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28(2)、29(1)

第三章 28(2)、29(1)

小华从小喜欢中文,作文写得好,保根本想让她学中文,可她选择了学法律。保根感到不能勉强她,选择一个专业,直接关系到孩子今后的工作、事业,是孩子一辈子的大事,如果孩子不愿意,硬要让她学,肯定学不好,再说法律专业现在社会上挺热门,随着我国法制化进程的加快,社会上需要大量的法律人才,小华选这个专业还是很有眼光的。只是保根喜欢的中文、艺术专业只能看将来小金了。小金虽然现在也喜欢乐器,二胡、笛子演奏已有一些基础,但将来发展究竟怎么样还很难说,在中文、艺术这两个专业中也只能选一个,说不定小金将来高考时,又有更好的专业去选择,保根想到这里,只好无奈地摇了摇头。因为华东师范大学有艺术系,虽然自己的孩子不一定能上艺术系,但自己能到这个学校的艺术系感受一下艺术氛围也是好的,所以保华今天带了一支笛子,如果有机会想向艺术系的教授请教一下。

保根帮小华办完一切入学手续,已是上午10点半了,他让小华在宿舍休息,就独自来到艺术系教学大楼前。这座四层教学大楼看上去虽然有些陈旧,但颇具艺术灵气。大楼四周,古树林立,每棵树下都有一张白色的靠背长椅。保根站在树荫下,顿感初秋的阵阵阴凉。那覆盖着爬壁虎青藤的外墙,使教学大楼既有文化艺术的古韵,又充满勃勃生机。教学楼前有座音乐家聂耳的半身铜像,使人感到肃然起敬。一楼中间一个教室里,传出雄浑优美的钢琴伴奏下一个高亢抒情的年轻男高音,估计是一位声乐系学生在练唱。保根本想到窗外去看看是个什么样的学生有这么好的音质,但他没有挪动脚步的勇气,自己一个四十多岁的乡下人在窗外看一个学生练唱,不被人笑掉大牙?保根在一棵大树的靠背长椅上坐下,静静地听完这个学生唱完一支歌,情不自禁地把笛子放到嘴边,吹起了一首当时很流行的笛子独奏曲《喜报》。欢快的乐曲从保根的笛子里流出,把当时全国人民听到捷报频传的喜悦心情和自己送女儿上学的愉快心情吹出来了。他刚吹完这首曲子,从教学大楼里走出一位头发斑白有些谢顶但精神钁烁的老人,估计是一位音乐教授。他对保根说,这位同学是哪一届的学生?保根感慨地说,我不是这个学校的学生,以前从来没进过大学的校门,我今天是送女儿到你们学校法律系报到才第一次进大学校门,也是第一次看到艺术系教学大楼。老人说,你的笛子是跟谁学的?保根说,我从来没拜过老师,我是听着收音机学的,我最喜欢陆春龄老师作曲并演奏的这首《喜报》。老人眼睛突然一亮说,我就是陆春龄。保根以为是听错了,难道眼前这位老人就是被称为笛王的大名鼎鼎的上海音乐学院教授吗?他忙站起来向陆春龄教授深深鞠了一躬说,陆老师好!保根又说,陆老师不是在上海音乐学院吗?陆春龄说,我是今天到这里来参加一个会议。又对保根说,你有很好的艺术天赋,可惜没有经过专业训练,你是哪里人。保根说,我是江苏太仓人,太仓就在上海嘉定的北面。陆春龄说,知道,知道,太仓是个美丽清静的小城市,我以前去过,太仓还是江南丝竹的发源地,可惜现在研究的人不多了,特别是年轻人爱好的不多了。保根说,在太仓还是有不少爱好民间音乐的人,就是缺少像你这样的专家来辅导,我所在的小学,还有一个学生民乐团,学生们已经有了一定的基础,就是没有高水平的师资,像我这样的老师已辅导不了他们了,个别经济条件好的家长只好带着孩子到上海请专家辅导,但又怕花了大量的时间影响孩子正常的文化课程学习,而大多数学生都没这个条件,我们学校也没经济实力请专家来辅导。陆春龄听完,沉吟片刻说,我来给你们的学生做辅导吧,我不要你们的一分报酬。保根说,那太好了!不过,怎么能让你义务辅导呢?陆春龄说,我现在年龄大了,教学任务也不太重,我看到现在民间音乐后继乏人,心里着急啊,你们学校既然有学生民乐团,上海离太仓又不远,我可以带着我的几个学生,还可请闵惠芬老师一起来,她可是中国有名的二胡大师,也是喜欢扶持新人的热心人。闵惠芬也是保根崇拜的艺术大师,保根记得以前到乡广播站去一遍遍听二胡曲《江河水》并记下谱自学二胡,就是闵惠芬演奏的。保根真感到三生有幸,他兴奋得顾不上说什么,只说那太好了,太好了,我代表我们学校的全体师生谢谢你们。

保根来到小华的宿舍,和小华到学校食堂吃完午饭后,就高高兴兴地坐车回家了,他要把这天大的喜讯告诉全校师生。

29伟杰娶妻

陈伟杰看到刘金华嫁给张保根后,一直耿耿于怀,他就不相信,自己找不到了个漂亮的姑娘当老婆。但这只是他的痴心妄想,好好的人家的姑娘谁愿嫁给他这种人。特别是后来发生了一件事,使他从云端跌到了地下。

那是刘金华和张保根结婚后的半年,陈伟杰在大队部办公室看报纸,虽然他文化不高,但为了表现积极,有剪报的爱好,凡是报纸上发表的毛主席最新指示、人民日报社论,他都要用剪刀剪下来,当然也为了有时在大批评上台发言时派派用场。那天也活该他倒霉,他嘴里哼着毛主席语录歌,当着不少人在那里剪报,他拿起一张两天前的《新华日报》,看头版报眼有一条毛主席最新指示,马上拿起了剪刀,刚把这条最新指示剪了一半,他对面的一个青年就喊了起来,你怎么把毛主席的头像剪坏了。陈伟杰说,你瞎说什么,我在剪毛主席最新指示。那个青年说,你看你剪的报纸背面是什么?陈伟杰翻过报纸一看,自己都傻了,原来毛主席语录的背面正好登载了一幅摄影照片,照片里面是一群学生举着一张毛主席像,陈伟杰已把毛主席像剪得头身分离了。

这还了得,这是严重的反革命事件。陈伟杰被当作现行反革命被造反派揪出来进行批判。陈伟杰自己也没想到,昔日一个威风凛凛的造反派头头,最后却落到被人批判的地步。而且只要有地富反坏“牛鬼蛇神”参加公共苦累活,比如突击修条水渠、翻修一条坍塌的小桥之类的活,他也得和昔日被自己专政随意指使的人一起去干。对他来说,出点苦力并不在乎,他毕竟年轻力壮,有的是力气,关键是一下子从昔日到处张扬的台上红人,变成了与“牛鬼蛇神”一起被专政的对象,想想实在太冤了。但也没办法,谁叫他碰上了这么倒霉的事。

陈伟杰在与这些年龄比他大得多的人一起干活时,对这些人表现出一些同情之心,也对自己过去的行为有了一些悔改之意。特别是想到一年前,他放出风来,批完地主分子,还要批斗富农,本大队长桥生产队那个姓王的胆小的富农,当夜投河自杀。他当时没把这当回事,还扬言说这个富农是畏罪自杀。现在想想,自己有不可推卸的罪责。虽然感到没必要去主动承担责任,那样他还要罪加一等,但感到应当什么时候去看看,他家有没有什么困难,尽管知道现在自己处于这种状况,帮不上他们什么忙,但即使去问候一下,也好减轻一点自己的愧疚之感。

一天下午,天下着蒙蒙细雨,陈伟杰既没有公派活,生产队也没有活干,他就来到了位于大队东北的长桥生产队,走到王家,看到这家人家还住在三间茅草房里,中间客堂的西北角,放着那个富农的灵位,泥地上放着多个盛漏水的盆盆罐罐。听到有人进来,从西面房间里走出一位年轻姑娘。陈伟杰虽然对这个姑娘不太熟,但姑娘认识他。对他说,陈营长,你怎么来了?陈伟杰看她长得身材苗条,皮肤白晳,眉眼清秀,一下子引起了好感。问姑娘叫什么名字?姑娘说,叫王玲英。陈伟杰当然不会说自己是专门来看望他们家的,就说,我正好路过这里,顺便来看看你们家,自从你父亲去世后,有没有什么困难?王玲英低下头,眼圈马上红了,这既是伤心,又是激动,因为过去像她们这样的人家,从未有人问候过。王玲英流着泪说,你看,我们还住着这样破的房子,到处漏雨,自从父亲去世后,母亲长年有病卧床……

陈伟杰二话没说,让王玲英找来一架竹梯和稻草,爬上屋顶,把几处漏雨的地方修补好了。王玲英的母亲听到有人帮家里修补好了屋漏,对女儿说,是好人哪!并要女儿留下他吃晚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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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镇美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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