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七章 桃花连连
李清照很快就喜欢上了名叫佩锦的小姑娘,她觉得秦颂看人的眼光真是厉害,只是见了一面,谈一次话,就能大概摸清佩锦的脾气性格。
这个小姑娘虽然是被人从小到大关在房舍院落里面长大的金丝雀,但乖巧懂事,看得出眉眼高低,难得的是没有养成富家千金的毛病,这就容易养活了。
李清照可不想到老了认个女儿,最后变成觊觎她那点家产的白眼狼,让她晚年再受一次苦。
虽然仅凭第一次接触,没法看透一个人的本性,但李清照也不太担心。反正人是秦颂塞给她的,这次她帮秦颂背了锅,以后万一佩锦有什么问题,秦颂就得负责到底。
雷厉风行是李清照做事的风格,她既然决定认下佩锦做女儿,便毫不犹豫地请秦颂出面安排,晚上在秦家设宴,邀请綦崇礼、张遇、张择端、毕良史等人来秦家共同做个见证,收佩锦为女儿。
这么做,对秦颂最有利。
张宪中午把人送到秦家,李清照晚上在秦家收佩锦为女儿,然后带离秦家,任谁都挑不出毛病。
秦颂有请,受邀的几人欣然前来,得知李清照要收女儿,于是纷纷上前祝贺。
李清照已经五十岁了,她与赵明诚并没有留下一男半女。具体是赵明诚的身体有问题,还是李清照的身体有问题,这是人家的隐私,随着赵明诚去世,已经没有必要再去深究。
如果让李清照收养个十六岁的儿子,估计就算没有人乱嚼舌根,大家的心里面也会觉得怪怪的。
但是,李清照收养一个十六岁的女儿,而且还是秦颂从中作保,这就非常靠谱了。
大宋喜欢挑唆是非甚至拿人伦之事攻击别人的小人,并非没有,当年醉翁欧阳修差点被这种人活活的气死。
但是,迄今为止,敢把李清照和秦颂扯在一起胡乱编排的人,一个都无。不是某些人不想,而是他们不敢。
谁敢这么给秦颂的身上泼脏水,听到的人会直接动手,甚至把说坏话的人给打死!
而且,可以确定的是,就算因为这样的事情把人打死了,官府都会判动手的人无罪。
秦颂不仅是大宋当下最有名的文人,更重要的是,他还是宋人心目中的精神依托,以秦颂的所作所为,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令人不齿的事情?
来的客人虽然不多,但宴会气氛很热闹,李清照还当场给佩锦改名为李凡凡。
千万别觉得女诗人给女儿取得名字也不咋地,这“凡凡”两字可是来源于《诗经》,大有说法。
《鄘风·载驰》篇中有语:“我行其野,凡凡其麦”。
凡凡是形容草木茂盛的样子。
该篇诗歌的作者,据说为许穆夫人,是华夏有文字记载的第一位女诗人!
李清照现在跟赵家已经没有任何关系,跟人渣张汝舟更是做了彻底的割离,所以她为女儿用了自己的姓,表明今后为自己而活的态度。
李凡凡为了答谢前来观礼的宾客,落落大方地唱了一首曲子,居然是秦颂所做《青玉案·元夕》。
如果说什么叫做天赋,李凡凡的犹如山谷早晨百灵鸟鸣叫的声音便是天赋,当初花了大价钱给她赎身的人,绝对是个有音乐鉴赏水平的高人。
张择端觉得晚上的事情很有意思,居然当场作画,把众人围坐在一起倾听李凡凡歌唱的一幕,惟妙惟肖地画在了纸上。
此画名为《得女图》,因为画中清晰地记录下了李清照、綦崇礼、秦颂、张遇、毕良史和秦颂的侍妾温玉娘七个人物的容貌表情,又因为融入了新的绘画技法,后来成为大周皇朝书画作品中最珍贵的一副。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至少,目前所有人都还没有意识到。画成之后,张择端将其赠与李清照,权当是一份贺礼,而李清照也甚是喜爱,拿回家后,便挂在书房中。
吴玠和岳飞“合伙”给秦颂整出来的幺蛾子,就此顺利解决。
但是,秦颂的桃花运似乎并未结束。
只过了两天,又有一些人登门送礼,而且全是女的!
秦颂觉得自己脑袋有点大,因为来的是梁红玉手下的两位女将,还有她们的亲随。
汤映秀和曹兰,曾经在楚州与秦颂同桌饮酒,也算是熟人。
两人这次随楚州商会的船队前来临安,要办的事情不少,其中第一件事情便是拜会秦颂,给秦颂送上年礼,然后才好请秦颂出面,帮她们安排接下来的事情。
汤映秀还是那副大大咧咧的样子,但曹兰见到秦颂的时候,却是莫名其妙的脸红,这让旁边招待客人的温玉娘看着有些犯嘀咕。
“楚州是个穷地方,也没什么稀罕的出产,这次过来,只能给秦翰林带些土特产,你可莫要嫌弃啊。”汤映秀大着嗓门,说的全是大实话。
秦颂不以为意,笑着说:“我就喜欢各地的土特产,你要是给我送别的,我还不肯收呢!”
“曹兰想去太医院跟着国医陈沂学医,我想带人去妇婴养护院瞧瞧,梁将军想请你给我们楚州女军设计一面威风些的大旗……”
汤映秀一点不拿自己当外人,坐下来连茶水都没有喝上一口,便提了一堆的要求。
曹兰好几次用眼神制止她,汤映秀都假装没有看到,还是继续说。
听完汤映秀汇聚成堆的请求,秦颂对曹兰说道:“陈沂这个家伙,有点懒,我只能帮你引荐,他肯不肯收你为女弟子,传你真本事,我不能随便干涉。”
曹兰红着脸,小声说:“那就麻烦秦翰林了。”
秦颂又对汤映秀说道:“你们先安顿下来,我派人给妇婴养护院那边打个招呼,等时间定下来后,去你们住的地方通知你。给楚州女军设计战旗的事情,我会委托画社那边帮忙,应该没有问题……”
秦颂当场一件一件的给予答复,不管大小,显得很有耐心。
汤映秀不知道的是,想要踏进秦家院子见秦颂一面的人,如今不知道有多少,而能够得到秦颂如此接待的,更是寥寥无几。
大宋皇帝身边的军师加秘书,什么时候闲到要帮一个草台班子凑成的女军设计军旗的地步?
如果韩世忠本人知道今天发生的事情,估计回去就得跟梁红玉干仗了。
你个老娘们,怎么带的手下人!失心疯了?
让一个动动嘴皮子就是上千万贯进项,再动动嘴皮子就能把刘光世兵权收走的猛人给你做旗子?
老子都不敢说这话!
秦颂不仅答应了汤映秀的请求,还留两位女将在家中吃了午饭,然后亲自送出院外。
在秦颂的心目中,这支女军,还有临安城内的妇婴养护院,可都是大宋迈向文明的希望啊!
一个不能善待女性的民族或者国家,是没有未来的。
送走客人后,秦颂回到书房,看到玉娘有些不太高兴,便问是何故,玉娘嘟着嘴抱怨:“刚才那个姓汤的女子,也太不识相了,把咱家当成可以讨价还价的集市了!”
秦颂闻言,笑着摇头,教导温玉娘说:“这种话,以后不要再说了。你可能是为我着想,觉得我的身份高贵,不该被妇人驱使,但这么想是错误的。我且问你,假若我觉得自己高人一等,对待朋友不能真诚,那么我身边的人会怎么做?”
“他们会比我还要觉得高贵,然后变得目中无人,理所当然地认为别人都该让着咱家,长久以往,距离祸事就不远了!”
“嗯,明白了。”温玉娘点点头,忍不住说道:“那个姓曹的女将,似乎对你有些意思。”
秦颂白了玉娘一眼。“还嫌我不够烦是吧?”
玉娘低头,吃吃的笑了起来。
客栈的房间内,曹兰数落汤映秀:“你方才在秦翰林的家里,怎么像个老妈子一般罗嗦?有些琐碎的事情,咱们自己就能办,为何全都摆出来麻烦秦翰林?”
汤映秀一脸理所当然的表情,梗着脖子反问:“为何就不能麻烦他了?当初在楚州一起吃酒的时候,他不是说了吗,以后遇到麻烦和困难,尽管找他。我是拿他当朋友,不然才不会说呢!”
“哎呀,跟你这个疯婆子说不清楚!人家是什么身份,咱们是什么身份?皇帝想要他帮着出谋划策,都得派大太监出宫毕恭毕敬地将他用马车请进大内,平时跟他打交道的不是宰相,就是元帅,你觉得咱们能行吗?换个说法,假若韩元帅到楚州看望夫人,你敢像今天这么跟他说话?”
汤映秀似乎想明白了,吐了吐舌头,有些后怕。“还真是不敢啊。我要不要赶紧去向秦翰林道个歉?”
“道个屁!”曹兰忍不住爆了粗口,“以后注意就行了。真要是道歉,反倒让秦翰林觉得不快。”
汤映秀转了几下眼珠子,忽然说道:“嘿嘿,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头惦记着人家,对不对?”
曹兰仿佛被踩到尾巴的猫,“嗷”的一下,炸了。
“你个口无遮拦的恶妇,老娘今天跟你拼了!”
“哈哈,连着爆了两句粗口,这是恼羞成怒,还是欲盖弥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