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罪有应得

第38章:罪有应得

萧静有些不情愿地冷眼扫了眼宁兰,“大王……是,大王,臣妾告退!”

瀚明皱起眉心,淡扫了眼床榻上的晚妃娘娘,狠了狠心,装作无情,说道:“你有什么话……回去再说,跟孤王走!”

宁兰见瀚明眉心打结,有些心疼地上前,缠扶起瀚明,“我现在还不能走,母后病了……”瀚明闻言,目光不自觉地向着床榻上看了过去,心里有些沉闷,眼神复杂,却从刚才的冰冷变的有些柔和。

她病了?

时而的咳嗽声,声声仿佛是刀,刻在瀚明的心上,他想问问严不严重,想要撩开帘子,冲到床前看看。可是,欲要去撩帘子的手,犹豫了好一会儿没有抬起。

他想到了他的父王,他父王临死前的样子,方才柔软下来的心,瞬间冷硬了起来。

他应该恨她的,她病了又如何?他不能对她同情,不该对她有感情!

她病了也是活该!

若是她当年……不是那样对待他的父王,若是他珍惜他们,就不会有今天,一切都会变的和现在不一样!

他是该恨她的!她病了,也是罪有应得,是活该!

瀚明想到这里,愤愤地转身,别开看着晚妃的眼神,冷声说道:“那又如何,孤王告诉过你,你不许来这里!你跟孤王出去!”

宁兰将瀚明脸上复杂的表情尽收于眼内,凝起眉头,不满地说道:“瀚明,她是你的母妃,无论她曾经做错了什么,那全部过去了!”

瀚明脱口愤愤言道:“过不去!永远也过不去,你懂什么?”

宁兰提声顶道:“我懂!身为子女者,应该尽其孝道!”

瀚明额头的青筋凸起,字字冰冷而含愤,“她不配!”

宁兰见她说不通瀚明,而瀚明的态度又十分坚硬,让她很恼火,说道:“无论她配不配,她始终是你的母妃,你们身上流的血是一样的,这一点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改变的!凭借她对你的十月怀胎之苦,你就不能这样冷漠地对待她!何况,你也爱着她……”

瀚明紧握着的手颤抖了起来,咆哮地吼道:“住口!孤王不爱她,孤王对她有的只有恨!她不配孤王爱,你知道什么?天下间的母亲,只有她不配‘尽孝’二字!孤王痛恨她,更痛恨自己身上流着的和她的一样,孤王恨不得她立即……立即……”宁兰一把捂住瀚明的嘴巴,她怕瀚明说出那个字,她怕他的那个字让晚妃娘娘听到悲伤,便在瀚明还没有说出口的时候,将瀚明的嘴巴给捂上了。

孩子是不能诅咒他母亲死的!

无论如何,无论那是一位什么样的母亲,母亲就是母亲,是给予孩子生命的人,就应该得到孩子尊重而不是诅咒!

一个‘死’字,在宁兰的阻止下,在瀚明爱恨交织下,截断了。

宁兰摇头间柔声说道:“不要说,不要说出让自己后悔的话!”

深深地瞅咆哮中愤怒的瀚明,宁兰很清楚地知道,瀚明是恨着晚妃,但又很爱他的母妃。没有爱,何来的恨?如不是真真切切,实实在在地爱着,又怎么会如此刻骨一般地恨着?

这样的感觉,一定很痛苦吧?

到底是什么时候,他和他的母妃变成这样的?

她仿佛可以感觉到这样的疼痛!

虽然不大一样,却能感觉到一些……

她母妃失宠的时候,她父皇不相信她的母妃,要治她母妃的死罪,她曾怨恨过他的父皇!

可是,她阻止了悲剧的发生。

而他呢?

他的父王因他母妃死了,他那时候是怎么过来的?

看着瀚明深陷的眉心,宁兰一阵心疼。

是那种痛苦的记忆,造成他如今的脾气时好时坏,时而温柔似水,时而冷漠无情的吗?

黑眸芳华流转,温柔似水,浇着瀚明心头正燃烧的汹汹烈火。

宁兰温柔与亲昵的举动,使得瀚明怔了一会儿。

瀚明收回心神,拿开宁兰捂着他嘴巴的手,开口说道:“孤王不会……”

宁兰再度捂住瀚明的嘴巴:“不要说,不要对一个生着重病的人,说出伤害的话,可以吗?为了我,别说!”

瀚明深深地看着宁兰,柔情之中泛着渴望与忧伤的脸,心头的火焰瞬间被熄灭,口气温和了需对,噎了口气,僵硬地说道:“你……你跟孤王出去!”

宁兰迟疑了下,说道:“我不离开,母妃她还未醒,我不放心……”

瀚明一听,有些恼了,“孤王也病着,你就放……”

宁兰看着瀚明话到一半,停了下来,不由咬了咬朱唇解释道:“你身边还有太医,还有嫔妃,很多人侍候,母妃身边……”

瀚明冷冷地抽了下嘴角,问道:“在你的心中,她比孤王重要是不是?”

宁兰对晚妃的关心,让瀚明心里不舒服!

她对他母妃的关心,远远胜过他!她会关心人,只是不关心他?他也生病了,她怎么就没有关心他?

“……”

宁兰有些语噎,怔怔地瞪着瀚明。他是孩子吗?那是他的母妃啊!他怎么就不能放下对他母妃的恨呢?

“走!”

瀚明见宁兰不说话,立即拽着宁兰往外走。

“放手……”宁兰用力挣开瀚明,脱口说道:“我不走,我要留在这里照顾母妃,要走你走!你能不孝,我不能!”

“你竟然这样与孤王说话?好!”

瀚明再次怒愤了起来,他不孝?

瀚明愤恼之极地脱口说道:“孤王就是不孝,你走不走?”

宁兰见她的手腕再次被瀚明给抓住,拽着她一步一步走向门口,心里急了,“耶律瀚明,你不要这样蛮不讲理!”

瀚明阴冷地瞪着宁兰:“蛮不讲理?你说孤王蛮不讲理?”

“是,你不只是蛮不讲理,你还很无情,我讨厌你!讨厌你这种心里只有恨,没有爱和宽容,心胸狭隘的男人!”

宁兰的一句气恼的话语,深深地戳疼了瀚明的心。

她说什么?讨厌他?讨厌他这种只有恨,没有爱和宽容,心胸狭隘的男人?

瀚明恼怒起扬手向要打宁兰,手扬起,在宁兰灼灼的目光下,声声地落了下来。

他的心,被她刺的很疼。

她竟然说讨厌他?说他无情?

她一点儿也不了解他!

她怎么会了解他?谁会知道他的心?

他也希望有个爱他,他也爱的母妃啊!他多希望,他的父王没有死,他还可以和他的父王,母妃一同……坐在一张桌子上用善!

不需要!

他不需要任何人了解!他也不在意她是否了解他!

他不需要!

一抹苦笑划过俊容,刺骨冰寒的冷意和悲伤闪过鹰目,瞬间。

冷冷转身,带着心碎,向着殿门外走去。

痛,这样的痛,是不一样的痛。

他为什么要痛,为什么希望她可以了解他?

“孤王不在意你是怎么看待孤王!”

冰冷地话语,伴着他沉重而又愤怒的步伐落下。一声声走的很沉,他头都没有回,就那么走开了。

瀚明不知道,宁兰正心疼地望着他一步步走远,不知道宁兰张口欲言间的那抹后悔,更不知道宁兰目光中的有着对他的爱,不知道她们如此伤害对方,是因为一种叫爱情的东西!

萧静阴冷的眸子深深地盯着宁兰,停了好几秒才移开。

萧静心里十分的嫉愤,记恨大王竟然这样……这样轻易地放过宁兰!曾经的一些人,若是进入思悔宫,下场绝对不是这样!

阴毒地丢下了一道冷厉,恨恨地转身,跟在瀚明的身后,带着一干宫女和公公离开了。

“大王……”

宁兰盯着瀚明愤然离去的身影,她心里一阵难过。

她方才的话是不是说的有点过了?是不是伤到他了?

其实,她……

她该是伤到了他!

他说他不在意她怎么看他,是他的真心话吗?

也许,她与他之间没有感情,他又怎么会在意她的话呢?

可是,她心里却仿佛被人抽了一鞭,呼吸间有点疼,心,有点空空的疼……

她不能喜欢他的!他不是她可以喜欢的人,她要谨记才行!

怎么就忘记了呢?

怎么忘记了那个当年日日哭泣的母妃?

她不是立誓,此生不为任何男人伤心的吗?

昔日,她曾立誓,绝不会像她母妃那样活着,日日落泪,那么脆弱,为了一个变心的男人,一个身边不缺女人的男人伤心!

如今,她怎么到忘了?

不,她没有忘记,方才她只是内疚!

对,是内疚,她是内疚自己对一个生病中的人,说出不善良的话语!

她没有必要担心他的病!

“咳……”

一阵咳嗽声打断了正在深思中的宁兰,宁兰掉头,一把撩开帘子,快步走到了晚妃娘娘。

也许,瀚明是因为来过了,她也看到了他,此刻,她心里每一根弦从紧绷中松了许多,至少松的可以让她平静地留下照顾晚妃娘娘。

瀚明气冲冲地走着,却不知道走到哪里可以平息他心头的火气。宁兰的一句话盘旋在他的心头,久久不下。

她……她竟然说讨厌他?

她以为他在意她怎么看他吗?

她说他爱着他的母妃?她知道什么?她凭什么来肆意猜测他的心?她了解什么?他恨!对他母妃的只有恨,没有爱!

一步步,一步步!

踏在地面上的步伐,仿佛是他满腔的怒火。

心口火闷的厉害!

头疼,一阵疲累,随风而来,深深地吹皱了他的眉心。

她真的讨厌他吗?

看着御花园中的冷香花,他心里反复地在念叨。

她若是讨厌他,为什么要为他做冷香粥?

她……

萧静沉默地看着瀚明,好一会儿,斗胆上前说道:“大王,臣妾恳求大王保重龙体,回宫歇息。”

她听到了瀚明和宁兰的争吵了,她不知是羡慕,还很嫉妒,甚至是更恨宁兰了!

看着身材峻拔伟岸的瀚明,她那颗原本死了的心,有些蠢蠢欲动。

她也希望……希望她可以拥有那种东西……那种她曾绝望而死去,也许永远都不该有的感情。

瀚明这才发现身后跟着许多人,不由冷声令道:“你们都退下!孤王要静一静!”

瀚明独自站在御花园里,许久。

发烧未退的他,只觉得脑子有些发浑的感觉!看着盛开的冷香花,想到宁兰为他做的冷香粥,瀚明满腔的怒火渐渐地平息了下来。

也许,刚刚他太冲动了……

只是,他就是不喜欢她和他的母妃在一起!

她讨厌他?

吉索快速地走了过来,“大王!”

“什么事?”瀚明带有狐疑地接过吉索递到他手里的急报,迅速地看过之后,问道:“送来急报的人,立即传他到御书房来,孤王要见他!还有,传旨,让右相诸葛鸿速速进宫!”

“奴才遵旨!”

吉索立即应声,快速地退下传旨去了。

瀚明也一刻不停留地,向着御书房赶了过去。

手里拿着的急报,沉重的仿佛万斤大石,重重地向着他压了过来。

灾区发生了瘟疫吗?

瘟疫?

当政这么多年来,今年属事情最多!

旱灾的事情还没有处理,如今有是瘟疫,真是一事接着一事的发生!若是瘟疫不能快速地控制和处理,恐怕……后果不堪设想!

瀚明越想越焦燥,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眼睛短暂间模糊了会儿,继续向着御书房赶走。

国事的繁重让他顾不得去想他和宁兰今天发生的事情了。此刻,他能想到的就是希望早点处理好国事!

瀚明到了御书房,不由一会儿的功夫,从瘟疫区赶来送急报的侍卫被吉索领到了御书房。

瀚明看着一丈开外的侍卫,冷声问道:“你说说,瘟疫区的情况!”

“遵旨!启禀大王,瘟疫传染的特别迅速,香谭三县皆有发现得瘟疫死去的百姓,那些感染了瘟疫的老百姓,一经发现得了瘟疫,就无法治疗……活活地等死……至今,还未能研制出可以治愈瘟疫的药,就连预防瘟疫的药材……也用光了……人心惶惶,余大人为了减小瘟疫传播,已经将城门封锁了起来……可是……没有药了,粮食也快用光了……”自从瀚明得知瘟疫的事情,与右相耶律鸿一番商谈之后,便又是一天一夜的忙碌公事,不眠不休,退下来的高烧,又升了上来。

吉索看的着急,却又劝不动瀚明,只好派了个公公,将瀚明的情况告诉宁兰,希望宁兰可以劝一劝瀚明。

而宁兰自从和瀚明争吵过后,一直守在晚妃娘娘的床前,没有离开过思悔宫半步。知道晚妃娘娘的高烧完全退下,这才起身到了御膳房,为晚妃娘娘做了清淡的稀粥,差遣菱霜送了过去。她犹豫了一番准备回到苍穹宫,淋浴梳洗,却在半道上,遇到了一件事。

一个十七八岁的宫女,快速地走到了宁兰的面前:“奴婢参见王妃娘娘!”

宁兰看着面容完全陌生的宫女,问道:“你有何事?”

宫女说完从袖套里拿出了一张书信,递到了宁兰我面前:“回禀王妃娘娘,奴婢是为王妃娘娘传信的。”

宁兰狐疑地问道:“这是什么?”

宫女见宁兰接过书信,说道:“王妃娘娘看过便知!奴婢告退!”宫女说完,不待宁兰点头,转身离开,片刻间消失在宫道上。

宁兰一阵困惑,拆开了书信展开一看,一声柳叶秀眉瞬间凝结了起来,想要问宫女信来自何处,那名送信的宫女,身影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

纸条上写着的一首诗,看的宁兰一阵心惊动魄。

“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纸条上整齐地写着这首《上邪》的诗,其他的什么也没有留下,没有日期,没有时间,也没有地点,可是,这张纸条上的笔迹,宁兰识得!

这是诸葛清焕的笔迹,她是不会认错的!

清焕的书信怎么出现在这大汗国的后宫里?

难道……难道清焕被萧静他们抓了?

这到底怎么回事?

从笔墨和纸张上来辨别,这封书信是近日书写的!

清焕不是让花景送回去了吗?怎么回在大汗宫?

不管是什么原因,清焕的书信出现在这里,这其中十有八九是阴谋,一个很大的陷井。

这是一个要将她推入万劫不复的陷井吗?

会是谁?

宁兰想不出来,她能猜到的只有萧静和伊妃,若是清焕落在她们的手中,那……一滩平静的湖水,起了波澜,一阵烦躁不安,浓浓地向着宁兰包缠了过来。

若是清焕被抓了,就算是有危险她也要冒,就算是陷井……

只是,不知道清焕此刻在哪里!

先是一封假情信,为了陷害她,单迹出面帮助她解了围。此刻,又是一首《上邪》情诗,这一封却不是伪造的,若这是阴谋,这个想要害她的人,就可怕了!她竟然知道她的和诸葛清焕之间的事情,势必……难道,落儿真的出卖了她吗?

落儿为什么要这样做?

她还是不相信,落儿跟着她几年了,她了解落儿!

那会是谁?非得置她死地而后快呢?

幕僚被瀚明派出去了,她无法向她救助,瀚明……昨日他们闹僵了,他又在生病之中,国事繁重不说,此事是断不能让他知道的!

她和清焕的感情,虽然说出嫁后,她就已经放下了……说出来,瀚明是不会相信她的!他对他的母妃尚可如此的狠绝,又何况是她呢?

宁兰心里甚是担忧,焦急的她迈着沉重的步子向着苍穹宫走去,步步千金。

她要去找她的二皇兄帮忙吗?

会不会有一种可能?

此事会不会和她的二皇兄有关?清焕没有被萧静和伊妃算计,而是和她的二皇兄在一起?

这到也不无可能,她的二皇兄一直都希望她和清焕在一起的。

不,那伪造的假情信又作何解释?若是她二皇兄和清焕在一起,就不应该让一个宫女送过来!依照她对她二皇兄的了解,这不是她二皇兄的做法!

不行,她今夜要见到她的二皇兄,当面确认!宁兰回到苍穹宫,走到窗户前,往外四下看了看。

她不知道,她的二皇兄到底是藏在了哪里,她二皇兄说,只要她摆一盆花儿放在窗口,就会赶来见她,那他的意思就是他可以看到这里的窗口?

可是,这窗外除了宫道,没有发现有可以躲人,甚至是观察人的地方啊!

就算是有,也很容易被发现!

她是不是该等到天色暗些再找她的二皇兄过来?

正在宁兰犹豫不决时,一个小公公,也就是小瑭子快步走了过来。

“奴才参见王妃娘娘,娘娘金安。”

宁兰看着小瑭子气喘吁吁的样子,眉黛紧起,狐疑地问道:“免礼,你有何事?”

“王妃娘娘,奴婢是想请王妃娘娘去劝劝大王!”

“大王怎么了?”劝他?劝他什么?他怎么了吗?

小瑭子面上忧心重重,开口说道:“回禀王妃娘娘,大王有病在身,一直忙着处理公务,不眠不休,就连晚膳也未用,现下大王的病更严重了,奴才特来垦求王妃娘娘劝劝大王……保重龙体。”

“……”

宁兰想说什么又将话咽了回去,沉默了一会儿吩咐道:“本宫知道了,你先退下吧!”

“那……大王那边……”

“本宫自有定夺,退下!”

“是,奴才告退。”

他的脾气,谁说的话他能听?她说?早上他们才吵架过……她说的话他要是听,早上就不会那么争吵了!

不过……他病的更严重了吗?

宁兰的心仿佛被人捞了一把,很不舒服。

来回地在苍穹宫中踱步,犹豫不下,她要过去看看吗?不,她不能关心他!可是,他毕竟是她的夫君,生了病,她是应该去看看吧?

一番犹豫和踌躇,宁兰对着身边的宫女菱翠吩咐道:“菱翠,你前往御膳房,让御厨为大王准备些清淡的膳饭,送到御书房。”

菱翠目光闪过一道喜悦,喜滋滋地应旨退了下去,“奴婢遵旨。”一个时辰后,菱翠回到苍穹宫,禀报道:“奴婢参见王妃娘娘!”宁兰看向菱霜欲言又止,不知道他吃了没有,身体是不是好些……

菱翠见宁兰欲言又止,没有问出有关大王的话,迟疑了下,开口禀报道:“启禀王妃娘娘,奴婢已经按照娘娘的吩咐给大王送去了膳饭,可是……大王没有用膳……”

菱翠禀报完毕,见宁兰不自觉地皱起了眉头,便退到一旁不再言语。

双眸紧闭,坐在浴桶之中的宁兰,听完菱翠的禀报,心,再也静不下来了。

没有用膳?他身为一国之主,难道不知晓他是万金之躯吗?怎可如此慢怠自己的身体?

她还是去看看他吧!

大定了主意,‘哗啦’一记水声落下,宁兰从浴桶中站了起来,对着屏风那边的菱翠令道:“菱翠,侍候本宫更衣!”

“是。”

菱翠立即从衣柜之中拿出了她事先为宁兰准备好的衣物。

宁兰在菱霜的时候下,穿戴好向着御书房走去。

宁兰边走边问向身后紧跟着的菱翠:“太医怎么说?”

菱翠接口言道:“回禀王妃娘娘,太医们说大王应该多歇息,可是,大王忙于国事,又未按时用药……”

听完菱翠的回答,宁兰心里又是一阵担忧。

来到御书房的门口,宁兰远远滴看到了吉索,时不时地往里面张望,一见到宁兰,面色稍稍愣了会儿,上前行礼。

宁兰见吉索面色不大自然,不由开口问道:“大王还在忙着公务吗?”

吉索心里一阵焦急,虽然先前他是盼着王妃娘娘过来劝慰大王休息,用膳,保重龙体……

可是,现在……

怎么就是现在来了呢?

这还真是无巧不成书啊!

“回禀王妃娘娘,大王在处理公务,奴才这就去禀报大王。”

宁兰狐疑地看着吉索,在吉索转身之际,叫住了吉索,问道:“吉公公,谁在里面?”吉索的表情,直接性地告诉宁兰,御书房里有人!

“这……回禀王妃娘娘……”

吉索的话音还未说完,宁兰人已经走进了御书房。站在门口处的宁兰,冷冷地看着书案前站着的女人。看着她正在为瀚明挖着粥汤。

而瀚明是低垂着双目,面色低沉,看不太清楚,可是,他没有批阅奏折,等带着书案前的女人为他挖粥,虽然她是站在门口,却看的清清楚楚。

这个女人不是旁人,就是宁兰心头憎恨的女人,也是孩子宁兰侍女裳儿的女人,伊妃!

冷眼看着,宁兰的心却不自觉地狠狠地抽了一下。

他说让她给他时间,他当真有心为她洗冤,还是在敷衍她?

伊妃面带笑容,柔声细语地说道:“大王,多吃一些,这是臣妾亲手为您做的!”

他们两个人,此刻的气氛,看在宁兰的眼中,真的很好,太好了!

“王妃娘娘……”

一股愤懑直冲宁兰的心,她强制地压下心头的那种想要杀人的冲动,双手紧握成拳,目光冷冽,忽然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

她竟然担忧他的病?匆匆赶来,可他,何时需要她的担心?他是大汗国的大王啊!

她竟然相信他会还给她清白?可他,正在和害她的女人相处的甚为融洽!她当真可以相信他吗?他如此,让她如何拿出信心选着相信他?也许,他只不过是敷衍她!就如他说的那般,他不会在乎她怎么看他!

吉索见宁兰寒冷着脸,愤然的转身离去,不由言道:“奴才恭送王妃娘娘……”

瀚明头有些昏昏沉沉,按在太阳穴上的手指力度又增加了几分,疼痛让他的脑子稍稍清醒了一些,闻得吉索在门外仿佛在说些什么,不由将吉索叫了进来:“外面有什么事吗?”

“回禀大王……”吉索欲言又止,抬眼偷瞄了一下伊妃,继续说道“回禀大王,方才……是王妃娘娘来过。”她来了吗?瀚明噌的一下站了起来,看向门口处问道:“人呢?宣她进来。”

吉索快速地扫了一眼目光冰冷地望着他的伊妃娘娘,回禀道:“启禀大王,王妃娘娘……娘娘她走了。”

“她为何……”瀚明想问,她为何来了又走了?为何没有进来。话到了一半,目光落在了伊妃的身上,眉头微微一皱,有些明白了。

她方才看到了伊妃在这里了吗?

瀚明不确定地问道:“王妃可有进来过?”

“回禀大王,王妃方才只是在门口处稍稍停留了会儿,便走了。奴才本要禀报大王,可是……”

瀚明拧起眉头,有些不悦。

她看到了伊妃在这里,那她……

伊妃端起粥碗,柔声似水地问道:“大王,臣妾知道您喜欢吃这绿豆粥,这是臣妾亲自熬……”

瀚明打断了伊妃的话说道:“伊妃,你先退下吧!”

伊妃心头有对宁兰的深恨,却奈于瀚明在她的跟前,不好表现出来,垂目盯着粥碗,带有几分楚楚之态言道:“那……这粥?”

“先放着吧!”

瀚明说完不再看向伊妃,坐了下来。

“臣妾告退!”

伊妃有些不甘心地站了几秒,见瀚明始终未抬头看她,只能悻悻然地离开了。

走出御书房,伊妃脸上的笑意瞬间冷却,心事重重地向着自己的宫中走去。

大王没有定她的罪,即使她让大王认为孩子是因她而失去了!人证物证都有,为什么大王还不定罪?大王心里在想着什么?难道大王想要包庇她?还是大王心里是相信她?

不行,要想办法尽早地除去她,留她一天,大王就多一份的不舍,她霸占大王的心就越深,她不能让她做大。

吉索见大王没有用膳的迹象,不由轻步走到书案前问道:“大王,这粥……”

“撤了!”瀚明低沉的声音中带着几许疲累,还有一些烦躁和忧愁。

大王又不吃?

吉索迟疑了下,看着伊妃送来的绿豆粥,只好招来宫女撤了下去。

瀚明从座椅上站起来,走到窗口下,看着已经暗下来的天色,发烫的额头,被冷风吹的,清晰了许多。

吉索目光又看向不远处桌子上放着膳饭,那是王妃娘娘派人送来的,还热着,不由问道:“大王,这粥……全都撤了吗?”

瀚明头未回,有些不耐烦地说道:“撤了!”

吉索迟疑了下,脑子里灵光一闪,说道:“可是……这是王妃娘娘先前吩咐菱翠送来的,王妃娘娘有说……让大王一定要用膳,保重龙体……”

瀚明一听是宁兰派人送来的,你有扭头看向吉索身前的桌子,俊冷的面容浮起一抹阳光。

吉索见瀚明扭头看了过来,心里有了一些猜测,面不改色地又问道:“大王,这……也要撤了吗?”

她这是关心他吗?

吉索再次开口说道:“奴才这就将这些也一并撤下去。”

瀚明开口制止道:“慢着,那些……先放着!”

“是。”吉索心头一阵欣喜,立即让宫女放下桌子上的膳饭。

瀚明冷着脸令道:“你们都退下吧!”

“遵旨,奴才告退。”

吉索立马带着宫女匆匆地退出了御书房。

吉索等人退下之后,瀚明大步走到了桌子前,看着一桌子的饭菜,脸上的寒冷瞬间消失。看着丰盛的膳食,因为生病没有胃口的瀚明,想到这些是宁兰吩咐送来的,不禁落座,拿起了筷子,吃了起来。

说不出是心情的原因,还是真的饿了,竟然越吃越有胃口。

她还是关心他的?!

思及此处,浑厚的唇瓣上,弯起了一道淡淡的唇弧,几日里压在他心头的烦恼,在这一刻淡去了。

方才……

她在这里见到了伊妃,没有进来而是转身离去……她该不会多想吧?

待国事处理过后,他再过去看她!

她的事情……不出几日,格勒那边也该有消息了。

伊妃从御书房里走出来后,本打算回到伊萱宫的,转念去了苍穹宫。

她还在小月,本不该出宫见风的,可是,当她得知大王没有处罚宁兰不说,还将宁兰安住在苍穹宫,这让她再也忍不住了!一刻也待不了了!

苍穹宫,素来只有大王安住,他们这些嫔妃不曾留宿过,一个人,一次也没有!

原先对瀚明喜欢宁兰的事情,她还抱着最后一丝的希望,如今,她彻底的绝望了,她知道,以往的一切都如东流到海的江水,一去不复返了。

曾经的一切都成了过去!

爱情,真的可以如此庞大吗?就连一向冰冷的大王,在它的面前也如此的不堪一击吗?

“伊妃娘娘,请留步!”伊妃刚走进殿门口,被菱翠给拦住了。

伊妃被拦,心头极其不痛快,立即喝斥道:“放肆!本宫的架你也敢挡吗?”

菱翠接口不卑不亢地说道:“娘娘息怒,奴婢也是奉旨而行,还望娘娘体谅奴婢。”

伊妃面色很不好看,目光灼灼地盯着菱翠问道:“若是本宫今日非要进去呢?”

菱翠恭敬地接口说道:“那……奴婢只能请娘娘体谅了,奴婢也是奉旨行事,自然是要奉旨行事了!”

伊妃顿时大怒,愤声言道:“大胆奴婢,你竟然用如此口吻与本宫说话?你这……”

伊妃的话还未说完,宁兰的声音打断了伊妃的愤声喝斥:“菱翠,你退下!”

“王妃娘娘,这……”

菱翠有些为难,大王派她和凌霜来时候王妃,就是保护王妃的,大王有令,其他嫔妃不得擅入!

宁兰一脸冰冷地愣视着伊妃,话语无波地说道:“不碍事,青天白日的,这里即使有毒蛇猛兽,它们出不来什么乱子!”

“遵旨。”菱翠看了一眼冷怒着容颜的伊妃,稍作犹豫,退了下去。

伊妃寒冷的脸,青白交加,盯着宁兰的双眸,更是冷厉至极。若是眼神可以杀死人,宁兰定是要被她给杀死过千千万万次了!四目相识,炙烫的火光四溅。

宁兰不带任何感情的目光,死死地盯着伊妃的容颜上。这是宁兰第一回如此仔细地打看着一个女人的脸,白皙的面容布满的恨意,还有一些病弱之态。虽然冷厉至极,虽然目光似箭,却是一张好看的女人脸。

看着伊妃,宁兰想起了一种草,那种草终年生活在阴暗潮湿的地方,色泽碧绿,鲜艳,美丽的让人有种想去触摸的心动,可是了解它的人,没有人会愿意接近它,因为它美丽的背后刻着‘剧毒’二字。就好像面前的这个女人,看起来美丽却阴毒至极!

她是宁兰,一直以来她都不认为她会做一个好人,一直以来她都觉得她就好像铃兰花儿一般,带着毒性,她不怕毒草,她不会见到毒草避而远之!她愿意当一个开垦之人,她会将那毒草彻底的给刨根挖底,连根拔除!

裳儿就是死在她的手中,她早晚会让她后悔!

宁兰开口说道:“你来此若是找本宫说事的,就说吧,本宫时间不多!”

伊妃嘴角动了动,冷笑从唇瓣上滑下,随即说道:“方才妹妹去了御书房,一声不吭地转身走了,姐姐还有好多话儿要与妹妹说说呢!”

姐姐?她也配得上?

宁兰面不改色地笑道:“妹妹真是有心了,姐姐方才想到妹妹多日未曾见到大王了,就想着给妹妹一些时间与大王相处……哎,做姐姐的让让妹妹是应该的!”

伊妃听的双黛紧锁,目光之中带着一丝狐疑:“妹妹?”

宁兰依然淡定地看着伊妃问道:“伊妹妹觉得本宫的话,有可不妥吗?”

伊妃弯嘴一笑,言道:“本宫年长与你,你竟自称为姐姐?”

“伊妹妹此话诧异,本宫是大齐国的和亲公主,如今是这大汗国的王妃,与妹妹先前舞姬以及如今的伊妃相比,这位分倒是稍高于一些。本宫与妹妹相处不久,自称为姐姐虽有些冒昧到也合适的,伊妹妹,你说是不是?”宁兰的一席话落下后,伊妃整张脸上的表情仿佛是刀刻的一般,清晰而棱角清晰。从伊妃的脸上,宁兰得到了一抹痛快的感觉。

后宫嫔妃之间的争斗,她自小就生活在皇宫之中,看到很多,她不对付别人不是因为她不不会,只是她不屑罢了!

“你……”

宁兰的话听在伊妃的耳中,字字如刀,砍的伊妃血肉模糊。

舞姬?

她竟然如此说她?

恨,恨当初没有一刀毙她的命!

一抹优雅的笑容,在宁兰的娇容上淡开,宁兰再次开口说道:“姐姐与妹妹同为后宫嫔妃共侍大王,姐妹之间本应不分上下,可是,这是在皇宫里,规矩还是要遵守,也好表率天下,正所谓无规矩不成方圆,姐姐觉得嫔妃之间还是不要乱了辈分的好,伊妃你说是不是?”

伊妃气的揪着衣服的双手抖动了起来。

她不曾想到昔日里那个冷淡少语的宁兰,说起话来竟然可以如此的犀利,针针见血,步步紧逼,让她这么多年养成的韧性几乎崩塌!

秋风阵阵,一抹浓浓的秋风吹过,伊妃忽然笑了起来,片刻,说道:“王妃娘娘说的极是,身为后宫妃嫔当应谨守本分。”伊妃说道这里,停了一下,话锋一转又说道:“王妃娘娘刚到这里不久,对这里的一切,还不是很了解,臣妾应该礼敬地主之谊,帮助王妃娘娘早些熟悉这里……王妃娘娘想必还不了解,大王他……还是更爱吃臣妾做的膳食!对于大王喜欢的口味,臣妾到是有些心德。王妃娘娘若是有心思,臣妾定会倾囊相授。”

“伊妃的好意,本宫记下了。不过,人的口味总是会变的,本宫觉得一样东西再好吃,吃多了也会腻。你瞧,天黑了,总是要亮的,今天过了,明天又是新的一天,生活在不断的更新,伊妃还是要跟上生活的步伐才好,免得去旧更新时,会茫然无措。人,总是要向前看的!”伊妃听后,脸色微微沉了一下,随即笑着说道:“人,总是要向前看的不错,可是,人是感情动物,人的本性之中还有一种,王妃娘娘年岁尚轻可能不知晓。人的感情就好比陈年的美酒一般,越陈越是香醇!做人还是谦虚点好,免得遭到别人耻笑,年少太轻狂!”

宁兰迈步成莲,一步步走到伊妃的跟前,犀利地说道:“伊妹妹的一番话,到是让本宫受教不浅,本宫会记住伊妹妹的话,莫要犯上了年少轻狂之嫌,免得会步上伊妹妹的后尘,小月未满就着急着争宠!”

“你……”

宁兰一把握着伊妃向她打过来的手,淡漠的眼神中,不带任何感情。片刻的对视,莞尔一笑,笑的极其干净,“伊妹妹莫要着恼。小月未满见风本就容易伤了身子,若是再着恼伤了身子,如何得了?”

宁兰说道这里,稍稍停了下,看着被她气的心口起伏的伊妃,又说道:“旁人知道的倒还好,若是不知道,本宫恐怕又要被某些蠢人说成是谋害皇嗣的狠毒女人了!”

伊妃一阵激怒攻心,人不自觉地一个踉跄,动了动嘴角,辱骂道:“你……你……这贱人……”

宁兰一把扶住摇摇晃晃的伊妃,对着伊妃身后的宫女喝斥道:“伊妹妹当心,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扶着你们的主子回宫歇息去!”

“奴婢遵旨。”伊妃身后两米开外的宫女闻言,立即快步上前扶住伊妃。

“你……我……”伊妃一改常态,完全没有平日里的自制,向着宁兰撒泼起来,不想眼尖手快的宁兰,一个闪身后退,躲开了伊妃的张牙舞爪。

“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扶着你们的娘娘回宫!若是你们的娘娘得了什么风寒,你们有几条命向大王交代?”

“是!”

伊妃知道她失态了,目光转了转,撒泼地向着宁兰骂道:“你这贱人,本宫要杀了你,你害死了本宫的皇儿,本宫要杀了你为皇儿报仇!贱人……”宁兰是练武之人,伊妃哪里是她的对手?只见宁兰几个闪身,将像她撒泼而来的伊妃,干净利落地避开了。看着气喘吁吁的伊妃,宁兰对着两名扶着伊妃的宫女说道:“小心着点,你们的娘娘一定是染了秋寒,找太医瞧瞧,要是得了失心疯,那可如何了得?”

“奴婢遵旨。”

伊妃哪里受过这样大的羞辱和气?即使是萧静也不曾如此刺痛她的心,看着笑的风轻云淡的宁兰,她被彻底地激怒了,挣开了宫女的相扶,再次向着宁兰冲了过来,嘴里说着污言:“贱人!本宫今天与你拼了!”

两名宫女见伊妃说话间从头上拔下了发簪,向着宁兰冲了过去,吃惊地慌喊了起来:“娘娘……”

菱翠闻得惊呼声冲了过来,盯着伊妃向着宁兰刺过来的簪子,她想要制止,却已来不及了,就在簪子离宁兰的面容不到三寸的距离时,但见宁兰抬起右手在伊妃的手腕上一拍,‘叮’的一声,簪子便掉在了地上。

宁兰面容上的那抹风轻云淡的笑容,随着落地的簪子,一同落了下来。宁兰忽然出手快如闪电,一把拽过伊妃,在伊妃的耳边说道:“你不是本宫的对手,还是回去养好身子,免得自取其辱!”

宁兰说完在伊妃的哑穴上点了两下,转身对着侍候伊妃的宫女说道:“带你们的娘娘回去好生休养。”

“奴婢遵旨,奴婢告退!”

菱翠从震惊中回过神,冲了上来问道:“王妃娘娘,你有没有受伤?”

宁兰淡淡地摇了摇头,头也不回地向着苍穹宫里走去。先前满腹的怒火,瞬间熄灭了。若不是伊妃追到这里来和她过不去,她也不会自取其辱!

这是她为死去的裳儿,讨回公道的第一次出击!想到方才伊妃撒泼的样子,宁兰的心里就十分的痛快!

她,从不觉得她是善类!

她也从来就不是那种仍人宰割而不还手反击的人!菱霜从思悔宫回来后,一刻也不耽搁地来到了宁兰的跟前禀报道:“王妃娘娘,太后娘娘醒了!”

宁兰听完菱霜的禀报,心头忍不住的一阵欢喜,因为晚妃娘娘担忧的心,算是放了下来:“真的吗?是什么时候醒过来的?”

菱霜乖巧而又带有几分讨好地说道:“回禀王妃娘娘,太后娘娘是戌时醒来的,奴婢知道王妃娘娘担心太后娘娘,就立马赶回禀报王妃娘娘您了。”

“嗯,现在什么时辰了?”

菱霜接口回道:“回娘娘的话,现在已经戌时一刻了。”

宁兰转身就想着殿外走,一边走一边说道:“那还不算晚,本宫过去瞧瞧!太后娘娘用过晚膳了吗?”

菱霜菱翠紧随在宁兰的身后说道:“回娘娘,太后娘娘醒来时,有喜鹊在一旁侍候,吃的倒是给太后娘娘备上了,吃未吃,奴婢也不太确定……”

“嗯。”说不出原因,宁兰就是从心底里欢喜晚妃娘娘,从晚妃娘娘的身上,她好像是看到了她的母妃,虽然,细细想来晚妃娘娘和她的母妃诧异很大!

宁兰走后,瀚明用完膳,又批阅了一些奏折。想到宁兰什么话也没有说,转身就走了,心里还是有些放不下,心情一阵烦躁。

“什么时辰了?”

吉索上前禀报道:“回禀大王,已经戌时了。”

戌时了吗?不知道她在做什么……

“先前王妃娘娘走时……没有留下什么话吗?”

“回禀大王,王妃未曾留下只言片语。”

瀚明微眯双眸,眼神虽然落在吉索的身上,心,已经向着苍穹宫飞去。

罢了,还是去看看吧!

思及此处,瀚明开口说道:“摆驾苍穹宫吧!”

“遵旨。”吉索应声后高呼道:“大王摆驾苍穹宫!”

瀚明来到苍穹宫,未见到宁兰,得知宁兰是听闻晚妃娘娘醒来的消息,赶去思悔宫了,面色不自主地沉了下来,有些失望,也有些吃味,更有些不明来由的淡淡的喜悦。

瀚明看了一眼跟随在他身后的吉索等人,说道:“你们先退下吧!”

退下了宫人,瀚明独自走到了床榻前,和衣躺了下来。床榻上还余留着淡淡清香,这种味道只有从她的身上,才可以闻到。

淡淡的,很干净!

闭目养神中的瀚明不知不觉中进入梦乡,很快地他在梦中再次见到了那个男人,和他长相一模一样的男人。

那个男人脸上有的是悲痛和绝望,还有一丝浓浓的不甘心。他笑的声音很大,仿佛震动了他的灵魂一般,他也忍不住地悲伤……

他第一次开口问向那个大笑中的男子,沉声问道:“你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孤王的梦中?”

那个男子没有回答他,面上的表情渐渐低冷了下来,最后他寒着脸指着一个突然间出现的镜子,言道:“你不知道吗?我就是你,你就是我!”

那个男人说完转身走了,渐走渐远,身影越来越迷糊……

“你别走,你给孤王站住!告诉孤王,你到底是谁……站住……”

吉索闻得瀚明的声音,快步走了进来,发现瀚明是在梦呓,不由低声唤了起来:“大王……大王……”

瀚明一梦惊醒,满头是汗,从床榻上爬了起来,先前有些昏晕的脑子,顿时清晰。

“什么时辰了?”

“回大王,已经戌时末了。”

瀚明皱着眉头,接过吉索呈上来的锦帕,问道:“王妃还未回来吗?”

“回大王,王妃娘娘还未回来,要不要奴才去……”

瀚明打算了吉索的话,说道:“不必了,走吧!”从噩梦中惊醒,瀚明也没有了睡意。国事繁忙,不等她了,她既然没有回来,明日再来见她吧!

宁兰屏退了喜鹊,在床前坐了下来,看着闭目坐在床上的晚妃,接替喜鹊的活,轻轻地捶着晚妃的腿。

“喜鹊,你也别捶了,下去歇着吧!”

宁兰微微翘起唇角,继续轻轻地揉捏着,没有停下来。

晚妃又温声说道:“你这孩子……哎!喜鹊啊,你跟着本宫,过的都是清闲的日子,日后本宫若是不在了,你就跟着王妃娘娘吧!那孩子,蕙质兰心,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冷冷淡淡的,心肠到是善良的,这后宫的妃嫔中,本宫就最为看好她,也最为喜欢她。”

晚妃说道这里,感受到捏着她腿的手微微顿了会儿,又继续捏了起来,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只是明儿脾气暴躁,不懂得表达感情,宫中又有箫妃和伊妃处处针对她,本宫有些担心……放不下她……”

宁兰听到这里,眼睛忍不住的红润了起来。

心里忍不住的一阵感动。

晚妃见喜鹊一直不啃声,不似平日里叽叽喳喳的喜鹊,不由睁开了眼睛,这才发现给她按捏腿的人是宁兰,惊讶地问道:“兰儿,怎么会是你?”

“儿臣给母后请安。”

晚妃微笑地看着行礼的宁兰,说道:“这孩子……快,过来,让母后看看。”

宁兰关怀地问道:“母后,你感觉可有好些?”

“母后好多了。母后听说,母后昏迷的时候,一直是你在床前守着,是吗?”

晚妃见宁兰轻轻地点了点头,接着又说道:“真是难为你这孩子了。”

宁兰淡淡地摇头,说道:“这是儿臣应该做的。”

晚妃颇有几分感触地握着宁兰的手,说道:“难为你有这片孝心了,在这后宫中,也只有你对母后有这份孝心了。”

宁兰见晚妃脸上闪过一抹失落,宽慰地接话说道:“母后,大王他……也是关心您的。”

晚妃苦涩地摇了摇头说道:“你别宽慰母后了,母后心里清楚的!”

宁兰接话为瀚明说话道:“母后,儿臣没有宽慰您,大王是真的爱您。您生病的时候他也曾来过,因为……因为最近国事繁忙,所以,没有过来……”

晚妃没有再说话,只是淡淡地笑了笑。

看着宁兰,她是越看越是喜欢。若是这孩子是自己的女儿该多好啊?怎么这般的乖巧,讨人欢喜呢?不过,儿媳也很好!

“用过晚膳了吗?”

宁兰迟疑了下,点了点头:“嗯。”

晚妃娘娘看着宁兰清瘦的面容,有些心疼地说道:“可别饿着哦,哪儿都好,就是瘦了一些……这里的吃食还合口味吗?若是不合口味,就吩咐御厨给你做一些你爱吃的。”

宁兰温声应道:“膳食合胃口的,儿臣让母后操心了。”

“那就好!你来这里有些日子了,想必有些想家了吧?”

宁兰淡淡地弯起唇角,一抹优雅的笑容落下,接语说道:“儿臣嫁到这里,这里便是儿臣的家……只是昨日梦到了母妃,心里到是有些牵挂母妃。”

晚妃点了点头,吁了口气,缓声说道:“恩,你母妃会感受到你这片小心的,若是有什么想要给您母妃捎过去的,你就派人送过去。”

“儿臣明白。”

晚妃娘娘想到宁兰方才说的那句国事繁忙,有些放心不下地问道:“近来,明儿国事很繁忙吗?”

“嗯。”

晚妃听后沉默了,宁兰思索了下,说道:“母后放心,大王是圣明的君主,他会处理好国事的。”

“明儿这孩子脾气不好,有什么事情都藏在心里,以后你多上些心。”

宁兰闻言稍做迟疑,点了点头,“儿臣明白。”

宁兰没有告诉晚妃娘娘,瀚明生病的事情,免得晚妃娘娘担心。其实,他是这大汗国王,身边照顾的人很多,也不缺她的上心……

晚妃见宁兰目光中有着一抹黝黯,“明儿待你还好吗?”

“恩。”晚妃娘娘默默地点了点头,看着扑闪扑闪的灯火,说道:“那就好,那就好!天色也不早了,你先回去歇着吧,别在这里侍候母后了,母后身体已经没有大碍了。”

宁兰稍作迟疑,起了身行礼:“是。儿臣告退。”

“兰儿,等等……”

宁兰狐疑地盯着晚妃娘娘问道:“母后还有什么吩咐吗?”

晚妃娘娘叫住了宁兰,稍作犹豫,“兰儿,你将那个柜子里的一个方形的锦盒拿过来。”

“是。”宁兰应声,从晚妃娘娘床榻另外一头的床头柜里拿出了晚妃说的锦盒,将锦盒呈到了晚妃娘娘的手中。有些不解,却没有问。

晚妃娘娘打开锦盒,一张张的翻看,翻看完后说道:“兰儿,这里面放着的是一些菜谱,全是明儿……明儿小时候特别喜欢吃的,母后将它教给你。”

“母后……这……”

晚妃面色带着悲伤和深深的遗憾,说道:“母后和明儿之间的结,永远也解不开了。母后希望你可以代替母后,照顾好明儿……”

“是。”宁兰想要拒绝,却还是没有说出拒绝的话,接过晚妃娘娘递过来的锦盒,沉默了会儿,说道:“母后,您与大王会好起来的。”

晚妃酸涩地摇了摇头,她,没有谁比她更加了解她的儿子了,他恨她,他是不会原谅她的!

“母后……”

晚妃娘娘打断了宁兰的话,说道:“兰儿,明儿虽然脾气有些暴躁,可他是个善良的孩子,他只是不会表达,你一定要包容他。”

晚妃娘娘见宁兰迟疑了下点头,又继续说道:“明儿小时候不是这样的,明儿小时候很开朗……”晚妃说道这里,脑海中浮现出瀚明小时候皱着眉头的样子,那时候瀚明生病不吃药,她就想法哄着瀚明吃药……

晚妃娘娘脸上有着慈母的深爱,脱口说道:“兰儿,若是日后……假如明儿生病了,不肯吃药,你就给他做火齐粥,他很喜欢。”

“好。”宁兰拿着锦盒回到了苍穹宫,梳洗了一番,准备上榻就寝的时候,发现床单有些发皱,秀眉凝起,叫来了一个小公公,询问之后才知道,瀚明方才在苍穹宫里寻问过她,才走不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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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祸涅槃劫:千世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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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罪有应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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