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四章 第二世:她只能欠我
尤山城,漠小七自幼长大的地方,闭着双眸她都能够找的道路。
入了城,漠小七径直朝着之前与岐山门人们落脚的客栈。
客栈中,并没有岐山门人的踪迹,漠小七上了楼没有看见人,又去了大堂询问掌柜的。
掌柜的说岐山的人没有退房,但是昨夜里也未曾归来。
漠小七心里一紧,她想起昨晚云起说岐山的人与蔺山的人合作去找枯骨老道了,现如今天已经大亮了他们还未归来可是遇到危险了?
漠小七的心里焦急难耐,她想要去寻他们,却怕自己又落到枯骨老道的手中,白白给师父他们添加负担。
可是她若不去,师父他们以为她还在枯骨老道那里,与他们死死搏斗怎么办。
漠小七想了又想,看着外面亮起来的天色,咬咬牙还是决定去寻人。
刚准备踏出客栈,就被客栈掌柜的给叫住了。
“哎哎姑娘你等等,别走!”客栈掌柜的三两步小跑来到了漠小七的面前,当着她的面拍了拍自己的脑袋,道:“哎姑娘,瞧我这记性啊,岐山还有两人留在房里,就在天字三号房。”
刚才他忙起来了,只记得昨日岐山还有另一队人浩浩荡荡的走了,一晚未归,一时是真的忘记了还有人没有走。
好在刚才店小二上楼送早膳时,他突然想起来了。
漠小七一喜,岐山还留了有人,那留下的人定当知晓师父他们与枯骨老道是在哪里斗法的。
漠小七对着客栈掌柜的道了谢,便往楼上走。
她刚才其实上来找了一圈,但是她只找了天字一号房和二号房,那时师父与绯衣师兄落脚的屋子,见他们不在屋子里她就下楼了,却没有去天字三号瞧瞧。
天字三号房……不是她的房间吗?怎么又安排了人入住呢。
漠小七怀着疑问,敲响了天字三号房紧闭的房门。
“咚咚咚。”
三声过后,屋里传来了脚步声。
嘎吱一声,门打开了,漠小七抬眼看去,确实是岐山的内门弟子。
“漠师姐,你回来啦?”开门的岐山门人见到漠小七是又惊又喜,毕竟他也是知道漠师姐被枯骨老道等人掠走了。
漠小七其实被这个岐山门人更小,可是由于她成了岐山掌门的关门弟子,辈分就大了起来。除开岐山掌门其他的嫡传底子外,不论内门还是外门弟子见到漠小七都得尊称一声漠师姐。
漠小七点了点头,道:“师父他们在哪里?”
“掌门他们……”岐山门人有些惊讶,“漠师姐,你不是被掌门他们救回来的吗?”
“不是,这事说来话长,我问你,你可知师父他们是去了哪里?”漠小七着急的问,枯骨老道昨日离开的茅草屋,显然斗法的地点不是茅草屋附近,不然她不会听不到动静。
“知道知道,在尤山城外的一处山沟里。”岐山门人果然知道。
漠小七得了消息,点了点头就想走。尤山城外只有一处山沟,她小时去踏过青,熟路。
转身刚走了一步,漠小七又回过身叮嘱道:“我去找找师父他们,若是我路上没有碰到他们,你记得告诉师父我平安回来了,在这里等我就好,我寻不到人自会回来。”
“好的漠师姐。”岐山门人郑重的点了点头,表示自己记住了。
漠小七这才放心,又准备走的时候想起了什么,“哎对了,不是说咱们留了两个人在这里吗?怎么咱们说了这么久的话也没有看见另一个人?”
“啊,绯衣师兄还没有醒过来。”岐山门人脸上带上了一抹担忧。
已经一日一夜了,绯衣师兄还是未清醒。他有按照掌门的叮嘱给绯衣师兄换了身上伤口的药,也给灌了口服的药,可是师兄就是没有醒过来。
“绯衣师兄?”漠小七大惊失色,她并不知道绯衣为了不让漠小七自投罗网,为了枯骨老道的那个三日之约,独身一人去了茅草屋骚扰,以免枯骨老道对漠小七的家人动手。
只是绯衣万万没有想到,在他去找枯骨老道没有多久,漠小七也去了,他们没有碰上,漠小七一到茅草屋就被关进了柴房。
漠小七也不知道绯衣师兄在她离开的当晚也去了茅草屋,她只知道,她去茅草屋的第一夜平平安安的在柴房中度过了,枯骨老道没有找她,包括那个不怀好意的黑衣子女也没有来找她。包括云起,也没有告诉过她有人去过茅草屋。
“他怎么了?”漠小七一边往屋里走,一边问。
床榻上,一个俊美的少年苍白着脸紧闭着双眸,只一眼漠小七就皱起了眉头。
“绯衣师兄他……他在师姐您不在的那一夜也去了茅草屋,说是要去骚扰枯骨老道以免那人伤害师姐的家人。”
没有人交代不可以将真相告诉漠师姐,所以岐山门人就老老实实的说了他知道的前因后果。
漠小七的双眸顿时就红了,她蹲在绯衣的床榻边,皱眉道:“绯衣师兄……你怎么这么傻?我都说了,我不怪你,我家人的事情真的不怪你,你不必如此的。”
这样子的绯衣,让漠小七觉得太沉重了,他的内疚自责她都看在眼里,她也重复过太多遍她不会将这事记在绯衣师兄的身上。
没有人会知道,凉风村的一个小小的村长会与臭名昭著的枯骨老道有联系啊!
且不说绯衣师兄不过是随口一提她的出生时辰罢了。
“他怎么样了?他身上的伤……”绯衣师兄昏迷不醒定是受了伤,可是现在的他穿戴整齐,漠小七也不知道他伤了哪里。
“绯衣师兄身上的外伤我都换好药了,漠师姐不用担心,至于师兄什么时候能醒我也不太清楚,掌门让我留下来照顾师兄的。”
漠小七点了点头,摸了摸绯衣冰冷的脸,站起身道:“我去寻师父,你照顾好绯衣师兄。”
漠小七起身就往尤山城外的山沟而去。
由她引起的事情,伤害了这么多的人,是她的罪过啊。
现在是白日,漠小七不是很怕遇到枯骨老道,她脚步不停,快速奔走在山道之间。
没走多远,漠小七便看到了浩浩荡荡的一群人,一眼望去,漠小七就看到了岐山掌门。
岐山掌门的身边还有几个陌生的面孔,想来应该是蔺山派的人。
那迎面走来的一行人,脸上都带着疲惫,尤其是几个门人身上还有着一些伤痕,显然是经过了一场恶斗。
“师父!”漠小七高声喊道。
“小七?”岐山门人也看见了奔来的漠小七,整个人都震惊了,“你怎么逃出来的?”
昨日他们与枯骨老道斗法斗得两败俱伤,谁都奈何不得谁,想来漠小七应该被枯骨老道留了人看管起来,所以他们这才准备回尤山城稍作休息以便夜晚再战却没有料到漠小七竟然逃出来了。
“是云起放了我。”漠小七没有瞒着,直接将她怎么出来的说了。
“云起是谁?”岐山掌门并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
“他就是枯骨老道的徒儿。”
“他怎会好端端的放了你,枯骨老道那人心狠手辣,怕是不会轻饶他啊。”岐山掌门皱着眉头,想了想道:“算了,那是他们的事儿,你回来了就好,咱们回去商议一番,此次定要拿下那枯骨老道不可,免得他再祸害百姓。”
漠小七点了点头,还没有向旁边蔺山的人行礼,就见与师父并列而走的一个老者皱着眉头跳脚道:“早说你这徒儿回来了嘛!我那倔徒儿也不会一个人非得留在那里,不知道是找了什么魔了!”
提到这个,岐山掌门也是难得的一拍额头,道:“快,快去把他找回来,他可是主力啊!”
要说昨晚的大战,不得不承认多亏了蔺山掌门的带来的他的唯一徒儿,不知他从那里修得的术法,竟然可以克制住枯骨老道豢养多年的厉鬼,才让他们有了一些胜利。
但昨晚对抗一夜,也没有分出个结果来,后来在枯骨老道猛然神色大变匿走时,他们就打算回来的,可是青贮非得继续留在那里。
岐山掌门劝说不听,蔺山掌门也说不听。青贮非得说待他回复一些体力就要去茅草屋确定一下漠小七的安危,蔺山掌门即便怎么跳脚他都不停,甚至还怼他的师父道:“师父你有力气跳脚不如好好休养一下,晚上好来救我。”
话都说死了,青贮这是抱着被抓的心态非得要去,蔺山掌门气得半死,又拿他无可奈何,后来又打商量说陪着他一同去,没曾想又被怼了。
“师父,你就别去拖我后腿了。”青贮说这话的时神情淡然,但是不难看出他说的是实话。
蔺山掌门被怼得脸青一阵红一阵,在自家师兄异样的眼光下一挥衣袖,大喝道:“不去就不去,老夫我不管了!”
又觉得旁边传来的视线有些火辣辣,强行挽回颜面道:“看啥看,老夫就喜欢我这徒儿的性子,咋的,师兄你徒儿能有我徒儿能干?”
这话,岐山掌门还真不敢应。
也不知蔺山掌门是打哪儿收来的这个弟子,确实是实力强悍得很,怪不得蔺山老道儿敢叫嚣他一个徒儿顶他好几个。
所以,漠小七碰到的是刚刚斗了嘴的蔺山掌门与岐山掌门。
蔺山掌门抓住漠小七的衣衫道:“你去,你去把我徒儿找回来,老夫还真不知道他抽了什么疯,简直像个不要命的疯子一般,以前也没见他对啥东西这么在意过啊!对了,小姑娘你是不是认识我家徒儿啊?”
眼看着蔺山掌门要开启八卦模式,岐山掌门赶紧将他拉到一边,道:“小七你去吧,就在山沟边的树下,不远,我们就在这里等你们回来。”
不是岐山掌门等不陪同去,确实是他们已经熬了一夜了,无论是体力还是精力都已经耗尽了。
漠小七点了点头,越过众人朝着山沟而去。
大约走了小半个时辰,漠小七总算是到了小山沟的入口处。
枯骨老道昨日半夜就强行匿了身跑回去,应该是察觉到了茅草屋的动静。她有些担忧云起,也有些担心蔺山掌门的徒儿。
在看见山沟入口处盘腿坐着的白衣男子时,漠小七才后知后觉发现,蔺山掌门口中那个疯了魔的徒儿竟然是青贮。
她刚才听了半天,也没有得知他们口中天赋卓越的那人的名字。
没曾想是青贮。
漠小七想起蔺山掌门捶胸顿足的说他的徒儿连师父都不要了非得要去救人,心里便是一暖。
她想,应该是她救过青贮,所以青贮想要还恩,才会奋不顾身的救自己。
漠小七站在原地没有动,而不远处盘腿坐着的俊美男子似乎是察觉到了动静,缓缓睁开了双眸。
琥珀色的眼眸中映出了那道纤细身影时,猛然闪过了一道光亮。
白衣男子从地上站起身,朝着漠小七走去。
他长得十分俊美,恍若天神下方,身着一身白衣,光芒从他的身后洒下,美得惊心。
“你……”漠小七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声音却消失了。
“你没事就好。”青贮笑了笑,他走到漠小七的身边站定,亲近却不唐突的问:“我可以抱抱你吗?”
漠小七有些茫然,但是她点了点头。
青贮这才伸出手将她抱进怀中,他缓缓收紧手臂,紧得漠小七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漠小七张着红唇,刚想说话,就听青贮的声音传来。
“我很担心你,七七。”
七七两个字,青贮念得十分熟稔,像是从他的唇中念过无数次一般。
“对、对不起啊,让你担心了。”漠小七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她与青贮而言,算是认识,可却是不太熟。
似乎是感受到了她的不自在,青贮并没有让她为难,他松开了手,琥珀色的双眸中带着笑意道:“走吧,我们先回去。”
青贮没有问漠小七是怎么逃出来,他只是想与她一同走走。
漠小七跟在青贮的身边,主动道:“青贮,我不知道你是蔺山掌门的徒儿诶,刚才我得你师父的吩咐过来寻你,才发现是你……”
青贮笑了笑,道:“我上次与你说过我与你们岐山派有渊源的。”
“嗯?”漠小七还是有些不明白。
“你不知道?你的师父与我的师父本是出自同门的师兄弟,所以咱们算起来也可以称为师兄妹的。”
青贮笑得柔和,他生来性情淡漠,但只要漠小七在一旁,他便觉得安心。
“还有这事儿啊,我是真不知道。”漠小七吐了吐舌头,她本就是岐山掌门半路收来的便宜徒儿,还是绯衣师兄栽给师父的。
所以,她对于岐山掌门的一些过去的事情,是真的不知道。毕竟当初的她只是岐山的一个记名弟子,连外门的考试都没有过的可怜孩子。
两人说着话,回到了刚才漠小七碰到岐山掌门等人的地方。
一行十来个人,此时正坐在路边的地上稍作休息,见两人回来了,纷纷站起身。
蔺山掌门见青贮回来了,别扭的哼了一声,背着手走到他宝贝徒儿身边,仰起头用鼻孔哼了口气,道:“咋的,为师唤不回来你,这丫头就叫得回来?”
蔺山掌门觉得自己的面子没了,他在他宝贝徒儿的心里连一个小丫头都比不过,这可怎么能行。
“抱歉师父,我担心七七。”对于别扭的蔺山掌门,青贮的态度算是比较好的,若是换做旁人,他都不会搭理。
“七七?这丫头?”蔺山掌门的双眸中闪过一抹浓郁的八卦之光,“你俩真认识?”
青贮笑了笑,看向漠小七,示意她说。
漠小七点了点头,道:“我曾经顺手帮过一次青贮师兄。”
“不是帮,是救了我。”青贮在一旁补充道,“师父,你忘了上一次我重伤回来吗?就是七七救了我。”
青贮提起上次他受的伤,让蔺山掌门的神色顿时一敛,眼中闪过了一抹凝重。上一次他的宝贝徒儿受的伤,是真正致命的。回了蔺山费劲了门中数味天材地宝调养了足足大半个月,才算是稍微好了一些。
“这样啊……那这丫头还算是不错的。”听到青贮的话,蔺山掌门对漠小七这个丫头的脸色算是好了一些了,也不去‘争宠’了,毕竟自家宝贝徒儿的性命比什么都重要。
岐山掌门也不知道有这一回事儿,倒是好奇的看了漠小七一眼,不过他与蔺山掌门的性子截然不同,向来不喜过问小辈的事情,所以虽有疑惑但是没有出口询问。
一行人回到了尤山城,绯衣依旧未醒。
毕竟是自己疼爱的徒儿,岐山掌门也有些慌了神,找来蔺山掌门商议。
两派掌门商议了一会儿,下了定论。
枯骨老道手法阴毒,而绯衣又是纯阳之体,身体内根本受不得这么浓烈的阴气,纯阳与至阴碰撞,他的体内简直已经快要经脉断裂炸开了锅儿了。
商议来商议去,还是的想法子将绯衣体内的阴气给引出来才行。
由于这阴气是枯骨老道所炼厉鬼的,一般的道法对它来说没有用,两派掌门试了好几种办法,都无法成功引出绯衣体内的阴气。
这时,漠小七靠近问可否让自己来引。
毕竟之前已经帮绯衣引过一次了,她只是难受了半日也就消化了,这一次说不定也可以。
毕竟她的身体是至阴之体,是阴邪之物最爱的载体,比起绯衣师兄的纯阳之体,她的身体更具有吸引力。
这个方法,岐山掌门早就想过了。可是这一次不同,这一次的阴气比上一次的毒了不知道多少倍,若是让漠小七吸走了阴气很有可能刺激得她心智大变,道行俱毁甚至还有可能危及性命。
即便绯衣是岐山掌门最为疼爱的徒儿,他也做不出来当着其他人的面选择用另一个徒儿的性命救他最爱的徒儿,传出去,他的脸面何存?
岐山掌门想也不想的拒绝,让漠小七着急了。
她比谁都想要救绯衣师兄,是她欠他的,绯衣师兄是因为她才重伤的啊,她于心何安啊。
可是师父与蔺山掌门不同意让她来引阴气,她自己又没有办法布阵,只能干着急,日日守在绯衣的身边。
青贮在一旁默默的看着,琥珀色的双眸闪烁了片刻,去找了蔺山掌门。
“不行!绝对不行!”听到了青贮的提议,蔺山掌门想也不想的就拒绝了。他是绝对不会同意让青贮来引走这至阴至邪的东西的!这是会让好端端的一个人丢了命的阴毒之物,他的宝贝徒儿前些日子才重伤了,身子都未完全调养好,怎么可以做这样伤害自己的事情。
“师父,我意已绝。”青贮并不与蔺山掌门争论。他此番过来并不是寻求师父的意见,只是表述自己的想法。
蔺山掌门鼓着腮帮子,瞪向青贮,熟知自家徒儿性子的他片刻后还是软了下来,苦口婆心道:“青贮,算是为师求你了好吗,别用自己的身体做赌注。说句不好听的,咱们能救绯衣那小子一定救,可是没有必要非得搭上你啊!”
用自己徒儿的性命换师兄徒儿的性命,抱歉原谅他做不到。他不是圣人,无法让自己唯一的徒儿做这么危险的事情。
这种事情没有一万,是绝对的万一,万一会出事。
“师父,算我求你。”青贮看着蔺山掌门,淡淡的开口,他的神情如常,可说出来的话却仿佛一道惊雷击在蔺山掌门的身上。
蔺山掌门僵硬了片刻,问:“我想知道为什么?”
师徒多年,这是蔺山掌门第一次从自己的徒儿口中听到了求这一字。他原以为,就凭借他徒儿这么淡漠高傲的性子,这一辈子都不会说出这个字的。
可是如今,他却说了,为了另一个毫不相关的,男人?
难不成……难不成……
蔺山掌门的脸色苍白,他未等青贮回话,劝导道:“徒儿啊,你可要想清楚啊,这大千世界,美丽的姑娘数不胜数,你可不要,可不要步入歧途啊……虽说,虽说为师也不是那么不通融的人,只是……”
蔺山掌门自顾自的说话,成功的让青贮的脸色黑了下来。他就知道,他不能对自家的师父太好说话了。
“你想多了。”青贮淡淡的一句话,终止了蔺山掌门的天马行空。
“哦……”蔺山掌门点了点头,回想了一下脑海中刚才两个美男子的画面,竟然觉得有些奇异的美好,他看着青贮道:“那你总得说个原因才行啊,不然我是绝对不会答应的。”
蔺山掌门一副你不说实话我就绝不妥协的样子,让青贮无奈的扶了扶额头。
“为了七七。”对于自家师父,青贮并不打断隐瞒。
他对七七的心,日月可鉴,轮回不止,又何怕告知他人。
蔺山掌门这回更是吃惊了,他道:“你与岐山那丫头并没有太多的交往吧,怎么就为了她呢?”
“师父,你相信一见钟情吗?”青贮俊雅绝伦的脸上带上了难得的暖意,“我就是。”
蔺山掌门捂着胸口,一副不能接受的模样,“为师的心太痛了,当初你来蔺山时,我瞅着你那寡淡的模样甚至有一种能与为师孤独终老的样子,现在才多久啊,你还这么年轻就要与别人一见钟情了,你这个……”
“师父。”青贮淡淡的开口,“演够了吗,演够了我们就过去吧。”
青贮这话说完,蔺山掌门顿时就收起了脸上浮夸的表情,难得认真道:“可是,你救的是岐山的绯衣,不是漠小七!那个人与漠小七有何关联值得你用命去赌?”
“七七觉得欠那人的,我便救那人,自此以后,七七便只欠我的。”青贮说得十分淡然,用自己的命去博漠小七的歉疚。
他要漠小七从今以后,心里只有他一人。他这一世出现得晚了,但也没有关系,晚一日他就多付出一日的努力。
他的心眼极小,尤其在对上七七的时候。七七的心里不能有别人,即便是真要欠,那只能欠他,只许欠他。
“你真是……疯了!”蔺山掌门迟疑了片刻,狠狠瞪了他一眼。
这可不是疯了吗,为了一个女人那虚无缥缈的歉疚,这人就要去赌命。
值得吗?
值得吗?
这得问本人。
若问他人,定是不值得。
但若问青贮,值得吗?必定是值得的。能够再次找到她,便已经是上天给与的恩赐,哪怕舍弃一切,他也是值得的。
蔺山掌门带着青贮来到了绯衣的房间。
屋子里,岐山掌门以及漠小七都在。
蔺山掌门冷着脸表达了青贮的意思,惊得两人直直的看向青贮。
岐山掌门皱着眉头摇头道:“不可,这太危险了,绝对不可。”
就连十分担心绯衣的漠小七,也开口阻止,“青贮不行的,你身上的伤才好没多久。”
青贮唇角拾着一抹笑,道:“没事,相信我。”
淡淡的话,仿若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魔力,让漠小七紧皱的眉头缓缓苏展,可是她还是不同意。
“七七,我若不救他,他必死,可我若救他,他就有一线活路,所以让我试试吧,我体质特殊,不一定会失败。”青贮摸了摸漠小七的脑袋,“乖你去外面等我。”
他不想让漠小七看到他痛苦的样子。
即便他要漠小七欠他,也绝对不想要她担惊受怕。
漠小七不同意,却在蔺山掌门说通了岐山掌门后,被岐山门人拖出了屋子。
屋门在她的眼前缓缓关上,自此,漠小七根本看不到屋子里发生了何事,她只能无助的站在门口,死死的盯着大门。
一个时辰后,蔺山掌门扶着脸色苍白站立不稳的青贮打开了房门。
青贮还有意识,他看着漠小七,轻声道:“放心吧,他没事。”
话音刚落,青贮便彻底闭上了双眸,脚步顿时一个踉跄,整个人的力量没有支撑彻底朝着蔺山掌门压了下来,让他险些没有扶住。
“青贮!”漠小七惊呼道。
蔺山掌门瞪了眼漠小七,“愣着干嘛,还不来帮忙?”
漠小七这才后知后觉的去了青贮的另一边,抓着他的一只手臂搭力。
两人齐心协力将身形高大的青贮送回了屋里。
青贮脸色苍白的躺在床榻上,蔺山掌门看着这个模样的他,心痛极了简直不敢再看。他只能将怒气撒在漠小七的身上,“你照顾好他,我出去抓药给他驱阴气补身子。”
气归气,蔺山掌门也不忘自家徒儿图的是什么,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漠小七寸步不离的守在青贮的身边。
漠小七当然忙不迭的点头,表示自己会好好的照顾青贮的。
漠小七不是傻子,青贮为什么会救绯衣,无非是因为她,想要报答她的救命之恩。绯衣师兄与青贮两人之间本来就不对付,青贮不会大发好心用自己的命来救他的。
青贮一昏迷便是三日。
期间,岐山掌门来了数次,也与漠小七实话实说由于阴气浓郁,青贮身上的旧伤也复发了,十分危险。好在蔺山掌门抢救及时暂时保住命,但至于什么时候能清醒过来,谁也说不定。
岐山掌门直说这一次岐山欠了蔺山很多。
漠小七当然知道,心里对于青贮的亏欠便觉得更多。不用师父交代漠小七要好好照顾青贮,就连她自己都事事不假他人之手,亲力亲为,为他擦洗脸颊手臂,所有她能触碰到的身体。
但是,漠小七毕竟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并没有脱去青贮的衣衫为他清理身体。
第三日,昏迷已久的绯衣醒来了。
他昏昏沉沉的从岐山的门人口中听说了这几日的事情,整个人气得爆炸。
绯衣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昏迷之后竟然会发生这么多的事情。先不说小七还是去了枯骨老道那里又平安回来了,就是蔺山那突然出现的小子就够碍他的眼的!
他听说在他重伤昏迷之后是漠小七一直守在自己的身边照顾自己的,可是那蔺山的臭小子非得要以身试险来救他,现在好了,小七跟别人跑了,守着照顾别人去了!
特么的若是当时他有意识,他绝对不稀罕那人救他!去他大爷的救个屁啊!他怀疑,十分怀疑那人的居心不良用心叵测!
绯衣醒来以后不顾自己身上的外伤,径直就奔向了隔壁的房间。
一进屋,他就看见漠小七正握着那人的手,给他擦着手,绯衣整个人直接就炸了。
他蹭蹭几步冲过去,抓着漠小七的手将要将她拖走。
“耶,绯衣师兄你可以下床啦?”漠小七刚开口就发现自己被扯绯衣师兄扯得一个踉跄,险些没有站稳,皱着眉头道:“师兄你干嘛啊?”
“跟我回去,你在这里照顾他成什么样子,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不好。”绯衣俊美的脸上全是别扭与不满,他瞪着漠小七像是在指责她做了一件多么大的错事一般。
“师兄,你到底怎么了,怎么一醒来就发疯?”漠小七皱着眉头挣脱开了自己手,又回到了床边坐下。
“跟我走!”绯衣怒了,又上前两步想要拉着漠小七走。
“师兄!”漠小七也怒了,她瞪着大大的黑色眼珠子,一字一字脆生生道:“你到底在做什么,你要闹什么?人家用自己的命救了你,你醒来就是这个态度?我不该照顾人家吗?”
“我稀罕他救?我特么要他救了?”不提这个还好一提绯衣就更气了。
“我真的不知道你到底抽了什么疯,你出去,别打扰人家。”漠小七深呼吸了两口气,决定不与绯衣一般见识。
她知道绯衣师兄是一个跳脱的性子,真吵起来了,她不一定是对手啊。
“我不管,你跟我走,去我那边照顾我,我就不闹了。”绯衣不管三七二十一,又想拉着漠小七走。
漠小七直接甩开了绯衣的手,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道:“师兄,我看你精力十足,能够自理啊!你先过去吧,我晚些时候再来找你。”
漠小七现在只想到打发了绯衣的无理取闹,幽幽道:“再说,不论师兄你愿不愿意人家救你,别人始终是已经拼着自己的命救了你,这是事实,你不认也得认。”
这话说得在理,就算绯衣火冒三丈也不能掩盖青贮用自己的命救了他的事实,而且是已经发生过的事情,不能更改更不能由他选择。
绯衣站在原地,瞪着漠小七,瞪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颓败的转过身,脚步踉跄的退出了屋子。
漠小七看着绯衣的这个背影,心里有着一抹不忍,可是她又不知道该如何去劝他。
毕竟在她看来,绯衣师兄却是有些无理取闹。
不仅仅在她看来,在蔺山乃至岐山的门人看来,绯衣刚才大闹的那场怎么算怎么说都不合理,没有道理。明明人家青贮是他的救命恩人,他却是这个态度。
别人不知道,可是绯衣心里清楚得很。他永远忘不掉第一次见到青贮,他上前逼问青贮是怀着什么心思靠近他们。
而那人也肆无忌惮的告诉他了,他为的是小七,漠小七。
绯衣不明白为什么青贮就盯上漠小七了,那么又懒又馋又笨的丫头怎会这么抢手?
可那人就是要与他争。
他慌了,他根本不想看见漠小七与那人有半分来往,他怕,怕漠小七这个养不熟的白眼狼真跟别人跑了。
绯衣回到屋子里,将自己关在里面,谁来也不开门,包括岐山掌门。
自然这一幕也落在蔺山掌门的眼中。
小年轻一辈没有明说的别扭与斗气,看在两位过来人的眼中,那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蔺山掌门哼哼道:“你家那个丫头还挺抢手的呀,不过你家小子是抢不过我家的!”
自此,岐山掌门也算是明白了为何青贮这人会去救绯衣了,是为了小七。
他也搞不懂这年轻一辈的感情是怎么回事,但他与蔺山掌门不同,小辈的事情他就不爱插手,于是摆摆手自己回去了。
绯衣怎么也想不到,青贮那家伙好歹有师父帮忙,他就不行了,明明有着一个近水楼台先得月的机会,偏巧他家师父就是不愿意插手。
漠小七将青贮的手擦洗干净,端起盆子就想出去倒水,刚打开门,就见蔺山掌门笑眯眯的站在门口道:“丫头你出来干嘛?哦倒水啊,来交给我,我去倒,你好好陪着我那徒儿就好。”
漠小七一脸懵然的看着蔺山掌门接过水盆飘远了……
“这是什么情况……”漠小七眨了眨眼睛,只得关上门老老实实的陪在青贮的身边。
而蔺山掌门就高兴极了。本来他对这个岐山的丫头还不是很满意,可是耐不得别人来争啊,别人来争他就来劲儿,他就想要看到自家的徒儿抱得美人归!
为了自家徒儿的日后幸福,做师父的他什么脏活累活都愿意干!
蔺山掌门美滋滋的去倒了水,又飘回了自家徒儿的屋门外守着,防止岐山那小子来抢人。
对比起来,绯衣就苦逼得多了。
他坐在房间里左思右想觉得不对劲,便去找了岐山掌门,道:“师父,我们出来得够久了,这一次枯骨老道肯定已经逃跑了,咱们下次再来灭他,先回岐山吧?”
绯衣想得很清楚,师父回岐山了,小七就得跟着回去,就不用再去照顾那家伙了。
他想得好,奈何自家的师父不配合啊。
岐山掌门摇了摇头,拒绝道:“枯骨老道已经受了伤,且他这一次对小七势在必得绝对不会就这么轻易离开的,这一次是抓到他的最好机会,不能错过了!”
至此,绯衣被气得没有了办法。倘若这事落在蔺山掌门身上绝对早带着漠小七回了山坚决不给对方一点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