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白痴公主
冯明舒坐在凤阳阁庭院的凉亭里，一手撑着下巴，一手摇晃着茶杯，抬头望月，明月皎洁，心思已然飘远，白日和戚大人的话还在耳边回响。
“公主有些抗拒五皇子的接近？”
“我当然不喜欢他啦，要是父皇母妃喜欢他不喜欢我了怎么办。”
她的眼神太过赤裸，根本无法否认，也不知那冯守到底为什么这样还要粘着她，只能利用年龄打个岔撒个小谎，戚大人应该不会放在心上。
丫鬟春樱，秋昙站立两侧，夏兰，冬梅及一众二等丫鬟全都远远候着。
各怀心事。
夏兰立在远处，恶狠狠地望着春樱秋昙，小声嘀咕，“挑拨离间的狗奴才。”
以前，四大贴身丫鬟不分高低贵贱，只在背地里有些争斗，公主从来不管，估计就算是看见了，也懒得管，反正她们就是个玩游戏时的助手，谁会说话谁得宠，日日有赏，日子滋润的不得了。
“都是那个噩梦！”夏兰在心里默默的想。
公主说那梦真实的很，就发生在凤阳阁，肯定是公主梦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无辜迁怒了自己，又被两个丫鬟背地里嚼舌根，自己这段时间安分的很，却一点赏银都没得到，甚至近身伺候的机会都少的多。
扭头看了看冬梅，这丫头平时也嘴甜得宠，最近也遭了冷落。
“冬梅，冬梅。”夏兰小声呼唤。
冬梅收起自己的目光，不耐烦的扭头，“干嘛。”
“哎，你最经怎么没给公主做吃的呀。”夏兰故意提起，语气轻蔑，两天前公主亲自把冬梅的点心当面嘲讽了一次。
“要你管，你也没好到哪儿去。”
“哼！”
冬梅不再搭话，伸手理了理头发，她的梦想是当主子，在公主这里永远都只是奴婢。从前，去给皇上送吃的，她从来都是主动抢着去，甚至用些讨巧的新奇游戏，讨那白痴公主喜欢，偶尔自作主张的以公主的名义给皇上送点点心，被发现了还能说是想让皇上多想念公主。
眼看就要成功了，皇上的眼神都变了。
该死！一夕之间梦就碎了。
看来得下剂猛药。
冯明舒知道她们心思不正，但是没有这两个，总还是会有其他人进来，这两人的缺点已经暴露，不足为惧，她现在在仔细回想前世的事，列了一个长长的计划清单。
首先。
要好好听课长点智商，顺便找个机会报一报前世的恩。
其次。
要抢先一步找到那个知晓当年事情真相的嬷嬷，以绝后患。
最后。
就选个太子吧。
翌日课毕。文华殿外。
春樱和秋昙在外面等了好一会儿，皇子们都出来了，还没见公主出来。
“不会被老师训了吧！”
“听说老师们都严肃刻板。”
“公主肯定会被训哭的。”
“走走走，快去救救公主。”
殿内。
“贤者狎而敬之，这句话的意思是……”
戚修能的声音醇厚低沉，让人油然而生一种莫名的信任感。
“春樱？愣着干嘛！礼物带来了吗？”
“带……带来了，公主。”
公主居然真的在认真学习！春樱和秋昙再次震惊了。
戚修能看着面前这个异常贵重了礼物，耳边还是这个小公主直白的话语在回响。
“老师，我要贿赂你，希望你能多教教我。”
众人都说，这永乐公主眼高于顶，贪图玩乐，是个白痴公主。
连日的观察，想起那日在宫门外捡到的一盏孔明灯，那八个字让他再次忆起初入仕途之时的心情，久违的产生了一种希望，如果真的是她。那他却觉得，这孩子或许能撬动这个王朝，搅乱这一池看似平静的死水。只是结果好坏尚未可知。
皇家孩子成熟的早，十岁的孩子，心性差不多定型。
只需要，一个考验。
“多谢公主殿下，这瓶子很漂亮，玲珑剔透，乃内府珍裳殊品也。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这转瓶的制作工艺复杂，代价十分大，往往是百里挑一，有些浪费罢了。”
戚修能仔细观察着这孩子的表情，见她没有什么反应，有些失望。或许，不是她？或许这孩子真的只是一时兴起，学着玩玩的吗？
次日，凤阳阁内。
冯明舒仔细打扮了一番，这几天上课，起的早，穿的简单。今天，特意选了一身娇俏可爱的亮黄色绒圈锦。
几天辛苦的研学，衬得这样的日子真是快活似神仙。
“春樱，甜羹备好了吗？”
“好了，公主。”
“好，我们出发去御书房。”
秋末，气温骤降。
今日白天，冯明舒没有来学堂。一直到皇子们全都走了。戚修能独自待在这里，半个时辰，一个字都没有看进去。
“老师。太好了，你还没走。”突然，少女的声音在前方响起。
冯明舒一身亮黄色，晃了人眼，抱着一本……
《二十四史》？
“哎呀，我走的急，拿错了。”冯明舒出发的时候忘了时辰，走到半道上又看见几个皇子，想着来都来了，还是来碰碰运气，这几日积攒了不少问题。
“没关系，公主想听这本，臣也可以讲给公主听。”
“太好了！我还在愁该拿什么贿赂讲《二十四史》的老师才好。他看起来有点严肃。”
“不过这本《二十四史》对公主来说可能有些难了。”
“啊……我也知道我很笨。我会努力的。”
“不，臣不是这个意思，公主，您一点都不笨，只是很多事情不是一蹴而就的，没有打好基础，读起来确实会很辛苦。”
果然没看错，擅长鼓励法的好老师啊！
“公主为什么想读《二十四史》。这书，即使是皇子也觉得枯燥。”
当然是为了学习治国，搞清楚朝政，帮父皇守天下。
这话却不能说。
后宫不得干政。
“为了讨父皇开心呗。父皇都好久没来看我和母妃了。我看父皇桌子上就有这本书，我想着给父皇背两句，父皇肯定会赏我很多好玩的东西。”
原来，是这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