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宫闱辛密

第一百五十九章:宫闱辛密

余窕便是真正的余老将军孙女余青,只因为了避德妃名讳,并掩人耳目,才给她改了名,对外只说是朋友孤女,一直当表小姐养在梅家。

这道圣旨一下,余青即便名头是余家小姐,但在外人眼里,和余家是不相干的,不如真正的余家族女的身份有震慑力,又顺便把余青的名字还给她,算是两全其美了。

梅定安松了口气,喜不自胜,叩首道:“臣接旨,谢皇上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你往后可一定要好好善待余姑娘。”

梅定安郑重地答:“是,今生今世,臣都会好好爱护她。”

上官禹一只手扶起他,将兵符放到梅定安手中。

对着梅定安疑惑的表情,上官禹笑道:“你低估了朕对你的看重,也高估了这枚兵符于朕的重要性。”

梅定安比上官禹年长三岁,数年都在外面奔波征战,几乎战无不胜,上官禹爱撒手不管事,但心里头什么都知道,便是梅定安这种在外头阅历丰富的人,也总有看不懂他的时候。

“朕能把兵权交于你,不仅仅是对你信任,还有朕能保证所有的一切都在朕的掌控之中,兵符在你手上,不过是给你调动罢了,朕要的,不是人,而是人心,你可懂?”

梅定安点头答:“臣明白。”

上官禹叹道:“朕和你,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朕也只有你一个可以真心相待的朋友,朕不求能和你回到从前,只是希望,即使我们只是君臣,也可以互相少些猜忌。”

谨慎是好事,谦逊也是好事,尤其是在朝堂,在皇上面前,这些在关键时候都能够保命,但是太过小心谨慎,便会失了君臣的那份默契。

梅家家风向来以谦逊守礼为上,梅太傅是三朝元老,又是上官禹敬重的老师,是扶持上官禹上位,铲除叛党的第一功臣,所有光芒加身,让他不得不夹起尾巴做人,梅定安也深得其父真传,恨不得离上官禹远远的,唯恐自己说错话,做错事,惹得上官禹猜忌。

更别说梅定安那么了解上官禹,多疑、小气又易怒,他们身处高位,同样也如日日在钢丝上行走,君臣之别的差距太大,让他没办法把上官禹当成跟以前一样,能够交心胡闹的好兄弟。

只能说,他尽到一个臣子的责任,他便无愧于这么多年上官禹的提拔和信任。

见梅定安没有说话,上官禹继续道:“朕或许要比从前考虑得更多,一旦扯上利益,我们的关系很难周全,但朕始终拿你当好兄弟,朕希望你保卫大圣朝,建功立业的同时,能够平安归来,闲暇之时可以和朕切磋武艺。”

这大概是上官禹自登基以来,第一次和梅定安面对面谈心,梅定安思绪万千,他又何尝不愿失去这个好兄弟,只是他身后有一个家族要撑着,他不敢认这个兄弟,哪怕私下里还是会忍不住和从前一样骂他,当着面还是要客客气气。

一点点破事,以前打一顿架就可以解决的事,现在两个人需要弯弯绕绕地讲很多才能互相明白对方的意思,想来也觉得十分好笑。

梅定安深吸一口气,笑着说:“臣明白了。”

上官禹也跟着笑,两人不约而同地一拳捶上对方的胸口,一如当年。

“对了,我差点忘了。”梅定安从怀里拿出几张纸摆开交给上官禹,“皇上先前让臣暗中调查相王的出生,臣查到,当年朱贵妃确实是早产,奇怪的是,生下相王后,接生的那些产婆和宫人全被她打发出宫,并在不久后,全部被杀。”

“谁干的?”

“不知,基本上不是被匪徒杀害,就是不明不白地死在河里或莫名其妙死在家中,因为死的时间不一样,地方也不同,没多少人在意,只知道有几个是被人派杀手杀了,案子判的是匪徒谋财害命,后来就没着落了。”

上官禹打开纸看下去,眯了眯眼,冷声问:“朱贵妃曾有几日出过宫?”

“是,不过是省亲,后来也有几次是先帝陪着,在京城微服私访。”

“如若相王不是早产,而是足月生的,那便正好是朱贵妃出宫这几日怀上的,父皇一向勤政爱民,微服私访恐怕也没心思做什么事,这孩子怀得蹊跷,看来相王的确不是皇家血脉。”

梅定安也是这样认为,蹙眉道:“混淆皇室血脉乃是大罪,皇上要如何处置朱贵妃和相王?”

上官禹叹道:“人都死了,能如何处置,家丑还不可外扬呢,这等宫闱辛密让别人知道了,父皇在阴曹地府还能不能好好做鬼了。”

梅定安笑出了声,不过话糙理不糙,要真让此事传出去,先帝便是做鬼也做不好了。

“一回来就处理早就死了的相王,容易惹人怀疑,还是先把他从玉碟里悄悄移出来,过一段时间再剥夺他的爵位,废为庶人。”

之前还保留着相王的封位,无非是因为他刚登基时杀戮太多,几个心怀不轨的兄弟全死于他之手,若是将相王废了,恐惹人心惶恐,如今正好有了理由。

两人又商量了对朱贵妃的处置,上官禹还是决定不动朱贵妃,他隐隐有点印象,这个女人是个温柔善良的女子,他不想人家死后还搅得人不得安生,反正绿的也不是他,就干脆不管了。

“相王之事就到此为止吧,你也累了,赶快回府看看你的新娘子。”

梅定安脸颊起了莫名的红晕,笑答:“是,多谢皇上成全。”

知道梅定安脸皮子薄,上官禹没有过多调侃,想起了什么,说:“你弟弟回京城了,你们兄弟应当多年未见吧,回去好好叙叙旧。”

梅定安在外面打仗打了两年,一回来梅定康就调任扬州,算来兄弟两至少有三年没见面了。

“他怎么回来了?”

“他在扬州待不下去,非要朕带他回来,朕打算在京城给他找个官职,扬州那里朕委派了另外一个人。”

梅定安哭笑不得,“他待不下去,您就把他调回来?巡盐御史总比在外面打仗要轻松得多,我怎么有这个没出息的弟弟。”

“他帮了朕一个忙,朕才许诺他回京城,你不知何时又要去边关,你弟弟回来也好替你孝敬太傅。”

“臣明白,就不打扰皇上了,臣告退。”

上官禹点头,目送梅定安离开。

李文突然出现在他身后,感慨万千,“不知不觉,梅将军也要成亲了。”

上官禹的眼神愈发阴沉,如同暴风雨的前兆,李文不着痕迹地退后几步,以免被误伤。

“他喜欢的竟然不是朕!”

“啊?”

长春宫

“听说璟妃这几日都是住在养心殿?”梅洛瑶将桌上的糕点分了一小半,喂给承瑞,问道。

贤妃摇着扇子,暧昧地笑了笑,“年轻人难免心浮气躁了些,理解下吧。”

同样作为年轻人的梅洛瑶真的无法理解,心里头实在不是滋味。

承瑞看她不开心,问道:“禧娘娘,你是不是难过?”

以前她母妃也是如此,有其他妃嫔受宠,她就很难过,有时候还会抱着他哭,他还要帮母妃擦眼泪,安慰母妃。

“你不要难过,谁要是欺负你,我帮你打他。”

梅洛瑶笑道:“没事,有承瑞在,禧娘娘就不难过。”

贤妃说:“承瑞,娘娘宫里的花园很大,里面开了好多好看的花,你去摘来送给禧娘娘,好吗?”

承瑞咧开嘴笑了,声音清脆,“好啊。”

贤妃朝一个宫人努努嘴,示意她把承瑞带出去。

看到承瑞出去后,贤妃脸色变得严肃,问:“你真打算一直把他养在身边?”

梅洛瑶笑了笑,“如果他愿意,那也不是不可以,宫中寂寞,有个孩子陪着,这日子才过得下去啊。”

“我倒不是说反对你养孩子,只是......”

贤妃似乎有难言之隐,犹豫了好一会儿,才说:“不知道你听说没,现在宫里头都在传,承瑞生母的死,和璟妃有关系。”

梅洛瑶一怔,说:“我倒是听说过,璟妃那时风头正盛,高位妃子接连去世,大多跟她有过节,难免会让人多心,以为是璟妃使了手段害死她们,其他人我不知道,但是邱贵嫔是自个儿自作自受,怪不得璟妃。”

完了补充道:“宫里是个是非之地,有些流言蜚语在所难免,怎么还让你费心。”

贤妃叹道:“你啊,天天在自己宫里只读圣贤书,竟不知流言蜚语的厉害性,承瑞慢慢大了,也懂事了些,皇上膝下就他一个儿子,难保他不会多想,从前他母亲是邱贵嫔,宫里头的人大多都看轻他,如今养着他的是你,子凭母贵,宫人们都拿他当未来太子呢。”

梅洛瑶震惊,“你说真的?”

“自然是真的,不信你问问你身边的人,说不定承瑞也是这样想的,可如今不一样,璟妃回来了,皇上待她不一样,若是生下皇子,多半不离就是太子了,再让承瑞知道她生母的死跟璟妃有关系,由此憎恶璟妃和她的孩子,你想想,会是什么样的后果?”

梅洛瑶沉默不语,她当然清楚,有些人为了皇位可以不顾一切,更何况面对可能是自己杀母仇人的儿子,若是承瑞以后当真做出什么事,别说承瑞自己,便是她,和她身后的梅家,可能都会因此遭到皇上的猜忌。

梅家如日中天,她又养着大皇子,难免会让人觉得他们有夺嫡之心。

“承瑞......承瑞他不会......”

“知人知面不知心,你养他的时候他就已经可以记事了,这孩子遇上事都不说话,你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我劝你还是避避嫌,跟皇上说说,给承瑞找个普通嫔妃养着,或者就呆在毓庆宫,让嬷嬷照料。”

贤妃说得不无道理,梅洛瑶不由深思,两人过于入神,都没有发现掉在门口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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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冷宫出来后我成了宠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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