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集
场景:胡家门前胡玫厢房龙川村头大石谷石谷溪边青蛙石上钱宽家林间小道临安城外小船上南天目码头官舫杭州刺使府快道上钟家宅院白水涧仙桥下临安街头陈小乙家当铺临安县衙大堂安小虎家
人物:家丁管家钱婆留胡恩胡玫女佣陈凤少妇郑涛东方氏戴芙蓉
水丘氏顾全武刘大嘴张横阿六头周刺使钟起钟明钟亮陈小乙小乙爹
小乙娘胖掌柜衙役安小虎
1、胡家门前(外白天)
一名家丁,走近管家身边。
家丁:胡管家,小姐醒了,老爷让你把恩公请进去,大小姐有话说。
管家:知道了。这位兄弟,老爷、小姐要见你。
钱婆留:这…
管家:请随我来。
钱婆留跟随管家走进十数丈高的第一进,这前进有六根石柱、五根月梁和四根方梁,中进是一个祭祀和宴请宾朋的正厅,穿过中进再是中堂。
管家:老爷,这位就是把大小姐从歹徒手里救回来的壮士。
胡恩:这位壮士尊姓大名家住何处?
钱婆留:小的姓钱名婆留,临安人氏。
胡恩欣赏地注视着钱婆留。
胡恩:嗯,好一个英俊又正义的青年人,我谢谢你了。
钱婆留:胡大人不必客气。
胡恩:管家,小姐要见钱公子。
管家:是,钱公子请随我来。
钱婆留和管家走后进,只见上下两档的门窗上,雕满了花鸟、走兽和各种精致的图案。
钱婆留(画外音)好奢侈、好气魄的房子,得化多少钱呀。
管家和钱婆留走到胡玫香房门口,管家敲门后,女佣开门,引导二人进入大小姐香房。
2、胡玫厢房(内白天)
管家:大小姐这位就是送你回家的钱公子。
躺在床上的胡玫看着身材健壮魁武的钱婆留,回想刚刚发生的一切,不觉羞涩泪下。
钱婆留:见过胡小姐。
胡玫:钱公子你的救命之恩我胡玫终生难忘。
钱婆留:小姐言重了,我也只是路过。说起来…还多亏你的白马引路,我才及时赶到二郎神庙。
胡玫暗示管家与女佣离开,然后解下脖子上的挂件。
胡玫:我胡玫无以为报…这只琉璃貔貅挂件请公子收下。
钱婆留:胡小姐,我婆留承受不起如此重礼,我不能收,望小姐见谅。
胡玫:钱公子,你救了我的命,送这点礼也很正常,还望收下。
钱婆留:谢谢胡小姐,我不能收,我的几个兄弟还在后面呢,在下就告辞了。
钱婆留转身就走。
胡玫:钱公子!
钱婆留转身回望,只见胡小姐手举挂件泪流满脸。
胡玫:钱公子,这貔貅是非寻常之物呀…
钱婆留:如此说来,我钱婆留更是不能收了,小姐你多保重。
钱婆留转身走出门外。
胡玫:管家!
管家急忙走进。
管家:小姐。
胡玫:你赶快将这挂件交给他,告诉它这是何物。
管家:小姐?这是你订情之物呀…
胡玫:管家,快追上去呀!
管家:是。
管家接过貔貅挂件匆匆走出,女佣走进。
女佣:小姐,他一介农民,岂能接受小姐如此厚礼。
胡玫:菜花,你怎么可以这么说,人品是不能用出生去衡量的,你不也是农家出生吗。
女佣:小姐奴才多嘴了
3、龙川村头(外白天)
钱婆留顾不得观尝鳞次栉比的民居和枕山面水的风光,大步走在龙堤上,走着走着,忽听身后有人喊叫,他停步回望,只见胡氏管家奔来。
管家:钱公子等等呀!
钱婆留站定,只见管家气喘嘘嘘。
管家:钱公子你走得好快呀。
钱婆留:我的还有几个兄弟在等我呢。
管家:大小姐让我赶来把这个挂件交给你。
钱婆留:我说过我不能收了。
管家:哎呀,钱兄弟,这貔貅挂件非问一般,它不仅价值昂贵它还表示了小姐对你的倾心和寄托。
钱婆留:管家,我多谢小姐了,这貔貅我是万万不能收的。
管家:钱兄弟,你傻不傻?
钱婆留:胡管家你这是什么话。
管家:请问钱兄弟你是做什么的。
钱婆留:我是卖盐的。
管家:你一次能赚多少银子?
钱婆留:或多或少,碰上官差捕快连本都蚀了。
管家:钱兄弟,你若成了我们胡家的门上客,荣华富贵就享受不尽了。
钱婆留:谢谢管家一片真诚,钱某薄命无福,告辞了。
钱婆留双手一抱拳转身就走,管家情急,上前一把抓住不放。
管家:你不能走。
钱婆留:为什么?
管家:因为,因为…。
钱婆留:请你转告胡小姐,我人穷志不穷,我的幸福要靠我双手,靠我劳动去创造。安徽我以后会常来的,让小姐好好保重自已,外出多加小心,下次再出事,就不一定碰到我钱婆留了。
管家:钱兄弟,这挂件你一定要收下,你不收下,我没法向大小姐交差呀。
钱婆留:不行,我不能收这贵重的挂件。
管家:钱兄弟,你救了我们家小姐的命,她以身相许也是理所当然,她不是身体不好,她一定会自已来的。
钱婆留:不行,我说过不能接受就不能接受,请松手。
管家:钱兄弟,你怎么这样不通人情呀,我们胡家小姐可不是一般女子啊。
说话间胡玫飞马赶到。
管家:大小姐!
只见胡玫伏在马上。
钱婆留急忙伸手将胡玫扶下马,胡玫立不住倒在婆留怀中。
钱婆留:胡小姐醒醒!
管家:大小姐!
钱婆留怀中的胡玫断断续续地问话。
胡玫:钱公子那,那两匪徒呢?
钱婆留:逃走了。
胡玫:你放了他们?
胡玫哭了。
钱婆留:没,我割去姓李的一只耳朵,让他自已去官衙认罪。
胡玫:这匪徒坏透了,他不会去认罪的。
钱婆留:这淮南、淮北匪徒太多了,我很抱歉,我不想杀生。
胡玫(深情地):钱公子,这挂件你一定要收下,它就代表了我胡玫,今生今世愿含环结草为你生儿育女侍奉终生。
钱婆留:不不不,胡小姐言重了,你是千金之躯的王宝川,我…我。
胡玫:你就是一生正气的薛平贵。
钱婆留:胡小姐你太抬举我了。
胡玫:钱公子,你眼下虽然贫穷,可你是个顶天立地的汉子,我敬佩你,愿伴随你一辈子。
钱婆留:胡小姐,我真的担当不起,我不能耽误你的前景,请原谅。
胡玫:钱公子,我该表白的话,我都说了,请你收下这貔貅。
钱婆留:胡小姐,我真的担当不起。
胡玫:钱公子,要不我给你跪下了。
钱婆留:胡小姐你别这样,好吧,我答应,作为你给我的护身符,我收下了。
胡玫双手捧着两只貔貅,深情地看着钱婆留。
胡玫:钱公子,这琉璃貔貅一雌一雄,雄者为独霸江湖,雌者为母仪天下,我把这一只红貔貅给你,做你的护身符,绿的,雌的我留下。
钱婆留:多谢胡小姐,我会随身佩戴,好好保护它的,再见了。
钱婆留转身欲走。
胡玫:钱公子,你骑马去吧,老马识途,一会她自已会回来的。
钱婆留:你身体不好,还是自已骑吧。
管家:钱公子你看,我们的马来了。
龙川路上数匹骏马奔了过来。
钱婆留:如此说来,多谢胡小姐,我走了。
顾全武、刘大嘴急急匆匆来了。
钱婆留:顾大哥你们来了
胡玫迎上躬身。
胡玫:胡玫拜见众位哥哥。。
管家:宗主有话,请钱公子和诸位壮士赴宴。
钱婆留为难未语
钱婆留:有劳管家大爷引路。
4、大石谷(外白天)
烈日炎炎,婆留头戴笠帽肩扛扁担,走下马头山,沿着石谷小路大步流星地赶路,可心里总忘不了与陈凤分手的那一幕。
(回忆)上清镇街头
陈风拉着婆留衣角,眼眶布满欲滴的泪水,咬着嘴唇。
陈凤:婆留哥,你是我生的希望活仍依托...
水边沙滩
钱婆留抱着陈凤慢慢转了一圈又一圈,相对无言。
(回忆渐淡)
5、石谷溪边(外白天)
石谷以青山、绿水、奇石、飞瀑、碧潭、幽谷构成一条壮观的山野长廊。走进这长廊,只见千姿百态的大小卵石,石谷两边林木葱茏,山花烂漫,飞禽走兽,百鸟争鸣;静态的巨石,动态的急流,呼啸的涛声会使您留连忘返。
婆留忽见一少妇怀抱婴儿走下巨石向深水潭走去,他大叫一声“不要!”扔下扁担,奔了过去,在溪水中边跑边叫嚷。
钱婆留:喂,喂!这位大嫂你在做什么?快停下!
少妇;我不想活啦...
少妇说罢将头贴向婴儿失声痛哭,她全身在颤抖。
钱婆留:大嫂,大嫂,听我讲呀,俗话说:‘好死不如赖活’有事好好讲,要想开点,为了这孩子你也不能这样。
少妇:小哥哥,我实在...活不下去了,你看,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我孤儿寡母的,在这山谷里不是饿死也会被野狼吃掉的。
钱婆留:你先回来,有话慢慢说。
钱婆留边说边将少妇拉上沙石岸边。
6、青蛙石上(外白天)
少妇:我姓东方,住在钱塘江边郑家村,相公郑涛,上月钱塘江涨大潮,整个村子全淹了,孩子爸将我们母子放在大澡桶内...
钱婆留仔细端详着这位轻生的少妇,她蓬头赤脚,衣不遮体,面容憔粹。
(东方氏回忆)
钱塘江大潮汹涌澎拜冲向村舍。
郑涛急忙搬出大澡桶,将妻子东方氏和婴儿抱进桶内,一手推桶,一手划水拼命挣扎,大潮扑来,郑涛抹去脸上潮水,澡桶失去平衡,激烈摇晃起来。
郑涛:不行了,我得松手...
东方氏:不要松手!要死就让我们死在一起吧。
东方氏哭着。
郑涛:不行!你们听天由命吧,我不放手三人都得死,我对不起你们。
又是一个恶浪打来,澡桶被送上半空,大浪过去郑涛不见了踪影。
(回忆完)
东方氏揩泪。
钱婆留(恼怒地):又是钱塘江潮,又是这恶浪!
东方氏:怎么?你家也是...
钱婆留:不,我两个朋友住在长河,父母前几年也是被大潮卷走的,我对苍天发誓!钱婆留若有出头之日,一定要根治海潮。
东方氏:是啊,每年八月大潮来的时候,总有许多许多百姓家破人亡,这是天灾,有什么办法呢?这些日子,我跟野人似的,在深山里看到什么吃什么,我实在活不下去了,孩子要吃奶,我哪里还有奶啊,我的男人没有了,我们这孤儿寡母的早迟都是死。
钱婆留:大嫂,天大困难也要顶住,千万不要轻生啊。
东方氏:这位小哥哥,不死还能怎么样呢?这走不完的路,爬不完的山,肚里没一粒米,哪里还有力气,什么时候才有...尽头啊?
钱婆留掏出一个麦饼和剩余的碎银,塞到婴儿怀中。
钱婆留:我这里还有点吃的和一点银子,你拿着,这地方虽没人家但我熟悉,前面不远有个村庄叫何桥,我带你去临安,你到大官山土地庙找吴刚吴霞兄妹两个,说是我让你去的,他们会帮你的。你先在那里住下,开荒种地,有空我去郑家村,帮你打听你丈夫消息。
东方氏:好,我跟你去大官山,但你不能把银子都给了我,你有父母亲人。
钱婆留:收下吧,我再穷也比你强,这叫“穷帮穷,富帮富,瞎子背着拐子上大路”,走吧,我替你抱一会孩子,你要是走不动就拉着我,也别不好意思。
东方氏慢慢爬起,不觉一阵晕旋,一跤跌在地上。钱婆留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扶起东方氏,一步一步地向前。
东方氏:小哥哥,我东方氏也是命不该绝,今天碰到你这么好的人...你松手,让我自已走吧。
钱婆留:我拉着你都走不动了,还想自己走。
钱婆留拉着东方氏走了一阵,发现大石谷山上有几颗桑树,结了许多桑椹。
钱婆留:大嫂,你这里先坐一下,我去采些桑子给你充充饥,这东西好,我们也经常拿它充饥的。
钱婆留将手中的孩子交给东方氏,翻上山崖。
东方氏(自言自语):这小哥真好,恐怕天下再也找不到第二个了,我该怎么报答他呢?他是我们母子的救命恩人呀。
东方氏怀中婴儿一阵啼哭,声音不大,都快接不上气了,东方氏她抬头看看山上,然后解开腋下的衣扣,露出白晰又不太丰满的乳房,她痛苦地将乳头塞进婴儿嘴里,孩子小手一把抓住妈妈的乳房立刻停止了啼哭,使劲的吮呀吮呀。
东方氏(流着泪):浪儿浪儿,你也是命不该绝呀。
钱婆留:大嫂!桑子来了。
钱婆留随着叫声,一蹦三跳地来到了东方氐面前,东方氏接过桑子,顾不得正在吃奶的孩子,一个劲地将桑子往嘴里塞,紫红的桑汁从嘴角流下,她用手指刮了刮又噙到嘴里。
东方氏:小哥哥,我已经好多天光喝水不吃东西了,妇道人家没样子,你别见笑呀。
钱婆留:大嫂,你别这么说,人饿到要命的时候还讲什么样子,你吃吧。
东方氏低头看孩子,用手拉拢衣襟。谁知这一拉竟吓着了婴儿,小家伙松开乳头,哇的一声又哭了,钱婆留赶忙转过身去。
钱婆留(不好意思地):大嫂,我再去摘些桑子来,你好好地哄一哄孩子吧。
东方氏看着钱婆留远去的背影,看看自己尚未掩好的胸部,不觉泪水夺眶而出。
东方氏:唉,我这副德性,哪里还象个年青的媳妇啊。
7、钱宽家(外白天)
草屋门半掩着,屋内黑糊糊的,钱婆留伸手敲门,却无有反应,他稍一犹豫,然后再伸手推开门,叫声“妈!”走了进去。
8、钱宽家(内白天);1
钱婆留:妈,我回来了。
屋内静悄诮地没有一点反映,钱婆留走到母亲床前。
钱婆留:妈!我回来了。
还是没有声音,钱婆留一阵心慌,他跨上踏板,伸手推一推在睡觉的母亲。
钱婆留:妈,你怎么啦?妈妈!你怎么啦?!
钱婆留伸手摸摸母亲的额头,摇摇母亲的肩膀。
戴芙蓉从门外走进。
钱婆留:谁!
戴芙蓉:婆留哥你回来了,我是戴芙蓉。
钱婆留:芙蓉快来看,我妈他怎么啦?
戴芙蓉放下手中的篮子走到床边,伸手抓起水丘氏手,摸了一会。
戴芙蓉:没事,你别急,我刚才来过,伯母几天没吃东西了,我刚回家弄了点吃的来。
戴芙蓉说罢从她拎来的蓝子里端出一碗稀饭,对婆留说。
戴芙蓉:你快扶起伯母,我来喂。
钱婆留扶起妈妈,戴芙蓉给水丘氏一口一囗地喂米汤。婆留感激地看着戴芙蓉。
钱婆留(画外音):她已是大姑娘了,可她还是穿着小时候爱穿的那件紫红格子衣裳,她还是那么文静、那么的温柔。钱婆留情不自禁地伸出一只手,搁在戴芙蓉的肩上,戴芙蓉没转头,只是小嘴微微动了一下。
钱婆留:我妈没事吧?
戴芙蓉:没事,马上就会好的。
水丘氏打了一个嗝,深深舒了一口气,慢慢睁开双眼。
水丘氏:戴芙蓉,是你啊,唉,我差一点一口气上不来,你知道吗?我做了一个梦,梦见婆留跟你在拜堂...
戴芙蓉:别这么说,婆留哥他回来了。
水丘氏:他回来了?
戴芙蓉(嘴一噘):你看是谁扶着你的?
钱婆留:妈!
水丘氏:哎啊我身体太差了,你扶着我都没感觉了,你呀,若再不回来就怕见不到为娘了。
钱婆留:妈。
水丘氏:这些日子你到哪里去了?
钱婆留:去江西了。
水丘氏:估计你还是去卖私盐了。
钱婆留;是。
戴芙蓉:赚钱了?
钱婆留:赚啦。
水丘氏:唉,我说过,这个钱不能赚。
钱婆留:妈,我知道了。
水丘氏:知道还去,我们可不要看人家赚钱就手痒,赚钱一要合法,二不要太贪心...
钱婆留:妈,你少费神了,我给你煮饭去。
水丘氏:煮什么饭,家里断粮已经好多天了,你妹妹出嫁后你爸在外做工也不常回来,要不是蓉儿送点吃的,娘早就饿死了,你以为我是铁打的?
戴芙蓉:婆留哥赚钱回来了,赶快去买米呀。
钱婆留;好,我去买米。
水丘氏:嗯。
钱婆留转身到门口,一摸口袋,停了脚步。
(回忆)
钱婆留:我这里还有点吃的和一点银子,你拿着,这地方虽没人家但我熟悉,前面不远有个村庄叫何桥,跟我走吧,我带你到临安,你到大官山土地庙旁找吴刚吴霞兄妹两个,说是我让你去的,他们会帮你的,你先在那里住下,开荒种地,有机会我会去郑家村,打听打听你相公消息。
东方氏:我去大官山,但我不能要你的银子,你...
钱婆留:大嫂,你就别客气了,我再穷也比你强,这叫“穷帮穷,富帮富,瞎子背着拐子上大路”嘛,走吧,我替你抱一会孩子,你要是走不动就拉着我衣服,也别不好意思。
东方氏慢慢爬起,不觉一阵晕旋,一跤跌在地上。钱婆留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扶起东方氏,一步一步地向前。(回忆完)
戴芙蓉:婆留哥想什么,快去买米呀,这里有我呢。
钱婆留:没什么,好,我去去就来。
9、钱宽家(外傍晚)
钱婆留边走边翻着内外口袋。
画外音:怎么办?怎么办?去借,向谁借呢?找钟明、钟亮...对找钟明、钟亮去。
钱婆留疾步向钟府走去,刚走几步,迎面走来顾全武。
顾全武:婆留,你要去哪里呀?
钱婆留:哎,你去哪里?我随便走走,你有事吗?
顾全武:有事?我就是专门来找你的。
钱婆留:找我?
顾全武:是,有好消息告诉你。
钱婆留:什么好事被你碰上了?
顾全武:慢点,你老实说,你刚才翻口袋干什么,是不是没钱了?
钱婆留:家里没吃的,去找钟明钟亮…
顾全武:向他们借钱?那两个家伙是属狗B的,只许进不许出,你找他还不如找我。
钱婆留:你借我?
顾全武:小钱我有,这大钱嘛,(卖关子)要自己去赚的。
顾全武口袋一摸,抓出一把碎银子放在婆留手里。
钱婆留:也好,我先买米去,有事等一会再说。
顾全武:好...我在家等你。
10、林间小道(外傍晚)
顾全武钱婆留二人边走边聊。
顾全武:我接到一个消息,说有一个姓王的贪官,到东天目进香,官船停在天目溪码头,全家坐轿子上山了。这家伙是有名的贪官,是那种“衙门朝南开,有理无钱莫进来”的家伙,专门欺压贫民百姓,船上有许多值钱的东西,那全是我们穷人的血汗钱,全是他妈的黑货。
钱婆留:你让我去抢劫?不行,万一被他们抓住名声太坏了。
顾全武:你这话是怎么说呢?你想想,他这些财物是怎么来的?劫他的东西是给他一个警告,也是替穷人出口恶气,再说,我们把他官船上搜来的东西卖了,也可接济接济周围兄弟们和穷苦百姓,要说抢劫,那也是劫富济贫嘛,这自古就是英雄好汉所为,对不对?
钱婆留:好吧,我跟你走。
11、临安城外(外傍晚)
黄昏临近,彩霞撒向大地、树木和山峦,苕溪河畔的草庐升起一缕缕炊烟。顾全武、钱婆留二人一前一后行色匆匆。
顾全武:婆留你放心,官船上只有两个看船的,一个叫张横,一个叫阿六头,功夫只是个三脚猫,我们两条船八个人,可算手到擒来,万无一失,我办事啊,叫三个指头抓螺丝,十拿九稳,你就放心吧。
钱婆留:我们有八个人?
顾全武:这还开玩笑?大胆跟我走吧。
二人来到一片芦苇地。
顾全武双手在空中拍了三下,河畈下站起陈小乙和刘大嘴,他们走近顾全武一阵耳语。
顾全武:介绍一下,他叫陈小乙,这大个子没名,大家都叫他刘大嘴。
刘大嘴:嘿嘿
顾全武:这位叫钱婆留,武艺超群,爱打不平,好,现在上船吧。
顾全武等四人上了一条被芦苇复盖的小船,刘大嘴撑船离开岸边。
12、小船上(外黄昏)
夜幕降临,小船顺水如离弦的箭,越过芦岸、滩头,顺流而下。
顾全武:快到南庄了吗?
刘大嘴:快到了。
顾全武:前面是横溪还是龙溪?
刘大嘴:横溪已经过了前面是龙溪。
走过龙溪,在一棵大树下停了下来,顾全武爬上树发出两声狗叫,不一会,芦苇中又划出一条小船。
顾全武将食指放进嘴里,“嘘!”的又发了一声刺耳的口哨,对面小船马上回应了两声。
顾全武:那条小船上也是我们卖私盐的兄弟,淮七、柳八、黄忠他们,都是些穷光蛋。
钱婆留:顾大哥我声明一下,这次行动一定不要伤及无辜,不可杀人灭口。
顾全武:知道,我们是只要钱财,不要人命的,你放心。
说着话,两条小船已汇合,八个人在黑夜中悄悄逼近南庄码头。
13、东天目溪码头(内夜)
官舫内,张横与阿六头二人对饮,酒已半鼾。
张横:六弟...
阿六头:五哥...
张横:我们兄弟一场,可我还不知道你为什么叫阿,阿六头呢?也不起个发财的名字。。
阿六:那...我就告诉你好了,我出生的时候,两只脚都长了六个脚趾头,爸爸说趁骨头嫩剪掉一个,我妈不肯,她说“六个脚趾头好,走起路来稳当,两只脚都是六个指头,是六六顺”。所以叫我阿六头。
张横:噢,是这样的,有道理,有道理啊。
阿六头:五哥,我倒想问问,你的名字又是怎么取出来的呢?据说每个人名字后面都有一个故事,你这名字古怪有趣,人家要是在你名字后面加一个蛋字,那你不成了张混蛋了?哈哈哈。
张横:笑什么?搞不灵清,我是一横的横,又不是混蛋的混。
阿六头:兄弟别生气嘛,说句笑话嘛。
张横:我为什么叫张横呢?便因为我出生前横在妈妈肚里,就是出不来...
阿六头:难产呀?你是不孝没出生就横在妈妈肚里,哈哈。
张横:还笑!我妈难产都差一点死了,父亲为了让我长大不忘记妈妈恩情,就给我起了个张横。
阿六头:噢,原来这样...来!干一杯,为天下的妈妈健康长寿干一杯!
张横:嗯,这还象人话,来!为天下的妈妈健康长寿干杯!
14、南庄码头(外夜)
两条小船接近官舫,八个黑纱遮面的人影上了官舫,逼近船舱。
15、官舫(内夜)
张横:船怎么晃动呀,不会有贼吧?
阿六头:走,上去看看。
二人起身操刀、拿棍,走向舱门。
16、官舫(外夜)
顾全武、钱婆留等八人,早已挤在舫门口,张横、阿六头刚刚爬出舱门,众人一拥而上,把张横、阿六头捆个结实。
17、官舫(内夜)
顾全武等八人入舱后翻箱倒柜,官舫内几乎所有贵重物品瞬间被掳略一空,陈小乙走到舱门口,发现神龛前一对锍金花瓶,喜笑颜开,双手一揽拿了就走。
顾全武等八人背着大包、小包跳上小船,转眼间不见踪影。
张横、阿六头挣扎着相互解了绳,二人抱头痛哭。
18、杭州刺使府(内白天)
击鼓声中杭州刺使周一仁升堂。众衙役两边站定后,刺使一拍惊堂木发话。
周刺使:将击鼓人带上堂来!
王节使:下官王明叩见刺使大人。
周刺使:王兄你何事击鼓?
王明:昨日下官携夫人去东天目进香,官舫停靠码头,不想舫中财物被歹人抢劫一空,损失稀有古董器皿若干,价值连城啊,现有清单在此,务请刺使大人责令临安县,限期破案缉拿盗贼。
周刺使:王大人放心,本刺使将派出生临安的高手安捕头携文专程查办此案,请王大人内室一叙。
19、快道上(外白天)红衣捕头安小虎身背公文,快马加鞭急驰而去,身后扬起一阵尘土。
20、钟家宅院(内白天)
钟明、钟亮兄弟在大院内挂上一串串灯笼,练武比箭。
钟亮拉弓搭箭,力穿两只灯笼,钟明拍手叫好,父亲钟起走来。
钟起:你们两个都过来,有话对你们说。
钟明、钟亮走近父亲身边。
钟起:你们听着,昨天安吉王县令到东天目进香,停在岸边的官舫被人抢劫一空,杭州刺使令我临安县三个月内缉拿盗贼归案,据说为首的是两个蒙面的黑大汉,你们估计作案是何人?。
钟明、钟亮(齐声):不知道。
钟起:你们想想看,临安有哪些人会如此大胆。
钟明、钟亮(齐声):不知道。
钟起(故作生气状):你们是真的还是假的?一问三不知,想想看,黑大汉是谁呀?有没有你们那个结拜兄弟钱什么的呀,当我心里没数是吗?你们听着,官府下令三个月内一定要缉拿盗贼归案,三个月,听清楚了吗,三个月内缉拿盗贼归案。
钟起说罢转身进屋,钟明看着钟亮,钟亮看着钟明,不约而同地叫着“钱婆留”!
钟亮:哥,我看这两个黑大汉,一个是钱婆留,另一个则可能是顾三麻子。
钟明:我看也可能,他们那些卖私盐的什么不敢干的呀。
钟亮:听说安吉这个王知县是个很贪很贪的贪官。
钟明:国有国法,即便是贪官的东西,也不可以前去抢劫。
钟亮:怎么办?哥,我去一趟,如果是他们,叫他们这三个月内躲一躲。
钟明:好吧,别让父亲知道。
钟亮:父亲?他在暗示我们,让我们去报信呢。
钟明:好啦,快去吧,嘴巴这么臭。
钟亮:你才臭哩,话都听不懂,你说父亲他为什么要告诉我们官府下令是“三个月内捉拿盗贼归案”意思就是说三个月拿不到就自然结案了。
钟明:好啦,快去呀,就你聪明。
钟亮不好意思吐了吐舌头,一阵风似地走出大门。
21、白水涧仙桥下(外白天)
飞瀑下围坐着顾全武、钱婆留、陈小乙、刘大嘴、淮七等人。
顾全武:你们听着,现在外面风声很紧,这次劫富济贫得来的东西,一律不得挪动,更不可去变卖,姓王的爱财如命,他一定借官府之手兴师动众,这些日子大家要老老实实蹲在家里,千万别出去惹事生非。万一有谁露了马脚,我是说万一,那可要咬紧牙关,要一杆子撑到底,吃不了也得自已兜着,不得拖累别人,否则,别怪我顾某不讲义气。
众人:知道。
顾全武:我再说一遍,这一、各人所藏的古玩,一律不得上街变卖,出了事不仅官方要惩罚,牵连了别人我也决不轻饶,二、从今天起,三个月里,不得抛头露面招摇过市。
众人:知道。
顾全武:今天我抓了头野猪,大家跟我回去吃野味!
22、临安街头(外白天)
杭州捕头安小虎带着几个捕快、衙役,走马灯似的在街头、巷尾走来走去,他们看到可疑的人就跟踪,就检查,看到大个子就抓捕。
23、陈小乙家(内白天)
破桌周围坐了老老少少一堆人,陈小乙四个孩子,老婆怀里还抱着初生婴儿,还有陈小乙的爸爸妈妈。陈小乙将最后半碗粥倒了一半给瞎子老妈,另一半倒给老婆,然后伸出食指在碗里刮了刮,放到嘴里,再用舌头把碗舔干净。四个孩子看爸爸样,一起用嘴舔净碗里剩下的粥汤。
四个孩子:爸爸看,我们吃得干不干净呀?
陈小乙(连连点头):嗯,好孩子,干净,全都干净。
陈奶奶:来,奶奶吃不完了,分给你们。
陈小乙的娘看着四个孙子的空碗,起身把碗里一点粥分倒给四个孙子。
陈小乙:娘!?
四个孩子:奶奶好!
四个孩子一囗喝完了奶奶分给的粥,马上又舔了个干净。
四个孩子(齐声):奶奶干净吗?
奶奶噙着泪水连连点头:干净,都很干净。
陈小乙泪水欲滴,忍不住走到门口又转身回到桌旁,满脸泪水跪在妈妈面前。
陈小乙:娘,儿子没用,叫你老人家挨饿受罪了。
小乙娘:孩子,快起来,穷是命呀,前辈作孽深重啊。
陈小乙跪地转向父亲。
陈小乙:爹,你骂我吧,儿子没用让你老人家吃上顿没下顿的,你骂吧,你打吧…爹!
陈小乙父亲流泪了,老人很激动,可什么也说不出。
陈小乙:爹,我养不活生病的爹娘,你骂我打我都行啊,你憋出病来不得了,爹,你踢我两脚也行呀。
小乙爹:起来说话,男子膝下有黄金,起来啊!
陈小乙起身
小乙爹:小乙,你做得已经不容易了,贩私盐日宿夜行,缺衣少食,还要逃避官府,爹不怪你,你一个人在外辛苦,要养活五个儿女和老婆,还要养活生病的爹娘,你够孝顺的了。
陈小乙:爹,你别说了,我知道我是个不孝子,没钱给你们看病,连稀粥也喝不饱,爹,娘,你们等着,儿出去一下,我去买米,马上就回来。
四个孩子(齐声):噢!爸爸买米了!
陈小乙起身,拎了个布袋走出门外。
24、当铺(外白天)
当铺门旁,站着一个买冰糖葫芦的老头,他两眼不住地盯着过往行人。
陈小乙肩挎一只布袋走进当铺。
买冰糖葫芦的老人急忙掩到当铺门囗,向铺内窥视。
25、当铺(内白天)
陈小乙跨进铺门,回头看了看,街上无人。
陈小乙将布袋放在柜台上,打开布袋,取出一对锍金古花瓶,
胖掌柜:不知这位小爷想当多少钱?
陈小乙:这话怎么说哩,我想当多少就能当多少吗?
胖掌柜:不,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这位小爷把传家古董当了,一定是急着要钱,我会尽量喊个大价钱的。
陈小乙:这话倒不错,我是急着用钱,否则我还真的不肯当哩。
胖掌柜(朝门外看了看):五十两如何?
陈小乙(意外惊喜地);五十两?好,好!少就少点吧。
胖掌柜:好,你等着,我给你拿银子去。
胖掌柜走进侧门。
卖冰糖葫芦的老人走了进来,一伸手反绑了亳无准备的陈小乙。
陈小乙:你,你干什么?掌柜!掌...
卖冰糖葫芦的老人扯掉胡子脱去外衣,原来是杭州捕头安小虎。
胖掌柜笑嘻嘻地走出。
26、当铺(内白天)
胖掌柜:小子,不瞒你说,本少爷和安大人等候多时了,知道你们这伙匪徒早晚要登门的。
陈小乙:你,你?
胖掌柜:你什么?哈哈,告诉你吧小子,我就是安吉王县令的三女婿,人称笑面虎王三。其实我本不姓王,因为王节使看得起我,把他的三小姐嫁给我,我感激不尽,所以...
陈小乙:所以你就背叛祖宗,改姓王了是吗?呸!
陈小乙朝着胖掌柜就是一口吐沫,安捕头上前将陈小乙提走。
胖掌柜(指着陈小乙后背):小子,女婿是半个儿子,为什么不可以改名换姓呀,你这种死心眼的人不坐牢谁坐牢?嘻,什么背叛祖宗,呸!
27、临安县衙大堂(内白天)
临安知县右旁坐着王节使,左边坐着录事钟启和杭州捕头安小虎。
临安知县:带人犯陈小乙!
两个衙役押着披头散发、一跛一拐的陈小乙走进公堂。
陈小乙走到知县前下跪。
临安知县:堂下可是陈小乙?
陈小乙:小人陈小乙。
临安知县:陈小乙,这对流金花瓶可是你抢劫来的赃物对吧?
陈小乙:大人...
众衙役:唔…威武!
陈小乙:是,大人。
临安知县:好,你能认罪,说明你惧怕本官,很好,陈小乙本官告诉你,我是爱民如子的父母官,父母官情同父母,现在本官问话,你要象对父母一样,老实回答。
陈小乙:是,大老爷。
临安知县:好,听懂就好。现在我问你,你们一共有多少同党同派?
陈小乙:大老爷,我,我无党无派。
临安知县:你不老实,来人!掌嘴二十。
走出两个巨人似的衙役,一个抓住陈小乙头发,另一人左右开弓地打了陈小乙二十个嘴巴,陈小乙口鼻鲜血如注。
临安知县:本官说过我爱民如子,但你不据实招供,我也没办法,掌你二十个嘴巴是条列规定,我不想动用酷刑,那太残忍了,所以降低标准,只打你二十嘴巴,劝你还是快快将劫匪同伙一一招来。
陈小乙:大老爷,当时深夜天黑...
临安知县(插话):你想说天黑没看清楚是吗?
陈小乙:大老爷,是的,天黑没看清楚。
临安知县:没办法,我想不打也不行呀,来人,再掌嘴二十!
衙役中又走出两个矮胖,一人踢倒陈小乙,随即抓住他的头发,又把他拎起,另一人出怪招,他伸出右手猛扇了陈小乙左嘴巴,然后随着惯性自己转一圈,他接着又伸出左手扇了陈小乙右边的嘴巴。二十个嘴巴打完,陈小乙已血淋淋面貌全非、目不能视物了。
临安知县:陈小乙,我知道你上有老,下有小,你想把他们全叫来看你挨打吗?或者让老的小的替你分担几个嘴巴呀?
陈小乙:大…老爷,不要啊!
临安知县:我知道你很穷,还是一个孝子,本官最爱孝子,希望世界上所有的孩子都是孝子。我知道,你抢劫他人财物是因为太穷了,生活过不下去了,你又不是惯偷,更不是强盗,你实在是走投无路了,对不对?
陈小乙:大人...你可是青天大老爷啊...。
临安知县:但是,我可怜的孩子,你变坏了,不过呢...你还没有坏透,只要你招出同伙,招出匪首,我立马放你,还要给你立功赎罪的赏银,你的父母、妻子和五个孩子我也不抓了。
陈小乙:大老爷,我真的不知道。
临安知县:陈小乙啊,你还不说实话,你不信我这个父母官是吧?那你就不要怪我啦。来人!把陈氏一家老少八口全给我捆来!看看有没有懂道理的人。
衙役:是!
陈小乙:大老爷...不要呀,我...招。
临安知县:好,白银准备!
28、安小虎家(内夜)
安小虎在院子里耍刀,胖子王掌柜和流氓刁嘴走进观看,安小虎收刀。
王掌柜:不了,我们说两句就走。
刁嘴:前,前两天...傍...晚,我看见钱...婆留和顾三麻子在城外,顺...着苕溪向...西去。
王掌柜:就这天夜里我丈人老头王知县的官船被劫了。
安小虎:这能说明什么,走路嘛谁和谁走谁也管不着,你和他们说话了没有?
刁嘴:没有。
安小虎:你听到他们说什么了吗?
刁嘴:没有。
安小虎:那好,这算报什么案?王掌柜,你弄清楚,别见毛就是鸭让人笑话好吗?
王掌柜:好好,下次有消息我再报。
安小虎:只要有钱婆留的消息你立报我,我一定严惩这黑鬼,解我心头之恨。
王掌柜:知道知道,我会多放几个眼线下去的,只要他一动,我立即来报告。
安小虎:王掌柜再见。
第十集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