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六王一主争割鹿

第42章 六王一主争割鹿

“天南在神州之最南,彩云之南,上有彩云环绕,终日雷鸣不绝,下有烟瘴弥漫,时人畏之如虎。天南雷家在那里称王,还在真武帝之前。真武大帝一统神州,雷家自去王号,大帝驾崩之后复称王,二世发二十万真武军去攻,没多久,帝国就自行灭亡了。王都在春城,现任云王名叫雷千仞。”

李昊在一旁低声道:“天南有三千雷云众,皆是以雷法淬体修炼的武夫,号称最强,不弱于狼族武夫。雷修亦精于炼体,杀力不凡,且迅捷无比,势比飞剑。”

“在西域之南,关中天府之西,那极寒高原之上,群山延绵,直抵天边,终日积雪不化,方圆万里之地,世人称之为冰原,冰原之上,是二王并立,一称寒王,一称冰王,两脉并存,互为师徒,还远在真武帝之前。”

李昊沉默着不说话了。

“至于塞北狼族,畏威而不怀德,千年来多犯塞南,各族旋踵而起,倏忽而灭,不知凡几。然攻陷幽云,覆灭赵氏,据有西域,牧马河套,势压中原,进逼淮南,以一家之力,力压三王,此数千年之未有也,果不愧称一个‘狼主’,比诸王多那么一点儿啊!”

“不过年前六王会,三大王已结成同盟,唐王出河套,宋王渡大河,明王上淮北,此三路并进,狼主必亡!”

说书的一阵慷慨激昂,四面都叫起好来,说书先生见此,赶紧叫人下去先收一拨钱去。

李昊对张文若道:“三王事还未发,其谋已经街头巷尾与闻。而且兵分三路,不定盟主,万里之遥而不能相呼应,兵临城下而不能相救援,狼族只需集中兵力,击其一路,必能大胜。国家大事,如此轻佻,此次北伐,只怕凶多吉少啊。”

“那有办法补救吗?”

李昊沉思良久,叹了一口气道:“万众一心,虽势单力薄,万事可成,若是各怀鬼胎嘛,虽有百万之众,也不堪一击啊。纵使武穆王复生,也只有徒坐嗟叹而已。”

张文若沉默了好半晌,摇摇头道:“北伐幽燕,直捣黄龙,是武穆王一生所愿,纵使独木难支,我想他也会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

说着话的功夫,那收钱小厮捧着铜锣来到了两人面前,张文若难得掏出了一两银子,低声道:“请先生再讲讲武穆王的事迹。”那小厮点点头,转到了二楼,不一会儿下来,上面放着一个好大的元宝,二楼还有人高声叫道:“我们要听大王的故事!”

大王,不是明王,不是唐王,也不是宋王。金陵有二王,倾国又倾城。娉婷九天女,何故下凡尘。浣纱西子退,落雁昭君惭。拜月貂蝉隐,羞花贵妃恨。

那先生见着元宝眼睛都眯成一条线了,连连点头,气得张文若暗自咬牙,你们这一帮瞎眼的看客,大王的故事哪有武穆王的事迹摧人心肠!但终究还是没走,花了钱的,不听亏了。

“那大王年方二八,生就倾国倾城之貌,非止如此,她自小英气十足,品性刚强,不逊须眉啊。当年小时,大明宫宫主拜访金陵,见到此女,惊为天人,以为是下任宫主的不二之选呐,不期大王长成之后,没有入大明宫,反倒是拜入了都天派,雌心勃勃,誓要与她那未来的夫君,号称千年一出的修行奇才,都天派天选之子,承载赵宋天下之复兴重担的不二之人——赵旺廷,一争高下。巾帼不让须眉,谁料想如今阴差阳错,两人竟成了一对儿,这才是佳偶天成,天作之合呀!”

楼上楼下又不住的叫起好儿来,似乎金陵有一个能与赵旺廷比肩的人物,他们脸上很有光彩,混不在意她是男是女。

张文若自然也不在意,他在意的是别的事情。

说书先生又说了大王小时候的一些事情,大家自然啧啧称叹,拍手拍桌,与有荣焉,好像那时他们的媳妇儿女儿似的,又扯了一会儿闲白,总算是把半天儿对付过去了。

先生散场刚要走人,张文若三两步赶上前去,搂着人家的腰就把老先生抱下台来,坐到两人的身边。

说书先生胡子乱颤,一个劲儿地道:“使不得使不得,老头子一把年纪了,可来不得这个调调。”

“少废话!”张文若恶狠狠地道:“我有话问你,我掏了银子,为什么不讲武穆王?”

说书先生苦着脸道:“您这话说的,观众就是我的衣食父母啊,那谁给的钱多,谁就是亲的不是?而且,金陵这脂粉地,大家就爱听才子佳人,坊间诸姬,那武穆王惨死风波亭,闻者皆哭啊。可日子得过呀,见天儿来这个,谁受得了,”

“我就受得了啊。”张文若瞪大了眼睛道:“你不讲风波亭那段儿就没得讲了吗?那朱仙镇大破金兀术,高宠枪挑铁滑车,不能讲吗?”

说书先生身子一缩,赞道:“你这比我知道得都清楚啊,那还听个什么劲?”

“你管我呢,我就爱听武穆王。”张文若回了一句,复又问道:“下午讲这个吗?”

先生摇了摇头,“下午讲秦淮八艳。”

“明天呢。”

“明天讲冲冠一怒为红颜呐,陈圆圆嘛,也是金陵的。”

张文若拿手一指,责骂道:“你……你就不能有点儿追求吗?整天讲这些个莺歌燕舞的,你不烦吗?”

先生苦着脸,实话实说道:“烦,你说我都老成这样了,那玩意儿也不顶用了,干过嘴瘾有什么好?他们听得津津有味,在我嘴里如同嚼蜡呀,可是没法儿,金陵城,居大不易啊!”

张文若叹了口气:“那行,你不讲武穆王,把钱退给我吧。”

先生捂着胸口的口袋,连忙道:“这样不好吧,那有打赏的钱还往回要的?”

张文若叉着腰道:“你不给啊,那行,我们问你几个问题,你要是答上来,咱们就算了。”

先生闻言坐正了身子,笑着道:“原来打听消息啊,这个我见得多了。不过干一行守一行的规矩,你要八卦门的消息,得拿钱来买,不然这门生意怎么做的下去啊?”

“那一个消息多少钱啊?”

“那得看您问什么,大家都知道的,就一文钱意思意思,问得越多,知道的人越少,价格就越高。”

“那要是你们也不知道的呢?”张文若问道。

“不知道不收钱,不过八卦门知天下,我不知道的,门里还有其他人知道,我给你们引过去就是了,这个也不收钱。”

张文若从怀里逃出了一文钱,放到桌上,问道:“我来问你,大王的闺名叫什么?”

先生瞧着他,愣愣的,“明王脚下,这种事情我就是知道也不敢说呀,何况你……钱给得这么少,只够问一下金陵城最便宜的妓女叫什么名字。”

“叫什么名啊?”张文若傻傻地接了一句。

“如花”先生轻巧把钱赶入了怀中。

张文若又掏出一文来,拍在桌上,这点儿钱老子还是有的,一个一个问到天黑,我累死你!

先生摇了摇头:“不好意思,第二个问题,要十文钱起步,以后十倍递增。”说罢还补充道:“这是为了防止某些人浪费大家的时间。”

李昊瞧了张文若一眼,后者无奈,又掏出九文来凑足。

李昊笑着问道:“先生,我想请问一下,金陵城,汇通钱庄的暗庄在哪里?”

先生脸色变得严肃了起来,上下打量了一下:“呦,没想到您是知道的,不敢欺瞒,收您个保底儿,十文钱。那暗庄在钞库街,宝钞库的旁边,是家油盐酱铺,叫大有记,不过,您得有信物,否则只怕不得其门而入啊。”

李昊不说话,又瞧了一眼张文若,后者又掏出来一钱。

“听说唐王有一个长子,流落到江南来了,不知可有他的消息吗?”

张文若心中一突,然而面不改色,那先生道:“据说是被六扇门软禁在一个小山村里,至今不得脱,具体是哪里,就不得而知了。”

李昊再以目示之,张文若咬着牙又摸出一两银子来。

“听说大唐的琵琶名手顿仁,当年玄武门之变后离开关中,到了金陵,不知现在何处?”

“已故去三年了。”

李昊低头沉默了半晌,看不出是什么样心情,旋即抬起头来,又盯着他。张文若直咧嘴,再问就十两银子了。然而李昊意思甚坚,张文若只能又摸出来最后的一锭银子。

说书先生坐直了身子,哪里不知道是来了大主顾。

“顿仁……有一个孙女,名叫顿文,应该是随他一道到了江南,先生可知道他的消息吗?”

说书先生摇了摇头,把银子复又推了回去。

“先生不知道?可以请八卦门查一下,在下不吝重谢。”

说书先生又摇头道:“非是不知,只是有规矩,八卦门和绣衣坊同属下九门,这等为歌姬名妓扬名之事,是一贯不收钱的。”

“那位顿文姑娘,自祖父故去之后,孤苦无依,已落入风尘,现名琴心,在秦淮河畔鼓琴清歌,技艺卓绝,也算红极金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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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夫三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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