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误会丛生
最终还是白泽趁她不注意的时候,塞进了她嘴里。
林月影张嘴要吐,却被白泽抬手压住,一瞬间的功夫,药丸入嘴即化。
白泽叹息一声:“你应当了解我的性子,我……我希望你好,你好好的,我就还在原地等着你,你要是不爱惜自己,我想我会控制不住上前……”
“你,你……连你也学会了威胁我。”林月影有些无奈的眨眼睛。
白泽侧头看她脸上渐渐回转的粉红,扯开嘴角笑了,笑得无比湿润清爽:“不管怎么说,只要你好好的便好。”
二人一番叙旧后,白泽看看天色,昏暗沉郁,他不好再留下去,这里毕竟是深宫,多少双眼睛盯着她,他一个外来的民间大夫,若是留久了,只怕要给她招来祸患。
他叫来青璃细细叮嘱了一番各项注意事项,才一步三回头的离开。
“白神医果然名不虚传,娘娘的脸色看着好多了。”青璃一边喂林月影喝药,一边看着她有了颜色的脸颊。
林月影唇角一动,笑了笑,只这一动,被撞伤的后腰和手腕处便传来一阵阵刺痛。
“嘶……”她没笑出来,却痛得呲牙咧嘴,不停的抚着后腰处呼痛。
“哎呀我的娘娘,您可别乱动。”惊得青璃脸色一白,连连按住她。
“命人过来把这侧殿,上上下下都给我换了。”林月影看着侧殿里的摆设,之前被沈盼儿弄脏的地方已经收拾好了,可她不喜欢自己用过的,以后还要用的东西被别人碰触。
青璃伺候她这么久,对她的这番习惯,多少还是知道一些的,连忙唤了小宫女进来一阵收拾。
夜深了,青璃上前把窗户拉来关上,却被躺在床榻上的林月影拦住了。
“今夜可有月亮?”
青璃抬头往外面看了一眼立马惊喜的点头:“有的,娘娘,还怪圆的。”
今日是六月十六,都说十五的月亮十六圆,今日之月如何会不圆?
窗棱被推开,清风徐徐吹来,在仲夏之夜,有着别样的凉爽,体虚的林月影却被骤然吹来的冷风吹得打了好几个寒颤。
青璃一阵担忧,试探着询问她是不是可以关了。
“关了风还会在,身体也依旧受不住,何必呢?”
自己若是把持不住了,外界怎么样都无所谓了。
“娘娘……”青璃眼圈泛红,嘴唇动了动,终究没有说出口。
“你为本宫做的已经够多了,别再犯他的忌讳。”青璃今日的做法只怕会让楚怀谨不高兴。
“奴婢是皇后娘娘的奴婢,为皇后娘娘的身子着想,奴婢自认为没有做错。况且,自从奴婢被派来伺候皇后娘娘之后,奴婢只觉得再未遇到过比皇后娘娘还要好的主子。”青璃咬着唇,话中带着一分坚韧与倔强。
小小的婢女尚且知道好歹,可那个人却……却一心只认为她不怀好意,她不知,她到底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让他竟然如此耿耿于怀。
“你说得很好听,还有李嬷嬷事情,多谢你。”林月影看着她虚弱的笑笑。
其实今日李嬷嬷根本就没有来,不过是青璃随意传了一句话,可可笑,楚怀谨那般精明之人因为内心的偏见与厌恶竟然没有分辨出来。
青璃低下头去,没有答话,这事儿不能拿到台面上来说,毕竟认真追溯起来,那便是欺君之罪。
“下去吧,本宫要歇了。”林月影背过身子,睁着双眼看着圆圆的帐顶。
忍不住想,这个时候,他在哪里呢,是不是在沈盼儿的宫里安慰着小产的她。
哼,真可笑,她大概是世上最悲惨的人了。
身为一国之母,却连一个正常的女子能做的怀孕生子都不可能,甚至她怀上的孩子还被他的亲生父亲亲自灌下打胎药,何其悲凉。
心里想的全是她入宫以来的伤心事,可也奇怪,夜里艰难睡下后,她梦到的却全都是过去的美好。
那些美好无一例外都与那个男人有关。
月如玉盘,月光照下,倒映在地上,月光点点,楚怀谨安抚好沈盼儿后,从景宁宫返回御书房,脚下不自觉的拐上了栖凤宫的路。
“皇上……您是不是……”走错了。
小李子看一眼皇上,只见他无知无觉的往宫里走,连忙将后面的三个字咽了下去。
“朕去看看她是不是病死了。”楚怀谨在心里这样告诉自己。
对的,像林月影那样狠毒的女人,她本就不应该怀上他的龙种,活该被灌下藏红花,活该去死。
寝宫里,窗棱大开,清风阵阵飘进,吹动一室的珠帘帐幔,偶尔风吹得大了,便发出声声叮咚的声音,在寂静的寝宫里听得人的心都飘荡了起来。
“瑾哥哥……你快下来,不要爬那么高,我不要毽子了。”
“瑾哥哥,你不要死,求你不要死,我宁愿受伤的是我,也不想让你受半分伤害。”
“瑾哥哥,你真的要娶我吗?待到来年山花开,你还会带我去花间谷看漫天飞舞的蒲公英吗……”
“影儿……”楚怀谨伸长手,手指根根颤抖着,一点一点抚上床榻之上女子的面容。
手指轻轻按在那张白玉般的容颜上。
熟悉的眉眼,熟悉的嘴唇,这曾经也是他深深喜欢过的女子。
可是,不知何时就变了,他许久才知道,原来林家人让她与他接触,不过为的是这皇宫中的皇后之位,为的是保住他们林家一门连出中宫皇后的名声,为的是让林家继续在西楚繁荣昌盛下去。
自此,知道了这般真相后,楚怀谨再看林家人,便像吞了一只苍蝇一样难受,再见林月影,也再无当初当初单纯烂漫的感觉。
那时,他心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拔除他们林家,将朝政尽数握在手中。
可当时他虽然已经亲政,但朝政大权还有很大一部分握在林墨诚手中,他没法子在明面上与他们林家抗衡,便遵从林太后的意思娶了林月影,但为了膈应他们,他大婚之前亲政之后,下的第一纸诏书就是纳吏部尚书沈森嫡长女沈盼儿为妃。
新婚之夜,他毫不犹豫地用最粗暴的手段要了林月影的初夜,然后将一身都是他故意弄出痕迹的她抛弃在黑夜中,独自舔舐伤感与痛苦。
她尝过的那一切的苦楚,就是长此以来,他一直默默忍受过的,对于她的粗暴与无情,他一点儿也不觉得自己过分,这一切都是他们林家欠他的,他拿回来属于自己的东西这有错吗?所以他为什么要愧疚……
“咳咳……”只是长夜漫漫,清风徐徐,他的心为何这般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