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一世情缘

十一、一世情缘

黄霭朦朦,红焰腾腾,**奢靡不见一天星。怒欲穹霄宫张灯结彩,整个奢靡散着的昏黄中充斥着红的氤氲。密迹旋转峰下烟凝山紫,风袅炉烟。身着淡鹅黄色王袍的阿苏洛丰姿英伟与一袭白色天蚕纱衣娇弱的尘同携手走出山峰。奢靡的天空顿时有万道金光,紫霭氤氲升腾,天空上幢幡飘舞华盖生辉蛟飞鸾舞。地上修罗女持五连环彩凤扇,魔将执金瓜斧钺分两列从峰底一直排到怒欲穹霄宫。右护法黑煞、左护法白竭罗率护驾魔军千队跪迎魔王。

修罗界一万年无喜事,如今修罗王大喜娶妻尘夫人。修罗王广发喜帖上至欲界天,下至鬼道无不道贺。因尘本是万兽之母,凡人所能知之动物,除人类外的兽类,如金翅鸟、摩竭大鱼、鲲、鹏……狱道之畜,如蛇如鸱,如黑驳狗,如百足虫,自无足到多足的毒类。鬼道则以狐狸象马之属。北洲有鸿雁象马之畜。六欲中天空居四天二足之畜如妙色鸟,上至巨兽,下至微虫,皆为只掌管,一同都来道贺。

喜宴筵席开至三个月方终。

梦寐殿内明珠光芒内敛,窗下几案上蟾香袅袅。尘倚在阿苏洛的怀中,二人四手在古琴上弹奏着上古创世之音《天之痕》。音声飘渺,时而激昂,时而缠绵,时而天崩地裂般的震慑心魂,四只手就如同一人般地弹奏。尘微闭双目,手在琴旋上飞舞着,背倚在阿苏洛的胸膛,心贴着心。

“阿苏洛,你的琴艺越来越卓绝了。”

“哪里,哪里。还是夫人技高一筹。”

“呵呵——”尘夫人笑伏在古琴上,那古琴被压到琴弦发出了“铮铮”声。她侧过身看着一旁的阿苏洛促狭的眨眨眼:“阿苏洛,我们像不像正在两个自吹自擂的人?”

阿苏洛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娇俏顽皮的尘不觉失神,一时竟忘记的了尘夫人的调侃。

“尘,永远留在修罗界吧。”

“你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尘夫人收起了脸上的笑靥,手指轻轻划过了琴弦,留下了“叮咚”声。

“有何不可?”阿苏洛激动地抓住了琴弦上的手。

“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尘夫人转过身体正视着阿苏洛的魅颜:“你我都知道这个道理不是吗?”

“有我在,谁又能奈你何?”阿苏洛霸气地说道。

“不要再蛊惑我了。”尘夫人的手轻抚着阿苏洛的脸颊,无限深情地看着他:“你知道我不是那种贪生畏死之人,更不是那种道貌岸然的虚伪之人。我所种的因,本应由我承担不是我?”

“既然你执意如此,我也会一直守候在你身边的。”

“傻瓜。”尘夫人无限温柔的环住了阿苏洛的颈子:“喝过孟婆汤,跨过了奈何桥的我又怎会在识得你?”

“没关系,只要我记得你就好。”

“又说傻话了。”尘夫人的嘴上虽这么说着,可是心了却溢满了酸酸楚楚说不清的感觉……

——

修罗界的一世二万一千由旬,尘在魔界的时间二千一百年,就要按着与菩萨的约定去人间轮回参悟四句偈的真谛。在这余下的六百年中,二人每日在奢靡弹琴、饮酒,或把臂遨游在三界之中。尘享受着这份甜蜜的爱情。华藏所带来的那份痛愈来愈淡了,淡到尘忘记了在华藏心神俱伤时所说的那一句愤恨的话所种下的因果。

一百年转瞬即逝,虚空藏菩萨遣宣旨力士的到来打破了奢靡的平静。身形巨大面容凶恶的宣旨力士立于奢靡半空,声如雷鸣:“宣菩萨法旨。修罗界万兽之母尘本为天圣。幼怀慎敏,早悟三空之功;长契神清,现包四忍之行。却中道颓废大教,嗔恨之力作怪,大道毁于无形。念汝于佛法中尚怀坠悔之情,今特着汝去须弥山咸海四大洲的各界轮回。待劫数尽,返回佛国。即刻起行。”

“尘谨遵法旨。”尘跪于奢靡半空中。

尘返回梦寐殿中,押解力士等在修罗界外。

“尘——”阿苏洛抱住自己的女人急切的将唇附在柔红上,舌尖粗鲁地探进去,探索着允吸着,直到怀中的女人面色呈现出绯红才放开。

“阿苏洛,”从温暖的怀中抬起头深情地注视着:“你早已知道了不是吗?”

“只要你不想去,拼却了整个修罗界我也会保护你的。”阿苏洛灼热的唇在纤细柔软的银颈上噬咬着。

“不要。不要再为我如此了。”尘抱紧男人。

“我不能失去你。”如果死亡能令她永远留在自己的身边,阿苏洛会毫不犹豫的就此咬断这纤颈:“你不会知道我此刻的心,就如同毒蛇噬心般痛苦。”

“我知道,我知道。”尘眼神婆娑渺茫的呢喃着:“这种痛也在折磨着我,你信吗?”

“我信啊,我信。”阿苏洛狂热地吻着爱人。

“我爱你阿苏洛。”这吻似火在尘的身体里燃烧,让她不由得战栗呻吟。

阿苏洛横抱起尘躺在了那张翠玉床上,霞幔飞舞挡住了一室的旖旎。

“尘夫人,时辰已到,请上路。”押解力士雷鸣般的声音响彻奢靡。

帐内银色的娇躯微颤,从宽阔温暖的胸膛上抬起头:“我该走了。”

“不准。”阿苏落耍赖般地抱紧柔软的娇躯不让离开。

“就这一世吧,阿苏洛,就这一世我们相爱结为夫妻。当这一世终了你就该去成佛了,不要再因我而耽误了你成正果的时间。”尘推开阿苏洛坐正,披上了白色的纱衣,运起魔须**第十层太玄密迹大黑天。

“尘住手,不可……”

阿苏洛的话还未讲完就被尘身体内发出的太玄之力震出帐内,帐幔霞幔已碎如齑粉。紫发白衣在太玄的漩涡中飞舞,不消半个时辰,就从尘的体内分离出三个一模一样的尘。不同的是其中二人都是黑发黑眸,白色的肌肤。一个头梳盘龙髻身着绿色的宫衣;一个是头梳飞仙髻,绿色天蝉纱衣映衬着淡雅的粉色莲衣。另一人绿眸,紫发散开曳地着白衣,随即又飘出七人二人黑发,二人紫发,三人银发。

漩涡渐止,阿苏洛不顾被震飞的危险终于冲了进来:“快停下,你想魂飞魄散吗?”

原来尘用太玄之力唤出了并不常相聚首的三魂与七魄。三魂当中,天地二魂常在外,唯有命魂独住身。先出现的三人中,梳飞仙髻的是天魂主生命,梳盘龙髻的是地魂主主财禄,紫发曳地的是命魂主灾祸。后出的七人是七魄,黑发是天冲魄、灵慧魄;紫发是气魄、力魄;银发的是中枢魄、精魄、英魄。尘以手抵额,逼出了睛菱,旋即将睛菱植入天魂的额中。

“你疯了,快住手,我让你离开就是了。”阿苏洛口不择言的说道。

尘的紫发因失去了睛菱正一点一点地失去颜色变成银色,银肤呈现出白皙,绿眸变黑。她深情的凝视着眼前有些狂乱的男人,用手抚着他的脸颊:“难道你忘了吗,我爱你啊阿苏洛。”

“不要,不要。我不要你魂飞魄散。”绿眸中满是悲痛。

“不会的,我只是不想与你分开。”尘吻着他:“不要担心。我让天魂留下,我与其余二魂七魄同去四部洲的人界轮回,这样就不会有违指天立誓。”因果轮回,此刻尘才明白了自己激愤时的誓言,是需要自己生生世世在轮回中继续与雾纠缠不清。可是已明了爱的她却无法再作出对阿苏洛的背叛。天魂可使人益寿延年,它不去轮回,那么尘的二魂七魄在人界的寿命就不会长。

“如果不慎,你就会魂飞魄散的;即使成功你轮回在人界的肉身也会病痛不断活不过三十岁的。”

“这样不是更好,我就会早回佛国与你相见了。”

“不好,我又怎会看你受苦而置之不理呢。”

“怎么会呢,我不是在你身边吗,又怎会受苦。”尘指着天魂对阿苏洛说:“我已将睛菱留与天魂,她就是我,我就是她。”

阿苏洛痛苦不语。尘挥手遣二魂七魄前往四大部洲,又郑重地执过他的双手:“阿苏洛,答应我,不管我在人界如何都不要去人界寻我。待到五百年后,一世期满天魂离开你时,你一定要去成佛。”

催行的雷鸣响彻奢靡,尘穿过天魂的躯体留下了对阿苏洛的深情眷恋,浓浓的爱。梦寐殿外众兽哀鸣,修罗们跪送尘夫人离去。

“娘娘……”玉兔匍匐在已然是银发天圣模样的尘脚下。

天圣伸出手,藏于琉璃镜中金莲现于手中:“玉兔,汝可想再回月天。”

玉兔怯怯地点了点头。

“汝执此金莲去见战达罗,他定会看在梵天的面上宽恕汝。”说罢将金莲交与玉兔。抱抱怀中的玉兔,又转身看身后的阿苏洛。痛苦不舍眷恋的眼神在四目中交会:“阿苏洛……”投进那温暖了她整个心的怀抱里,再留下这最后的温暖吧:“一定不要去人界寻我,切记……”银发白衣的尘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奢靡,离开了给她温暖,给她爱的世界。

阿苏洛不明白尘为什么不让他去寻她,她爱他不是吗?尘却知道原委,因为在睛菱植于天魂额中时,她看到了自己将金刚杵狠狠地刺进了阿苏洛的胸中……

——

“陛下,您真要这样做吗?”王母的脸上有着担忧。

“她是我最爱的女儿,朕又怎能看着她如此堕落下去。”玉帝慈祥的面容上有着庄重。

“还是由臣妾去吧。臣妾怕圣儿那刚烈的性子……”

“圣儿佛根深重,不会不明白朕的苦心。”玉帝一摆手拒绝了王母的请求。

“这?如果被其他仙家得知,又如何是好?”王母的担忧不无道理。

“无妨。”玉帝身体微动,他体内的一元神便直奔下界而来。

——

忘川河奈何桥上,尘望着河下静止黑漆漆不见底的河水。

“姑娘,过桥吗?”奈何桥望乡台边有个老妇人在喊她。

“婆婆有礼了。”尘来到老婆婆面前。

“姑娘喝碗汤再过桥吧。”老妇人捧过一腕香味四溢的汤。

尘接过汤碗,异常的平静打量着老妇人,她一头银丝梳理整齐的盘向脑后,上插一支钗。身上是干净的蓝色褂子,当胸围了一块暗色的围裙。尘微微一笑:“多谢孟婆婆。”

“原来天圣娘娘认识老身,娘娘请用汤吧。”

尘把碗中的汤一饮而尽,如酒一般的汤,初时甘转瞬是苦,接着是辛、酸,最后是咸五种口味。每一种滋味的变换,尘就似心中如刀绞一般。那些爱过的人,那些无法放下的事,那些滚滚红尘中数不清的悲欢都随着“孟婆汤”的缓缓入喉,化做缥缈云烟,淡然散去。充盈泪水滑过双颊,黯然回眸间,是一世匆匆的悔恨?是阴阳永隔的遗憾?还是求不得的痛苦……都已然不再重要了。因为在饮过这孟婆汤后,一切都已淡然。此刻尘满是泪痕的面上只有安谧和详,银发随着前行的脚步慢慢变成了黑发……

“天圣娘娘好走,不久我们又会见面了。”孟婆婆本是老妇人的脸此刻就如同是十八/九岁的美丽少女般的明艳亮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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