这“宝贝”放在哪里好,加之宋彩娥又催促他赶快去尹青松家给小绮丽打针,就随手将戒指塞进了卫生所装酒精棉的小铁盒里。
再说在窗外看到了彩娥姨为就小妹而将戒指给了甄恒林的尹思善,趁甄恒林走了以后,从气窗爬进诊所,将装戒指的铁盒偷了出来。可是,内心极为害怕的尹思善没敢将戒指带回家,而是将铁盒扔进了他们平时经常去玩的村东那颗老树的树洞里。在担惊受怕了几天之后,见心虚的甄恒林并没敢声张,尹思善遂带着弟弟去树洞里取出铁盒,并在树旁挖了一个很深的洞,将铁盒埋了起来,准备以后再取出来还给彩娥姨。
不久之后,打压尹青松的造反派失势,在群众的强烈呼吁下,尹青松被调回县里任职,而后又调往省城担任更高的领导职务。可是,就在尹青松憧憬着自己和孩子,还有宋彩娥的美好未来时,宋彩娥却不辞而别了。她知道,尹青松周围的环境还很险恶,她不想因为自己的出身问题而给尹青松的对手提供攻击他的炮弹。这一别,就是三十多年。而那枚深埋地下的戒指,也渐渐的被尹思善遗忘了。
如今,尹青松早已赋闲在家,安逸的享受着改革开放带来的美好生活。不过,业已长大成人的儿女们知道,一直未娶的父亲始终在等一个人,一个令他心头隐隐作痛的女人。而他们,又何尝不时时在思念着那个人——他们早已把她当成了亲娘的彩娥姨啊。
也是精诚所至,在苦苦寻觅了多年之后,尹思善终于找到了彩娥姨。原来,宋彩娥这些年一直在默默的关注着尹青松一家人,并且也将家搬到了省城,为的,就是能经常看到令她魂牵梦萦的那一家人。不过,她没有去打扰他们,因为她觉得,尹青松一家人现在生活的很快乐,她不想拖累他们。所以,任由尹思善兄妹怎么声泪俱下的苦苦哀求,宋彩娥都不同意与尹青松组成家庭。最后,宋彩娥实在被尹思善兄妹缠的没办法,就说:“当初,那枚戒指我原本是想结婚时送给你们爸爸的,可是……唉,还是没缘分呢,这就是命吧。”
“那,我们要是找回那枚戒指呢,您就和我爸爸再续前缘好不好?”听了宋彩娥的话,尹思善猛然想起了那桩早已被遗忘的旧事,遂和彩娥姨打了个赌,找回戒指,两位老人就重新开始生活。于是,便有了这番兄妹进善义村“探宝”的故事。不想当年作为埋藏标记的那棵树早已不知所终,村里的房屋建筑布局亦与当年大相径庭。无奈之下,尹思善兄妹只得凭借记忆,再加上村里老人的回忆,一点一点复原当初的村子格局,并最终锁定甄恒林现在住的房子那片区域大致就是当年埋戒指的地点。正当尹思善兄妹苦于无法对锁定区域进行挖掘时,利欲熏心的甄主任却无形中帮了他们的忙。
“甄主任,这下你该懂了吧。这枚戒指,按现在的市场价值,恐怕连一千块都不值,我们之所以说它是无价之宝,是因为它见证了一段亲人们在危难时互相扶持、不离不弃、相濡以沫的真挚感情,这是用多少钱都买不来的。还有你,甄卫生员,在今天之前,我一直在恨你,恨你当初的冷漠与贪婪,但现在我不恨你了,因为,上天已假你的骨肉之手惩罚了你,这,就够了。”尹绮丽一口气说完淤积在心中多年的话,激动的脸颊也泛起了红晕。
看着尹青松手中颜色暗淡的戒指,再看看面如死灰的父亲,甄主任一屁股跌坐在土坑里,哀叹道:“人算不如天算,算来算去一场空啊……”
再后来的一天,在省城最著名的大酒店,两位鹤发童颜的老人举行了一场盛大的婚礼。尤为引人注目的是,新娘手上戴的是价值不菲的钻戒,而新郎手上戴的,却是一枚样式老旧的金戒指,引得宾客们纷纷猜测个中玄妙。同一天,在距离省城遥远的善义村,甄恒林老汉破房子外近两米高的砖墙轰然倒塌,孤零零的躺在破房子内的甄恒林老汉嘴里喃喃的念叨着“报应啊、报应啊”,直至没了气息。
葬礼上,甄主任形销骨立,几痛不欲生,尽显孝子风范,令来参加葬礼的镇领导唏嘘不已,纷纷感叹善义村名至实归,人人知善行义,给全镇树立了榜样。
不过,在随后的村委会选举中,甄主任名落孙山,全村人均对其均侧目而视。有顽童还编了歌谣传唱:“真主任,假孝子,骗领导,不知羞,叽里咕噜滚下来。”嗣后不久,善义村前村主任甄九成离开善义村,举家远赴广东打工,潦倒一生,此为后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