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回：齐叔仙逝
离李家镇数十里之外的一片密林中，“平儿……平儿……快醒醒……。”一声声满含焦虑的呼唤，在*平脑海中荡漾，飘渺而又缠绵。
良久过后，*平才悠悠转醒，一道熟悉的身影在他眼中渐渐清晰，这身影非是旁人，正是含辛茹苦把自己拉扯成人的齐叔，只见齐叔轻抚着*平的额头，柔声说道：“平儿，你总算是醒来啦。”
其时寒晖透过树冠，映着齐叔那张惨白的脸庞，端的令*平既担心、又害怕，就见齐叔长吁了口气，道：“有件事情我一直压在心底，总想找个适当机会告诉你，可拖来拖去，终究是没有开口，但若今日不说，只怕以后就来不及了。”
*平悲声说道：“齐叔，您……您这话是什么意思？”齐叔若有所思，似在回忆前尘，缓缓而道：“许多年前，我本是‘长青门’的一名弟子，因疏于职守，招致塔中的妖兽逃窜，更累得多位同门在围剿之中，不幸牺牲，实是犯下了弥天大罪，后来恩师向掌门苦苦求情，这才没有废掉我一身道法，而是从轻发落，将我逐出了门墙。”
齐叔顿了顿，又道：“我那时年轻气盛，满以为自己只要能找到一处灵气充沛的地方，多下苦功，何愁大道难成？可就在我闭关冲击‘元婴’之时，忽然间心生旁骛，妖兽脱困，同门惨死，等一幕幕景象在我脑海中浮现，当时我心神难摄，着了魔般震碎洞门，奔向山下，可巧你爹娘狩猎经过，这才救了我一命。”
“爹娘”二字，对于仅有十岁大的*平来说，真真是既熟悉而又陌生，熟悉的是，经常听齐叔提到他们是多么的疼爱自己，定会在自己十二岁生日的那天回来，从此一家人开开心心的生活；陌生的是，直到现在却依旧难睹容颜，这时耳听齐叔提及，不禁喃喃的叫了声：“爹娘。”
只听齐叔又道：“后来我便追随你的爹娘进了赵府，那时你爹长枪白马，英姿飒飒，战功彪炳，威震外夷，深得太上皇帝的宠爱，虽区区三十余岁，便已官拜大将军之职。”想起昔日里赵将军的风采，逸兴遄飞，不禁吟道：“狂风怒浪才休做，独立阑干。碧透青峦，天高水阔鸷鹗欢。长枪策马连营破，何畅抒然。浪舸飞湍，天地苍苍任进帆。”
说话之间，刚刚压制住的毒气再次发作，不禁咳了两声，又道：“这首《采桑子》乃你爹得意之作，后来你娘怀你的时候，曾为你爹画了幅小照，上面题的便是该词，你爹见了，视若珍宝，找来城中名匠装裱过后，便一直挂在书房……。”
*平倾听着这些以前从未在齐叔口中听得过的身世，只觉得爹娘那原本模糊的身影，在脑海中渐渐变得清晰起来，心头蓦地里生出无限憧憬，真想此时此地，便能见到自己朝思暮想的爹娘，拥着他们、吻着他们。
只听齐叔继续说道：“后来南古国犯境，你爹奉命征讨，临行前给尚未出世的你取名‘南平’，便是希望淘宝网女装天猫淘宝商城淘宝网女装冬装外套www.taobar8.com淘宝网女装夏装新款淘宝网女装夏款淘宝网女装夏装新款裙子淘宝网女装夏装新款淘宝网夏装新款裙子淘宝网女装2012商城淘宝网女装春装连衣裙淘宝网女装商城购物www.suduwo.com淘宝网女装冬装新款淘宝网女装冬装羽绒服淘宝网女装天猫商城淘宝网天猫商城淘宝网女装秋装购物www.pingjiatao.comwww.taohu8.com淘宝网女装冬装新款www.tmalsc.com淘宝网女装冬款南方战事早日平定，再后来……”踌躇了片刻，又道，“再后来你爹得胜凯旋，回到家中又看见刚刚降生的你，本应是双喜临门，美不胜收，却发觉你娘面有愁云，追问之下，才得知你母亲本是仙界中的一名仙子。”
*平“啊”了一声，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亲生母亲，竟然是传说中的仙女，只听齐叔接着说道：“你娘在访友途中，不慎被凶兽偷袭，坠落凡间，醒来时已是到了赵府，当时你娘身受重伤，无力重返仙界，便佯称父母双亡，家道败落，后来变卖了祖产，本打算去投靠一位远房的叔叔，不想时过境迁，叔叔竟也几易新址，所携盘缠渐渐的所剩无几，当真是举目无亲，道尽涂殚，所以动起了轻生之念，你爹秉性忠厚，信以为真，便将你娘留在府中细心照料。”
齐叔每说几句，中间便夹杂着数声咳嗽，毒气也堪堪游向心脉，*平道：“齐叔，您好好地歇息一宿，这些事情，明日在对平儿说吧。”齐叔摇了摇头，继续说道：“后来你爹娘情投意合，终于喜结良缘，而你娘的伤势也已痊愈，只是不舍得独自离去，直到你降生的那天，一名男子突然出现在赵府，算起来你应该叫他声‘舅舅’。”
*平道：“那他也来自仙界的了。”齐叔道：“不错，听他说已找了你娘好久，而仙界似乎要面临一场大劫难，你娘精于医道，若是能重返天庭，可使不少仙人免于丧命。”*平问道：“难道仙人也会死吗？”
齐叔道：“我只知道仙人长生不老，这也是我等清苦修真的原因，至于天劫临头，会不会因此而陨落，却是不得而知。平儿，你知道齐叔当初为什么要传授你医术吗？便是希望淘宝网女装天猫淘宝商城淘宝网女装冬装外套www.taobar8.com淘宝网女装夏装新款淘宝网女装夏款淘宝网女装夏装新款裙子淘宝网女装夏装新款淘宝网夏装新款裙子淘宝网女装2012商城淘宝网女装春装连衣裙淘宝网女装商城购物www.suduwo.com淘宝网女装冬装新款淘宝网女装冬装羽绒服淘宝网女装天猫商城淘宝网天猫商城淘宝网女装秋装购物www.pingjiatao.comwww.taohu8.com淘宝网女装冬装新款www.tmalsc.com淘宝网女装冬款你将来能够秉承母愿，悬壶济世，妙手回春。”
*平重重的点了点，只听齐叔又道：“你娘万般无奈，只得带上你爹重返仙界。”心头生出万分酸楚，悲声说道：“那……那他们为何单单抛下我不管？”
齐叔道：“我的傻孩子，得道升仙本就是逆天而为，你娘和你舅舅联手施展广*力，才能勉强保得你爹不被天劫所害，你那时不过是个刚刚出生的婴儿，又怎能挨得过去呢？”伸手握住*平那尚还稚嫩的小手，又道，“平儿，齐叔以前从未说起过你的身世，只希望淘宝网女装天猫淘宝商城淘宝网女装冬装外套www.taobar8.com淘宝网女装夏装新款淘宝网女装夏款淘宝网女装夏装新款裙子淘宝网女装夏装新款淘宝网夏装新款裙子淘宝网女装2012商城淘宝网女装春装连衣裙淘宝网女装商城购物www.suduwo.com淘宝网女装冬装新款淘宝网女装冬装羽绒服淘宝网女装天猫商城淘宝网天猫商城淘宝网女装秋装购物www.pingjiatao.comwww.taohu8.com淘宝网女装冬装新款www.tmalsc.com淘宝网女装冬款你心有所盼，度过一个快快乐乐的童年，你能明白齐叔的苦心吗？”
*平眼眶一酸，泪水簌簌而落，呜咽道：“平儿知道，齐叔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平儿着想。”
齐叔伸手拭去*平脸上的泪水，说道：“今日我所讲的一切，断不可对旁人提及，否则必定会引来杀身之祸，你可要牢牢记住呀。”蓦地里胸口处袭来一阵剧痛，想来毒气已迫近心脉，直累得他咳嗽不迭，过了好一阵子，才勉强止住，说道：“齐叔本想用一生来呵护平儿，怎奈天不从人愿，咳咳……。”没说两句，又咳了起来。
*平使劲地摇着头，边哭边道：“齐叔，您不会有事的……呜呜……都是平儿不好，平时总爱惹您生气……呜呜……平儿知错了，平儿知错了。”
齐叔将*平搂到怀中，说道：“我的傻孩子，生老病死乃人之常理，只要你不是大罗金仙，任谁也逃不掉的。”
*平猛地挣脱出齐叔的怀抱，愤然而道：“不……不！齐叔本来好端端的，能一生一世守在平儿的身边，都是去小胖子家行凶那个坏人干的，是他，一定是他，齐叔您告诉平儿，那个坏人到底是谁？为什么连您也给打伤了？”
齐叔本不愿说出此事，令*平心生幽怨，但若敷衍塞责，他又岂会相信？日后郁结于心，说不定会重蹈覆辙，踌躇了良久，这才将郭槐如何为盗仙丹，竟丧心病狂的血溅赵府，自己又是如何带着嗷嗷待哺的*平逃过劫难，未承想十年之后，仇人相见，却被郭槐打成重伤，等诸般事情说了出来。
这一大段的叙述，又累得齐叔咳嗽连连，*平道：“您还是先歇歇吧，等养好了身体，再对平儿说也不迟。”
齐叔只是摇了摇头，待咳嗽稍缓，说道：“那一年长青门大较，我有幸在同辈弟子中胜出，赢得了出宗的机会，便和几位师兄弟四方游历，无意间碰到了位倒行逆施的魔道妖女，那妖女涂炭生灵，以血炼气，手法似与当年穷凶极恶，受到正魔两道围剿的‘噬血宗’十分相仿，我们几人便联手施法，想将她制伏押回长青门，交予掌门发落，眼见那妖女左支右绌，情况危急，却突然施展秘术，化为一道血光逃向远方，我们便分头搜寻，顶大不济也要将她就地正法，防止她养好了伤势，再去祸害百姓，我有幸在一处洞穴发现了她，但见她精神萎靡，斜倚石壁，一缕缕殷红的鲜血从伤口涌出，却怎么也下不去手，有心通知师兄弟，又见她双眼中满含哀求，终究心一软，放她离去。”
齐叔自嘲的笑了几声，说道：“这可真是昔日无心一善缘，换来今日之恶果。”似在回首前尘，良久又道：“那个妖女名叫‘邱敏君’，额角上有道浅浅的疤痕，临行前留给我一粒‘炼血丹’，若说那善缘换来的唯一好处，便是让我吞下‘炼血丹’，苟延残喘的又多活这个把时辰，好将所有的事情告与你知。”*平方始明白，齐叔为何会在房中翻箱倒柜，乃是为了寻找这粒‘炼血丹’。
冰冷的月光洒在齐叔那张苍老的脸上，忆往昔峥嵘岁月，又是何等的英武，而今却落得凄凄楚楚，命在旦夕，最终换来的不过是“天意弄人”四字。
*平依偎在齐叔的怀中，只觉得如同那风中残叶，萧萧瑟瑟，飘飘摇摇，随时将会和一直以来“命之所给，心之所依”的枝干诀别。
过了没有多久，毒气已侵入心脉，齐叔知道命在顷刻，伸手从怀中掏出件小巧精致的玉盒，强打精神，说道：“平儿，这玉盒是你母亲临行前……嘱托我……嘱托我……交给你的念物，你……你可要把它收好呀。”
*平接过玉盒，呜咽道：“平儿知道，齐叔您一定要坚持住呀……呜呜……平儿离不开您。”
齐叔莞尔一笑，从袖口内抽出把寒光闪闪的匕首，月光中就见刀身末端则刻着个苍古的“入”字，有道是：“代马依北风，飞鸟扬故巢。”狐死尚且首丘，何况人乎？当年他被逐师门，两袖清风，随身仅带了三件念物，青光剑已碎，乾坤袋被偷，只剩下这把“入”字匕首，独慰忧肠。
*平模糊的视线中，忽见齐叔挥刃自残，竟是向右臂刺去，一则事发突然，二则动作太快，*平根本没来得及阻止，鲜血迸流，便以将齐叔的衣袖染红了大半，*平惊道：“齐叔！您这是干什么？”
却见齐叔手腕一挑，一张尚沾着斑斑血迹的黄色纸团，出现在刀尖之上，当下将其塞进了*平的手中，断断续续道：“这上面写得……乃是……乃是打开玉盒的方法……你可要……妥善保管好了……切忌……无论何时何地……都不要对任何人……提及……提及你的身世……人心叵测……世态炎凉……你……你可要牢记于心呀。”
他那双苍老却又带着无限眷恋的目光，凝望着*平那尚还稚嫩的脸颊，哪怕是再多看一分钟、一秒钟也好，两行热泪顺着那已如枯槁般的脸颊，潸潸而落，嘴中似有千言万语，却依旧难以表达内心的不舍与无奈，唯有深情的叫了一声“平儿”。
十年以来，二人相依为命，患难与共，早已将对方视作自己唯一的亲人，此时此刻，也似乎唯有这一声“平儿”，才能足以道出二人至真至爱的亲情。
恍惚之中，齐叔又像是回到了长青门，那一草一木、那亭台楼阁、那飘渺的山岚、那悠扬的灵音，那个意气风发的年代，一幕幕往事如过眼浮云，转瞬即逝。
渐渐的在他脸上浮出了笑意，转而思念，转而彷徨，转而忧伤，转而哀愁，百般情绪纷涌而至，瞬息之间，却又消失的无影无踪，唯留下一缕挥之不去的哀愁，微弱无力道：“平儿……齐叔……有件事情想求你……你……你……你能答应齐叔吗？”
*平将耳朵紧紧挨到齐叔的嘴边，方始听清，泪水顺着眼角滚落，流到齐叔的脸上，分不清哪些是齐叔的，哪些是自己的，喉咙更像是被石块堵住，哽咽难言，只得重重的点了点头。
齐叔欣然而笑，似是拼尽他随后一丝气力，说道：“我只希望淘宝网女装天猫淘宝商城淘宝网女装冬装外套www.taobar8.com淘宝网女装夏装新款淘宝网女装夏款淘宝网女装夏装新款裙子淘宝网女装夏装新款淘宝网夏装新款裙子淘宝网女装2012商城淘宝网女装春装连衣裙淘宝网女装商城购物www.suduwo.com淘宝网女装冬装新款淘宝网女装冬装羽绒服淘宝网女装天猫商城淘宝网天猫商城淘宝网女装秋装购物www.pingjiatao.comwww.taohu8.com淘宝网女装冬装新款www.tmalsc.com淘宝网女装冬款……你日后能……能够代我到……到长青门中……中赎罪，原谅我这个……不争气的……的……的劣……劣徒……”他感到自己大限将至，伸出双手，颤微微的抚摸着眼前这张本是在熟悉不过，而此刻却在他视线中，渐渐变得模糊起来的面容。
霎时间，一股剧烈的疼痛席卷全身，耳中飘飘渺渺的传来*平的呼唤：“齐叔……齐叔！您不能丢下平儿不管呀……呜呜……齐叔……齐叔……平儿需要你……平儿需要你……呜呜……。”声音堪堪被身上的剧痛所遮掩，似乎听不到一丝声响，又似乎置身于烈焰当中，连周围的空气都为之沸腾、燃烧。
*平眼见齐叔痛不欲生，却又无能为力，仿如一只在暴风骤雨中，奋力挣扎的雏鹰，任凭暴风肆虐，骤雨摧残，端的是哀惨无助。
抱着齐叔渐渐冷却的尸体，一遍又遍的凄厉呼唤：“齐叔……齐叔……您醒醒呀……呜呜……您不是说最疼平儿了吗？您不是说不舍得离开平儿吗……呜呜……您倒是醒醒呀、醒醒呀……呜呜……”此情此景，人何以堪？唯有歌声，寄托愁思：“空空荡荡，楚楚凄凄，浑浑黯黯昏昏。
待得明日，黄土难见颜。
忧愁路上，又与谁可言？
说什么一生相伴，而今却两世无缘。
说什么不离不弃，而今却撒手人寰。
嗟乎惨兮，惨恻独自怜。
嗟乎怨兮，怨气萦九渊。
若化雄鹰刺九天，如为猛虎扫阴山。
今当皓月托绝誓，不报夙仇不复还！”
——《幽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