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误入歧途
这茶寮里的其他客官,被这群新兵一闹,都无心喝茶,自觉的都聚集到了一个角落里,正所谓惹不起还躲不起嘛!这群新兵里很多看上去痞气十足,叫叫嚷嚷的让人没来由的生出几分厌恶。这睚眦大陆,每年麦收之后都会进行大规模的征兵,征兵持续时间将近一个月,由招募长带领几个老兵组成一个招募小队,分散到大陆上各个角落招募青壮男子入伍,这几年睚眦王穷兵黩武,田间地头少见青年男子,于是睚眦王下令降低入伍年岁,十四岁左右的少年也可,聊以补充逐渐不足的战力。传说,每年负责招募而临时组成的小队就有三千支之多,平均每个小队会招募到六七十个新兵,这样算来,每年都会有十七八万新生兵力补充到八大战神的军营中。
睚眦大陆上的人生而好战!历代的睚眦王都是穷兵黩武,以战养战,通过不断袭扰攻打周边的八个大陆,来获取国家利益。而大大小小的战役中,睚眦大陆胜多负少,故惹得周边大陆民怨甚嚣尘上,庙堂不胜其苦,而作为战胜方,睚眦大陆有时会获得金银牛马等钱财类的战争赔款,有时也会获得一些边境城镇等疆土。睚眦大陆的统治者睚眦王,是个嗜血好杀的狂人,脾气暴虐癫狂,经常会对文武百官喊打喊杀,搞得朝堂一片凄厉,人人只图自保,不敢提出息战养民。睚眦王之所以如此嚣张跋扈,不可一世,无非仰仗自己的雷霆手段和麾下八大战神统帅。这八个人分别驻守东,西,南,北,东南,西北,东北,西南八个方位的边境。每个战神手下有三十万兵卒,声势浩大,雄霸一方。
八大战神即八大统帅,分别是伐天,御坤,追风,辟火,引雷,破冰,定山,斩涛。这八个人武功高强,有勇有谋,是睚眦王的得力助手,也是帝王权柄的最好体现。
天下分为九个大陆,称之为天圆九州,分布在天下各个方向上,之间是一望无际的汪洋大海,这九个大陆与其说是分布在各个方向上,不如说是各自漂浮在这汪洋大海之上,仿佛九艘巨大的航船,随着洋流和天地磁极的扰动,一直在慢慢的移动着,而这九座大陆两两之间,每隔半年,就会出现一条红土大路,纵横交错的将它们连成一片,但红土大路存在的时间并不确定,最长时是一个月,最短时是八九天,各个大陆的百姓商贾借助红土大路往来做些生意,远行的旅人也是靠红土大路穿梭于各个大陆之间,不时也会发生意外,由于没有摸准红土大陆的消失时间,那些行走在大陆路之上的人,随着大路缓缓沉入海底,做了海兽水怪的腹中餐。
睚眦八大战神,就是靠这红土大路出现的时间,用骑兵对其他大陆进行突袭和攻击。而其他没有红土大路的时间,就要靠水军乘风破浪来袭扰对方了,水军战舰虽然威武,但终究颠簸破浪,劳心劳力,而对方是以逸待劳,以陆对海,睚眦军还是弱势了三分,对方可以借助地利,对睚眦军予以痛击。几番你来我往的战争后,睚眦军队吃了不少苦头,后来睚眦王醒悟此非长久之计,于是制定军策,让八大战神以陆战为主,水战为辅。
司马晴空和王子纠走在队列的最后面,一直提心吊胆怕被其他新兵指认出虚假身份,好在这些新兵也是今天早上刚刚招募集合完毕,互相都不怎么熟悉,交流的也不多,得益于此才让二人蒙混过关。
两人故意放慢脚步,和前面的队列拉开了一小段距离:“晴空,你说这是好事还是坏事?咱俩就这么稀里糊涂的入伍了?”
“暂时看来是好事,至少躲避了官府的追捕,还能混口饭吃。现在只能是但行来事,莫问前程。”沉默了一会,司马晴空话锋一转问到:“你说,咱俩也是睚眦大陆土生土长的人,怎么不像其他绝大部分人一样好勇弑杀呢?就拿我来说,真是没那个狠劲,也没那个胆量,杀人不眨眼!”司马晴空边思索边说道。
王子纠脚下一个趔趄,踩到一块污泥脚底一滑差点摔倒,嘟囔了一句,“大雨刚停,就催着上路,这几个领头的真是催命鬼啊!你这么问也不奇怪,我观察你很久了,自从咱俩被关进那锁云营的同一间牢房里,我就发现你与众不同,同一牢房的其他家伙,虽然有的长相凶恶,有的面露善相,但从眼神中就都能看出,个个都是好勇斗狠之人,而你小子,总有一丝不同,虽然不知什么原因,但终究还是不同,现在想来,我猜测你,晴空,是这睚眦大陆的异赋人!”
“异赋人?”司马晴空耸了耸眉毛,惊奇的问道。
“别一脸疑惑的看着我,看得我像吃了糟烂馒头---心里发毛啊!你不知道这异赋人,我就给你来讲讲,这天圆九州的百姓啊,各有天赋,各有秉性,咱这睚眦大陆不用说就是个好勇弑杀,而囚牛大陆的人是爱好音律,平时没事就弹个曲,唱个谣的。那狻猊人呢,各各都是善男信女,据说那里啊,有各种各样的教派,什么天尊教,地火教,平和宗之类的,信徒们拜拜神,敬敬仙,日子过得倒是平和喜乐,俗话说无欲则刚嘛!”
“后边那两个兔崽子,磨蹭什么呢,你俩掉队了,知道吗!”一个老兵发现二人窃窃私语,落后了丈许,立马警觉的催促起来,因为往年总有那么几个逃兵趁别人不注意,逃之夭夭的。
两人一惊,不由得紧跑了几步,追上了队伍。
王子纠沉默了片刻,看那老兵又去管束别的新兵了,才又开口:“每个大陆啊,都会有一些人,没有承袭这世代秉性和天赋,大家称之为异赋人。虽然人数不多,但也没到万里无一的地步,就仿佛村里的双胞胎一样,大多数人家都是一胎生一个孩子,而有些家庭就会生双胞胎甚至多胞胎,这异赋人啊,出现的机会和这双胞胎差不多。”
“哦,我明白了,看来我也不孤单,还有很多同类啊,从小我就没有弑杀的心,看到畜生都爱惜三分,和周围的小伙伴不一样,当时我还担心大家排挤我,为了掩盖这个情况,不让自己显得是异类,曾经好几次都装出一副弑杀的嘴脸,以博得大家的认同,看来,完全没必要啊!”司马晴空响起儿时在村口玩耍的时光,恍然大悟。“子纠,我看你也很像异赋人,你也不弑杀啊!”
“我他妈不是不弑杀,只是杀戮的对象不是人,而是家禽走兽之类的,我小时候我娘就取笑我说,我应该是天生的大祭司,有事没事就杀个牲口祭天祭地!”
“哈哈,说着说着就开始胡扯了,大祭司是你想作就能作的?你以为大祭司是你家的土炕啊,想作(坐)就作(坐)”
司马晴空拿王子纠取乐了一番,突然话锋又一转:“你看到那个凤姑的侄女了吗?刚在茶寮中躲在角落里,暗中观察咱俩,一副不怀好意的样子,咱们上路时,我倒是没注意她。”
王子纠挥挥手低声说道:“管她呢,咱俩现在是泥普萨过河自身难保!”
“你不觉得,她就是咱俩要过的那条河吗?”
这支新招募的队伍日夜兼程,足足走了二十天,到达了一处山谷所在,此山谷乃是千万年河流侵蚀冲积所形成的河畔平原,两侧的山峰高耸入云,犹如两个巨人站立在此,顶天立地,注视着平原上的一切,此山谷为南北走向,故阳光只能在中午前后才能直射进山谷,山峰上云雾缭绕,树木郁郁葱葱,中午之时,阳光把巨大的热量投入山谷,便会蒸腾起薄薄的一层氤氲之气,仿佛人间仙境。
在这二十天的跋涉中,司马晴空,王子纠和其他新兵也逐渐熟络起来,在平日对话中得知领头的两个人的名字,高白胖叫作文长治,矮黑瘦唤做文久安,是一对叔伯兄弟,高白胖擅长阿谀奉承溜须拍马,人又长得高大勇武,深得上司欣赏,而矮黑瘦善于笼络人心,关心下属,只因外形不讨好,便在职务上,反而低了堂弟半级。这次是二人第三次搭档外出招募,可谓熟门熟路,快速完成了招募,又日夜兼程,不曾有半点耽搁,故是所有招募队伍中第一个回营的。
一行人行至谷口
“站好,听我说。”那个让人浑身不舒服的声音响起,“你们这些烂泥,扶不扶得上墙,马上就要见分晓啦,一路上你们散漫也就算了,爷爷我睁一眼闭一只眼,但打今儿起,一旦入了这暴风营,在八大战神之首的伐天将军麾下,时时刻刻都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否则,嘿嘿,就得像烂泥一样,被踩在脚下,碾的稀烂!”
新兵们面面相觑,心下都暗暗吃了一惊,本以为这路上,准时起床,定时休息,列队前进,不许交头接耳,一切服从命令,已经是严苛至极了,没想到,这难听的声音却再次给了他们一个下马威,用难听的声音给了这六十七个人一个难以预料的未来。
穿过无数的荆棘和碎石,沿着河水顺流而下,跋涉了个把时辰,才到达军营之中,这军营,甚是气派,高高的辕门上写着三个大字“暴风营”,字体刚劲有力,威猛异常。进了辕门便是各种工事和整整齐齐的帐篷,不断有巡逻的士兵列队走过,各个执剑握矛,孔武有力,不由得令人心生敬佩。
矮黑瘦摆了摆手,示意大家停下,吩咐那五个老兵,带领这些新兵先去领军服及盔甲兵刃,“领完个人物品,不要乱跑,跟随前辈们到沙场操练!”浑厚敦实的声音中自有一份威严和不容置疑。
司马晴空和王子纠领了东西,又重新排队登记造册,之后和其他八个新兵被一个老兵带到一个帐篷里,说这里是他们以后睡觉的地方,吩咐他们立马换好衣服,列队去沙场。晴空和子纠小时候是见过很多武器的,睚眦神兽,爆眼圆睁,利口吞柄,是约定俗成的事,但此刻看来手中兵刃,神兽形象栩栩如生,爆眼之中似有无上怒意,比之前自己看到的普通兵刃,杀气大增,似能喷薄而出,感染人的心智。
不愧是暴风营的兵刃,冠绝天下!
“出了大河就跳大江,不让人喘口气啊,这一路走来,辛苦不说,一顿好饭好菜都没有,这就要开始操练啦?”王子纠不满的说。
“莫要抱怨,少生事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嘛。”司马晴空其实也很烦躁,这一路吃不好睡不好,难免有情绪,但自从进了辕门的那一刻,他就明白了,此处乃是比监狱更加等级森严地方,只有努力训练谨慎做人,才能不被当做烂泥踩在地上。好在这里不会像锁云营那样,把人不当人,随意践踏!睚眦大陆尚武,对军人都还是有一份尊重的。
此时正值正午,阳光直射进来,照的人暖洋洋的,但并无燥热之意,反而有些像早春的阳光,令人身心舒畅,这大概是因为两侧山峰植被充足,把那一丝凉爽挽留在了这山谷中。
确是个舒服的所在!司马晴空知足的想到。
沙场又名操练场,宽一百丈,长一百五十丈,地面由粗砂铺成,东边的角落里摆放着百十来个草人靶子,看来是练习射箭之用,西边的角落矗立着上百个石像,雕刻的很是粗糙,看来是练习战斗技巧之用。沙场的正中央,是个圆形指挥台,高约一丈有余,分两层,直径五米,上面插着八面令旗,对应八个方位,迎风招展,猎猎作响。和指挥台遥相呼应的是,沙场正北方,一座大型的点将台,这点将台,高约两丈有余,分了三层,第一层呈四方型,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分别有九级台阶,人可拾阶而上。第二层呈圆形,整层台子侧面全部雕刻上了睚眦神兽的图腾,远远望去,张牙舞爪,暴眼圆睁,令人不寒而栗。第三层仍旧是圆形台面,正中央挂着一面大旗,迎风招展,上书两个大字“伐天”!
由于其他出去招募的队伍都还没有回营,所以司马晴空等六十七人,便开始小规模的操练,由一个老兵指挥着,无非是做一些基本功的训练,例如扎马步,拉长弓,和使用短刀长矛对打之类的,真正的大操练还要等所有新兵到齐,方可开始。王子纠打听到,往年的新兵入营大概会持续二十天左右,换句话说,他们有二十天左右的时间提前熟悉兵营生活。日常操练无非是增强体魄,练习基本功和呼吸吐纳。好在司马晴空和王子纠自小都在父母的教导下,有了一些基础,这些简单的修炼倒也难不倒二人。
就这样过了五天,新兵们对军营由陌生到熟悉,由畏惧到稍有归属感,军营的集体生活令司马晴空和王子纠产生了久违的安全感,二人心里不约而同的放松了下来,也不再去想锁云营的牢狱之灾,也不再去想越狱后的狼狈逃窜。是夜,司马晴空刚刚洗漱了一下,准备回帐篷睡觉,只见王子纠偷偷的蹭过来,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努了努嘴,狡黠的笑道:“看看我给你带来了啥?”
晴空接过油纸包,刚刚揭开一层,一股烤鸡的香味便扑面而来,深深的闻了一口,感觉整个胸腔都被这香味浸透了,诱惑的他口水直流,用似审问又似感激的眼神望着王子纠:“王阿九,说,烧鸡从何而来?”
“马大空,有美味都堵不住你的嘴?”脸上得意之色凸显,低声说道:“搂草打兔子,搂草打兔子而已,后厨叫我去帮忙收拾大帐的宴席,我看好多美味佳肴都没吃完,扔了可惜,我在后厨吃了个肚圆肠直,就顺手也给你带回来了,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晴空借着军营的火把光亮,看到王子纠嘴上油亮亮的,瞬间明白了一切,轻轻的捶了王子纠一把,说:“走,去找个隐蔽地方吃,不能被被人发现,否则就丢人了!”
“如果真被逮到,那就不是丢人了,咱俩啊,那真是光着屁股拉磨----转着圈的丢人哩!”
两个身影兜兜转转,迅速消失在夜色里,他们先是穿过一片密林,绕到一个山丘的后面,噗通一声坐了下来,晴空肚里馋虫开始肆虐,看也不看子纠,甩开腮帮子大快朵颐,却听王子纠偷偷的乐,边乐边从怀里掏出一小瓶酒,拔开塞子,笑嘻嘻的说:“喝点?”
“你个贼人,还偷了酒,要知道喝酒可是触犯军规的,被逮住了要挨军棍的。不过,不过,这酒也真香啊!我就纳了闷了,你如何搞到手的?”
“今天啊,该咱俩走运,”王子纠把酒瓶在晴空鼻子前晃了一圈,滋溜小酌了一口,让这美酒在口舌之间扰动逗留了片刻,脸上一副享受的样子,“听说今天是睚眦王的钦差到了,我们的伐天大将军大排宴宴,款待钦差,那些官老爷吃饱喝足都去休息了,厨房人手不够,临时抓我去帮忙收拾残宴,才有了咱俩这一顿口福啊!”
子纠拍了拍胸脯,使劲咽了咽嘴里的鸡肉,被噎的翻了个白眼,一把抢过子纠手中酒壶,咕嘟咕嘟灌了一大口,瞬间神清气爽!
这顿夜宵吃的二人心满意足,大有夫复何求的意思!晴空就差对酒当歌,大唱人生几何了。子纠也是手舞足蹈,不知所云。夜已深了,二人渐渐有了睡意,准备起身回营,忽然不远处,一群飞鸟惊起,奔着那深邃的夜空飞了开去,二人本能的快速俯身,躲在了一块石头后面,两人同时看到两条人影出现在不远处的空地上,互相说着什么,其中一个人影半佝偻着腰,双手背在身后,一缕长髯随风轻轻飘动着,站在他对面的,是个纤细的身影,略显单薄,高高的发髻拢起,全身上下短衣襟小打扮,十分利落。
两个身影比划着什么,你来我往,煞有介事,晴空看了一阵,觉得应该是那个佝偻的身影在教那个纤细的身影武功!两人一教一学,都很卖力,尤其那纤细的身影,远远看去,煞是认真,一招一式,手推脚踢,身随心转,心随意动,仿佛惊鸿乍现,舞姿蹁跹,凌厉之中掩藏不住的仙人风姿,晴空和子纠不由的睡意全无,看入了神!
哪怕晴空和子纠不过是会些花拳绣腿,也看得出,这两个身影是在演练一门高深凌厉的武功,二人心生羡慕,不自觉的手舞足蹈跟着比划起来。练着练着,王子纠说:“晴空,晴空,你记性好,过目不忘,快快收了心神,仔细的记下一招一式,以便咱俩好好修炼,我看军队的那点微末功夫,即便学的再精进,也难保我二人在战场上性命无忧啊!”
“知道了,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过我根本做不到过目不忘,只是记性比常人好那么一些罢了,你也要用心记,这样咱俩或许能凑齐全套的精髓!”
接下来的五天,晴空和子纠白天操练,晚上便偷偷的跑去偷学功夫,为了不被发现,都是提前半个时辰埋伏好,用些树叶树枝挡在面前,手上脚上包上麻布,将声音降到最低,仿佛两个小贼下手前的踩点一般,准备事项无一不齐。说来也是巧,那两个神秘的身影每天准时准点开始教学,却不知远处居然有两个偷学者,经过这五天的不断记忆和演练,晴空似乎能记下全部的动作,就在这短短时间内,老者分别传授了一套玄妙的步法,一套凌厉的剑法。那套步法令人步履生风,左冲右突,闪转腾挪,当真一个飘逸,当真一个迅捷。那套剑法,初练似一套拳法,时而大开大合,时而化内而外,是贴身肉搏的致胜法门,再练,便是由拳法转化为剑法,只不过,那重重的拳头变成了锋利的剑刃,生成周遭剑气,守中带攻,攻里有守。晴空虽然不甚明白,但依然暗自在心里不断复盘默想,有疑问便和子纠偷偷探讨,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一来二去,倒也就学了七七八八。练到第四天的时候,两人不免心生疑窦,因为一般的师傅教徒弟,都是慢慢教慢慢学,一套武功怎么也要教个一年半载,可不知为什么,这两个身影却像是遭遇了什么急迫的境遇,非要把这套武功在短时间内习成一般,晴空不由得感叹了一声:“揠苗助长啊!”
一年一度的睚眦大陆新兵招募随着最后一批队伍入营,终于结束,此次共招募十七万人,其中这暴风营招募的最多,高达三万人。此时此刻正满满当当的站在沙场之上,纵横成队,等待伐天将军的第一次训话。
起风了,寂静整齐的沙场周围传来了树叶沙沙的摩挲声音,三万个束装齐整,身披铠甲,执剑握矛的精壮汉子,整齐划一的矗立于沙场之上,三万个人的静默,却比三万个人的嘈杂更加铿锵有力!仿佛这天地山河都在洗耳恭听这来自暴风营的无声吼叫!
二百个红衣士兵分为两队从点将台两侧鱼贯而出,各自跑到一面战鼓前摒息站立,只听得一声高喊:“伐天将军训话,神鬼屏退!”
话音一落,二百个红衣士兵同时猛力敲响战鼓,鼓点雄浑威壮,声音震耳欲聋,惊得两侧山上的飞鸟乍起,走兽慌逃!
晴空伸长脖子看去,一个身披金盔金甲,手执方天画戟,有如天神一般的人物大踏步从中军帐方向走来,两侧跟随着一干将领,也是威风凛凛不怒自威。此时,只见得那盛气凌人的伐天将军一步一步踏上点将台,每踏一步,二百红衣士兵齐敲战鼓,隆隆之声令大地也震颤了起来,伐天登上点将台,矗立在正中央,环视了一下整个沙场,不,环视了一下整个天地山谷,仿佛这世间的一切都要拜服在他的神威之下,他将方天画戟重重的往地上一戳,金石相撞,发出沉闷而刺耳的声音,一波一波穿袭过来。
再看那些新兵,个个屏息凝视,心底肃然起敬。这时,高白胖文长治和矮黑瘦文久安,将摆放在点将台右侧的一块幕布扯开,后面惊现一个巨大的笼子,笼子里面居然是一头巨大的斗牛,两个犄角粗壮而尖利,在阳光照耀下,闪着微微的锐光,令人不寒而栗!高白胖文长治提高嗓音喊了一声“开闸!”便与矮黑瘦文久安一同将笼子的锁链扯开,那斗牛仿佛也是被高白胖那难听至极的声音刺激到了,抖了抖浑身健硕的肌肉,一头撞开笼门,暴躁的冲了出去!
如一团黑色的旋风卷进了沙场,那斗牛所过之处,尘土飞扬,它先是围着点将台转了一圈,而后停在台前,怒目看着眼前的这三万人,不断的用前蹄捣地,鼻孔中冒着热气,铜铃一般的眼睛中散发出无限的杀气,突然之间,那斗牛发狂了一般,直直的朝着人群发足冲去,说时迟那时快,眼看着就是一场踩踏之灾!
还未等人群发出惊呼,更加震撼的一幕出现了!那黑色的斗牛在距离人群不到一丈的地方,突然停了下来,如一尊石像,戛然而止,然后,整个牛头,咣当一声掉在地上,砸的尘土飞扬,鲜血喷出丈余,犹如喷泉一般。苦了那些站在最前排的士兵,来不及躲闪就被喷了个牛血淋头!那暴虐疯狂的斗牛,巨大的身躯轰然倒塌,犹如一座小山蹦于众人面前,尘土乍起,脚下生颤,而牛头与牛身之间,有一个巨大的兵刃直直的插入地中,兀自反射着阳光,晃得人眼睛睁也睁不开,兵刃上居然没有一丝血迹,光亮如镜,足见其削割骨如藕,削铁如泥!看此情形,必然是一件不世出的神兵!
方天画戟!
伐天将军高呼一声:“战无不胜!”
稳如泰山!
“战无不胜!战无不胜!”山呼骤起!新兵们都被眼前的一幕震撼了,不由得将伐天将军奉为天神,这种拜服之情混合着激动,将这些睚眦大陆的男儿热血点燃!沙场上升腾起无限的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