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迟到的王位(下)

第一章 迟到的王位(下)

这天一早,众大臣都知道了武侯太子府失火之事,大家忧心忡忡地来到天宸殿朝议。太师钟皋首先说:“老夫惊闻昨晚武侯太子府发生了大火,诸位可曾听到此事。”

众大臣都说听到了此事。钟皋又问刑部卿竺承说:“竺大人,你们刑部可查出来武侯太子府大火的原因么?”

竺承摇头说:“武侯太子府的守备是禁军负责的,武侯太子府的事要问禁军代理统军司徒大人。”

此时司徒耕勤还没有来,大家就疑神疑鬼地纷纷议论起来。众大臣正七嘴八舌地说着,司徒耕勤匆匆赶到了,钟皋忙说:“司徒大人,快把太子府大火的情况给我们说说。”

司徒耕勤用胸有成竹的语气说:“末将已经把武侯太子府大火的原因查出来了,原来是太子府里的厨房中不慎失火,大火蔓延烧了整个太子府,太子殿下本人也不慎在大火中身亡。”

司徒耕勤这席话顿时在朝廷中引起轩然大波,很多人大声喊道:“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这么巧在这个关键的时刻失火,还把武侯太子也烧死了。”

司徒耕勤镇定地说:“末将审问了武侯太子府上幸存的家仆和门客,他们都是这么说的。哪位大人不信的话,可以再去审问。”

听司徒耕勤这么说,那些喊叫的大臣说不出反驳的话来,但心中还是不肯相信世界上居然有这样巧合之事。钟皋问道:“有人看见太子殿下被烧死了么?”

司徒耕勤说:“太子府着火后,大家都忙于逃命,没人注意到太子殿下的去向。不过据仆人们说,太子在失火前还在府里的,失火后就不见了太子,所以基本肯定太子是在大火中身亡了。”

钟皋又问:“太子的遗体呢?”

司徒耕勤说:“这场火很大,很多尸体都烧成无法辨认的黑炭,大概太子的遗体也在其中。”

众大臣听了这话,又纷纷议论起来。左丞相谷千浩说:“司徒大人,老夫以为武侯太子府在这个关键时刻失火,太过蹊跷了,是不是会有人悄悄地放火,暗害太子?”

司徒耕勤脸色不变地说:“谷丞相言之有理。不过从现在的情况来看,尚未发现有人放火暗害太子的证据。谷丞相对此有怀疑的话,不妨派刑部的人去好好查查。”

谷千浩轻轻摇头说:“这事虽说应该好好查查,但我们现在的首要事情是拥立新君……”

谷千浩的话还没说完,门外传来禀报声:“邓泰将军使者到。”

邓泰的使者气喘吁吁地走进大殿,对以钟皋为首的三公两相施礼之后,说:“邓将军派末将来传话,一定要立武侯太子为赵王。”

钟皋叹息一声,说:“晚了,太晚了,武侯太子已经仙逝了。”

邓泰使者听到钟皋的话,顿时呆若木鸡地站在那里。钟皋转身对众大臣说:“诸位,现在武侯太子已经仙逝,我们没有必要再议论哪位太子继位的问题了。老夫建议,现在我们大家一起去烈侯太子府,恭请烈侯太子继位赵王吧。”

众大臣又议论一番,不过事已如此,也没有别的选择,大家就同意一起去烈侯太子府迎接赵章继位赵王。

钟皋领头,带着三公、两相、四将、六卿一行人,后面跟着一驾八匹白马拉的天子銮辇,前往烈侯太子府,恭请赵章进宫继位。钟皋等人看到赵章太子府的破败景象,都不禁嘘欷不已。钟皋敲开门,向老仆说明来意,不一会儿赵章就亲自出来。钟皋见赵章出来,就领着众官给赵章跪下行礼,口称:“臣等恭请殿下进宫继位。”

赵章急忙扶起钟皋,装作谦虚地说:“敝人无德无能,怎敢奢望赵王之位,还是请诸位另选贤主吧。”

钟皋知道赵章这是客气话,就继续恭请说:“殿下,您现在是天下人心所归,举**民都盼着殿下进宫继位,执掌天下大事。”

赵章听钟皋这么说,才收起客气话,扬身接受了以钟皋为首众官的三跪九叩拜见天子之礼。行礼之后,钟皋招呼銮辇过来,请赵章和魏夫人上舆。

赵章来到銮辇前,摸着天子銮辇金光灿灿的车辕,忍不住一行泪水从眼角滚落。他本该在二十五年前就乘上这驾銮辇的,可是銮辇却整整迟到了二十五年。

赵章继位后,成为赵敬侯。赵敬侯首先大赦天下,为先王赵武侯修建宏大的陵墓,武侯太子赵朝虽没找到尸体,也为他修建一个规格很高的衣冠冢。赵敬侯不是从父亲手中继承到的王位,而是从他叔父手中继承到的王位,所以他继位后发现,满朝文武大多是先王赵武侯的人,没几个自己的亲信。执掌朝政大权的右丞相贝筠和左丞相谷千浩,都是先王赵武侯任命的,并非赵敬侯的亲信。虽说他们两人现在都表现出对赵敬侯的忠诚和恭敬,但赵敬侯还是怀疑他们心里是不是真的忠诚于自己。

军队更让赵敬侯伤脑筋,赵国的上、中、下三军和禁军,除了司徒耕勤成了自己的亲信之外,上军统军马胜是右丞相贝筠的亲信,下军统军李毅岷是左丞相谷千浩的亲信,禁军统军邓泰更是先王赵武侯的铁杆忠臣。赵敬侯最担心的是邓泰,想过罢免邓泰,可是邓泰名列四大勇将,在军中的威信很高,赵敬侯感到自己的羽毛还不够丰满,暂时不敢动邓泰。因此赵敬侯没有撤掉邓泰的将军职位,只是让他和司徒耕勤对调,邓泰转任中军统军,司徒耕勤转任禁军统军。司徒耕勤统领禁军负责王宫都城的守卫,才能让赵敬侯安心。

常言道“一朝天子一朝臣”,一般新君上台后都要来个朝廷官员大换血。可是赵敬侯的势力单薄,他上台后并没有朝廷大换血,而是保留先王的臣子原职不动,对众臣的态度也是客客气气的。这样一来,朝廷众臣对这位新君也比较满意,要是换了武侯太子上台,他们的境遇未必会比现在更好,真心拥戴赵敬侯的人渐渐多了起来,赵敬侯的地位也就渐渐稳固起来。

赵敬侯上台后的第三天,把司徒耕勤叫到内殿,郑重地说:“司徒爱卿,寡人有一件事,想请爱卿帮我去办。”

司徒耕勤见赵敬侯这么客气,就说:“现在末将是陛下的臣子,陛下有话尽管吩咐。”

赵敬侯让左右的侍从都退下去,内殿里只剩下君臣二人。赵敬侯小声说:“寡人有几个仇人,想请爱卿帮我除掉。”

司徒耕勤不解地说:“陛下,您现在贵为天子,要除掉仇人还不容易么,吩咐刑部把那些人抓来不就行了?”

赵敬侯神秘地说:“寡人这件事,并不想惊动朝廷,所以才请爱卿私下帮寡人办一办。”

司徒耕勤点头说:“既然是这样,陛下就请吩咐吧,末将一定全心全意为陛下效力。”

赵敬侯说:“中牟西门外有一处叫做‘乔吴庄’的大庄园,这个大庄园里的人都是我的仇人,请爱卿给我把这个庄子里的人统统除掉,一个不留。”

司徒耕勤奇怪地问:“这些人是怎么得罪了陛下?”司徒耕勤这句话刚刚出口就后悔了,自己是臣子,是不该问君王的私事的。

果然赵敬侯没有回答司徒耕勤的问题,继续说:“这个大庄园中大约有百余人,爱卿一定要多点一些将兵,把庄子紧紧围住,不让一个逃掉。”

司徒耕勤心里一亮,明白赵敬侯要杀的这些人,一定是帮赵敬侯刺杀武侯太子的那伙人。现在赵敬侯当了国君,怕那伙人说出他搞暗杀的不光彩勾当,所以就要杀人灭口了。司徒耕勤心中有点后悔自己拥戴赵章,现在才知道他是这么一个冷酷无情之人。不过司徒耕勤后悔也晚了,他现在已经别无选择,只能效忠于赵章了。司徒耕勤心中虽这么想,但脸上还是表现出忠心耿耿的样子,说:“末将得令,马上就带三千人马,去乔吴庄剿灭这伙贼人。”

赵敬侯点头说:“好,那爱卿就赶快去准备吧,尽快除掉这伙贼人。”

司徒耕勤正要走,又转身回来问道:“出动这么多人马,对外一定要有个说法才行,我对外怎么说呢?”

赵敬侯想了想,说:“你就说他们是一伙江洋大盗,你去剿灭这帮盗贼。”

再说赵敬侯登基后,乔守正和吴祐以及众庄客,都高兴得要死,以为自己飞黄腾达的日子就要来了。这两天他们喝得酩酊大醉,等待着赵敬侯给他们升官封爵呢。司徒耕勤点起三千兵马,亲自带队,悄悄来到乔吴庄,把乔吴庄包围得水泄不通。然后司徒耕勤一声号令,禁军士卒冲进乔吴庄,见人就杀。

乔守正和吴祐喝得半醉躺在床上,正在兴高采烈地谈论赵敬侯会给他们封什么官,突然听到外面人声大震,喊杀声一片,两人一惊,从床上一跃而起。这时有庄客跑进来禀报:“庄主,大事不好了,官兵包围了咱们的庄子,已经杀进来了。”

乔守正和吴祐目瞪口呆,一时间想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过了片刻,乔守正忽然想通了,仰天放声哈哈大笑。吴祐奇怪地问:“守正兄,你笑什么?”

乔守正悲叹说:“不是常听人说‘狡兔死,走狗烹’么?武侯太子这只狡兔死了,咱们这两只走狗也该烹了。”

吴祐听罢怒目圆睁,抽出宝剑,“喀嚓”一剑把身边的桌子劈成两半,怒吼道:“赵章狗贼,老子拼死保护你二十多年,又拼死为你除掉武侯太子,你才有今日的赵王之尊。没想到你小子居然恩将仇报,卸磨杀驴,刚上台就要杀老子灭口了。你还有一点良心么?你还是人么?赵章,天底下怎么会有你这样丧尽天良的狗东西。”

乔守正也悲愤地说:“是啊,老子要是早知道赵章是个狗彘不如的畜生,二十年前就把他剁成肉酱了。咱们哥俩二十多年忠心耿耿地保护了他,他现在居然要把咱们斩尽杀绝,真真是天理难容。”

吴祐气不过地说:“不行,我要把赵章这小子害人的卑鄙阴谋公之于众,让世人都知道这小子的狼子野心。”

乔守正赞成说:“对,咱们临死前,也要把赵章这个狗贼的阴谋揭露出来。”

这时禁军的兵士已杀到他们这边来了,乔守正和吴祐冲出房间,一连斩了几个禁军兵卒,吓得其他兵卒连连后退。这时乔守正大喊:“谁是你们的领头?我有话要说,要告诉他一个天大的秘密。”

司徒耕勤听到乔守正的喊声,说:“老夫就是禁军统军,你有什么话要说?”

吴祐大喊道:“赵章……”

司徒耕勤听到这话,立即喝断吴祐的话,说:“你慢着,老夫过来听你说话。”

原来司徒耕勤对赵敬侯为什么要杀这伙人,也想知道一点其中的秘密,所以他想听听乔守正和吴祐的话。不过司徒耕勤又怕他俩大喊大叫,会让士卒们听见不该让他们知道的话,于是打断吴祐的大喊,亲自过来听他俩说话。

司徒耕勤喝退了士卒,叫手下的人远远离开,自己一个人过去听乔守正和吴祐说话。手下的人担心地对他说:“将军,您一个人过去,不怕中了贼人的暗算么?”司徒耕勤自恃武功高强,根本不把乔守正和吴祐放在眼里,轻松地一笑,单独一个人提着宝剑过去。

司徒耕勤走到乔守正和吴祐的面前,说:“老夫是禁军统军司徒耕勤,你们有什么话要说?”

乔守正和吴祐没想到来人居然是大名鼎鼎的赵国四大勇将之一的司徒耕勤,不觉肃然起敬。乔守正问道:“将军为何来捕杀我们?”

司徒耕勤说:“有人告发你们是江洋大盗,所以我带人来剿灭你们。”

乔守正和吴祐相互看了一眼,冷笑道:“我们是江洋大盗?亏赵章狗贼想得出来。”

司徒耕勤逼问说:“你们有话就快说,老夫可没那么多时间陪你们。”

乔守正说:“实话告诉将军,我们不是江洋大盗,而是赵章,也就是现在赵敬侯的门客。”

司徒耕勤有点意外,不过他还是沉着脸,一本正经地说:“你们有何证据?不许瞎说陛下的坏话。”

于是乔守正就把他们二十多年来保护赵章,最后又为赵章去武侯太子府杀人放火,烧死武侯太子之事大致说了一遍。司徒耕勤听了乔守正的话,心里也有点替他们不平。这两个人二十多年来一直守护赵章,可谓忠心耿耿之人,赵章却为了隐瞒自己的丑事而取他们的性命,似乎有点过分了。不过司徒耕勤还是面色严峻地说:“你们两个也怪不得别人,谁叫你们没有眼力,有眼无珠看不清人呢?这种有眼无珠的蠢人,死不足惜。”

乔守正听了司徒耕勤的话,忽然放声哈哈大笑,说:“是啊,将军说得太对了,我是有眼无珠,认贼作父啊。我不怪别人,只怪我这双无珠之眼,还要它干什么?”说着乔守正两手猛地捅入自己的双眼,硬生生把两个眼珠挖出来,扔在地上,仰天大笑道:“有眼无珠,死不足惜!”

吴祐被乔守正疯狂般的举动感染了,他也用双手挖出自己的两个眼珠扔在地上,拥抱住乔守正,大笑道:“我们是有眼无珠,死了活该!”

司徒耕勤见两人已经神智错乱,就过去在两人心口上一人一剑,结果了这两个人的性命。

除掉了乔守正和吴祐以及众庄客之后,赵敬侯安心下来,以为不会有人知道他派人暗杀武侯太子赵朝之事了。可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武侯太子府上有男女老少三百余人,被杀死一百多人,烧死一百多人,还剩下五十几个活口。除了二十几个被官府叫去审讯过,不敢随便说话外,其余的幸存者就把刺客进武侯太子府杀人放火的事说了出来,还有人看见武侯太子没有死,而是逃出去了。没几天的功夫,这个消息就在整个中牟城沸沸扬扬流传开来。

赵敬侯自然也听到了这个消息,这使他感到坐卧不安。他特别害怕武侯太子还活着,因为武侯太子要是还活着,就会揭穿自己派人去放火杀人的卑鄙勾当,所以赵敬侯急于探听到武侯太子是否还活着的确切消息。赵敬侯本想瞒过左右两位丞相,悄悄派自己的人去打探,可又怕这事泄露出去,反而显得自己有鬼,不如大大方方地通过两位丞相去打探武侯太子的消息。

于是赵敬侯就召见两位丞相,摆出一副兄长对弟弟关心的样子,对两位丞相说:“寡人恍惚听见有人说,武侯太子宅邸不是失火,而是有坏人故意放火。寡人还听说武侯太子并没有被烧死,而是被人救出去了。”

两位丞相早就听说过这样的传闻,可他们还是装出头一次听说的大惊失色样子。赵敬侯接着说:“寡人想请两位丞相派人去各处打探武侯太子的消息,把武侯太子找回来。也许武侯太子听了坏人的挑唆,以为是我放火害他。别人也许不知道,你们两位丞相应该是知道的,寡人是武侯太子的兄长,怎能兄弟阋于墙,起害他之心呢?”

两位丞相忙恭维说赵敬侯是大德大仁之人,绝对不会干出兄弟阋于墙之事。赵敬侯听了笑道:“寡人要把武侯太子找回来,按照太子的待遇对待他。寡人毕竟比武侯太子大二十几岁呢,肯定比他死得早。等我死后,就让武侯太子继承我的王位,就像我父亲烈侯去世后,让我叔叔武侯继承王位一样。”

两位丞相都知道这是赵敬侯说的冠冕堂皇的话,但他们还是赞美说:“陛下仁德天下,恩霈四方。武侯太子早晚一定会明白陛下的仁德大义,回到您身边来的。”

赵敬侯听了两位丞相的话,满意地点点头,用信任的语气说:“不过这件事只有两位丞相知道即可,不必让朝廷众官知道了。你们二位私下派一些可靠的人去打探武侯太子的消息,不必惊动朝廷刑部,寡人不想把这件事搞得沸沸扬扬,众人皆知。”

两位丞相毕恭毕敬地满口答应下来。赵敬侯又故意和两位丞相谈了一些朝廷的其他事情,显得他并非专为此事请两位丞相来。贝筠和谷千浩告辞时,赵敬侯客气地起身送了两位丞相几步,表现出对他俩信任和友好的姿态。

两位丞相对赵敬侯上台后的客气谦逊态度倒是颇为满意,不过他们知道,赵敬侯之所以对他们客气,也是因为有武侯太子这个威胁。一旦武侯太子的威胁消失,赵敬侯对自己的态度就未必会有现在这么好。所以两位丞相表面上满口答应下来,立即派人去全力探寻武侯太子的下落,其实两人并没有下力气去打探,只是应付一下赵敬侯而已。他俩都知道留着武侯太子这个威胁,对自己是有利的。

再说那天曲仲礼他们在费亭家等着朝廷派人来找赵朝,一直等到傍晚也没有消息。这时忽然听到街上四处敲锣打鼓,庆祝新君继位。曲仲礼一听赵章已经继位了,仰天悲叹说:“糟了,满朝文武也不找找武侯太子的下落,这么快就拥戴赵章继位,真是太不像话了。”

费亭气愤填膺,忿然道:“赵章这小子施诡计暗害我们太子,用卑鄙的手段当上了国王,我要去揭穿他的丑恶面目。”

众人也都激愤地说:“对,我们去揭露赵章这条狗贼的卑鄙阴谋。”

费亭问曲仲礼说:“曲大人,我们去找谁揭露赵章的阴谋最好?”

曲仲礼想了想说:“我们去找拥戴赵章的人当然不行。据上次朝廷中表决的情况,拥戴武侯太子的,有三公中的一公,左丞相,四将中的两将,六卿中的五卿,一共是九位大臣。其中邓泰将军对先王最忠诚,最为可靠,可惜他现在远征在外,远水解不了近渴。除了邓将军以外,乐宸太傅的地位最高,我想我们不妨去乐太傅那里告发赵章狗贼的阴谋。”

众人都说曲仲礼的话有理,曲仲礼继续说:“那我们现在就去乐太傅府上告状,我和费兄弟一起去,其他人在这里好好保护殿下。”

曲仲礼和费亭穿的都是便装,这样去见乐宸太过失礼,于是两人赶紧去街上的衣装店买了像样的衣服换上,直奔乐宸的太傅府而去。他俩来到太傅府附近,正好看见一群卫兵押解着一个五花大绑的人过来,两人定睛一看,原来这人是武侯太子赵朝的门客,名叫彭简,他俩都认识这个人,不过彭简却是悲愤地低着头走路,没看见曲仲礼和费亭。

曲仲礼和费亭奇怪地看着卫兵押着彭简远去,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不过两人现在也没时间管彭简的事,赶紧来到太傅府前,曲仲礼和费亭自报姓名,然后说:“我们两人是武侯太子麾下的门人,我们是特地来向乐太傅报告武侯太子被人暗害的真相。”

门卫一听,有两分同情地说:“刚才来了一个人,也说是武侯太子麾下的门人,也说要向乐太傅报告武侯太子被人暗害的真相,结果被乐太傅绑了送大牢去了,你们再来,不是自寻死路么?”

曲仲礼和费亭听罢大惊失色,失声说:“什么,已经有人来向乐太傅报告武侯太子被害的真相了?”

原来这个来向乐宸报告武侯太子被害真相的人,就是曲仲礼和蒯乐盛刚才看见的赵朝的门客彭简。彭简跟随赵朝多年,对赵朝忠心耿耿。他住在武侯太子府的西院,在乔守正和吴祐杀进来的时候,彭简仗着自己的武功高,杀开一条血路,逃了出来。彭简逃出来之后,四处打听赵朝的下落,等到他听说赵朝被烧身死,赵章继位为赵王时,实在气愤不过,就来乐宸的太傅府替赵朝告状申冤。

彭简之所以来找乐宸告状,是因为他也知道上次朝廷高官表决时,乐宸是拥戴赵朝地位最高的官员。乐宸听说有赵朝的门客来告状,吃了一惊,因为他刚刚听到市街上谣传的赵朝太子府被人放火之事,所以就让人把彭简叫进来仔细询问。

乐宸听彭简把有刺客进赵朝太子府杀人放火之事说了一遍之后,闭目沉思半晌,说:“你说的有刺客进太子府杀人放火之事属实么?”

彭简悲愤地说:“小人说的完全属实。赵章派刺客去太子府杀害武侯太子,他才……”

乐宸“啪”地一拍桌子,打断彭简的话,提醒他说:“你又不是山野村民,难道不知道陛下的名讳是不能直说的么?就凭这一条,就可以按不敬罪判你死罪。”

彭简这才想起来赵章已经当上了国王,自己再直说赵章的名字就可以被判死罪,他暗暗感激乐宸的提醒。乐宸沉吟片刻说:“但是据禁军统军司徒将军调查的结果,太子府是因为厨房偶然失火,大火蔓延烧死了太子,这和你说的截然相反啊。”

彭简充满自信地说:“他们说的是假话,我说的才是事实。”

乐宸两眼盯住彭简,口气严厉地问:“你敢和司徒将军当面对质么?”

彭简拍着胸膛说:“这有什么不敢!我说的全是实话,我要当场揭穿他们的谎言。”

乐宸轻轻点了点头,对身边的侍从说:“你去请司徒将军过来,就说我有急事找他。”

不多时司徒耕勤就匆匆赶来乐宸的太傅府。司徒耕勤早有准备会有人来告状,所以他把赵朝太子府的买办张永富和乐师一起带来,让他俩在太傅府门外随时听命。乐宸听说司徒耕勤来了,把他请进后厅,把彭简前来告状的事情说了一遍。司徒耕勤心中早有准备,不过他还是装作大吃一惊地说:“什么,会有刺客进太子府这种事情?我审问的太子府幸存者,可不是这么说的。”

乐宸平静地说:“可是这个彭简说他愿意当面对质。”

司徒耕勤故作镇定,神色坦然地说:“这样最好,我正想和他当面对质,把事情搞个水落石出,省得有人在外面散布流言蜚语,损害陛下的声誉。”

乐宸本来心中怀疑司徒耕勤帮赵章隐瞒真相,现在见司徒耕勤神色坦然地同意当面对质,对司徒耕勤有点放心了。

乐宸屏退闲杂人员,叫人把彭简带进后厅,和司徒耕勤当面对质。乐宸先让彭简把刺客在武侯太子府杀人放火的事情重新说了一遍,司徒耕勤听完彭简的话,淡淡地对彭简说:“我带来两个太子府的幸存者,先让他们两人和你对质吧。”

司徒耕勤命人先把太子府的买办张永富带进来,司徒耕勤用严厉的眼光看着张永富,说:“你把上次你对我说的太子府失火之事,在这里再说一遍。”

张永富在司徒耕勤严厉目光的威逼下,小心谨慎地说:“当夜小人正在自己的屋里睡觉,忽然听见外面人声嘈杂,怕是出了什么乱子,就伏在自己的房间里没敢出去。后来大火烧过来了,我从后窗户爬出去,翻出墙外来到大街上,才逃了一条命。”

乐宸问道:“太子府的大火是怎么烧起来的。”

司徒耕勤利剑般的目光让张永富心中害怕,他只得随便编造说:“小人听别人说,是因为不小心失火引起的大火。”

乐宸追问道:“你是听谁说的?”

张永富想起乐师和他一起来,就说:“我是听乐师说的。”

于是司徒耕勤又命人把乐师带进来,乐宸问乐师说:“刚才张永富说,他听你说太子府是因为不小心失火,此话当真?”

乐师瞟了张永富一眼,埋怨他把这个棘手的烫山芋推到自己手里。不过乐师已对司徒耕勤说过太子府是因为不小心失火,不敢再改口,只得说:“小人听说太子府是因为从厨房里失火,引发了这场大火。”

乐宸追问说:“你怎么知道是从厨房里失火的?”

乐师只得编造说:“是厨房的值班厨师李四告诉我的。”值班厨师李四已被乔守正杀死,尸体也烧化在大火之中,乐师的话就成了死无对证之事。

乐宸听完张永富和乐师的证言,觉得他俩的话倒也合情合理,就转问站在一旁的彭简,说:“你也听了他俩的证词,你有什么话要说?”

彭简说:“我亲眼看见刺客进来杀人放火,我还亲手杀了三个刺客,这才逃了出来。”

司徒耕勤用威严的眼神看着张永富和乐师,问道:“你们两人看见刺客杀人放火了么?”

在司徒耕勤威严的眼神下,张永富和乐师把头摇得像波浪鼓一样,齐声说:“小人没看见刺客杀人放火,只是看见大火烧了过来,就翻墙出去逃走了。”

司徒耕勤转用威严的眼神看着彭简,说:“他俩没看见刺客杀人放火,你却说看见有刺客杀人放火,那我问你,你怎么就知道那些人是刺客?”

彭简有点支吾地说:“我……,反正我是亲眼看见有人杀人放火。”

司徒耕勤抓住彭简这句话,追问说:“你只是看见有人杀人放火,并不知道这些人是不是刺客,对不对?”

彭简只得低头说:“对……”

司徒耕勤抓住彭简的话,进一步追逼说:“我再问你,你看到有人杀人放火的时候,太子府的大火烧起来没有?”

彭简说:“太子府的大火已经烧起来了。”

司徒耕勤微微点头说:“这就对了。太子府大火烧起来之后,就有一些想趁火打劫的贼人,趁机闯入太子府打劫财物,我们当场抓住了四五个贼人,现在还关在牢里呢。”司徒耕勤这话说的倒是不错,的确有一些贪财之人,见太子府起火,就冲进去想趁火打劫财物,结果让禁军当场抓住了几个。

司徒耕勤再追问彭简说:“你既然是在太子府大火起来之后,看到有人过来杀人放火,这些人难道没有可能是进来趁火打劫财物的贼人么?”

彭简无法反驳司徒耕勤追问,只好支吾地说:“那些人也有可能是进来趁火打劫财物的贼人……,不过他们武功高强,不像是一般的贼人。”

司徒耕勤继续追问道:“彭简,你的武功有多高?”

彭简不敢在司徒耕勤这样的武功高手面前逞强,只是说:“小人的武功一般。”

司徒耕勤进一步追击说:“既然你的武功一般,你又说那伙人被你杀死了三个,那些能被你这个武功一般之人杀死的贼人,又凭什么说是武功高手?”

彭简语塞,司徒耕勤乘胜追击说:“彭简,你住在太子府的什么地方?”

彭简低头说:“小人住在西院。”

司徒耕勤又问:“武侯太子住在什么地方?”

彭简说:“太子殿下住在正院。”

司徒耕勤冷笑着逼问说:“彭简,你说是有刺客来刺杀太子,那么按理说刺客应该去太子住的正院行刺,刺客跑到你们这些门人住的西院来杀人放火,岂不是傻子了?”

彭简完全语塞,结结巴巴地支吾说:“这个……,这个……”

乐宸见此,也生气起来,怒叱彭简说:“彭简,你凭什么证据说陛下派刺客刺杀武侯太子?”

彭简无法回答,只好说:“小人看见有人进太子府来杀人放火,就猜想是陛下……”

乐宸气得“啪”地使劲一拍桌子,怒气冲冲地说:“猜想,这么天大的事情,能随便乱猜想么?”

司徒耕勤冷笑着说:“彭简,我替你说了吧。你是武侯太子的门人,本想等武侯太子继位后,你们这些门人也跟着升官发财鸡犬升天。可是现在烈侯太子继位,打破了你们升官发财的美梦,你们就来丧心病狂地破坏。你见到太子府趁火打劫财物的贼人,就捕风捉影地胡说什么有刺客去太子府行刺,对不对?”

彭简无力地说:“我不是丧心病狂地破坏,只是……”彭简也想不出该怎么解释这件事。

司徒耕勤对乐宸说:“乐太傅,我在市面上听说太子府有刺客进去放火烧死了武侯太子的流言蜚语,恐怕就是这个彭简造的谣。”

乐宸指着彭简,愤怒地说:“彭简,你是不是在外面造谣说刺客放火烧死了武侯太子?”

彭简的确在外面对人说过这样的话,只得低头不语默认了。乐宸见彭简默认了造谣,气得跺脚说:“你……,怎么能制造这种破坏国家社稷安定的流言蜚语,你知道么,你这么做是要把国家搞乱的……。唉,真是气死老夫了。”

司徒耕勤见彭简已经完全败落,心中暗喜,对乐宸说:“乐太傅,您说这人怎么处理?”

乐宸气急败坏地说:“先关到大牢里去。”乐宸身边的卫士立即冲过来把彭简五花大绑起来,推出去送往大牢。

司徒耕勤见彭简走了,轻松地对乐宸说:“乐太傅,您说这事要不要禀奏陛下?”

乐宸摇头叹气说:“算了吧,这事你我两人知道就行了。省得让陛下知道这种人乱造谣,气坏了龙体。”

曲仲礼和费亭不知道彭简已在他们之前到乐宸太傅府来告状,所以又来告状。他们听太傅府的门卫说,刚才来为武侯太子告状的人被绑送大牢了,不禁大惊失色。曲仲礼忙对费亭悄悄说:“费兄弟,你赶快回去保护太子,要是咱们两人都被抓进大牢,就没人保护太子了。”

费亭听了立刻就要回去,门卫却把他一把揪住,说:“你既然来告状了,就不能走,你走了我们没法向上面交代。”

门卫一面让卫兵把曲仲礼和费亭扣押起来,一面进去向乐宸禀报。乐宸听说有两个武侯太子的门客前来告状,气得敲着桌子说:“刚刚打发走一个武侯太子的门客,又有两个门客来告状,这不是给老夫添乱么?快把那两个家伙赶走,告诉他们不走的话,就送他们进大牢去。”

门卫出来传话,对曲仲礼和费亭说:“算你们两个运气武动乾坤傲世九重天吞噬星空神印王座遮天将夜凡人修仙传杀神大周皇族求魔修真世界官家全职高手锦衣夜行超级强兵仙府之缘造神楚汉争鼎不朽丹神最强弃少天才相师圣王无尽武装好,乐太傅让你们两个赶快走,不然就送你们去大牢。”

曲仲礼和费亭听了这话,像捡了一条命似的匆匆离去。两人回来对众人说了刚才的事情,大家都大惊失色,一时间说不出话来。过了半晌蒯乐盛才说:“那我们今后怎么办啊?”

曲仲礼想想说:“连太傅乐宸也不支持太子,那么太子留在中牟就太危险了。我们要赶快带着太子离开这里,到外国去躲一躲。”

众人吃惊地说:“去外国?”

曲仲礼无可奈何地说:“是啊,现在太子昏迷不醒,只有去外国才能保住太子的性命。”

大家想了想,觉得曲仲礼的话有理,现在也只有这条路了。可费亭却说:“太子出国去,固然能保住性命,可是太子的生活费怎么办?我们不能让太子过得太寒碜了,但养活太子的钱又从哪里来?”

众人一听费亭的话也对,赵朝这样太子身份的人,总得让他过比较像样的生活才行,这就需要一大笔钱。但他们这些人都不是有钱人,从哪里来这笔钱呢?曲仲礼说:“出来的时候,我和太子身上都带来一点金银珠宝……”

费亭摇头说:“靠变卖这点金银珠宝,暂时维持一阵子还行,可这笔钱花完了怎么办?我们总得有个能不断弄到钱的渠道才行。”

众人又感到束手无策了,最后费亭咬牙说:“没别的办法,只有去抢钱一条路了。”

曲仲礼惊道:“抢钱?这能行么?”

费亭自信地说:“能行!凭我的武功,抢点钱还是没问题。好,就这么定了。你们护送殿下出国去避难,我找个合适的地方去当强盗,抢了钱给你们送去,充当太子的生活费。”

众人再想不出更好的主意,只好同意费亭去当强盗。曲仲礼含泪握着费亭的手说:“费兄弟,抢劫是危险的事,你可要多多留心啊。”

费亭也含泪说:“殿下对我恩重如山,我为殿下做这点事也是应该的。曲大人,你们就放心走吧,我自会设法为殿下解决生活费的。”

费亭出门去买马车,曲仲礼命人把东西收拾好,然后来到赵朝的房间,望着昏睡在床上赵朝,不禁老泪纵横,扑通一声跪倒在昏睡的赵朝面前,对没有知觉的赵朝说:“殿下啊,都怪老臣无能,不但没能辅佐您登基,还害得您有家难奔,有国难投,不得不去外国避难。殿下呀,您能听见老臣的话,能宽恕无能的老臣吗?”说到这里,曲仲礼声音哽噎,泣不成声,用手轻轻抚mo赵朝的脸。

赵朝的眉头微微动了一下,似乎是听到了曲仲礼的话。曲仲礼接着说:“殿下啊,老臣这次就替您做一次主,带着您暂时去外国避难,只要保住您的性命,我们将来就有东山再起的希望淘宝网女装天猫淘宝商城淘宝网女装冬装外套www.taobar8.com淘宝网女装夏装新款淘宝网女装夏款淘宝网女装夏装新款裙子淘宝网女装夏装新款淘宝网夏装新款裙子淘宝网女装2012商城淘宝网女装春装连衣裙淘宝网女装商城购物www.suduwo.com淘宝网女装冬装新款淘宝网女装冬装羽绒服淘宝网女装天猫商城淘宝网天猫商城淘宝网女装秋装购物www.pingjiatao.comwww.taohu8.com淘宝网女装冬装新款www.tmalsc.com淘宝网女装冬款。殿下啊,老臣发誓,将来一定要辅佐您归国复位,夺回您应得的王位。”

这时费亭进来,对曲仲礼说:“曲大人,马车买来了,咱们赶快保护好太子上路吧。”

曲仲礼费亭一行人立即行动,把武侯太子装扮成重病的病人躺在车上,匆匆出城去了。出城之后,他们分成两路,费亭留在赵国,上山当强盗为赵朝筹措生活费;曲仲礼一行人则保护着赵朝,离开赵国,到外国避难去了。

(第一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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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侠之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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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迟到的王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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