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一章 国婚

一百零一章 国婚

萦损柔肠,困酣妖眼,欲开还闭。

昙华殿内,千年不遇的有宫女吵起架来,这倒是引起了一众宫女惊奇地围观。

“大家都同为宫女,凭什么你能做的,我就做不得?”看上去年龄较小的宫女瞪着一双楚楚可怜的眼睛,语气中却是满满的不服。

“你做?你拿得准小姐喜欢吃什么样的口味?喜欢喝绿茶红茶?喜欢什么样的碗具吗?”桃子一嘴角的嘲讽,语音尖利而急切。

原来是君罗身边的两个宫女为由谁陪着君罗出宫,前去近郊踏春而争吵。桃子自从服侍了君罗,颇得君罗的信任,但她平时并非张狂之人,今日却不知何故与这小宫女争吵起来,在昙华殿,美室约束宫人素来严格,今日竟然出了这等事,有些谨慎的宫女便立即去请了掌殿宫女延青。

英娜入宫后,虽然还是有些收敛,不过她的高傲任性、跋扈张扬还是落在了美室的眼中,那延青素来稳重机敏,美室便让她去英娜身边照顾,也好随时提点,不至于让英娜一时依了自己的性子,惹出什么大事来。

英娜这日正发愁应当送什么礼物给春秋,耳朵里却细细碎碎地听到桃子与人发生了争执,心念一动,便与延青一同前去了争执之处。

却说那宫女见桃子牙尖嘴利,自己争执不过,一时激愤竟然一爪子往桃子的面上扬了过去,桃子一时不备,竟然被她的指甲在面上留了一条浅浅的伤口,不由得火上天灵,也挽了袖子与那宫女拉扯撕打起来,众围观的宫女们见两人竟然动起了手,也怕事情闹大,纷纷上前劝解,一时之间昙华殿的**莺乱红急,沸沸扬扬。

“这是在做什么!”延青扶着英娜过来,看着眼前这般情景,沉声道:“玺主去了仁康殿探望陛下的病情,走开一阵而已,你们竟然敢如此放肆!”

众人见延青来了,立时更为惊慌,推推搡搡地跪成一片,便只剩桃子与那宫女还相互揪着头发,瞪着对方,两张娇杏玉容上都是一副吃人的表情。

“你们俩还不住手!”延青声音更沉:“这里是昙华殿,岂容这般胡闹?身为宫女,连宫规都不知了么?还不去慎罚司自行领罪!”

桃子与那宫女一听,这才慌了神,慌忙过来求饶。

“求饶?看来你们还有惧怕之心。”延青冷笑,正想再指谪两人几句。

“好了延青。”冷眼旁观的英娜忽然插言:“玺主最近心心念念地都是陛下的病情,没得拿这些小事再去烦她,两名宫女做了错事,就掌几下嘴也就罢了。”

英娜的一席话,让一帮宫女们心存纳罕,这英娜小姐仗着自己出身高贵,孤傲得很,历来便不是个省事的,今天倒是一副息气宁人的样子,如变了个人一般,当然这些不敢表现在明面上,一众宫女将头深深的埋下,直到看着英娜那双霞红的牡丹绣鞋渐渐远去。

“跟桃子争吵的宫女叫什么名字?”转过回廊,英娜低低问。

“叫小英,是才入昙华殿的。”延青低低地答。

真平王捏紧的拳头隐藏在宽大的衣袖里,他虽然头晕得厉害还是保持着目光澄明,肩膀用力挺得端直,尽管背后已经是一串冷汗,但眉稍柔和嘴角微扬,忍着痛苦装作康泰的模样。

美室一双俏丽的眸静静打量着真平王,维持着尊敬却也维持着暖昧,她这副样子无疑激怒了摩耶,一时不忍住冷笑出声。

美室却并无尴尬,笑得稳重:“今日见了陛下,才知道人言可畏,天气暖和起来陛下身体明显有好转,却被传得像身染重疾似的,让人担忧。”

“玺主不用担忧。”真平王及时握住摩耶的手,却不露痕迹:“朕,已经大好了。”

“直是万幸。”美室起身,垂眸,告退。

仁康殿留下她淡然而笃定的背影,刺痛了摩耶的双目,这个女人,这个害死了她所有的儿子与天明的女人,如今还是这般艳丽与高贵,除了埋怨一声苍天不公,也只能咬牙抿唇,暗恨而已。

一声长叹,真平王另一只手也轻轻覆上,目光一寸一寸地柔软了下来,轻轻地咳嗽了两声。

“陛下。”摩耶这才从仇恨中清醒,轻唤。

“你放心。”真平王黯黯地一笑:“朕不会这么早就倒下。”

一时难忍,摩耶夫人的眼中潮红渐现,泪水轻轻打在真平王的手背上,在细细地滑落至他的掌心,真平王眉间,便笼罩了一层深深的哀愁。

这一生,活得太过懦弱,能为王后以及德曼再做的事情,便是将这病体拖延时日,即使是苟延残喘也要忍耐下去,好在随着天气的回暖,咳嗽也减轻了一些,趁着这身子稍有好转,有的事情也到了处理的时候了。

那便是德曼的大婚。

要将她的夫君立为副君,便有了继承王位的资格。因此要在贵族中挑选尚未成婚的俊秀青年,并且要广而告知,让所有的贵族们都清楚,任何一个家族都有希望推选自己的儿子成为副君,也只有如此才能赢得贵族的支持,而美室,便没有了借口反对!

尽管头晕眼花,只想靠在王后温暖的怀里休息,真平王还是硬撑着,召集众贵族们,前往大殿。

德曼倚在亭畔,盯着那柔软的柳枝轻轻划过湖面,荡起一圈圈碧澈绮丽的涟漪,水下的金鱼摇曳着多情的身姿,为那一池春水添了几番曼妙,如此春景却也无法让她略一展眉。

真平王已经在大殿之上,宣布了征选副君的旨意,众贵族们皆在议论纷纷,那些堆彻着期待与迫切的嘴脸之下,贪婪与欲望汹涌翻腾,伪装便只剩了薄薄的一层,这已经足以让德曼觉得恶心。

国婚,储君,王权。这些词汇袭卷着利益与欲望,却与爱情无关,爱情,,,,,,

明知不能,却又压抑,即使坚定,难解哀伤,德曼苦笑,自己还是有普通人的喜怒哀乐呀。虽然无法拥有爱情,可是,也要拒绝这般痛苦的婚姻,这也是她唯一能为自己做的事情了。

“公主殿下。”身后响起一个温柔的声音,一回头便看见毗昙一脸灿烂的笑容,阳光在这一瞬间,也刹那温暖了几分。

“是在发愁国婚的事么?”毗昙见德曼拧着眉,猜度道。

“被你看出来了。”德曼浅浅一笑,唇角苦涩。

毗昙见她似乎连伪装都无力了,心头略过一丝怜惜,才认识德曼时自己便已经看穿,她与瘐信之间互相爱慕着。虽然自己一直对瘐信的假正经不屑一顾,不过德曼是第一个信任了自己的人,对于德曼,毗昙还是有着不同一般的关注与敬佩。

敬佩,除了师傅以外,就只有德曼了。

“殿下,如果难受,就暂时只抛诸脑后吧,反正殿下也不会接受这样的国婚。”毗昙漫不经心的一句话,让德曼吃惊地挑高了眉头。

“你如何知道,,,,,,”

“殿下从一开始不是就确定了目标么?要成为王的人,是殿下自己呀,既然如此,又何必接受这样的国婚?”毗昙一脸笃定:“无论如何,我要支持的人,都是殿下,所以就不要烦恼了。”

惊诧很快淡去,德曼的眉目又恢复了平静,这下倒是真心的笑了出来:“身边经常有瘐信的提点,也有阏川的护侍,还有毗昙的安慰,我无论如何都会坚定走下去。”

俩人相视而笑的一幕,落在了恰恰经过的薛原的眼里,便若有所思的驻足观望,沉眉不语。

国婚的事既已宣布,昙华殿也是不得平静,议事厅内,夏宗已经慷慨激扬了半柱香的时间,越说越忿怒,那一张瘦削的脸上眉毛夸张地挑起,面颊通红。

“公主殿下的国婚是迟早的事情,何须如此激动?”宝宗看不下去了,轻轻说了一句。

“你小子知道什么?”夏宗一巴掌拍在议桌上,前倾着身子指着宝宗:“公主殿下如若国婚,她的夫君便会成为副君,便与储君无异了!”

“可是圣骨已尽,公主殿下的夫君要成为储君也是情理之中。”宝宗有些不服,争辩道。

夏宗气结,放弃了与宝宗争辩,而是面向美室:“娘,难道真要这么眼睁睁地看着?”

美室一双远山眉暗抬了一下,睫毛纹丝不动,那眼底处泄露的凛然却让夏宗瞬间平静,僵直地坐回自己的位置,讪讪地垂下了目光。

“现在重要的不是国婚应不应当,重要的是,副君的人选会花落谁家?”美室见夏宗收起了张狂,才缓缓开口。

“瘐信已经成婚,当然是不可能,阏川的家族是豪族,他也是公主的亲信,玺主觉得会不会是阏川?”世宗拧着眉头,心内其实也很是烦躁。如若阏川真的成为了副君,豪族的势力便会膨胀,贵族们自然会受到一定程度的打压,这当然不是身为上大等的他,想要看到的结果。

“国婚的事情不容人反对,但副君的人选和白会议是有发言权的,上大等既然不想看到那样的局面,与其坐在这里,还不如去联系各位和白,听听他们的看法。”美室盯着世宗,口气中有些轻微的不满。

世宗察言观色,不敢耽搁,带着他那不争气的儿子,仓皇出了昙华殿。而薛原也有些话想跟美室说,便支走了宝宗,抬眸打量美室,见她坐得端直,目光注视着议桌,嘴角微抿,知道她心中正在紧张地思量。

绕至美室的身后,轻轻帮她按摩着双肩,薛原眉梢含情,却不发一言。

美室的嘴角渐渐有了柔和的弧度,终于一笑,美目轻眨,侧面看向身后:“最知我心意的,终究还是你。”

薛原不由得轻笑,却并未停下手上的按摩,只淡淡地说:“玺主心中有了打算?”

“如今局势尚不明朗,一时之间,也还没有成熟的想法。”美室轻轻靠在椅背上,松弛了双肩。

“玺主,可有想过促成毗昙与公主的国婚?”薛原忽然说,平淡的语气却让美室瞪大了一双美目,惶然侧身。

“依小人看来,毗昙对公主很是关心,如若是毗昙与德曼,,,,,,”

“这话不要再提。”美室冷冷地打断,又挺直了双肩。

薛原一愣,茫然不解美室的忽然冷漠,而美室也不想多说,只是陷入了自己的沉思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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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国之恋新罗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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