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回:梅瑰斗春

第二十九回:梅瑰斗春

李坤转过身形,但见一位穿着绣梅迎雪素长衫,手握铁杆雕梅青毫笔的文弱美书生,转过枫树,闪现在眼前,只是这书生长得固然美丽,却不及李坤那般娇艳动人;虽妩媚,却又不及李坤那般让人为之意乱情迷,当下说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大师兄呀,李坤何德何能?岂敢劳烦您亲自送行。”

那大师兄将手中的青毫笔花盘一下,笑道:“哦?我还以为在你李坤的眼里,压根儿就没有这位大师兄呢。”说话之间,已将真气缓缓汇于笔尖。

李坤想起这些日子离开百花圃,媚娘为抵御情毒之苦,多半又要与他双修合欢功,直恨不得食其肉、饮其血,脸上却不露声色道:“您这是说的哪里话来,大师兄对我李坤可以说是恩重如山,我李坤铭记在心,一刻都不曾忘记。”

大师兄笑道:“李坤呀李坤,旁人都说你嘴甜舌蜜,拍马屁的功夫若说是第二,那便无人敢称第一,我原本不大相信,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难怪圃主她对你千依百顺,言听计从。”心中也在暗暗思量:“这里左右无人,我便神不知鬼不觉地把送你上黄泉路,纵然圃主以后知道了实情,可木已成舟,纵然心中不愿,她又岂能忍心对我下手?”注意打定,刚欲催动铁杆雕梅青毫笔,却见李坤面露喜色,冲着自己身后说道:“咦?圃主,您怎么来了。”苏、李二人虽如胶似漆,但当着外人面前,仍以俗礼相称。

大师兄激灵灵打了个冷战,慌忙不迭的敛气收招,连头也不抬的转过身形,躬身施礼道:“弟子沈梅云,拜见圃主。”心中却暗暗吃惊:“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昨日圃主万分叮嘱,切不可寻这李坤的麻烦,幸亏我没有提前动手,否则悔之莫及。”

然他拜了良久,四下里却是寂寂无声,抬眼观瞧,哪里可见苏媚儿的身影,这时就听李坤在背后笑道:“大师兄,你倒是听话的紧呀。”登时勃然大怒,愤然说道:“好你个李坤,死到临头,还敢弄这些雕虫小技,既然你急等着上黄泉路,那就让大师兄送你一程吧。”

李坤道了句:“那也未必。”这时早已将郭槐赏赐的那张“金钟罩”符箓调出,只见他二指夹着符箓,嘴中念念有词道:“急急如律令,道符显神通,金钟罩……防!”

随着“防”字出口,就见李坤将符箓向头顶一抛,那符箓闪烁着耀眼的金光,瞬息间便化为了一口精致小巧的金钟,这金钟忽明忽暗,见风就长,不到片刻功夫,变暴涨成了一口巨大的金钟,将李坤罩于内。

沈梅云见此声势,暗想:“我跟随圃主多年,怎么竟不知她有这等符箓?看来圃主还真是偏心,这会说什么也不能让他给逃了,否则我命难保!”但转念又想,对方不过区区练气期,与自己的境界还差着一大截,又何必自寻烦恼,想到这一节,心中再无顾虑,冷笑道:“你若趁着刚才的良机逃走,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可你偏要於我生死相搏,哈哈……真是自不量力。”随即朗声吟道:“寒梅傲雪!”

一言甫毕,只见沈梅云援毫而立,凌空激点,由虚生实,以气化物,竟是在笔尖处凝成一朵白梅,倏地向着金钟罩刺来,然则他却万万没料到,射出去的白梅撞在金钟罩上,便如同泥牛入海,杳无踪迹,不由得愕然说道:“这……这怎么可能?”

李坤笑盈盈的瞅着沈梅云,不徐不疾道:“不知李坤何处得罪了大师兄,咱们师承同门,香火情意,又有什么解不开的仇恨,大师兄何必要苦苦相逼呢?”

沈梅云明知他出言讥讽,涨红着脸道:“好你个李坤,少在我面前装模作样,这些年若不是圃主处处袒护于你,我早就把你碎尸万段,焉能容你活得到今日。”说着,陡然从嗓子中一声长啸:“寒梅漫天!”舞动起青毫笔,“刷刷刷……”笔若蛟龙,凌空狂书,所过之处迸发出朵朵白梅,铺天盖地的向着金钟罩压去。

李坤见来势汹汹,心中也隐隐感到不安,毕竟这张“金钟罩”符箓,乃是他平生头一次使用,能否如郭槐所说的那般厉害,尚还未知,然则当他看到漫天的白梅撞击在金钟罩上,除了偶有几处泛起细微的涟漪以外,别无他痒,不禁暗自欢喜:“那老魔头虽然心狠手辣,但口袋里的宝贝倒还不错。”脸上却故作惊讶,道:“哎呦呦……我说大师兄呀,你刚刚用的这招什么梅什么天的,可真的是厉害非凡,小师弟险些就防不住了。”说话时,有意将‘小师弟’三字,说得铿锵有力。

这沈梅云为人嫉贤妒能,容不得别人强过自己半分,可自从李坤入圃以后,那苏媚儿便“移情别恋”,无时无刻不与那李坤缠绵在一起,他看在眼里,嫉在心头,而今又连连受挫,兼之李坤在旁边一句句地火上浇油,焉能令他善罢甘休?更可况今日背水一战,毫无退路可言,是以心中一横,伸手从乾坤袋内拍出一颗红色丹丸,说道:“你可知这是何物?”

李坤凝目瞧去,竟似看到魔鬼一般,骇然说道:“炼……炼血丹!”沈梅云道:“小师弟招子倒还挺亮,不错,这正是炼血丹,哈哈……”笑声中既有凄凉,又有嫉妒,既有兴奋,又有无奈,却独独少了味欢喜,听起来是那么的诡异。

这“炼血丹”乃当年为祸天下,独霸正魔两道的血魔,一手所创下的“噬血宗”中的三大秘术之一,与“血影遁”、“弃灵血”两大秘术合称“血色勿用”,后来正魔六大门派联手大败血魔,噬血宗冰消瓦解,“血色勿用”从此流落世间,但因其招数阴损,俱为借助自损心脉,而暂时提高自身道法之秘术,实与修道成仙有违,令正魔两道中人所不齿,终渐渐濒临失传。

沈梅云咬牙切齿道:“李坤呀李坤,今日的一切全都拜你所赐,纵是拼上心脉受损,也要将你碎尸万段!”说着,将炼血丹吞进了腹中,眼见他浑身厉抖,脸色越来越红,随着声恰似野兽般的咆哮,一口精血喷向笔锋。

那青毫笔在他手中,凌空激驰,以血淬物,强行提升功力,倏忽间一朵斗大的红梅迸出笔尖,宛如一具嗜血的骷髅,张开血盆大嘴,狰狞地向金钟罩咬去。

李坤自知成败就在此一举,也是急忙举起二指,冲着头顶上方的符箓狂输真气,那金钟罩顷刻间光芒四色,宛若一口触得到、摸得着的实实在在的浑金巨钟,矗立于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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荡神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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