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再诱猎
年轻人毕竟底子好,与寒的病没两天就全好了,只是人瘦了一圈。病中的两天,她将剂型改良的报告写完,发给了慕容栩。阿莫兹新药的课题目前还没到实验阶段,所以她暂时不打算去天宇集团的实验室了。
自觉和慕容栩的事情告一段落了,她安下心来,继续两点一线的规律生活。
慕容栩收到报告,略翻了翻,就将它转发给了研发部的负责人李星。李星看了报告,很兴奋。实验复现的结果几乎完美,他惊呼,哪里来的神人,眼光这么毒,一眼子就看到了问题的关键。于是剂型改良立即上马,预算部门粗粗估计,这个项目每年至少能给公司节约三千万成本。
小小一颗袖扣,一个大美女,一票大生意,简直一本万利。慕容栩暗暗得意,有种自己淘到宝,别人都不知道,偷着乐的快活。
手里把玩着剩下的那颗袖扣,指腹摩挲凹凸起伏的碎钻,回想起那些亲昵的时光,他忽然贪心。
欲念一起,压也压不下去。
那个天才又笨蛋的家伙,他想将她捏在手里,吃干抹净,骨头渣都不剩。
慕容栩家的情况很复杂,活脱脱一部宅斗大戏。虽然是长子,可他就一个孤家寡人。不知道走了什么霉运,母亲、姐姐无一善终,连外祖家都人口凋零,只一个堂哥苦撑着一点小产业。
十五岁起,他就知道只能靠自己,他学业努力,工作够拼。多年来,步步筹谋,处处小心,好歹将最赚钱的天宇集团控制在了手里。
医院里的父亲身体越来越差,日子过一天少一天。继母徐茵是个人心不足蛇吞象的角色,处心积虑想捞尽家产。她有三女一儿,可是都不出色。当然在严厉的管教下,也并不堕落。
这几年,在徐茵的安排下,他们一个个着急慌忙地结婚生孩子,在老爷子的遗产清单里,添上一个个新名字。
不知道被灌了什么迷魂药,大方温柔的姐姐,迷恋上继母的侄子,那个徒有其表的花花公子。飞蛾扑火一样绝望的爱,为了那个男人一次次的出轨,歇斯底里折磨自己。
闹到最后,孩子流了产,冷战分居,他提了离婚,她跳了楼。
鱼死网破的结果,是别人既看了笑话,又得了好处。
母亲的悲剧,姐姐的悲剧,他分不清什么是因,什么是果。
是错付了感情,因在那个错误的人身上;还是本不该爱地热烈,爱地毫无保留,深爱本身就是诅咒?
两个人的观星山,浪漫的夜空,梦幻的流行雨,隔绝了凡尘。
他受了蛊惑,鬼使神差,差点踏错了那一步。
现在他决定稳稳收住脚,绝不去重蹈母亲和姐姐的覆辙。
那个诡计多端的女人,插足母亲的婚姻,将姐姐引向那个人渣,现在又控制着父亲,想排挤他?
哼,当他是死的吗?什么都想要,就要让你们什么都要不到,早晚一场空。
弧形全景落地窗外,是鳞次栉比的高楼,一条翻涌的大江将繁华的城市南北切开,干净,凌厉。
望着窗外,阴霾天空下的城市丛林,慕容栩忽然生出雄心野志,他要赢下这盘大棋。
他细细筹划起来,擅自将与寒也当成了自己的棋子,暗暗摆在了棋盘上。
很久没见与寒了,他往实验室打电话,公司的人说,与寒这几周都没来。
这是债还完了,又想躲他吗?慕容栩按捺不住,又想去找乐子了。
今天一身休闲打扮,破洞牛仔裤,素色T恤,炫酷运动鞋,走在校园里,朝气蓬勃地像个新生。
与寒是在食堂门口被他堵到的,她诧异地要命,这个人是捕捉了她的手机定位吗?怎么每次抓她又准又狠?
见了她,他笑得一脸阳光灿烂。
“来找我吗?”与寒硬着头皮问。
“不找你找谁,”慕容栩白她一眼,“我是来告诉你,你的报告已经立项了,用不了多久就可以改生产线。”
“哦,”与寒没什么反应,好像之前熬夜赶工的不是她,“那我去吃饭了。”
慕容栩是那种你越不理他,他就越要赖上你的人。
他很自然地牵过与寒的手,像任何一对普通校园情侣一样,拉着她往食堂走。
与寒不自在了,使劲要甩开,手却被他攥得更紧。
人也凑了过来,明亮的双眼看着她:“别扭什么,再亲密的事都做了,牵个手怎么了?”
与寒红了脸,软了胳膊,由他拉着。
慕容栩发现与寒很好对付,拿住她的软肋,你进一步她就会退一步。
磨了磨她的掌心,慕容栩故作神秘地说:“请我吃个饭,吃完还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与寒只能乖乖刷了饭卡。慕容栩倒也不挑剔,和她打了份一模一样的饭。食堂的阿姨看他长得好看,特意给他饭菜都装得满满的。
吃了饭,慕容栩提议要逛逛校园,与寒只能又带他去学校的人工湖。据说这是T大风景最好的地方,两人就在湖堤垂柳下手拉手散步,轻柔的风吹在脸上,晚霞映红了天空。
似被这般岁月静好的氛围感染,慕容栩说话的声音多了三分温柔:“最近没去公司,是在查资料吗?别太拼了,瘦得都不好看了。”
“我不在意这个。”话虽然说地冷淡,神情却带了几分娇羞。
如果表姐沈蓓立在此时当地,一定会吓得眼珠子掉下来,从来都是面无表情的与寒,竟然打通了七情,会害羞了!
“我在意啊,”调情的话,慕容栩说得无比顺溜。
他拉着她在湖边的一张长椅上坐下,继续说:“前段时间,我拜托一个在协和工作的朋友帮忙查了阿莫兹的事,他恰好知道瑞士的M校有个课题组追踪这个病好几年了,只是一直没正式发表过论文。”
慕容栩边说边观察与寒的脸色,果然她的眼睛亮了起来,他又接着说:“我打电话去问了,他们目前对病因有一些猜测性的推论,手头也有一些资料,如果你想去,我可以以公司的名义安排你去考察。”
慕容栩说得云淡风轻,可与寒知道,他一定费了很多功夫。相关资源她已经筛过一遍了,那么他能找到的,一定是通过了特殊的渠道。如果不是用心去找,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找到呢?
她很感动,想去抱他,又有点不确定,犹豫之下,别扭地绞着两只手说:“我要去,我有经费,老师给了钱的,”抬头望进他的眼睛,她很真诚地说,“谢谢你告诉我这个。”
慕容栩愣了愣,片刻又恢复了调笑的神情:“打算怎么谢我啊?”
与寒僵直了背,她努力寻找线索。他为什么要帮自己?想起偶然间读到一句话,男女关系的本质是性。红了耳根,她试探着问:“想去我家吗?”
原来她很懂啊,男人笑得像只狐狸,嘴唇贴上她的耳垂,似有若无的触碰,沉沉的声音很性感:“勾引我?”
与寒整张脸都红了起来,头垂得更低。
她忽然转过身,额头抵在慕容栩的肩窝上,不动了。
呼吸重了几息,慕容栩刻意凝了凝神,伸手将与寒抱在腿上。
怀里的人很柔软,慕容栩心想,一定是学校的环境太纯洁了,刚才那一瞬,他才会像个情窦初开的小伙子一样,心跳加速,不知所措。
为了证明自己依然游刃有余,他挑过与寒的下巴,吻了起来。
热吻渐渐带上了情欲的味道,他忍耐不住,哑着声音问:“真勾我?”
鼻音呢喃出一个嗯字,那是最催人的情话。
啪嗒,酒店的房门关上,与寒心跳加速。
室内灯光旖旎,带着点欲说还休的味道。
慕容栩可不管那么多,一回身,搭在肩上的手箍住她的后脑勺,炽热的气息向下倾压。
与寒懵了,犹豫间舌头搅了进来,烫得她不自觉发抖。她想推开,指尖却被抓住。
既然送到嘴里了,岂有不吃的道理,慕容栩伸手揽住与寒滑腻的腰肢,压向自己。
像巨浪中颠簸的一艘小船,与寒被挤着,揉着,搡着,囚在暗沉沉的天幕和水幕之间,无处遁逃。
他喜欢她身体青涩的反应,晨风中的百合花一样,每一次亲吻,都能激起一片轻颤,每一下抚触,都能带动肢体的摇曳。
他更喜欢她的美,萤白的脸氤氲着层层胭红,雪树堆花一样;潮湿的双眼,染上了情欲,清酒一般的色泽。
他迷醉在那美景里,死死纠缠,她驀然迸出一声痛叫,本能地就要挣扎。
男人被低弱的声音刺激,强有力的胳膊死死钳住她。
他也不全然是快意,被占有欲驱使着,动作更猛烈,与寒痛苦又迷离,说不出什么滋味。
深邃的眉眼,乌浓的睫毛,在面前晃动,波涛起伏间,与寒的目光倏忽聚焦。
天啊,右眼下眼睑的眼睫中间,还藏着一粒!钢笔尖轻点纸面般大小,滚圆的,在薄汗蒸腾的脸上,扑闪扑闪。
四颗等距的小痣,简直不可思议!
白皙的脸上落下星宿般的轨迹,与寒着了迷一样,来回搜寻那迹线,被指引着,目光撞进那黢黑的瞳仁,她发现了星星的碎片,那是织锦夜里碎了的星河。
她再不想出来,沉醉在了那片星海之中。
潮水褪去,迷梦醒来。
慕容栩一脸餍足后的轻松,两根手指搭上与寒脊柱沟,上下抚摸,滑腻的触感让他很受用。
与寒以为他又要来一次,心里不知道是紧张还是期待。
可没半天,他转过身,睡到床另一侧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