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断肠人
秋风萧瑟,落叶纷飞。
一人,一剑。
迈步,人安静,剑沉寂。
前行
心,静寂。人,失意。剑,哀伤。
剑哀伤,伤的无助,它是宝剑,眼前之人外,知音难匿。人失意,失意的不单是感情,难以求败已经是一种忧伤。
感伤的人,共鸣的剑。
有时候,一个人的夜,剑在哭泣,他都是能听到,他也能理解。乱世之中,好剑能遇到好知己是好事。只是,平淡无奇的世界,平庸的武林,好剑遇到了好主人,却是遇不到彰显它价值的对手。好剑难得的新生,也只能书写出一世平庸。
有时候,被往事牵绊的夜,他也会在内心感叹,叹自己一世只争得了[剑圣]这个虚名,叹自己没能留住心爱的女人,叹自己孤独难耐。
萧瑟的风,憔悴的人,哀伤的剑。
时而出现的风声、脚下的残叶声,让他感叹,让他自满。叹他还算幸运,江湖行走,耳畔还有风声、残叶声;这也让他很满足,满足自己不论在哪,苍天都与他相伴。
世界,不是没有其他声音。只是在他的面前,已经很久没了世俗的嘈杂,之所以很久没了世俗嘈杂,只因为很久没遇到对手,从而他的世界已经变得发慌的安静,已经是慌到了孤独求败。
“破庙,前面就是破庙了。”,王越想。
庙,已残旧,不仅是墙窗残破,庙宇中有些神佛的身子,都是或倒或斜或残破。
“纷争,天下纷争,神佛都不能有安静。哪还会有群雄林立的江湖?”,王越想。
安静的随地而坐,多时。
王越道,“等久了,终究会累的。亮出你的武器,我会考虑出手的。”
“剑圣,就是剑圣,连我的鼻息隐遁之法都是瞒不了你。”,阴阳家管洛道。
王越冷声道,“你以为,将自己的面容易成青云的模样,就能在我的面前偷取一场胜利?”
管洛道,“没错,我倒真有这想法。”
王越冷声道,“出手吧!你已经玷污了阴阳家的名声。”
管洛道,“哦!是?剑圣果然好眼力。只是,引你来的目的,不是与你决战。”
王越冷声道,“想活着?就别挑衅我。”
管洛道,“能死在你的剑下,倒是好事,只是,似乎很少有人能有那样的机会。只因为,我们都没资格,会弄脏了你的剑。”
王越冷声道,“花言巧语就免了,直言。”
管洛道,“你保我的性命,我给你寻这个女子。”
王越冷冷道,“她已消失多年,你怎么寻她?骗我,我可是会拔剑的。”
管洛道,“我未曾见过她,怎会知道她的长相。”
王越道,“那你带我去寻她,一路上,我保你安全。”
管洛迟疑道,“那你可知我得罪的是什么人?”
王越冷冷道,“不知?”
管洛道,“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就有风波庄。”
王越惊声,“你得罪的是风波庄?”
管洛道,“是的”
王越冷声道,“你的命,倒真是值钱,寻我,是你的选择。”
管洛道,“起因是我师兄朱建平想夺得下任掌门之位,高价聘请风波庄对我出手。”
王越道,“这对我不重要,我们上路,我要去寻那女子就是。”
***
破庙门前,一小儿,一老妇。
老妇一身衣衫褴褛,小儿嘴角清晰的油渍。二人搀扶着前行。
王越冷声道,“来的倒真是快,管洛,随在我身后。”
管洛道,“能让剑圣闻名,管洛感激,只是,这些杂鱼,还不值得剑圣与破天宝剑登场。”
老妇道,“二位壮士,战火时期,老妪与曾孙四处漂泊,还请二位壮士施舍些。”
小儿道,“曾祖母,我们别求他们了,他们都把我们当坏人了。”
老妇道,“二位壮士,不施舍也可,那就将这破庙让于我们,赶了几天的路,老婆子的身子已经不行了。”
小儿道,“走,曾祖母,我带你进去。”
小儿与老妇踉跄沿着庙宇前的阶梯往上而行。
‘铛’一声,一道剑光闪过。老妇、小二呆立。
王越已经是站在台阶下,手中宝剑安静的躺在剑鞘里。
管洛道,“好快的剑,好有威慑的气场。”
老妇、小儿惊慌的向上走,一走到管洛面前,老妇小儿跪下,“壮士,饶过我们吧!我们把身上值钱的东西都给你们。”
顺手,老妇小二就是从身上摸东西。
管洛上前相扶,急道,“老人家请起,你们误会了。”
低着头的老妇,突然一脸阴沉的看着管洛,“少侠,指头的感觉如何?”
瞥见相扶老妇的手,管洛惊道,“伏蛊金蛇?”
小儿笑呵道,“还有焉血蜘蛛”
小儿的手,已经是贴在管洛腿上。
秋风旋起,一片残叶起又落,王越冷声道,“小金蛇的牙齿在地上,蜘蛛的脑袋在我手里,他能有什么感觉?”
老妇小儿神色惊,皆是瞧向自己的手里。
管洛冷笑道,“尽然是这样,你们就安心的去见神佛吧!也好断了你们活着不做好事的念头。”
‘呼’一声,老妇小儿的身体无声无息的燃起,就像两具尸体一样毫无痛苦的慢慢化为灰烬,化为尘世间的尘土,消失的无影无踪。
***
前行数里。
一个农夫,肩上一柄锄头,嘴中哼着小曲,狭道相逢。
管洛道,“有田的地方,就会有水,口渴了,就需要甘泉。”
王越冷声道,“等等?”
管洛道,“怎么了?”
‘铛’一声,一道剑光闪过。王越冷声道,“有暗器?有陷阱?”
只听,路旁一颗巨树倒下,农夫的锄头脱落,农夫身上衣服留有一道剑痕。
将手中没有锄头的木柄对着王越,农夫道,“你们是什么人?竟然要对我这个乡野百姓出手。”
见状,管洛道,“这位大叔,得罪了,我们只是过客,口渴罢了。没想到我这位朋友误把你当作追杀我们的坏人了。”
农夫道,“是?向前走,不出百米,就有一口老井,里面的水还算甘甜。”
管洛道,“那就有谢了。”
管洛刚要向前走,农夫向后指去的那个手臂便是收回,划出一个弧度指向他,农夫嘴角泛笑。
“咻”一声,一个手指长的铁针扎在管洛心脏位置。
管洛惊声,“什么?你是?”
王越冷声道,“动手吧!别装了,你身上穿了一件蚕丝甲,这种暗器是伤不了你的。否则,我也是不会留给他一个可以证明他是什么人的机会的。”
农夫嘴角抽搐,“怎么可能?”
管洛道,“怎么不可能,安心的回到你的田中,滋养着大地,免得脏了世间对田间耕耘憧憬的想法。”
‘呼’一声,农夫全身一团烈火,农夫面色发青的在火焰中挥飞而去。
不出所言,百米之处,真是有一口老井,管洛道,“终于可以解心中饥渴,剑圣,我们就在这休息一会。”
王越冷声道,“要是不想丢掉一只手,就不要打井里的水,水越清,越可能是一种罪恶。”
管洛心惊,“剑圣,一路走来,都如你所言,这一切就好像是你自己安排的一样。风波庄,在世上,在江湖上,也是无人知道它的位置,更无人知谁是它的主人。难道说......”
王越冷冷道,“你寻我,不可能没有你的理由,尽然你都知道,何必多嘴。”
管洛拱手道,“你说的是,听闻,当年,你的师弟为了掌门之位雇佣了风波庄,如今你还活着,我自然要来寻你。”
王越道,“和我不同的是,朱建平有实力、有财力,还有权利,可是连曹操都经常找他卜卦的。”
管洛冷冷道,“那又怎样?他不还是想置我于死地。”
王越道,“论才华,你与他旗鼓相当,论受宠,你得到了你师父身上唯一一件蚕丝甲。他不除你,你就是大患。我劝你还是退隐吧!”
管洛冷冷道,“剑圣,你的实力眼力我都是佩服,不过,家师的命令,我是不会违反的。继续用我的道将阴阳家光大,死我都会做下去。”
王越道,“尽然你的想法这么坚定,那你就坚持吧!带我去寻那女子。”
管洛道,“等等”
从地上捡起一片泛黄的落叶,走到那口老井前。
落叶落下,管洛道,“剑圣,你的话也不完全就是对的,瞧这落叶不还是好好地。”
王越冷冷道,“你看仔细了。”
再一看,管洛目瞪口呆,淡黄落叶先是变得枯黄,而后慢慢的出现黑斑,渐渐的化为灰烬消失在清澈的泉水中。
王越道,“这种水,江湖称‘夜枯水’,万物落进去最后都会化为灰烬。除掉井边专为它打造的那些晶状体容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