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2章 特殊救治
忆兮回到将军府,天色已然明郎,顾不得其他,却也朝自己的云水阁走去。
“小姐,你怎的现在才回来?”笙儿看到忆兮,亦是一愣,这才发现两人行色匆匆,微愣,却也道:“小姐,怎么了?是出了何事吗?”
“无事。”简单道了两字,忆兮却也朝自己的房间走去,父亲中毒非同小可,即便是皇上,想必也会封锁消息的。
推开门,忆兮亦在书案上寻找着什么,三年来,她无聊时亦会自己凭记忆画些医学器材,只是材料限制,并未能成功做出多少,而这里,亦算是她的办公空间。
她将自己的手术袋装好,其实平时她都有带,但是宫宴却忽略了,毕竟谁也没想过会出事。
仔细翻寻着,忽然,在一个抽屉内,忆兮亦找到三根乳胶管,这还是一年前与夜梓逸游玩时从巧遇的橡胶树上取下来的。
橡胶树极少能遇到,当时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未成想竟真的做成了三根乳胶管。
虽质地不算好,但也不是不能用,只是长久未有用到,她竟都快忽略了。
“小姐……”笙儿亦走近,面露担忧。“小姐,到底出了何事?”
“无事。”依旧是这连个字,忆兮将乳胶管放置到桌面上,倚身坐下,却也拿过纸笔,正准备要写什么。
笙儿缓步走近,在砚台里加了些水,取了墨,便也开始磨了起来。
思绪亦有些小心道:“小姐不必欺瞒笙儿,小姐每次着急的进这个房间,便是有人出了事,宫中宴席尚不会等到天明才散,而且,将军也未回来……”
忆兮一愣,蘸了墨,却也道:“不会有事,便是有惊,也必会无险的。”
“是……”笙儿一惊,难道是……
“笙儿,可皇城中可有器皿或铁器做得极好的师傅。”
笙儿微微蹙眉,看着小姐图画的奇怪的东西,仔细想了想,却也道:“这个还需去打听一下,但这里是皇城,手艺好的师傅应该不少,小姐是要做什么东西吗?”
仔细的勾勒着,忆兮并无时间去看笙儿,若是吞食药物,洗胃灌肠等紧急应救措施是必有的,可是父亲这类的,却好的方法便是血液透析。
可是血液透析所用的器材这里没有,她亦不可能凭空制造出来,唯一可以替代的,便是血液灌流。
而所谓的血液灌流,就是将患者动脉的血引入储有吸附材料的血液灌流装置,通过接触血液使其中的毒物、代谢产物被吸附而净化,然后再回输体内。
说白了,就是吸附血液中的毒素。
虽然器材简陋,但必须要有的东西却也能做的出来,她不知道父亲能坚持多久,可若真的没有其他办法,她也只能孤注一掷。
放笔,将纸上的墨迹吹开,忆兮亦开口道:“你速速让人去将皇城内所有器皿和铁器好的师傅找来,让他们带上所有需要的东西,铁器最好是以做针器等小的东西为主。”
笙儿虽有些不解,却也回道:“是。”
说完,亦疾步朝外走去。
忆兮亦未放松,提笔,再次画着其他的东西。“凛,能过来一下吗?”
她知道,凛在殿外,只要不是自己唤他,他自己是不会随意踏进这房间半步的,只因他们性别不同而已,亦是什么名誉之类的借口。
清浅的声音响起,一抹黑衫却亦缓缓靠近,忆兮道:“凛,你现在可否进宫一趟,告之哥哥,我这几日或许会耽搁一下,这几日,你亦要将父亲的情况告诉我。”
说完,亦从腰间拿出一块腰牌,这是进宫的腰牌,为了谨慎起见请皇上赐下的。
即便没有其他的工具,基本的器皿却必须要有,她必须全程监看,此事容不得马虎。
凛神情微紧,却也开口。“下奴只是负责小姐的安全。”
凛甚少拒绝她的要求,这次却也是其中一次,自上次行刺过后,不知为何,他亦比往日呆在她的身边多些了。
“凛,我知道你的意思,可父亲的性命对我来讲亦是极为重要的,我不能让他有事。”
“穆将军亦会派人……”
“可我只相信你!”忆兮亦截断了他的话,这些东西她不知道需要多久能做出来,她需要时间,他也相信凛,不会让他失望。
凛眸子一颤,看着眼前神情坚定的女子,别开眼,不再看他,久久,低冷的声音还是响起。“我知道了。”
说完,亦将那腰牌放置自己怀间,缓步朝外面走了出去。
笙儿的动作很快,不过一个时辰,便也有不少侍卫带着能工巧匠过来,忆兮也尽量节省时间,分类为他们讲解,尽量明细。
这些工匠不愧是老手艺的传承者,只看了图纸便也了解了个大概,有了忆兮的讲解脑海瞬间便也有了模样。
虽不知这东西到底是什么,但他们要做的事,只是把它们做出来而已。
未再多停留,笙儿便也把他们带到了一处安静的房内,好在是靠这个吃饭的,东西都带的齐全,忆兮亦放心了不少。
日西斜,夜深沉,晓风寒,灯影落。
房间已被烛火照的通明,她亦尽全力的配置着吸附剂,已是一日,亦不知父亲在宫中的情况如何。
黑衣中,似有一人影靠近,忆兮清楚的眸多了一抹希望,看着那人,却也道:“凛,父亲现在如何?”
“今日温朵娜公主献药,御医虽是欣喜,却那药却也只能保将军三日,三日之后,不得而知。”
淡淡开口,声音依旧低冷,他静静的看着她,烛光下,她的神色不是太好,眼底亦有几分疲色,看样子,今天是太累了。
三日……仅剩三日。
忆兮微微咬牙,却也不再多言,只颔首继续着手上的事。
凛亦不再多言。
器皿、注射针,吸附剂,这两日,忆兮忙碌的似乎都是这样的事,看着那已有成品的物件,灌流器她是选择上好的玉器来做的,至少它的质地能让她看见血液流动的程度。
她仔细的检查着每一样东西,那般认真,严谨,却未注意到她身侧那双幽深的眸。
凛静静的看着她,这两日她并未怎么休息,连青丝都未怎么整理,凌乱流泻腰畔,几乎遮住了容颜,一身白衣之上血迹宛然,是苍白与墨黑间唯一的颜色,分外刺入眼目。
凛手指缓缓收紧,却不想正在此时,亦内侍却也急急奔上前去,道:“小姐,将军他……”
忆兮眼眸微紧,看了一眼旁边的工匠,亦拉了侍卫疾步走出,道:“父亲情况如何?”
“今日在殿中,将军亦呛咳出来一口鲜血,情况不是太好。”
忆兮眸光微紧,哪里还顾得了其他,忙收拾东西却也朝宫内奔去。
冬日冷风扑面,吹的忆兮的衣袂飘摇不定,她的步伐有些踉跄,不知是因为替了东西,还是因为这两日的疲累。
推开殿门,殿内除了御医和哥哥,皇上亦在内,忆兮一步步靠近,殿内的气氛压抑的异常,每个人的神情都那么凝重,视线却都静静的落在她身上。
忆兮匆匆行礼,却也进了内殿,妤泽冶就这么躺在床上,面色亦难看到了极致,纤细的手触及他的脉搏,筋脉,俯首听着他的心跳。
他的身上温度凉的吓人,仿佛不该是活人该有的,忆兮只觉鼻头一酸,眼里亦是一片模糊,可她却倔强的将一切酸楚逼了回去。
缓步走出,忆兮缓缓行礼,对着面前那抹明黄的男子道:“皇上,可否允许臣女与哥哥,单独与父亲待上一日。”
忆兮神色并不好,从她的装束就能看出,夜瑾瑜知晓这或是最后的送别,自也不好拒绝。“恩准。”
“谢皇上。”
由皇上带头,御医,内侍,宫女,接二连三的退了下去,整个大殿内,却也只剩下她和哥哥二人。
穆廖眼里亦带有血丝,看这样子,这三日他必是极为辛苦的。
“兮儿,你要做什么?”看着眼前的女子,别人不知晓,可她却知道自己的妹妹会些医术的,而尝尝都可出其不意,这两日她未进宫,只怕亦不会这般简单。
“哥哥,过来帮我。”忆兮眼神坚定,却也朝内殿走去,穆廖微微蹙眉,却也不再多问。
将所带的东西一一放好,忆兮亦开口道:“御医如何说?”
“只坚持到明日。”穆廖的声音很低,心底亦是苦涩,舅舅带兵多年,便是受伤,亦未想此次这般严重。
只有明日……
“哥哥,我知道你可能会生疑,可是这是我知道的唯一的办法了,我不知道它能不能治好父亲,可是,却不得不试一试。”
忆兮的声音很低,是她很少有的不自信,她从未给人做个透析亦或者血液灌流,只是学过,她真的没有把握,尤其那个人,还是她的父亲。
穆廖蹙眉,却也看出那女子的心思,道:“兮儿,记住,不管你做什么,我和舅舅都会站在你这边,所以,不必害怕,现在,我们都陪在你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