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初入皇宫
楚国当今圣上良帝是众所周知的一代有道明君，虽然勤政爱民，却有着历代帝王的一个通病——好色。良帝的后宫三千佳丽，其中有两位是他最宠爱的妃子，都是绝色佳人。一个是雍容华贵的皇后宁氏，一个是温良贤淑的皇贵妃肖氏。两个的女人都是德才兼备的美人，想来如此得宠也是命中应有之事。但如宫斗剧一般，这样两个后宫女人之间，自然是没完没了的争风吃醋。
身为史部尚书独女的皇贵妃与良帝是青梅竹马，本是先入的皇宫，确实后到的宁氏被封了皇后。这原因倒是简单的很，宁皇后是楚国邻国雁国和亲的长公主，公主应有的气质加上年轻时异域的美貌，自是迷得良帝神魂颠倒。这，自然令先入宫的皇贵妃不太舒服，而让两个女人关系更加不融洽的原因还有一个。
宁皇后和皇贵妃各有一子，分别名为楚睿莲和楚睿贤，兄弟两同为一十八岁。传闻兄弟两个出生只相差一个时辰，而那夜留宿坤宁宫的良帝见早出生一些的楚睿莲有着和宁皇后一模一样漂亮的祖母绿色眸子，一时欢喜便当时封了太子。可另一边的皇贵妃差点儿得知这个消息后，差点儿被气死过去。而因为母亲之间的矛盾，两个孩子自幼就与彼此不和，加上储位之争，成年后的两人见面时更是火药味十足。
与既受百姓爱戴又深得朝臣赏识的贤王楚睿贤不同，身为太子的楚睿莲是个平日不是在东宫享乐就是在宫外四处游玩的皇子。小小年纪便姬宠成群，每日无所事事，从不理国家政事。无奈良帝十分偏宠这个儿子，文武百官不敢明提废除太子一事，便只好暗中支持贤王上位。
楚睿莲如此“装疯卖傻”，故意不理政事沉迷女色的原因很简单。对他而言，除了威胁最大的二弟以外，还有其他五个值得重视的同父异母皇弟。要说他们对储位毫无兴趣，显而易见是个笑话。而自己身为良帝最宠爱的皇子，只要他不惹出祸端，在他这样的伪装下，只会让储位的“争夺者”们对他放下防备心，认为他会是个很好解决的角色。这对本身心思缜密的他而言，将会是最好的局势。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楚睿莲等的就是，在其他人为了争夺皇位打的头破血流之时。身为太子，却始终不被人重视，不被人看在眼里的他成为最后的胜者。他一直伪装的很好，甚至连皇后都不曾看破这伪装，但……
“历史上像你这般登基的帝王并不少，但他们在位的时间都短的可笑。”
夜夕月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没什么表情，声音也很是平静无波。但却让楚睿莲感觉到那个瞬间，自己似乎完全被对面的那个少女看穿了一般。
“按照之前的交易，你为我提供衣食住行，我帮你做一件事。比如，短时间内在你不卸伪装的情况下拉拢群臣百官扶持你在不久的将来登上皇位。”
“本宫没有理由信任你。”楚睿莲不再隐藏自己太子的身份，自然而然的改了自称。一向做事谨慎小心的他不会相信外人，更不会相信一个将自己藏得如此之深的陌生人。
“你除了信我，已经别无选择了。”这，是夜夕月给出的回答。
在去往京城的一路上，马车上三人的交谈少得可怜，楚睿莲更是发现自己越来越看不懂这个同车的奇怪少女。她几乎除了睡觉就是在发呆，睡着时的模样安静可爱，像婴儿般蜷成一团，毫无防备的模样。这让黎末和楚睿莲都有些难以置信，这样一个少女可以发出之前那般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与杀气。她话很少，发呆时望着窗外一言不语，让人根本猜不透她内心所想。
最终，楚睿莲经过漫长路途中的思考，决定把夜夕月留在身边。她是知道他伪装的人，已经不能让他当做一个平凡的路人看待，只有把她放在他身边，他才能安心。如果发现她有揭穿自己的意图，也方便在第一时间灭口。那么，为她提供所谓的“衣食住行”，他一个太子，在皇宫内院里，还是方便行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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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女身自西北一灭亡小国祈天，本是祈天先皇之后。无奈小国贫困潦倒，无力招兵保卫百姓，惨遭洗劫……民女于一年前流离至楚国，几月前偶遇太子殿下微服私访探访民情，并恩得殿下救济，这才来访京城，有幸一睹陛下圣颜……”
真好，演的真好，戏子都不一定演的这么好……
金銮宝殿之上，龙椅之前，楚睿莲看身旁少女一颦一笑，不禁暗中感叹她的演技。本是想以姬宠之名暂留这少女呆在宫内，不料这刚一上殿，少女倒是自己给自己找了个好身份。
此时的夜夕月一身海蓝色的长裙，散着一头长发。她少有的上了胭脂，一副出身皇族般端庄优雅的姿态中，带着一丝妩媚。她本身就不是楚国人氏，样貌虽没有异域的特点，却有着一种特别的美。此刻，她正侧头向面前那楚国权势最高的中年男人行礼，声音白灵般好听动人：“若祈天能有陛下这般圣贤的君王，怕是也不会落到如此下场……可惜，这也不过是民女百日做梦罢了。”
“既然是贵国先皇之后，就不必以民女自称了。”良帝虽已至中年，但精神还是很好。见了夜夕月这般般般入画、皎若秋月的少女，本有的君王之威也不自然的软了下来。
“陛下说笑了……”夜夕月故意露出一个透着苦涩的微笑，有些勉强，但看起来自然的很：“民女祈天已亡，早是庶民之身……而此次民女恳求太子殿下前来见驾，只有一事相求。祈天虽是已亡小国，但也存不少诗书绝学。虽原书大多已被敌国掠夺，但一些珍贵的竹籍早被皇族预先烧毁，其中包含这许多绝世的上古药方千余种，而民女是小国唯一还活着并读过这些竹籍之人。其中几篇相关于长生久视的方子，民女希望继续流传下去。可若放在民间，民女又担忧会误传于后人。这才恳请陛下恩典，望陛下恩准民女将此方留于楚国皇族。”
长生不老，返老还童，这是历朝历代每个帝王的梦想。这样的话不论真假，显然都是有吸引力的。身为一个漂泊流离的异国小国公主，想将本国的知识流传于后人，这是很理所应当的想法，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怀疑。更何况祈天国是根本不存在的国家，就算是良帝，也不会有兴趣到遥远的西北边部证实夜夕月话语的真假。
就这样，靠着一副画中仙女般的容貌，一条能言会道的三寸不烂之舌。夜夕月不仅被安排在皇宫院内文洛阁内的一间暂时废旧的小屋内住下，还得到了一块御赐金牌，准许自由出入皇宫。有着一些连妃子皇子都没有的特殊权利。而与此同时，皇宫内也有着一些传开的流言蜚语。
“听说了没？太子殿下这次出宫回来带来一个异国的公主。”
“啊！你说的是哪个陛下御赐金牌的那个亡国祈天的公主？听说是个美人呢，难道不是太子殿下带回来做姬宠的吗？”
“嘘，胡说什么，要是被被人听到怎么办？我可听说这位公主不简单，搞不好以后能当上太子妃呢。”
“这不可能吧，她一个莫名小国的公主，而且，那个国家不是亡国了吗，怎么可能……”
“这种事情可说不好，陛下要是一个开心封她个楚国什么公主的位子，嫁入宫内不是再正常不过吗？”
“那，要提前笼络下关系了……”
……
“所以，你现在打算怎么办？外面可是沸沸扬扬的传说你是本宫未来的太子妃。”文洛阁内，楚睿莲看着书桌前心不在焉翻阅着一本古籍的长发少女，淡淡问道。而夜夕月的回答却十分随便。
“就这样吧。”
“就这样？”楚睿莲的嘴角抽搐了一下：“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长生久视的方子什么的都是谎话吧，写不出来的话可是要掉脑袋的。还是说你有办法继续隐瞒下去？”
“就让其他人认为我是你未来的妃子吧，借助这个身份，我能很快帮你拉到众朝臣的拥护，至于其他事情，”少女放下手中的古籍，态度依旧很是随便的看了面前的黄袍人一眼：“用不到你多管。”是的，在科技发展极度落后的古代，以她夜夕月的能力，长生不老药什么的东西，随随便便就有方法骗过去。
楚睿莲叹了口气，发现自己也没有什么可以继续反驳的地方。他沉默了半晌，思考自己有没有必要再多问两句。虽然有可能得不到回答，但在这皇宫内院之内，也总是不能容着一个来历不明的陌生人乱来。“那，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出宫走走。”出乎人意料的是，少女回答了这个问题。她站起身，淡淡看了一眼楚睿莲：“不放心的话，你可以让人跟着我。但，敢妨碍我的话，杀无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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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京城很热闹，夜夕月本来很是好奇这般如此的街景，但一想到哥哥，这兴致就立刻被泼上了一桶冷水。是的，她来到京城的目的不是参观游玩，而是寻找当年哥哥留下的线索。在那之后，哥哥是否也到过这个世界，是否到现如今还活着……
忽然间，一个气息从少女身边闪过。夜夕月回了神，向那气息传来的方向看去。是个富家公子模样的人，衣装华丽，带着一看便知价格不菲的配饰。他有着一张让夜夕月有些眼熟的脸，很像楚睿莲的模样。
贤王，楚睿贤。唯一的答案自然直接传进夜夕月的大脑。她转身换了原本打算走的方向，跟上这位王爷的步伐。这个令楚睿莲那般心思缜密之人都如此小心的男人，夜夕月有些好奇。
这位贤王殿下似乎并不是出来闲逛的，他带着贴身随从，一路走的虽不紧不慢，但也没有半点停留，显然是有明确的目的地。而最终，他在一家看似普通的茶馆面前停了下来，低声吩咐了随从几句，便上了二楼雅间。
“咱这楚国天下四大江湖名门，北有月华宗，南有杀手门，西有秋寒宫，东有永生阁。众所周知，永生阁无缺榜榜首空了百十来年，无人知晓这是永生阁阁主留给自己的位置，还是另有不露身份的高人。而咱这儿今天故事的主角，便是这永生阁无缺榜的探花，月华宗宗主——慕容昼。”
夜夕月跟到这茶馆本是觉得无趣，准备转身离去的，但这茶馆一楼内，一个说书人的声音却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她走进茶馆，有些惊奇在这个时辰，小小茶馆不仅不打烊，竟还有这么多客人。
站在最中央的说书人手持一把有些破旧的折扇，捋了捋自己唇上的两缕翘起的小胡子。似乎刚刚讲到关键的地方，茶馆里的所有人都听的正入神，连店小二都忘了招呼店门口刚进来的客人。夜夕月倒也不在意这些，找了个靠角落的座位坐下，默默听着说书人继续讲下去。
“传闻八年前，永生阁阁主暗现京城，偶遇一面若中秋之月的男童。此童非同寻常，一身灵气，与世隔缘，乃是天降之子。此童特受当代月华宗宗主亲传，短短一年便从一个宗外人坐上月华宗宗主的位子。而当年那男童，便是现如今月华宗的宗主慕容昼，永生阁阁主的生死之交。有传言说，他是除了永生阁阁主本人外，天下唯一一个知道永生阁永生秘密的人。”
“永生……”夜夕月自言自语着。这世界上，难不成，真的有永生的法子。
“这位年轻的宗主本就踪迹神秘，凡人难睹他一颜。而如今，这月华宗的宗主又已闭关两年有余，更是无人知晓他的真容。据说万年大难的九劫天女即将现世，想来这位宗主大人也是闭关寻找避劫的法子……”
说书人的故事有些长，越往后越是无聊，偏离主题后更是讲的毫无边际。听书的越来越少，茶馆似乎也准备打烊。很快，茶馆内只剩下了夜夕月一个客人。她并没有专注的听完说书人的每一个字，她只是对那永生阁有些兴趣。
“先生，之前所言永生的秘密究竟是真是假？”
翘胡子的说书人刚喝了一大口茶水，见一妙龄少女上前问话，又称自己一个说书人为先生，心情自是不错。“哈哈，这位姑娘不是楚国人氏吧？”男人笑着捋了捋自己的小胡子：“在这里，永生阁长生不老的秘密可是最大的秘密，而且永生阁阁主本人活了不是多少年啊，却始终是年轻公子哥的模样。但可惜这个秘密啊，是永生阁唯一一个永远做不成的交易。”
“交易？”少女问。
“是啊，永生阁阁主是个商人，永生阁是无所不卖的铺子。如果付得起价钱啊，你想买下一个国家都不是问题。”似乎是职业习惯，说到这里，说书人来了兴致，手中折扇一抖，瞬间起了要讲书的架势：“不过啊，永生阁的要价向来高的很，有时并不是银子和黄金就能在那个地方买来东西的。搞不好啊，是要掉脑袋的喽……再有啊……”
“怕主要卖的是情报吧……”夜夕月轻声自言自语了一句，重新看向面前那正滔滔不绝讲着故事的人：“那永生阁阁主的名字……”
“嘘——”听到这里，说书人脸色一变，忙制止少女继续说下去。他看了看四周，见并没有人听到二人的对话，这才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姑娘你果然不是楚国人氏啊，”他压低了声音，小心翼翼的模样比之前看起来认真了好几倍：“这永生阁阁主的名字……不，他的姓氏，是一个诅咒。敢提起来的人是会被诅咒的，姑娘你还好是遇到了我，要是其他人，保不齐都不会告诉你。这个是被禁止提及的，小心会被诅咒啊。”
诅咒……呵呵……夜夕月转身，没再说什么，头也不会的走出茶馆。有趣，说起诅咒，可没有人比她更在行了……而此时此刻，才她头顶，二楼的一间窗户面对街景的雅间中，楚睿贤正靠着窗边的美人榻上，看着窗外楼下的少女。
“她就是那个皇兄带回来的女人？”年轻的王爷淡淡问站在一旁时刻恭候着的一个侍从。
“回主子话，听说是一已亡小国祈天的公主，流浪到此偶得太子殿下救济。这才到了京城见驾，言称自己记得祈天的一些已毁珍籍，前来献给陛下。”
“嗯……去查查，本王可不相信什么偶然。查不到的话，就暗中派人去永生阁问问。”
“是，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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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楚睿贤调查夜夕月的同时，太子楚睿莲同时在调查这个奇怪少女的身份。但两人所得到的结果是一样的，什么都查不到，一点有关信息都没有。他们分别派人暗中前往无所不知的永生阁寻问答案，但结果超出两人的预料。永生阁为这条情报开出的价钱是，一千万两黄金。
一千万两黄金意味着什么，可能是要搬空国库才能出的起的价钱。永生阁并不是真的无所不知无所不晓，而像这般出了如此高价的情况也只有两个。一是永生阁不想卖的东西，二是永生阁没有的东西。这也是永生阁多年来从没有砸过招牌的原因，毕竟不会有人倾家荡产只为砸掉永生阁的招牌。
那么夜夕月是什么人，永生阁的人，还是说……连永生阁都不知道她的身份。如果是永生阁的人，她现在的行动是有什么目的，只是为了保证自己的衣食住行？显然不可能……那么，如果连永生阁都查不出她的身份呢……这让楚睿莲和楚睿贤不解。他们自是花不起那一千万两黄金的高价，但面对与永生阁所给出的如此答复，他们隐约中都有一丝恐惧。是的，那种人类对于未知事物，出于本能的恐惧。
而与此同时的夜夕月，反而过得很清闲。白日里，她大多呆在文洛阁内，偶尔写写画画。她整理的一些对于药材极为苛刻的、强生壮体的药方，倒是赢得了良帝的认可。而等到夜色降临后，少女便离开皇宫内院，出宫寻找一些当年兄长可能留下的线索。但令人失望的是，几周下来，相关的信息一点儿也没有找到。但也就是在这短短几周的时间内，京城在朝为官的官宦人家流传出了一些很特别的传闻。
“我家老爷说那个太子妃，那个祈天遗落的公主，真是个美人，今日上殿一睹其芳容，据说那姿色……”
“是个足智多谋、深谋远虑的奇女子啊，我也听说圣上已特旨恩准她上殿观政了。”
“不过到底一个女儿家，怎么能……”
“我家老爷说了，那可是未来的皇后，上殿观政也不是绝对不可的事情。”
“可，她到底还不是太子妃，太子殿下似乎也没有纳她为妃的打算吧。”
“听我家姥爷说啊，太子殿下带着祈天公主回来后，不仅远离众多姬宠，更是天天十几趟的往文洛阁跑。这要是还说没有纳她为妃的打算，就真是只能当笑话听了。太子身边有这样一位太子妃，想来也能慢慢以江山为重，不再过于贪恋女色了吧……”
“那贤王党的人……”
“嘘，这可不是我们这些下人能乱说的事情。不过太子到底还是太子，如今身边又有了如此聪慧的佳人，以后必定还是要当上皇帝的人……”
“说的也是啊……”
……
不理政事的太子，和足智多谋、深受良帝喜爱、又已上殿观政的未来准太子妃。夜夕月的出现让楚国众多朝臣在极短的时间里就开始怀疑，自己是否应该偏向本就是未来皇上的太子，还是一直坚信贤王能够上位。楚睿贤显然也注意到了这个问题，但不知为什么，在皇兄拥有夜夕月这样一个如此强力的“助攻”下，并没有储位的他似乎没有什么有利的说辞拉回之前朝臣对他那般如此的自信。而显然，这个结果在楚睿莲预料之外，却在夜夕月的预料之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