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湖边堵截
“哪里来的野小子你看什么看?”小武喝道。
原小酒一愣,朝他咧嘴笑笑没有搭话,依旧稳稳地蹲在墙头。在他眼里武家姐弟跟自己是两路人,以后大概也不会有什么交集,没必要接他们的话头,更加没必要因此跟他们吵架。
却不想原小酒不搭理他,小武脾气倒是上来了,刷地一下抽出佩剑。这倒是吓到了原小酒,他身子不稳从墙头栽下来,惹得大小武二人嬉笑不止。
武永娴出口怪罪他二人,连忙走上去将原小酒扶起来。她家教良好,其母是桃花岛当代岛主玉箫散人的小女儿,她自小随母亲在桃花岛长大,跟大小武完全不是一个性子。她将原小酒扶起来连声道歉,原小酒拂过她的衣袖,只觉丝滑柔顺,也不知是什么料子做成的,恐怕这一身衣服能抵得上他们家一年的收入。
他努力让自己的视线从华贵衣服上转开,说道:“没事没事,是我自己跌下来的,怪不得他们两个。”小武道:“你还想怪罪!”
武永娴要道歉,小武赶过来拦住她,顿时像是被什么东西呛到一般,捂着口鼻道,“哇!你身上是什么味儿啊,臭死啦,臭死啦!”原小酒抬起胳膊闻闻袖口,嗯,确实有一股酸臭味道。
他整日和动物皮毛混在一起,身上难免会有一股子臭味。大武好奇似得走上来,竟是伸着脑袋特意去他身上闻闻,也被呛得连连后退,骂道:“什么狗东西身上这般臭,快滚开快滚开!”原小酒不由蹙眉,道:“你这人好生无礼,你堵了我家院门却叫我滚,哪有这般道理!”
武永娴性子温和,虽然也被呛到了却没有开口,她见弟弟们跟原小酒吵起来,连忙喝止住弟弟们,和原小酒道:“是弟弟们不懂事,还望这位公子不要怪罪,你们俩快跟我回去!”
公子?原小酒活这般大第一次被人称呼公子,顿时心花怒放,赶忙摆起了无影手,连道:“我没怪罪,我没怪罪。”小武看他不爽,又听他这般说,好像真的是自己错了一样,于是二话不说强行推开姐姐,走上去抬腿踹向原小酒。
原小酒因故无法修炼内功,但于外功一道颇有见解,那小武也不是什么厉害家伙,只是胡乱踹一脚,并非什么武功招式。原小酒身子一转轻松躲开,与此同时扯下墙头上的竹枝抽打过去。
只听得啪的一声脆响,小武猝不及防被竹枝抽到脸颊,立刻出现一条红柳子。这下可气坏了小武,他扑过来就要跟原小酒拼命。只可惜这小武别看是鬻薪堂武家的嫡系少爷,却是个武学白痴,原小酒只稍微侧开身子,抓住他的手腕向内一带,他便一头撞在了院墙上。
好在那院墙是夯土墙,撞一下没什么大碍,只是险些把矮墙撞翻。
武永娴吓得失声大叫,赶忙扶起小武检查伤势。一旁的大武气得双眼冒火,刷地一下抽出长剑,就要去刺原小酒,只听他道:“不知道哪里来的野孩子竟然敢打弟弟,看我不刺死你!”
大武下手不知轻重,长剑递出竟是牟足了劲儿。这一剑若是刺到原小酒身上,非得戳个窟窿不可。原小酒眼疾手快,立时看出来他使得正是《越女剑法》中的追形逐影,正打算用手中竹枝使出破解之法,一旁的武永娴忽然出手格挡,用的却是她随身携带的那支玉箫。
大武不解道:“大姐,你拦我作甚?”
武永娴气急道:“我不拦你,你就敢杀人啦!”
小武缓过劲儿来,也拔出了长剑,就要跟大武一同斩杀掉原小酒。二人这般动作,顿时把武永娴气地花枝乱颤,一支玉箫如臂使指,把大小武纷纷打开,死死地护在原小酒身前。
身后小武暴跳如雷,喊道:“大姐,他打我你不来保护,此刻却要护着他,难道他才是你弟弟么?”大武也道:“大姐你快让开,叫我刺死这个狗东西!”
武永娴武功远远超过大小武,一支玉箫上下翻飞,三两下便打掉了大小武手中长剑,只听她道:“你们若是还不停手,我便点了你们的穴道,叫爹爹过来收拾你们!”
片刻后。
原小酒目送他们远去,心中艳羡道:“那个女孩儿使得是桃花岛的玉箫剑法,专以攻敌穴道为主,招式潇洒俊雅,我也曾跟师父学过一些,只可惜这门剑法需以内力催发,我无法修炼内功,只得其形,不得精髓。”
全真教之事闹得沸沸扬扬,似乎一夜之间全天下都知道全真教被人欺负了,且欺负它的还是一个神秘的隐世门派。后来又有传闻,说那江湖中最最神秘厉害的《九阴真经》就藏在古墓派,只要找到古墓派的所在地,就能抢到《九阴真经》,继而一跃成为江湖翘楚。
说得好像跟真的一样,惹人发笑。
起初,全真教的道长们还会对这些前来相助的江湖人士报之以桃李,热情款待。后来不知怎的竟是一发不可收拾,搞得终南山乌烟瘴气。
这些口口声声叫嚣着“诛杀邪佞”、“替天行道”的家伙们俱是些名声不显的江湖后辈。刚开始还规规矩矩,日子久了便原形毕露。吃饭住宿不给银钱还算好的,有甚者强抢民女、欺辱乡民、抢夺财物等屡见不鲜。
真个是群魔乱舞,狼奔豕突。
全真教的道长们怎么也想不到事情会演变成这番模样,赶忙出手干预,最后却落了个“招待不周”、“白眼看人”的骂名,草草了事。
这一日,原小酒跟陈狗子在华胥镇游玩,陈狗子好不容易出来一趟,自然要去疯猫武馆向周馆主请教剑法。却不想在街上遇到娘家舅舅,被拎小鸡儿似得带走了。
原小酒独自一人在镇子上闲逛。这时候镇子里尚有不少来自五湖四海的江湖人士,也有不少道人四处劝和,颇有些纷乱。原小酒百无聊赖,看日头时间不早,便往北上了官道。
华胥镇往北十里是风蚀谷,期间有一条官道,官道于中途改道向西,是通向永阳府的道路。原小酒顺着官道往北走,在途经某个渭水支流的小河时折向东北。
他不知道,此时有一伙人缀在他身后不远处,其中有两个少年人正咬牙切齿的盯着他。这二人是鬻薪堂武家的孪生子,武永阳和武永华。他二人今日随父亲驱车返回凤阳郡,刚刚离开华胥镇便看到了原小酒的身影。
鬻薪堂武家跟全真教素有渊源,常有走动,得知全真教受难后几乎倾家而来,离开时自然也是浩浩荡荡,百十辆车马前不见头,后不见尾。
大小武二人的马车落在武家车队的后边,他们发现原小酒后赶忙叫自家车夫停车。那车夫知道这二人脾气,不敢不停,二人合计一番,便拿起长剑,叫了七八个武家侍卫,偷偷跟随原小酒,想要报仇。
原小酒顺着渭水支流往东北方走了三五里,穿过林子后眼前豁然开朗,这边河流汇聚,形成一汪湖泊,湖水清澈,可见游鱼。他于湖边找了个干燥的地方盘腿坐下,从怀中取出一支笛子压在嘴边,正准备吹笛,身后忽然传来大武的喝骂声:“竖子小儿,总算逮着你了。就是因为你,我和弟弟被爹爹罚跪一个时辰,膝盖都出血了。今天没有姐姐护着你,看我不打断你的狗腿!”
原小酒缓缓后退,心中骇然。若是只有大小武这对儿棒槌,原小酒勉强能打退他们,可此时对面还有七八个持刀侍卫,各个都是壮汉。这帮人若是一拥而上,原小酒顷刻间就会被他们撕成碎片。
武家哥俩抽出长剑,剑指原小酒,缓缓走来。那些侍卫却站在原地踟蹰不前。其中有一人道:“二少爷,三少爷,这里是全真教的地盘啊,若是叫老爷知道了……”
“你闭嘴!”大武回身喝骂道,“我不说,你不说,他们都不说,谁知道我做过什么!”
小武已然持剑走近,原小酒自然不能引颈就戮,眼见对方长剑刺出,赶忙用手中竹笛格挡。竹笛既短又脆,一触即碎,原小酒只得快速后退,眼见便要退到水里。
原小酒随着师父学过许多外功招式,只因沉疴宿疾,无法修炼内功,且气虚体弱,没有长劲。若是平常,哪怕给他一支竹枝,他也能打的大小武哭爹喊娘。可是他一大早就跟着陈狗子徒步走来华胥镇,又深入林子跑到此处,一直没有休息,早已筋疲力尽,本想着在此地休息一阵回复体力,没曾想遇到了武家人。
原小酒被小武逼到水边,那大武也跑了上来。只听得小武喝道:“你那日抽了我一记,脸上伤疤还在,惹人笑柄,又害我跪破了膝盖,今日我非得在你身上戳个窟窿!”
“你敢!”原小酒横眉冷对道,“都说鬻薪堂武家仁义礼信,虽于武学一道不甚了了,却广受江湖人士爱戴,此时看来也不过尔尔,果然闻名不如见面。”
大武脸皮一热,不知该如何接这句话,他身旁的小武赶忙说道:“无知小儿也敢肆意评价我鬻薪堂武家,莫要用话激于我等,今日就算不打杀你,也得刺破你的膝盖骨,不然难解心头之恨!”
小武说完,挺剑而上,便要刺穿原小酒的膝盖。
原小酒此时没有能力反击,心知一旦被他们抓到,就算没有性命之忧,也得落下残疾。于是心一横,跳入湖中。小武一剑刺空,恨上心头。他与哥哥二人都不会水,眼见原小酒藏在水里,无可奈何,正打算向身后护卫询问有没有人会水,忽然听到大武喊道:“弟弟,他溺水啦!”
小武定睛一看,方才藏进水里的原小酒忽然漂了上来,却是倒头趴在水里的。
有护卫跑上来想要去水中救人,小武却拉住那个护卫,冲大武喊道:“哥哥快走,快走!”
护卫们不听,还要去救,却见那原小酒沿着小河漂流而去,转眼看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