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咕

咕咕

徐青青默默看一眼朱棣,见狗男人没有继续解释的意思,便拿起花绷子绣花。

这不解释,八成就是不在乎的意思,没顾虑过她会有什么感受。男权至上的封建社会,对男人真不能有太高的指望。

朱棣见花绷子上的翠竹纹快绣好了,便问徐青青何时能做成荷包给他。

“给小冬瓜吧,刚好能做个布兜,他可是我以后的指望了。”徐青青道。

朱棣听出徐青青的话外有音,又瞧她脸色不愉。

“怎么了?”

“没怎么。”

徐青青敷衍应承一声,歪着头继续绣花,拿针使劲儿往花绷子上戳,好像那花绷子是她的仇人一般。

朱棣眼波微动,禁不住扯起嘴角轻笑,倒有些很满意他所见到的。

“在乎了?”朱棣凑到徐青青耳边问。

徐青青把花绷子撇到一边,也不看朱棣,身子往床头挪了挪,低头假装看着自己的手,随后从床头的抽屉里掏出一瓶花露,在手上慢慢地涂抹。

“妾身岂能不在乎王爷?只要王爷喜欢,妾身会做王爷最贤惠的妻子,不该多嘴的绝不多问。”但这之后,你若想要本仙女的真心,绝无可能!

这就跟谈恋爱碰到劈腿一样,虽他们和离不了,但徐青青可以选择让狗男人在她心里面死去。反正有儿子傍身,她还是正妃,富贵日子照过不误。

朱棣凑到徐青青身边坐下来,要搂她入怀。徐青青却还是不领情,扭身过去。

“成婚这么久,本王如何,你心里会没数?若要女人,什么女人没有,何必等这次?”

徐青青仍旧低头,继续用花露擦手。

“还气?”朱棣问。

“二哥三哥他们干的那事儿多新鲜刺激,王爷提过之后却一句解释都没有,哪怕假意安慰一下也行呢。”徐青青不满地嘟囔道。

“以为你不在意,便没解释。”朱棣笑着把徐青青的脸转过来,“如今知道了,就好好跟你解释,不过是计谋,本王不会参与。”

“我当然在意了,王爷为何觉得我不在意?”徐青青不满地问,她觉得朱棣在转移关注点,定然是狗男人的套路。

“碧月,碧花。”

徐青青起先还没反应过来,随后才意识到朱棣在讲那两个曾经被他处置的陪嫁丫鬟。当初她安排漂亮的陪嫁丫鬟伺候朱棣,确实非常‘贤惠’了。没错,那会儿她是不在乎。

狗男人翻起旧账,徐青青倒是无言可辩了。

虽然朱棣现在看她的眼神,一点都不冷厉,温柔如水,但徐青青很怕朱棣继续把旧账翻下去。

“王……王爷。”

徐青青默默抓住朱棣的手,闷头轻轻地撞在朱棣的胸膛上。

“困……困了,要不我们早点休息吧?”

既然讲不过那就转移话题,此招百试百灵。

“如此补偿也不是不可,但王妃可不许喊累。”

徐青青怔了下,惊讶地看朱棣:“王爷,我不——”

吻猛然落下,堵住徐青青后面所有想说的话……

局面怎么就发展成这样了!?

次日午饭后,徐青青抱着小冬瓜,不厌其烦地教他喊爹。

碧螺等见状,不禁笑问:“王妃怎么一声都不教小世子喊娘?”

冷眼瞧着王妃也不是一味巴结王爷的人,王爷也不是计较这等小事的人。碧螺本以为王妃如此疼爱小世子,王妃会抢着让孩子第一声喊她。

“我才不抢这个,你们也记住了,都教小世子喊爹,日后自有好处。”

这孩子第一声喊爹,多少肯定会让朱棣高兴。其实这不算重点,重点是孩子学会了喊爹,喊习惯了,以后甭管有什么事都先想着喊爹,那她这个当娘的就轻松了,朱棣也算真正兑现了他带孩子的承诺。

碧螺等应承,都围在小冬瓜身边,教他喊爹。

小冬瓜有点憨,看见这么多人为着自己特别高兴,乐呵呵咧嘴笑,挥舞着手表达高兴,甚至乐到吐了好多口水出来。但乐了没一会儿他就困了,前一秒还在笑,下一秒就闭眼睡着了。

天大黑了,徐青青见朱棣还没回来,才问起朱棣的情况。

“王爷可捎话回来没有?”徐青青问万春。

“还没,奴已经派人去城外了,差不多快回来了。”万春退下没多久,便折返告知徐青青出去打探情况的侍卫回来了,“王爷办宴之地早就没人了,温泉旁边倒是留了些帐篷酒菜在那儿,炭火却早就凉透了,看样子已经不在很长时间了。”

“可是出事了?”徐青青担忧地问。

那地方在京郊,地处偏僻,加上又有胡惟庸赴宴,难讲他会不会趁机故意搞刺杀。

“应该不是,现场并无打斗的痕迹。”万春也不把准,“除非有人下药,将所有人弄晕了,没法反抗。”

“这不大可能,便是王爷们吃酒被下药,还有诸多随行的侍卫们。”

徐青青迅速冷静下来,问万春有没有在大都督府当差的熟人,如果京郊有什么大动静,那些亲军不可能不知道。也只有是他们,才能将消息瞒下来,以至于王府这边没得到半点风声。

万春马上领命去办,半个时辰后,他气喘吁吁赶回来禀告。

“一切都让王妃猜着了,确实是亲军那边出动,直接请三位王爷和胡丞相等人进宫了。如今他们人还在宫里,暂且没消息传出来。丘千户等人被禁足在大都督府,不得擅自走动。”

碧螺等人一听这话都慌起来,料知必定是王爷主张的宴会,被陛下抓个正着了。现在陛下必定勃然大怒,否则不会都这么晚了,还留三位王爷在宫里不放出消息,也不会将丘福等人圈禁。

如今陛下一直在提倡俭朴,连他自己平常都在穿旧衣、坐旧车,三位王爷却在京郊纵情声色、导欲宣淫,简直是明目张胆地在天子眼皮子底下触犯了天子的大忌。

皇帝盛怒之下,可是什么决定都可能做出来。虽说虎毒不食子,但若真被惹怒了,正在气头上,这惩治的手段只怕也不会轻,轻则降爵,重则废黜都极有可能。

现在要紧的就是让皇帝泄了怒火,缓过这个劲儿。只要不让他老人家在气头上做决定,这事儿就不会太严重。

大家便向徐青青提议,可以去求魏国公帮忙。魏国公可是跟着陛下一起大江山的好兄弟,不管打探消息还是出面求情,必都极为有用。

“哇——”

耳房突然传来孩子响亮的哭声,奶娘连忙哄弄,奈何孩子越哭越狠,竟哄不好了。徐青青命人把孩子抱来,摸了摸小冬瓜额头,栽观其气色,确定其身体没异常后,自个儿抱在怀里哄。却也怪了,她刚把小冬瓜抱在怀里,小冬瓜就不哭了,胖胖的小手揪着徐青青衣袖不撒手,黑漆漆的眼睛滴溜溜地盯着徐青青,好像有话要说似得。

“乖乖的,要听话。”徐青青用手指戳了戳小冬瓜白嫩胖乎乎的脸蛋,把小冬瓜逗笑了,方抬头对万春等人道,“绝不能求情,魏国公那边反而该派人嘱咐,千万不要去。”

“这是为何?”碧螺费解地问。

万春忙行礼,请王妃解惑一二。

“马上过年了,正是一家团圆的时候,只要三位王爷认错态度够好,加之有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在旁劝慰,陛下该不会那么狠心。历朝历代帝王们都忌讳结党营私,此事已经涉及三位亲王和一位丞相,若让父亲在这种时候也去掺一脚,反倒容易火上浇油,令陛下更加震怒。

再说,现在这么晚了,依旧封锁着消息没外传,便是个好兆头,说明陛下无意将此事闹大。还有今日宴请的事,是王爷昨天的临时决定,我总觉得这事儿发生的有点巧,可能还有别的缘故。所以,我们暂且还是不要轻举妄动了。”

徐青青令他们都不必过于忧心,府中一切如常便是。

不久后,晋王妃来了。

谢氏一进门,便问徐青青可听说消息没有。

“真没想到啊,这前日我才夸过四弟安分,转头反倒在他的撺掇下,害得他两个兄长都跟着倒霉了。”谢氏将她打听来的消息告知徐青青,便白着脸色问徐青青这事儿到底该怎么办。

“等。”徐青青拍着怀里的孩子,小冬瓜无忧无虑地一直在傻乐。

瞧他这傻样,徐青青便禁不住也跟着笑了。

“四弟妹,你未免太真心宽了,这种时候竟还笑得出来?”谢氏既诧异又佩服,“知道自己男人跑外头跟那群风尘女子做……省衣服的事儿!你就真一点不难过、不吃醋、不生气?”

“听说那地方新发现一处温泉,又僻静,确实有一些野趣。”徐青青悠悠说罢,低着头继续专注在孩子身上,“我现在连孩子都顾不上呢,哪顾得上别的事。再说就算我想管,也管不了。”

“我当四弟妹和四弟一直感情深厚、情比金坚呢,原不过如此。”谢氏讥笑道。

“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张皮,在外谁不想留点面子。”徐青青道。

谢氏见徐青青如此坦率,到嘴边的诸多问责和讥讽之言都说不出口了。

说的对,王爷们的事儿,从来都不是她们这些做王妃的能管得了的。女人又何苦为难女人,都是一样的苦命。

谢氏终究还是担心这次的事儿被捅到皇帝面前,会遭一顿狠罚。跟徐青青抹泪哭诉了好一阵,才在徐青青的劝慰下,终于告辞回府了。

徐青青等至深夜,不见朱棣回来,估计他今晚八成是回不来了,便上床歇息。倒是辗转反侧,很难睡着,终于熬到天亮了,干脆也不睡了,洗漱一番,吃过早饭,便带着小冬瓜玩儿,顺便绣花等人。

又过了一夜,徐青青仍旧没等来朱棣。

晋王妃谢氏派人又来捎话,问徐青青要不要一起进宫求情。徐青青立刻拒绝了。

下午,谢氏带着秦王妃一起上门来找徐青青,问她缘故。

“这种时候咱们三个拧成一股绳儿,一块去母后跟前跪求,必有效果。”

“若母后问你从何得来的消息,你怎么回答?”徐青青反问。

“自然是打听来的。”谢氏理所当然得说罢,便噤声了。

昨日已有太监到她那里传话,说晋王在宫中有事暂且未完。她们若去求情,便说明她们打听到了宫里的真实情况。如今消息封锁,若有消息泄漏皇帝第一怀疑的便是亲军,那可是他身边最贴身得信的侍卫军,如此便是又触犯了皇帝的大忌。

“倒不如抄经书呈上,母后自然会明白,也会觉得我们懂事。”徐青青解释道,“再者说,三位王爷宴会那事儿,与我们而言并不体面。我们若为此替他们哭哭啼啼地求情,岂不显得太好欺负?贤惠却也不是这种贤惠法,反倒叫那些男人更瞧不起咱们,以后只会更加肆无忌惮。”

“弟妹说的极是,我便听弟妹的话,抄抄经书就罢了。”秦王妃温和地应和道。

谢氏仔细想了想,拍腿叹气,“今日来找四弟妹算是找对了,我怎就没这脑子呢。全听四弟妹的!”

至第三日深夜,徐青青终于看见朱棣了。他满面倦色,在丘福的搀扶下,步履轻缓地进屋,见她第一眼的时候,温柔地笑着,眼睛里戾气褪尽,像极了书生的模样。

徐青青一度愣神,以为朱棣又犯病了,跑过去一边搀扶他一边跟丘福打眼色询问。

丘福不解王妃为何瞧自己,把头低得很深。

朱棣顺着徐青青的目光看丘福一眼,立刻冷声把人打发了。

“本王刚归,王妃便跟本王的侍卫眉来眼去?”

徐青青打量朱棣已然冷下来的面容,不禁松了口气,语调里却带着一丝丝小失望,“原来王爷还是王爷,不是王清和。”

朱棣瞪一眼徐青青,身体突然打晃。徐青青见状忙扶住他,男人整个身体的重量突然压过来,徐青青险些也没稳住。她这才发现朱棣不仅嘴唇干地起皮,气色不好,腿脚尤为不便。他小心地搀扶他坐下,便蹲下来,撩起衣袍,要挽裤腿查看,却被朱棣伸手拦住。

“无碍,养两日便好。”

“老夫老妻了,还怕被我看不成?”徐青青推开朱棣的手,坚持把裤腿挽了上来,便看到朱棣的双膝肿得如馒头一般,色青紫,个别地方甚至有些发黑。徐青青用手轻轻按了一下,听到朱棣呼吸声变重。一向习武的血性男儿会有这等反应,足见情况有多严重。

“得好好养,不然会落下病根。”徐青青话音刚落,就听见肚子咕咕的叫声。

朱棣轻咳一声,以掩饰尴尬。

徐青青忙打发人将厨房早熬好的米粥端上来。砂锅熬了长达三个时辰而成,细稠而米香浓郁,一粒完整的米都看不到。这样的粥好克化又养胃,最适合朱棣这种长时间不吃饭的人喝。

朱棣喝了半碗粥后,不仅胃暖,力气也渐渐有所恢复,像久旱打蔫的秧苗,终于得了几滴水的滋润,有了些许活气。

“早备好了?”

“猜到王爷在宫里大概会吃苦头,但没想到会这么惨。”

徐青青伺候朱棣沐浴之后,又给他膝盖的热敷了一段时间,再细致地涂好府中最上等的活血化瘀药膏,搀扶朱棣卧床休息。

“正经跪了三日?”徐青青瞧这膝盖的状况,就料到了。

“嗯。”

“王爷为何要这样做?”徐青青见朱棣抬眸,似有不解地看自己,便把她的问题叙述完整,“王爷为何故意安排父皇知道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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