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12(2)

第二章 12(2)

刘金华对陈伟杰死皮赖脸的追求实在厌烦,特别是看到他鼻子左侧那个褐色的疣痣感到恶心。尽管总是不理他,处处躲着他,最后还是被他得逞了。他想把生米做成熟饭。刘金华想到派出所报案,但想到陈伟杰这个无赖什么事都做得出来,说不定还会倒打一耙。即使把陈伟杰抓起来,自己的名声也坏了。发生了这种事,又不好跟别人说,即使最好的亲人刘金华也不想说,给他们说了只有让他们多担心,也不会有解决问题的好办法。刘金华只好自认倒霉,只有眼泪往自己肚里流。

刘金华这段时间总是睡不着觉,吃不下东西,感到精神恍惚,以致几次宣传队演出报幕出了差错,受到了李书记的批评。保根母亲看到刘金华神情憔悴,原来红润的脸蛋变得一点没有血色,问她是否身体不舒服?刘金华只淡淡地说,没什么。保根母亲私下跟保根说,最近金华好像有心事,你知道不知道她有什么事?保根说,我也看她心事重重的,就是不知道她有什么事。母亲提醒保根说,你们经常在一起,要多关心照顾她,

事情发生在刘金华被陈伟杰强奸后的一个多月,刘金华那天回来吃晚饭时,饭桌上又有一碗葱炒螺蛳,不用说,又是保根划着小船不顾寒冷在河边专门为她摸来的。不知为什么,这个她平时很喜欢吃的菜,今天一闻到那股葱油味就想吐。刘金华强屏住呼吸,起身来到屋后的水桥边,干呕了几下又吐不出来,只感到胃里一阵阵恶心。稍有医学知识的她突然意识到什么,正好40多天没来月经了,肯定有了。刘金华一下乱了方阵,这怎么办,如果去医院打掉孩子,是要出证明的,一个没结婚的女孩子怎么去开证明呢?

这时,保根母亲追出来问,金华,你怎么啦?金华慌忙说,没什么,我感到有些头晕。保根母亲说,那你就吃完晚饭早点睡吧。金华随她走进屋,一看到桌上的菜,又感到一阵恶心,忙强忍住,轻轻地说,你们先吃吧,我先进房间躺一会儿。

金华人躺在床上,心里却乱得像一锅粥。躺了约莫半小时,她感到又有些反胃,又想吐了,她怕吐在房间里不好收拾,就又出来穿过灶间要出门,看到他们已吃完,只有保根母亲在收拾锅灶,看到她说,饭菜在锅里热着呢,我给你端。金华说,我先去一下屋后的茅房。保根母亲说,你就在屋里马桶上用吧。金华说,我还是去屋后吧。

过了大约一刻钟,看金华没回屋,保根母亲不太放心,平时金华都是在房间里用马桶的,很少用屋后的茅房,今天怎么这么长时间不回来,就到屋后看看,一看茅房根本没人,就慌了,回屋对保根说,不好了,金华到屋后上茅房人不见了,你赶快去找找。

保根来到屋后,看到水桥边也没金华的影子,心里也发毛了。他顺着河边往西走,还好今晚月光很亮,能看到河边的小路和河中一切。当他来到张家湾最西头的往南拐弯处,发现河边一棵小树丛上挂着一只鞋,仔细一看,是金华今天穿的方口黑布搭袢鞋,再顺着鞋往河中一看,有一处正在冒气泡,断定金华投了河。保根顾不上脱衣服,一头扎进水中,凭着他从小就会游泳的好水性,一下子探到了金华还在挣扎的身体,奋力把她的拖到岸边,然后顺着缓坡把她弄到岸上。保根两手托着金华,看到她吐出几口水后,胸脯在起伏,知道不会有大事。想到这种事最好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就把金华放下来然后背起她,又想起岸边树丛中的那只鞋,又让她坐在地上,伸手取回那鞋,又背起金华,顺着河边的小路回到了家。

保根母亲看到一身水的儿子背着浑身湿透的金华回来,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赶紧打来热水让金华到“落叶”里擦洗换上干衣服让她躺下。金华对保根母亲说,你把张保根叫来,我有话对他说。

保根母亲把保根叫来,自己知趣地退到房门外。

金华从床上坐起来,哭着对保根说,你为什么要救我?我实在不想活了。

保根说,即使有天大的事,也要珍惜生命,每个人的生命只有一次。

金华说,我活着还不如死,我实在是走投无路……

保根说,你也许知道我对你的感情,即使你把我当朋友,你也要把实情告诉我,我一定会帮助你的。

于是,金华向保根道出了一个多月以前被陈伟杰强奸,现在又发现怀孕,没有别的办法,只有一死了结。

保根沉吟片刻说,如果我想娶你呢?

你以后能接受这个不是你的孩子吗?

我能,你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

你能永远为我保密吗?不让任何人知道,连你的母亲也不告诉吗?

能!保根坚定地说。

金华一下子扑倒在保根的怀里。保根没想到,自己最心爱的姑娘竟被那个禽兽不如的陈伟杰糟蹋了,恨不得现在拿起一把菜刀跑到他家把这个臭流氓的脑袋砍下来,但理智告诉他不能这样做,为了自己心爱的姑娘,他做什么都愿意。就是想不到在这种无奈的情况下,他和金华才最后走到了一起,他们在以后的人生路上还要承受多大的压力啊!但不管怎么说,既然答应了金华,今后一辈子都要对她好。想到这些,保根也流下了心酸的泪水。

保根和金华的婚礼安排在元月三日。这天上午10点半,保根亲戚中年轻力壮的男人,当然以男青年为主,组成了抬嫁妆接新娘队伍(金华两天前已回了娘家)。虽然这是力气活,但也是很实惠的一个差事。因为从保根家到鹤塘镇的金华家要有五里路,抬着嫁妆走这么多路显然大累了,有人就想到了用一条水泥船把嫁妆和新娘子她的全家及主要亲戚接过来,这样除了可减轻抬嫁妆的体力,还可减轻新娘子及家人亲戚走路的劳累,真是一举两得的事。有人将这条船也装扮一番,在船头贴上了大红喜字,在摇橹上也贴上了红纸,更不用说在喜杠上也贴上了红纸。当然,新郎官保根也要一起去迎接新娘。今天保根上身穿着一件蓝哔叽中山装,左胸前戴着一朵红色的胸花,下方有个燕尾的红绸带,上面用金粉写着“新郎”二字,下身是黑色的毛涤西裤,裤缝笔挺,脚穿黑色的皮鞋,早上还骑车先到镇理发店理了发,吹了风,显得格外精神。但保根自己却感到特别别扭,特别是第一次头发吹风,第一次穿皮鞋,胸前还戴着胸花,一直感到很难为情。这五里路从陆上走只要半个小时左右,可坐船就要个把小时。当他们把船摇到金华家后面不远的洋明河畔,已11点半了。

下了船,一伙人簇拥着保根向金华家走去,走的快的很快了到了金华家的前门,有几个走的慢的熟悉金华家的,干脆从后门进去。本来女家等男方抬嫁妆的到家要放鞭炮的,可刘二贵看到有人从他家的后门进来,脸就拉了下来,鞭炮也不放,也不让他们抬嫁妆,弄得一起到家的新郎官保根很尴尬。直到一个抬嫁妆的年长的男人让进后门的人重新退出去从前门进,刘二贵才放行。

金华的嫁妆并不丰厚,但也不算少,有一个五斗厨,四床被子,两个金属壳热水瓶,两个脸盆,一大一小两个木脚盆(一个小的洗脚用,一个大的洗澡用),一个马桶,还有一台缝纫机。这倒不是因为金华家经济条件差,而是城乡有区别。在当地农村,男方结婚只要有房,准备好一张大床,别的房中用品箱箱柜柜,床上用品,包括碗筷都是女方准备的。当然,男方要给女方买金银首饰,买一套衣服。但城镇的习惯是,男方除了要有房有床外,房中的箱箱柜柜都是男方准备的,女方只要陪嫁一些床上用品即可。

今天新娘金华打扮得分别漂亮,头发吹了个运动员式(当时还没流行烫发,吹风也不能吹成波浪式),身穿黑呢半短大衣,里面露出大红的半高领羊毛衫,一截白皙的脖子上系着一条粉红的丝巾,映衬着脸上的自然红润,真有粉面桃花惹人怜的感觉。保根走进住房,把一朵写着新娘的胸花递给金华,这是昨天请人定做的两朵之一,在一旁的银花赶紧给姐姐别在左胸前。在抬嫁妆出发后,保根扶着金华,后面跟着16岁的银华、10岁的菊华,接着是刘二贵夫妇牵着4岁的国华,和亲戚们一起走出家门。

抬嫁妆的因进门时碰了点小别扭,出门时自然注意了,不能走后门,虽然走后门到船上路要近一些,但还是舍近求远走前门,以免再失礼。当他们抬起嫁妆要走出前门时,刘二贵终于让人放了两个炮仗,谁知第一个炮仗只响了一下,有人认为不在吉利,但第二个炮仗还是遂了人愿,响了两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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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镇美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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