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相爱成短暂(上)
米小福知道夏铭是不会随便开玩笑的,他相信夏铭的话,只是不明白为什么有人要杀他。夏铭说有人要杀他是因为他太聪明了,这让米小福又高兴又害怕,高兴是因为夏铭赞他聪明。其实米小福也对自己的聪明有点自信,只是不知道自己到底聪明到什么地步。米小福当然还是怕死,所以他回家后,匆匆忙忙把自己的几件破衣服打一个包裹,在一块木板上给父母刻写几个字,告诉他们自己走了。
米小福离开这个家并不感到难过,因为他的后爹总是很讨厌他,似乎巴不得他出走呢。他娘嫁了米三贵后,也一味顺着米三贵,对他也越来越冷淡,所以米小福也想离开这个家。
出了家门后,米小福不知道该往哪里走,只是顺着城外的官道漫无目的地向前走去。秋后天气有点凉了,太阳落山后,米小福感到身上的破衣服遮不住秋风的寒气,这时他看到远处官道边上有一座大院子,门前的旗竿上飘着一面巨大旌旗,上面写着栲栳大的字“驿站”。米小福上过几年学,认得一些字,知道驿站是旅客住宿的地方,心想:“夏大哥给了我一些银子,今晚就在这里住一夜吧。”
不过米小福毕竟是孩子,知识有限,只知道驿站是旅客住宿的地方,不知道一般旅客住的叫“客栈”,而“驿站”是专供来往官员住的,不接待一般的旅客。米小福来到驿站门前,见门口站着两个门丁,就过去说:“大叔,我要住店。”
两个门丁见一个衣衫褴褛的孩子居然要到驿站来住,以为他是个傻子,就不耐烦地挥手说:“走开,走开!”
米小福以为门丁怕他没钱,就掏出夏铭给他的几块碎银子,说:“你们看,我有钱。”
两个门丁见米小福掏出银子,心想:这个叫化子差不多的孩子,居然有许多银子,肯定是偷来的。一个门丁对另一个门丁做个眼色,大喝道:“这小子原来是个小贼,咱们把他捉了送衙门去。”说着两人就过来抓米小福。
其实这两个门丁并非真想捉米小福送衙门,只是看一个孩子拿着不少来路不明的钱,想抢了米小福的钱去喝酒。这两人本以为他们两个大人抢这个瘦弱孩子的钱,还不是手到擒来之事,没想到刚到米小福面前,就被米小福一个扫堂腿踢倒在地,两人不由大喊起来。两人这一喊,惊动了里面,驿站里又奔出五六个门丁,那两个倒在地上的门丁指着米小福喊:“抓住他!”
这些门丁向米小福扑过来,可他们还没搞清是怎么回事,就被打得跌跌撞撞,大喊大叫滚爬在地上。米小福学了武功后,只是跟孩子们打过架,这是他第一次跟大人动手。米小福自己也没想到夏铭教的武功如此厉害,居然几招就把七八个大汉打得爬不起来,不禁兴奋不已,指着爬滚在地上的门丁,神气活现地骂道:“你们这些瞎了眼的王八蛋,竟敢欺负老子,想抢老子的钱。哼!好好睁开眼睛看看你大爷是谁。”
米小福一面骂一面心想:“我打了驿站的人,这里肯定不会让我住了,还是去别处找地方住吧。”想到这里他向倒在地上的门丁踢了两脚,啐一口吐沫,然后才骂骂咧咧地甩手上路。米小福要是早走一会儿,或许能躲过这场劫难,可惜他走得晚了。这时驿站的大门里出来一个人,对米小福厉声喝道:“站住!”
米小福已经走出几步,听见有人喝他,回身一看,是一个身材高壮的大汉,穿一身华贵的紫红色锦袍,身边有两个侍卫给他打着火把。在火把摇荡的光线下,看见那人头发花白,约莫五十岁左右,一脸威风凛凛的气概。米小福心想:“这大汉看样子不好对付,不过他已经老了,估计身板不灵活,即使我打不过他,我跑起来他也追不上我。”
想到这里,米小福胆子壮起来。那大汉又厉声喝问:“你是何人?吃了豹子胆么,居然敢打驿站的人。”
米小福也不示弱地大声说:“我打人?你看见刚才的事了么?是他们先要打我,要抢我的钱,我才打了他们,只不过是还个手。”
这时一个被打倒的门丁爬起来,跑到那大汉身前,必恭必敬地说:“司徒大人,这小子功夫挺厉害的,您可要小心啊!”
这个被称为“司徒大人”的大汉,原来就是禁军统军司徒耕勤。司徒耕勤本来在赵国都城中牟,他突然到邯郸来,是因为夏铭在六迷馆无意中杀了那个人引起的。夏铭在六迷馆杀人并不是幻觉,而是真事。那么他在六迷馆杀的是什么人呢?这还要从赵敬侯的登基说起。
赵敬侯用暗杀堂弟赵朝的不光彩手段登了基,所以他很怕武侯太子赵朝还活着,登基后就委派左右两位丞相四处打探赵朝的消息。两位丞相却以为留着赵朝对自己有利,只是应付差事地象征性派出一些暗探去各地打探赵朝的消息。
左丞相谷千浩手下有一个名叫巫拓的廷尉,办事有几分精明。这天谷千浩叫巫拓来自己的内室,说:“巫廷尉,老夫准备派你去邯郸打探一件事。”
巫拓喜欢干打探之事,他也有侦探的天才,曾为谷千浩办过不少暗探的事情。一听谷千浩让他去办打探的事,巫拓心中高兴,连连点头说:“下官一定办好丞相大人吩咐的事情。”
谷千浩脸上没有表情地说:“这件事是陛下交待下来的机密事情,只你一个人知道即可,不准外传。”
巫拓一听是赵王亲自吩咐下来的机密之事,更兴奋不已,以为谷千浩准备重用自己了,大喜道:“感谢大人的信任,下官一定保守秘密。”
谷千浩还是用平淡的口吻说:“巫廷尉,陛下的堂弟武侯太子,府上不慎发生了火灾,武侯太子不幸烧死在大火之中,这事情你应该是知道的。不过现在陛下听到市面上有传言,说武侯太子并没有被大火烧死,而是被人救出去了。陛下思念兄弟之情心切,就委派老夫打探武侯太子的下落。”
巫拓早听说过武侯太子的传闻,只是没想到谷千浩把打探武侯太子下落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自己,愈发激动起来,脸色都泛红了。
谷千浩却没有任何激动的样子,依旧平淡地说:“老夫想邯郸是咱们赵国第一大城,说不定武侯太子被人救到邯郸去了,所以老夫派你去邯郸打探武侯太子的消息。”
巫拓兴奋地点头说:“下官得令,马上就去邯郸打探武侯太子殿下的消息。请大人给下官多配一点人马,下官一定打听到武侯太子的下落。”
谷千浩却轻轻摇头说:“不必多带人,你带几个自己的亲信随从就行了。另外这件事不要惊动邯郸那边的官府,你私下悄悄打探即可。”
巫拓有点为难地说:“下官只带几个人去,人数这么少,只怕打探不到武侯太子的消息,耽误了丞相的大事。”
谷千浩干咳一声,放低声音,用暗示的语气说:“巫廷尉,打探武侯太子的下落是极难之事。因为武侯太子听了坏人的挑唆,对陛下有误解,躲藏起来不见人,所以很难打探到他的下落。你打探不到他的消息也不要紧,老夫不会怪你的。”
谷千浩的本意是让巫拓带几个人,应付差事地去邯郸随便打探一番即可。可巫拓却误解了谷千浩的意思,以为这是谷千浩重用他,反而特别卖力地去邯郸打探起消息来。
巫拓带着几个亲随来到邯郸后,就开始四处打听武侯太子的消息。由于这次打探武侯太子下落是秘密的行动,巫拓为了不惊动邯郸的官府,就没有住官府的驿馆,而是住在六迷馆里,六迷馆的老板是巫拓的亲戚,他住在这里很方便。最近巫拓每天晚上外出打探消息,白天在家睡觉。
那天夏铭忽然闯进巫拓睡觉的房间,巫拓的贴身护卫以为是来了刺客,立即抽刀与夏铭搏斗,没想到刚动手就被夏铭杀死了。当时巫拓在幔帐中的床上睡觉,突然听见屋里有动静,他从幔帐中看到自己的贴身护卫被一个陌生人杀死,大惊失色,以为这人是来刺杀他的刺客,吓得伏在床上一动不动。夏铭走后,巫拓还是伏在床上不敢动,足足等了一个时辰,确认不再有事后,他才从屋里出来悄悄去找六迷馆的主人。
六迷馆的主人一听巫拓的侍卫被杀,吓得六神无主,立即准备去报官。巫拓却摇手说:“不能去报官。这次我是奉命瞒着邯郸官府悄悄来打探的,去报了官府,我的身份就暴露了。”
六迷馆主人还是担心害怕,巫拓安慰他说:“我这次来是奉陛下之命,官府的人也要让我三分,没什么可怕的。我叫我的手下悄悄处理掉尸体,咱们就当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
六迷馆主人只得依了巫拓。于是巫拓叫自己的随从悄悄把那个侍卫的尸体处理掉,六迷馆里的其它人都不知道这件杀人之事,就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所以那天夏铭和南郭逸来,也没有打听到杀人的消息。
处理掉侍卫的尸体之后,巫拓静下心来细想,觉得这件事情非常蹊跷。自己的贴身侍卫也算是武功不凡之人,能一动手就杀死侍卫的那个陌生人,绝对不寻常,一定是武功极高之人。这个刺客的武功如此之高,必定是极有来头的大人物派来的,巫拓猜想派刺客的那个大人物,有可能就是武侯太子赵朝,这也就是说赵朝在邯郸。
巫拓急忙派人去中牟把这个情况汇报给左丞相谷千浩。谷千浩并不在意巫拓关于武侯太子的推测,不过他还是把这个情报向赵敬侯作了汇报,说明自己在尽力打探武侯太子的消息。赵敬侯得到这个消息,却非常重视,他认为这个武功高手刺客的背后,一定有极大的背景,所以他特别派自己最为信任的司徒耕勤到邯郸来亲自调查此事。古时交通不便,从巫拓派人去中牟,到司徒耕勤来邯郸,前后路上就花了一个多月。今天司徒耕勤刚到邯郸城外的驿馆住下,就遇到了米小福。
司徒耕勤见米小福虽是个孩子,居然能打倒七八个大汉,可见这孩子的武功绝不一般,而这个孩子师父的武功自然就更不一般了。这个人会不会与武侯太子有关?司徒耕勤不禁怀疑这孩子的师父是可疑之人,一定要把他挖出来。不过从这孩子的性格来看,似乎是吃软不吃硬的硬性子,得用软法子骗一下他。想到这里,司徒耕勤立即收起脸上的怒容,堆起笑脸对米小福说:“哦,原来是他们先打的你,这可是真的?”
米小福见这大汉似乎挺讲理,心里镇定下来,指着那些门丁说:“当然是真的。我来这里住店,他们不但不让我住店,还要动手抢我的银子。你问问他们,是不是这样?”
几个门丁都低头不敢说话,司徒耕勤气愤地指着门丁,怒道:“你们这些混账东西,正经的事情干不了,倒是有本事去欺负一个孩子,你们还是不是人?都给我跪下,给这个孩子磕头赔罪。”
司徒耕勤这么一说,那些门丁不敢不从,赶快跪倒在米小福身边,一边磕头一边说:“小爷,小人有眼无珠,得罪了您。小爷,大人不计小人过,您就饶了我们几个吧。”
米小福出身卑贱,向来是他给别人磕头,还从未有人给他磕过头。今天居然有一群大人跪倒在他的面前,向他磕头求饶,不由大为开心,哈哈大笑起来。同时他也感谢司徒耕勤公正讲理,对司徒耕勤道谢说:“老大爷,您真是好人,多谢您了。”
司徒耕勤这样身份的人,一般人见了他,都按照官场的规矩尊称他为“大人”,还从未有人称他“老大爷”的。司徒耕勤见米小福如此称他,又感到可笑,又感到可疑。可笑的是米小福对官场的事情居然一无所知,应该是贫贱家庭出身的不懂规矩孩子,可是这孩子居然会上乘的武功,自然让他感到万分可疑。司徒耕勤想要搞清这孩子的底细,于是客气地说:“小朋友,你小小年纪居然能打倒七八个大汉,你的武功不错嘛。你师父是谁?叫什么名字?”
米小福一听司徒耕勤问他的师父,就摇头说:“我向师父发过誓,绝不对外人说他的事。”
司徒耕勤一听就更加怀疑了,但也不好进一步再追问米小福,就用一个缓兵之计,对米小福说:“既然你不愿说,我也就不问了。嗯……,刚才听你说要到这里住店,是不是?”
米小福点点头,于是司徒耕勤过来亲热地拉起米小福的手,用长辈的关怀口吻说:“小朋友,你跟我来,我请你住店。”
司徒耕勤这样的态度,让米小福受宠若惊,高兴得不得了。他只觉得司徒耕勤是一个大好人,一点也没有怀疑司徒耕勤的用心,就跟着司徒耕勤进了驿站。
司徒耕勤先命人给米小福洗了澡,理了发,换上一身新衣服,米小福立即焕然一新。司徒耕勤见焕然一新的米小福外表还不错,看上去像一个清秀聪明的贵公子,心想:“这穷小子竟是一脸福相,将来说不定会是个了不起的人物呢。”
司徒耕勤叫了一桌上好的饭菜请米小福吃,米小福生平从未吃过这种档次的饭菜,自然是欣喜若狂,手舞足蹈地吃起来。司徒耕勤笑着问他:“小朋友,好吃么?”
米小福嘴里塞满了肉,说不出话来,只好对司徒耕勤使劲点头表示好吃。
司徒耕勤等米小福吃得差不多了,才问他说:“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你父亲是做什么的?”
米小福说:“我叫米小福,我父亲是……”,米小福忽然想到父亲做棺材的职业不光彩,就改嘴吹牛说:“我父亲是东城外的员外。”
司徒耕勤又更加客气地问道:“米小贤弟,你刚才说绝不对外人说起你师父的事,这很好。不过我是你的好朋友,不是外人,对不对?”
米小福听司徒耕勤如此一说,也觉得有理,他心里早就把司徒耕勤当作最好的朋友了。
司徒耕勤见米小福没有异议,就接着说:“好朋友之间是无话不说的,对不对?既然我是你的好朋友,就可以告诉我你师父的事了吧?”
在司徒耕勤的甜言蜜语下,米小福完全丧失了警戒心,于是就如实告诉司徒耕勤,教他武功的人名叫夏铭,是邯郸一所学校的学生,具体是哪所学校,夏铭并没有告诉他。关于夏铭的事情,米小福也就知道这么多。
第二天一早,巫拓来迎接司徒耕勤,两人共同商议打探武侯太子的计划。司徒耕勤把遇到米小福的事与巫拓说了,巫拓也觉得此事非常蹊跷,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司徒耕勤这次带来几十个暗探,就派他们去邯郸城里所有大大小小的武馆,打听一个名叫夏铭的学生。司徒耕勤和巫拓因为夏铭会武功,理所当然地认为夏铭是武馆的学生,所以派暗探去各个武馆打探,万万没想到夏铭居然在文学院学习。
晚上派出的暗探陆陆续续回来了,说各个武馆并没有一个名叫夏铭的学生,也没打听到邯郸东城外有姓米的员外。司徒耕勤和巫拓感到奇怪,巫拓说:“看来这个叫米小福的孩子骗了您。既然东城外没有查出姓米的员外,可见那孩子是在撒谎,或许根本没有夏铭这个人,我们被那孩子信口胡说骗了。”
其实几个月前司徒耕勤在中牟比武考场上见过夏铭与别人比武,他还是唯一给夏铭判了“合格”的人。但贵人多忘事,司徒耕勤早就忘了这个名叫夏铭的比武考生了。巫拓又说:“我觉得我们不能再用软法子对付米小福了,应该换一个硬法子,把他送到大牢里关两天,吓一吓他,他就会说实话了。”
司徒耕勤也认为巫拓的主意不错,就派人把米小福拉到大牢里关起来。
司徒耕勤是朝廷里的大人物,他这次来邯郸,名义上是视察这里的军备。邯郸太守麻其宜特别主持一个盛大的招待宴会为司徒耕勤接风,宴会不仅召集了文武百官,还请来不少当地的社会名流,商界财界的有名人物前来捧场。桑琦恰好也被邀请,参加了这次接风盛宴。
接风盛宴自然是热闹非凡,正在宴会的**上,一个身着便服的人匆匆走到司徒耕勤身旁,耳语了一句。司徒耕勤立即站起身来,对麻其宜等人说一声抱歉,就和那人一起走到大厅门口的无人处说话。桑琦的地位不高,被安排在大厅门口的席位,恰好靠近司徒耕勤和那人说话的地方,隐隐听到了两人的对话。
那人用几分得意的语气说:“将军大人,小人找到名叫夏铭的人了,他是邯郸一个教阴阳学的苍苓院的学生,苍苓院在邯郸城东的紫石巷内。”
司徒耕勤点头道:“好,你干得不错。你先不要惊动他,找两个人去盯好他。等这个接风宴完了之后,我马上布置人马,今夜就去苍苓院捉拿夏铭。”
那人听完司徒耕勤的吩咐,急匆匆地走了。司徒耕勤则返回席上,继续他的接风宴。
本来夏铭可以躲过这场风波,可是命运之神却不想放过夏铭,这天一件偶然的事情发生了。当时夏铭、南郭逸、方雪珊、殷月菱四人结伴出来玩耍,夏铭和南郭逸走得快了几步,殷月菱在身后喊:“夏学弟,等我们一等。”
此时恰有一个密探从附近走过,他听到有人喊“夏学弟”,一下想到司徒耕勤吩咐他们探查的是一个名叫“夏铭”的学生,于是他立即悄悄地跟上这个被称为“夏学弟”的人。等夏铭一行人回到苍苓院,密探向周围的人一问,苍苓院里果然有一个名叫夏铭的学生,几个月前刚到这里来就学,于是密探赶紧到司徒耕勤那里汇报。
桑琦听到官府要去捉拿夏铭,不禁大吃一惊。刚开始桑琦以为自己听错了人,可是再仔细一想,在邯郸苍苓院学阴阳学的,只有他认识的那个夏铭。桑琦思索片刻后,立即掏出自己的丝手帕放在膝上,装作醉酒头晕,头伏在桌上,手指沾了酱油,悄悄在膝上的手帕上写了“官府今夜捕你,速逃”八个字,然后把手帕揣在怀里,走出宴会大厅叫来自己的随从,悄悄对他说:“你把这个手帕立即送到城东紫石巷内的苍苓院,交给一个名叫夏铭的学生,其他什么都不要说,这件事不得告诉任何人。你现在立即就去,明白吗?”
随从点点头,拿着手帕匆匆走了。桑琦则返回宴会大厅,继续和众人应酬。
桑琦为什么要给夏铭报信呢?第一个原因是出于“感谢”的心理,夏铭在那次遇到强盗时,帮了他的大忙,他本人也很喜欢夏铭这个人;第二个原因则是出于“赌博”的心理。桑琦看出夏铭不是一个寻常的人物,他武功那么高,却莫名其妙地去学阴阳学,这使桑琦直觉地认为夏铭将来要干一番大事业,会成为一个大人物。商界有句话“买青苗”,就是说在一个人成为大人物之前,身价还不高,花几两金子就能跟他结交上;可是等他成名之后,身价高了,花几千两金子也未必能结交得上。桑琦非常明白,要想把买卖做大,必须结交大人物才行。结交现任的大人物,他没有这个财力,所以他就把赌注押在未来的大人物上,他“赌”夏铭将来会成为大人物,那么他今天的付出就会有“一本万利”的回报。桑琦是商人,商人是不会做亏本买卖的。
夏铭接到桑琦的密报,大惊失色,立即找岳潇芩和南郭逸商议。岳潇芩疑虑地问:“桑琦这个人可靠吗?他从哪里得来的消息?”
南郭逸说:“桑琦这个人我见过,我看他像是可靠的人。这手帕上的字是用手指沾着酱油匆匆写的,估计是桑琦在紧急状态下急忙写的,无暇给我们解释消息的来源。不管怎么说,我认为桑琦传来的消息不可不信,我们一定要赶快行动。”
岳潇芩踌躇地沉吟道:“莫非是我们的计划暴露了?”
南郭逸摇头说:“我看不像,因为官府要抓的是夏学弟,并不是岳老师您,所以我们的计划应该没有暴露。我想大概是夏学弟教的那个米小福出事了,他供出夏学弟,所以官府只来抓他。”
岳潇芩点头说:“逸儿说的有理,很可能是米小福供出了铭儿。”
夏铭一听这话,悔恨万分地说:“师伯,我给您惹祸了,我……”
岳潇芩打断他的话,说:“铭儿,现在没时间说这些了,你得赶快避一避。”岳潇芩想了一会儿,说:“在东城外二十多里处有一个叫‘沛犁村’的小村子,那里住着我的一个好朋友,铭儿就先去我朋友那里住一阵子,避一避风头。”
夏铭赶紧点头说:“是,师伯,我马上就去收拾东西,立刻就走。”
夏铭刚要走,岳潇芩叫住他说:“等等,我不放心你一个人走,让逸儿陪你一起去吧。另外为了防备官兵到这里来大搜查,我把重要的东西收拾出来,你们也一并带走。逸儿,你也把你的东西收拾好带走。”
夏铭和南郭逸很快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岳潇芩交给南郭逸一个小包袱让他们带走,同时交给南郭逸一封写给朋友的书信,然后对他俩说:“现在前门和后门估计都有人盯住了,你们最好翻墙出去。”
岳潇芩带他俩来到一处僻静的墙根下,耳朵贴着墙壁细细听了听,墙外没听到丝毫异常的动静。于是岳潇芩对夏铭一扬手,夏铭一跃就翻上墙头,他转身要来拉南郭逸上墙,南郭逸却摆手说:“不用帮我”,说着他也一跃翻上了墙头。
南郭逸见夏铭用吃惊的眼光看着自己,笑道:“师父没对你说过么?我虽说懒得学打人的本事,像翻墙这样逃跑的本事,我还是学了一些的。”
这天晚上,方雪珊和往常一样,睡觉前拿出结缘牌,先仰望着天空大大地写了“夏铭”两个字,在结缘牌上仔细画一个小圆点,又叩齿向苍天祈祷,请月下老人为他俩结缘。这时忽然听见院子里人声沸扬,方雪珊还以为是失火了,把结缘牌往怀里一揣就往外跑。她跑到前院,只见苍苓院里忽然涌进无数官兵,把他们这些人往论思堂里赶,方雪珊也被官兵推三推四地推进了论思堂。
此时论思堂里面已经满都是人,不仅是学生,就连平日烧饭打水扫地的杂使佣人们,也被赶了进来。岳潇芩站在堂前,气愤地质问官兵:“你们无故闯入我的苍苓院,到底要干什么?”
这时一个身穿墨绿官服的矮胖子,被一群人簇拥着进了论思堂,此人就是巫拓。原来司徒耕勤认为自己亲自出马去抓夏铭这么一个小人物,不免有损身份,就派巫拓带人去抓夏铭。
巫拓进入论思堂后,几个兵卒大声高喊:“肃静!”大厅里鼎沸的人声立即安静下来,几十个火把将大厅照得如同白昼。巫拓的眼睛向左右环视一周,用威严的声音问道:“苍苓院的人都在这里了么?”
一个校尉模样的人答道:“我们四处搜查过,凡是看到的人都送到这里来了。”
巫拓听后点点头,鼻孔里发出一声冷笑,突然大声喝道:“谁是夏铭?站出来!”
巫拓的话音才落,大厅里出现一阵惊讶的骚动,众人环顾四周想找到夏铭,但这里并没有夏铭的人影,当然也不见了大学兄南郭逸。
巫拓等了片刻,不见有人回答,又大声喝道:“谁是夏铭?出来!”
学生中有个胆大的,鼓起勇气战战兢兢地说:“大人,夏铭他不在这里。”
巫拓听罢一惊,赶紧问道:“什么?夏铭不在了,什么时候不在的?”
那学生答道:“今天早上的早课他来了,中午我还见过他,晚上就没看见他了。”
巫拓心想:“这个夏铭中午还在,怎么晚上就不见了,莫非是有人走漏了消息?可是事先知道今晚来抓夏铭的,只有密探、司徒耕勤和我三个人,其余官兵只是在出发前才知道要到苍苓院来抓夏铭,不太可能事先有人给夏铭通报。看来是夏铭这小子运气武动乾坤傲世九重天吞噬星空神印王座遮天将夜凡人修仙传杀神大周皇族求魔修真世界官家全职高手锦衣夜行超级强兵仙府之缘造神楚汉争鼎不朽丹神最强弃少天才相师圣王无尽武装好,今晚偶然外出,侥幸逃脱了。但抓不到夏铭,也不能空手回去,得抓几个夏铭的知情人带回官府,慢慢查问夏铭的下落。”
想道这里,巫拓问道:“有谁知道夏铭去哪里了?对提供消息的人,会有丰厚的奖赏。”
下面的众人一片寂静,无人回答。巫拓见软法子无效,就改用硬法子,厉声喝道:“你们知道夏铭犯了什么罪么?包庇窝藏他的人,与夏铭同罪。如果现在立即招供出来,本官还可以免他一罪。”
下面的众人还是一片寂静,巫拓见软硬法子都无效,只得说:“苍苓院的教头站出来!”
岳潇芩神态自若地站了出来,巫拓对手下人说:“把他带回官府审问。”
岳潇芩神色未变,只是用不满的语气说:“你们不是要抓夏铭么?为何带我去官府?”
巫拓冷笑道:“夏铭是你的学生,他犯了事,你也脱不了干系。请你去官府问问,已经算是很客气的了。”
岳潇芩用鄙夷的目光看了一眼巫拓,不再说话了。巫拓继续对众人说:“我听说这个夏铭是才来这里不久的新学生,是谁介绍他来的?”
下面的众人虽说无人回答,却有几个人向方雪珊的方向张望,方雪珊则低下了头。巫拓见此心里有数,指着方雪珊说:“喂!你,是你介绍夏铭来的么?”
方雪珊见巫拓问到自己,只得说:“是我介绍的夏铭。”
巫拓见介绍夏铭的居然是一位年轻姑娘,也有些意外,他从头到脚仔细打量方雪珊,看得方雪珊不好意思地涨红了脸。巫拓挥手对手下人说:“把她也带去官府审问。”
方雪珊一听此话,知道自己无法逃脱,赶紧回身对身后的殷月菱说:“月菱妹,赶快去告诉我爷爷,就说我被抓进官府了。”
巫拓听方雪珊说出此话,就多了一个心眼,悄悄对身旁一个暗探说:“你去打探一下,看看这姑娘的爷爷是什么人。”
司徒耕勤见没抓到夏铭,颇为失望;又见巫拓带来了岳潇芩和方雪珊,就吩咐巫拓先把这两个人审一审,看看能搞出什么线索。巫拓先审岳潇芩,岳潇芩倒也配合,主动讲了很多夏铭的事情,不过他讲的事情虽多,但都是些无关紧要之事,并无任何有价值的情报。巫拓审不出岳潇芩与夏铭有特别的关系,只得把岳潇芩暂时收押在牢里,等着有人来保释,就放他出去。
巫拓审完岳潇芩后,正准备审方雪珊,一个狱卒呈上一块小木牌,说从方雪珊身上搜出来的。巫拓接过木牌一看,只见上面写有“夏铭”两个字,还刻着一些奇怪的符号,这就是方雪珊的结缘牌。结缘牌本是闺中之物,女孩子的秘密,男人很少看到过,所以巫拓不知道这是结缘牌,还以为它是与夏铭联络用的暗号,不由心中大喜,立即叫人带方雪珊进来。
方雪珊满脸泪痕,泣不成声,她被别人搜去结缘牌,更是又羞又愧,用袖子捂着脸哭。巫拓“啪”地一拍惊堂木,大喝道:“大胆贼女,还不从实招来,也好免受皮肉之苦。”
方雪珊哭着不说话,巫拓见状拿出结缘牌,在方雪珊脸前晃了晃,冷笑道:“你说,这是何物?你与夏铭是什么关系,还不从实招来!”
巫拓如此一问,更让方雪珊羞愧不堪,涨红了脸皮,低下头一声不吭。巫拓见方雪珊不说,鼻子里“哼”一声,喊道:“来人,大刑伺候!”
几个如虎如狼的狱卒过来,把方雪珊摁翻在一张长凳上,就要施以鞭刑。方雪珊挣扎着仰头大叫:“你们凭什么打我?”
巫拓冷笑着说:“招了就不打你了,赶快招吧。”
方雪珊还是涨红着面皮不说话,巫拓挥手说:“打!”
一个狱卒挥起皮鞭向方雪珊背上抽去,方雪珊大声惨叫起来,她从小是娇生惯养长大的,哪里受过鞭打的滋味。这是她平生第一次挨打,皮鞭抽过那种火辣辣、穿心刺肺的疼痛,让她实在难以忍受,浑身颤抖起来。
巫拓用欣赏一件艺术品的态度,眼睛咪成一条缝,微笑着欣赏方雪珊痛苦不堪的表情,凑近方雪珊耳边说:“方姑娘,看你细皮嫩肉的,吃不消这皮鞭的滋味吧?何必自找苦吃呢,说了吧,把你知道夏铭的所有事情全部说出来,就可以免掉皮肉之苦啦。说吧,快说吧!”
巫拓极有诱惑力的声音,在方雪珊的心中回荡,一个声音开始在她心中盘旋:“供出我知道的夏铭的一切吧,只有这样才能免去无比的巨痛呀。”可是马上又有一个声音在她心中盘旋:“不行啊!夏铭是我心爱的人,我爱他胜过爱我自己,我要保护他,不能招供。”
巫拓见方雪珊有些犹豫,继续用带有诱惑力的声音说:“方姑娘,说了吧。你看,夏铭抛下你不管,自己逃走了,对这种无情无义之人,你又何必护着他呢?”
巫拓的话惹起方雪珊的思绪,她想:“夏铭知道我爱他吗?如果他知道我爱他,抛下我不管自己逃走,可以说是无情无义;可如果他不知道我爱他,他又何必管我呢?我和他其实只是同学关系而已,我能要求他为我做出这么多么?只是我的结缘牌被搜出来,世界上人人都知道我爱上夏铭了。如果我招供了夏铭的事情,就等于背叛了他,我以后还有脸面再爱他吗?”
方雪珊不知道巫拓不懂结缘牌的含义,她还以为被搜出了结缘牌,就等于向全世界宣布她像发疯一样爱上夏铭了,这就已经够丢人的了;如果她这时再背叛招供她的众所周知的爱人,别人不会嘲笑她吗?方雪珊今后有何脸面见苍苓院的同学,有何脸面见岳潇芩,有何脸面见殷月菱,更有何脸面见夏铭呢?想到这里,方雪珊感到生不如死,心想:“干脆让狱卒打死我算了,一来省得今后丢人现眼,二来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对得起自己的心上人。”想道这里,方雪珊把心一横,咬紧牙闭上眼,准备迎接狱卒手中的皮鞭。
巫拓见方雪珊不说话,对狱卒做一个“打”的手势,狱卒的皮鞭又挥下来,“啪”的一声清脆响声之后,紧接着是方雪珊“哇”的一声惨叫。巫拓对方雪珊说:“怎么样,还不肯说么?”
剧烈的疼痛使方雪珊额头冒出豆粒般的汗珠,牙关咬得咯咯直响。她紧闭双眼,心里暗暗喊道:“铭哥哥,你在哪里呀?我今天就要死了……,今后你能到我的坟头来看看我,对我说两句话,我就心满意足了。”
巫拓见方雪珊还不说话,鼻孔中哼了一声,发狠说:“我倒要看看你的骨头有多硬。”说着他又对狱卒做出“继续打”的手势。
狱卒的皮鞭刚挥起来,一个暗探匆匆进来,对巫拓说:“巫大人,且慢动手。”
巫拓举手让狱卒停手,狱卒立即将举到头顶的皮鞭放了下来。那暗探走到巫拓身旁,悄悄对他说:“小人查到了这姑娘爷爷的身份,他以前曾是一位赫赫有名的头面人物。”
巫拓听罢“哦”了一声,对狱卒说:“先把她送到狱里,给她的伤口上点金创药,不许为难她。”
方雪珊的爷爷名叫方谨,赵烈侯在位时,他是朝廷中赫赫有名“三公”之一的太傅。赵武侯继位后,逐渐疏远了他,方谨也知趣,就告老还乡,住在邯郸城外二十里处的卉溪村。方谨今年七十一岁,有两个儿子,大儿子曾在赵国朝廷里做过官,后来得病死了;二儿子去了秦国做事,十多年没有回过家。大儿子死后留下一个女儿,这就是方雪珊。方雪珊自小由方谨抚养,所以他对方雪珊异常疼爱。方谨见孙女聪明颖慧,喜欢读书,就送她去邯郸读书。只是方谨并非贪官,虽说当了十几年大官,并没有多少积蓄,告老还乡后只靠以前的积蓄度日,这样方谨的日子过得也是紧巴巴的,平时给方雪珊的生活费也很有限。
巫拓听说方雪珊的爷爷是前朝一品大官,而他自己不过是四品官,不得不有所顾忌。常言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方谨虽说已经告老还乡,他当年的门生还有不少在朝廷里做事,也是不能轻易招惹的,巫拓赶快去找司徒耕勤商议。
巫拓给司徒耕勤看了从方雪珊身上搜出的结缘牌,司徒耕勤也没有见过结缘牌,这个牌子看上去神神秘秘的,还写有“夏铭”的字样,好像是联络暗号之类的东西,让人觉得非常可疑。司徒耕勤看了结缘牌对巫拓说:“看来这个叫方雪珊的姑娘,是个知道内情的人物,她死活不肯招供么?”
巫拓答道:“她死活不肯招供。不过这姑娘的爷爷,却是前朝太傅方谨,所以我们不敢随便对她用大刑,还要听您的吩咐。”
司徒耕勤听方雪珊竟是方谨的孙女,不禁也犹豫起来,说:“当年我刚进朝廷的时候,方谨就是太傅了。方太傅是个有口皆碑的正派人,怎么他的孙女却与匪人交往呢。不管怎么说,我们总得给方太傅一点面子,不能随便对他的孙女用刑。”
司徒耕勤正说着,忽有门丁来报:“前朝太傅方谨求见。”
司徒耕勤听了对巫拓笑道:“正如我们预想的那样,这位方太傅果然不是等闲之辈,居然这么快就得到消息来了。不过我也正想亲自见见这位前朝太傅,把他孙女的事情说清楚,我想方太傅不会因私废公,不至于让我为了她孙女坏了国家的王法吧。”
司徒耕勤整一整衣冠,高声对门丁说:“有请客人。”
方谨一大早就得到殷月菱的报信,说方雪珊被官府抓起来了。不过殷月菱说不清楚方雪珊被抓的原因,她只是说苍苓院新来了一个名叫夏铭的男学生,昨晚官兵忽然来苍苓院抓夏铭,刚好夏铭不在,官兵没抓到夏铭,就把岳潇芩和方雪珊抓走了,理由是方雪珊与夏铭的关系密切。
方谨听了心中一沉,问道:“这个夏铭是坏人么?官府为什么抓他?雪珊和夏铭有什么关系?”
殷月菱不好意思说方雪珊爱上了夏铭,只是说:“夏铭看上去倒也不像是坏人的样子,官府也没说抓他的原因。我看雪珊和夏铭只是平时来往多一些,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关系。”
方谨点了点头,对殷月菱道谢说:“殷姑娘,真谢谢你专门赶来给我报信。只是现在事情急,我就不留你了,请你先回吧。我收拾一下东西,立刻进城去搭救雪珊。”
殷月菱走后,方谨把家里现有的银两都找出来,一共找出一百八十多两银子。方谨知道去官府没有钱是办不了事的,一百八十两银子估计不太够,但方谨的现钱只有这些了。方谨从不好意思向别人借钱,但这次事出无奈,只好放下面子打算向别人借钱,以后再变卖家产还钱。方谨命老仆备好牛车,刚准备出发,只见远处道上一辆豪华的马车飞驰而来。卉溪村是个偏僻的小村子,极少看到这种豪华马车,方谨正在纳闷,那马车早驶到他身前。车夫勒马停车,车上跳下一个衣冠奢华的中年人,过来对方谨身施一礼,问道:“莫非阁下就是方太傅?”
方谨赶忙还礼,答道:“老夫正是方谨。恕我年老体衰,记性差,不记得先生是哪位了。请问先生尊姓大名?”
那中年人说:“我叫桑琦,是邯郸裕锦丝行的店主。”
原来桑琦给夏铭报信后,一直叫人打探官府的消息。他花钱买通监狱的狱长,知道官兵没抓到夏铭,却抓来了岳潇芩和方雪珊。桑琦是个明白人,知道帮人必须帮个彻底,如果只帮半拉子,那就前功尽弃,还不如不帮。桑琦看出夏铭是仗义之人,岳潇芩和方雪珊是因为夏铭而入狱受难,夏铭必然要设法来搭救他们,所以自己只有把岳潇芩和方雪珊也一并救出来,才能让夏铭感激他一辈子。
桑琦从狱长那里知道岳潇芩并没有查出特别的嫌疑,只要有人担保就可以释放,而方雪珊却有重大嫌疑。桑琦立刻拿出钱来,派人去通融担保岳潇芩之事,同时桑琦也从狱长那里知道方雪珊是前朝太傅方谨的孙女,方谨住在邯郸城外的卉溪村,所以他就急忙赶来给方谨报信。
方谨当过大官,曾有很多门生门客,所以方谨刚开始还以为桑琦是他过去的门生门客。方谨听了桑琦的姓名,觉得十分耳生,不免奇怪地问:“老夫完全想不起来先生的名字了,也没有与先生见过面的印象。”
桑琦点头说:“这是当然,我以前从未拜见过方太傅。我这次来是特别给您报信的,您的孙女被官府抓了,这事您知道么?”
方谨说:“我已经听人说了,不过我还是感激先生的报信之恩。我现在正要赶往邯郸城呢。”
桑琦听了说:“既然如此,方大人不如乘我的马车一同去邯郸,这比您的牛车快多了。”
方谨对桑琦做一个揖,感激地说:“事情紧急,我就不客气接受先生的好意了,先生之恩日后再报。”
方谨乘上桑琦的马车一同赶往邯郸,在路上桑琦告诉方谨,他是夏铭的朋友,是帮忙来救方雪珊的。方谨问起夏铭的情况,桑琦说了夏铭很多好话,肯定夏铭是个正派的好人,官府抓他一定是有所误会。方谨听了桑琦的话,感到稍稍安心一些。桑琦见方谨的家境不富裕,就拿出五百两银子递给方谨,说:“官场办事没钱不行。方大人如果身边的钱不够,我身上有五百两银子,您先拿去用。若还不够,尽管到我这里来取,这点银子我还是有的。”
方谨不客气地接过银子,万分感激地说:“大恩不言谢,我就不客气先借先生的银子用了,日后定当如数奉还。”
桑琦又告诉方谨,现在官府怀疑方雪珊有重大嫌疑,从中牟来的禁军统军司徒耕勤亲自审这个案子。方谨一听司徒耕勤亲自审这个案子,不觉也吃了一惊。桑琦安慰他说:“方大人不必着急,司徒耕勤大人的寓所我已经打听好了,不如我们立即去那里,方大人找司徒大人面谈一下。您是前朝太傅,司徒大人总不会不给方大人面子吧。”
方谨赞同桑琦的主意,桑琦立即让车夫把马车赶到司徒耕勤的寓所,方谨亲自登门求访。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