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九式

独孤九式

兰烬

(一)

“师傅,你教我别的招式好不好,这招都练了好久了,我对这招已经非常娴熟了!”顾鲫言央求道。

“熟了?那就试试。”

顾鲫言用尽全力向师傅砍去,没想到师傅只用了那简单的招式,便将他的剑斩断了。

“继续练,什么你出剑的速度比我快了我什么时候就教你别的”师傅说完便又去了罪崖。

之后又过了很久很久,久到顾鲫言打败了师傅。

“小子,该教的我都交给你了,你下山去吧。”

这些年顾鲫言一直想去山下看看,可师傅一直不允,终于师傅允许了,他拿着包袱蹦蹦跳跳地就下了山。

这天,他正在一个客栈吃饭,便听见邻座的几个人在讨论。

“传说,你听说过么?”

“嗯,听说有一种武功,只要练成了它便可以破解世上任何一种武功,称霸天下,听说是叫……”

“。”

“对,对,不过你们相信么?听说这种武功早已失传,否则怎么会没有人练成呢。”

“对呀,就是说嘛。不过你们觉得那个隐居绝情崖的王道长有可能会吗,他可是自称习尽天下武功呢。”

“嗯,没准练过呢,哎,你觉得呢?”

……

他默默地听着他们的言论,不语。

(二)

十天后,绝情崖。

“师傅,我回来了,师傅,师傅!”

他找遍了所有的崖头也没找到他师傅,除了罪崖,罪崖是绝情崖最高的一个崖头,也是绝情崖的禁地,会不会在禁地呢,他突然想起以前。

他一次又一次地闯入禁地,一次又一次地失败,他曾央求师傅,“我想看看嘛,师傅,我保证会听你的话的,你就带我进去嘛。”

“你能破了那阵你就进去吧,我不拦你。”

“哼!”他负气跑了出去,以后练功就更加努力了,可到后来光惦记着下山的事,也就再也没来过,没想到这次这么轻易地就破了阵,“师父,你在吗?师父,我进来了啊,一边说着一边跑了进来,却看见师傅就坐在崖头。

“师父你坐在这儿干嘛?”走近却看到崖前还有一块墓碑,墓碑上隐约刻着一段话。

顾鲫言走过去,虔诚地跪在崖边。

“不是下山去了吗,怎么回来了?”师傅慢慢地站了起来,师傅虽已至耳顺之年,脸上却无一丝胡须。

“请师父赐教!”

“我毕生所学已全部传授于你,走吧。”师父转身。

“还有一样!”

“什么?”

“!”

“那只是个传说,没有人会的。”

“不,江湖上都说师父您习尽天下武功,这虽然神秘,但毕竟只是一门功夫,您一定见过!”

“这只是传说!”

……

(三)

良久。

“想学么?”

“当然想,请师父赐教。”他迫不及待。

“为师的确不曾习过这九式,不过这功夫确实厉害,为师也不是他的对手。”

“什么?!”他不敢相信,习尽天下武功的师父竟也被打败过。但更令他兴奋的是,这果真如传说所说的那样无敌。

他站起,“既然师父没法教我,那徒儿自己去寻,告辞。”转身欲走。

“慢!”

“嗯?”

“罢了罢了,我当初就想到你肯定会回来,我就告诉你吧,这件事也算有个了结,从绝情崖下去,向东五百里,有一座村子,那里的村民都深谙之要义,其中更有五人精通此式,为师就是败于五人之手,从此便在这崖上隐居,与世隔绝。如今你已知晓,去吧。”说罢,老者拂袖而去,从崖边一跃而下……

“师父!”

(四)

他从小跟随师父在绝情崖习武,不问世事,前几天下山也不过是在繁华的城市里游玩了几天,此次出崖,所经之处民生凋敝,毫无生气可言,与世隔绝多年,殊不知此时竟如此衰败不堪。

“世事难料啊。”他叹道。

到了,绝情崖向东五百里,对,就是这里。按捺不住心中的兴奋,他飞奔进村,竟不曾料到这已经荒废多年,只剩下一尊硕大的石碑和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守在碑前,慈祥且从容。

“老人家可曾听说过?”他满怀希望。

“独孤……,我们这没有姓独孤的人哪,年轻人去别处寻吧。”

“不,是那个传说!”

“传说?什么传说?”

失望之极,难道师父骗我?

……

许久,他开始注意那块石碑,这才惊觉这块墓碑和罪崖上的那块一模一样!只见墓碑上刻着:

既而以吴民之乱请于朝,按诛五人,曰:“颜佩韦,杨念如,马杰,沈扬,周文元,即今日之傫然在墓者。”

嗟夫,大阉之乱,缙绅而不能易其志者,四海之大,有几人欤?而五人生于编伍之间,素不闻诗书之训,激昂大义,蹈死不顾,亦何故哉。

——张傅

“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年轻人,你有所不知啊,几十年前,朝廷忠臣周顺昌得罪了阉党,魏忠贤亲信文之炳率东厂侍卫来此捉拿,这儿的村民看不过,便纷纷上前阻挠。事后,更有五人被那阉贼治罪,英勇就义。”

“那这墓碑便是……”

“没错,为了纪念他们,便立了这碑。”

“临刑那天,这五人临危不惧,振臂高呼,就连魏忠贤心中也都怯了几分,邪不胜正啊。”

……

“激昂大义,蹈死不顾,激昂大义,蹈死不顾……”他呆呆地转过身,离去。脑中依旧回荡着守墓人的话。

“五人死后,颜佩韦那五岁的儿子拉住文之炳的衣角死死不肯松手。正在文手起刀落之际,他身旁一个王姓的手下不忍心便抓住了那把刀,只在孩子的右臂上留下一条浅浅的伤疤。”

“从那以后,再没有那名东厂侍卫与孩子的消息……”

(五)

天地之间是如此的宁静,大风拂过了空旷的绝情崖,他又回来了,回到这个生活了几十年的地方。他坐在崖边,挽起袖口,抚摸着右臂那条浅浅的刀疤,释然。他隐约记得师父姓王……

原来一切都不是传说。原来是这样,,我懂了。

从此,江湖上便有多了一个传说,传说顾鲫言练成了孤独九式,那里有不平,哪里便有他。

(六)

弈岭镇

平时安静的街道上今天站满了人,从前些天武林盟主洪天辰来这个小镇修养开始,镇上的惜女的便纷纷告诫自己的女儿不准外出,可就算是这样,依然被洪天辰相中了一个。

“赵姑娘,跟我走吧,我保证府中只你一人,今后你会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他说尽了好话,可小姑娘却被吓得瑟瑟发抖,如今,谁人不知,洪天辰尽得天下武功,正道邪道的武功他都会,且极好女色,借修养的由头搜集天下美女,刚来便看上了赵家的小女儿,他府上的确没有女眷,那是传说他一段时间只玩一个女子,玩够了,便吸食女子精气练功,这让谁还敢将自家的女儿送进去啊。

“奴家…”

“洪天辰,你休想再祸害小姑娘。”

“敢问是哪家的公子在此多管闲事?”洪天辰淡淡地问道。

“我是你小爷顾鲫言。”

“你就是那个传说中会的顾鲫言,好,好,就让我会会这吹嘘的玩意儿”洪天辰不急不忙,仍然一副儒雅书生的样子。

“废话少说,接招!”

只见突然出现的顾鲫言猛地里双掌齐舞,立时向洪天辰连续击出九掌,这九掌连环而出,左掌尚未收转,右掌已然击出,快速无比,只逼得洪天辰不断倒退,顾鲫言九掌打完,双腿鸳鸯连环,又迅捷无比的踢出了八十一腿,腿影飘飘,直瞧不清他踢出的到底是左腿还是右腿。周围人们心里大惊,难不成这便是?此时洪天辰展动身形,忽速闪避,也渐渐收起了轻视的神色,说道:

“倒是有两下子,我且与你好好玩玩!”

说罢便飞出数枚暗器。那暗器被洪天辰灌有他阴毒的内力,周身泛着黑气。顾鲫言全数躲闪了过去,却只觉头脑一阵眩晕,登时恍恍惚惚,他情知不妙,刚刚中了洪天辰的阴计,被那黑气所伤,当即呼一口气,体内真气流转,左手拳又向洪天辰打去。洪天辰心中戾气大起,手下动作也更凶毒了几分,洪天辰挥右拳挡住他拳头,跟着左拳猛力拍出。顾鲫言一声长笑,大袖飞舞,回身一脚,将洪天辰踢出数丈远。洪天辰周身上下一股阴寒之气翻涌上来,原本一身儒雅气半点全无,此刻的他就像是一只来自地狱的恶鬼,就算自己终要回去,也要再拉一只垫背的。他向顾鲫言扑来,左手五指成爪,右手一柄宝剑从腰间抽出,宝剑闪着冰霜,竟让人感觉那剑身之上似覆了一层薄冰,洪天辰的反击带着同归于尽的决心,那种毁灭性的气息让顾鲫言也能深刻地感受到,可惜,这种程度的震慑,于顾鲫言来说,还是不够。洪天辰整张脸都是青的,他一生所学从未有像今天这样尽数发挥,主练的内力也没有像今这般毫无保留地宣泄出来。每一剑都带着寒气,周围百姓退开数米,却依然能感觉到寒风呼啸,那感觉直让人怀疑到了极冬,顾鲫言却是一边打一边摇头。

“这七七四十九式寒魄剑法,却是连五成的威力都没有发挥出来,你心中无大悲,只凭着阴毒是怎么练都进步不了的。”

洪天辰心里“咯噔”一声,顾鲫言的话直击心肺,一语道出他剑法弱势之根源。那种感觉就像是自己努力隐藏的秘密被人当众揭穿,触了他心中逆鳞。可顾鲫言终究还是不愿同他再这般僵持下去,他想起了儿时师傅一直让他反复练的那简单的一招,顾鲫言拔出剑,青光闪过,剑入刀鞘的声音与头落地的声音同时响起。

还未等人们反应过来,顾鲫言已经走远,而人们没注意到的是那姑娘也跟着不见了。

(七)

“喂,你等等我”姑娘气喘吁吁地跟着。

“我求你别再跟着我好不好。”颜鲫言无奈的说道。

“我叫苏鱼。”

“我管你叫什么,你总跟着我干呀。”

“我本是朝廷派来刺杀洪天辰的,等洪天辰与我洞房之时,我便杀了他,我知道洪天辰府中高手众多,他死了,我也活不了,我本就是一枚棋子,可偏偏今日你插足把他杀了,我白白捡了一条命来,这命就是你的了!”

“苏姑娘,我要你命做甚,你如今自由了,你喜欢做什么便做什么去吧。”

“我就是喜欢跟着你,你若不让我跟着你,我就回去,也不过是再去以命抵命罢了”说着她便作势往回走。

“等一下!”他连忙喊住苏鱼,“算了,如今这世道也不是我能管的了,随你吧。”

“嘻嘻,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别废话,还不快跟上来!”

(八)

几年后,一个质朴静谧的小镇里,有一家鱼际客栈,客栈门前绿树葱葱,堂厅中,几个紫砂壶零零散散的摆在桌子上,被热化了的伙计瘫在一旁,“王大九!怎么又睡着了?!就你这样子,还怎么赚银子!你看这店开的,都是因为你,才半天也不来个客人!”只见这说话的女子肤色白皙,唇不点而朱,两排牙齿如碎玉一般,不是从洪天辰里逃出的女子是谁?“媳妇,热~”那伙计脸依然贴在桌子上,动都没动一下“热就不做生意啦!你给我起来”正在女子想要去揪伙计的耳朵的时候,一波人走了进来,“几位客官这边请”伙计连忙迎了上去“客官你看看要点什么?”“先拿两坛酒来!”为首的男子说到。

“来嘞——”

可没想到,那伙人刚喝几口,只听“啪”的一声,那男子将杯子摔在了地上。

“你们这是什么破酒!”

“客官,我们这可是上好的女儿红”苏鱼连忙前去解释到。

“就你们这小地方还能有上好的女儿红?当爷是傻子哪。

“呦,爷,我们这真的是好酒呀,这样吧,既然您不信,那这顿饭就我请了,和气生财嘛。”

“想和气也行,爷看你还有几分姿色,这样吧,你陪爷喝酒,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

“好,爷,我敬您一杯”说着苏鱼便干了一杯。

“这可不行,来,坐爷旁边,陪爷喝完这顿”那男子边说边色咪咪地去拽苏鱼的手。

“小爷的女人你也敢碰,活的不耐烦啦”伙计伸了个懒腰,边说边随手拿起两根筷子向那男子扔过去。

那男子啊的一声,只见两根筷子不偏不倚地插进了那男子的手掌里。

“还不快滚,等着我烤了你的猪蹄吗。”

那帮人这才连忙跑了出去。

“大九,不错嘛~”苏鱼刚表扬一句王大九,他便又重新瘫在桌子上。

“王大九!你怎么又趴回去啦!去把那边的桌子收拾一下!”

“不行,刚刚运动过度了,把体力值都消耗没了,我得歇歇。”

“我怎么当初怎么瞎了眼了跟了你这么懒的一个人。”

“我不管,反正,当初是你非要跟着我的。”

……

屋子里依然吵得很热闹,而那段传说也跟着渐渐地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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