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二个秘密
华强发了疯似的用脚踢那个垃圾箱，边踢连骂，“我让你窝囊，我让你窝囊！你窝囊成这样，还像个男人吗，你死了得了！”
兔兔吓坏了，不停地哭。
华强也忍不住地哭了起来。
最后，父女二人在寒风中抱头痛哭，声音传得很远，很远……
平庸可耻吗？
赚钱少，不能出钱替小舅子出彩礼，就是窝囊废吗？
哪条法律规定：姐夫就一定得给小舅子出彩礼？
哪条法律规定：男人必须得赚大钱？
我一直在努力工作，忍辱负重，拼命讨生活，就因为我是一个赚不了大钱的普通男人，就应该被这样侮辱吗？
华强不断地在问自己，也在问这个世界。
可是，没有人给他答案。
一切都对他无比得冷漠！
在看他的笑话！
不知过了多久，兔兔哭累了，睡着了。
华强紧紧抱着女儿往家走。
在路上，华强给江洁打手机。
他已经被江洁拉黑了。
七年的婚姻生活里，只要两人一吵架，江洁马上就会拉黑所有与华强的联络方式。
然后是华强各种赔礼道歉，下跪求饶，自打耳光，写保证书，买礼物讨好，一套程序走过以后，江洁才会再让她加回自己。
这是她惯常的手法。
整个七年了。
其实，刚才华强已经想到了江洁这次一定又是把他给拉黑了，只不过他还是抱着一丝希望，希望她没有。
可是，他的这个希望还是破灭了。
马路上，一辆一辆的车从华强身边经过，他有几次冲动地想撞上去，一死了之。
自己一个大男人窝囊成这样，活得这么惨，真是没什么意思活下去。
往上一撞，就一了百了，再也不用受那些侮辱和窝囊气了。
可是，他舍不得女儿。
江洁不是加班，就是出差，很少照顾女儿，而且江洁也并不怎么喜欢女儿。
如果自己真得死了，女儿极有可能成为半个孤儿。
那样的话，他就是死了也不会闭眼的。
他不能死，就算为了女儿，他也得活着，哪怕是屈辱地活着，他一定要把女儿养大，培养成材，嫁给一个好人家。
这是他的责任，也是他活下来的意义。
华强回了家，把女儿放在她的小床上，自己本来也想躺下来睡一觉，可是江洁大晚上不知去了哪里，他翻来覆去睡不着。
他又想起了那个宾利男。
一想到这个男人，华强就会有一种万箭穿心的感常见。
他穿上衣服，来到楼下的一个24小时营业的小超市买了一包10块钱的云烟。
从高中时，华强就学会了抽烟，而且烟瘾很大，一天最少也得两盒儿。
后来，在和江洁谈恋爱时，因为江洁不喜欢烟味儿，所以，他就把烟戒了。
这一戒就是七年。
他本来以为已经彻底戒掉了，这辈子不会再吸了。
可是，今天晚上他需要一个发泄口。
否则，他会憋死的！
他坐在小区花坛上，点燃一根烟。
因为多年不吸了，有些不适应，一口烟下去，他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可是，这口烟下去，他的心情多少好了一些，不再那么难受了。
他又吸了几口。
这一回，他适合了烟的味道，不仅不再咳嗽了，反而有一种舒畅的感觉。
那是一种久违了的舒畅，专属于男人的舒畅。
华强有些悲伤地意识到：自己好像已经有好久没有这种专属于男人感觉了！
第二天，因为是星期六，兔兔不用上幼儿园。
华强早早地兔兔送到了他爸妈的家里。
因为华强父母都是普通工人，本来工资就不高，加上老两口儿长年有病，所以，华强和江洁结婚时，老两口拼尽全力东挪西借才凑足了江家要的30万彩礼，又帮华强凑上了首付。
当时，不但把老两口给掏空了，还欠了不少外债。
即便如此，江洁还是觉得亏，所以一直对华强的父母非常冷淡，过年过节极少去婆家。
华强的父母非常喜欢可爱的兔兔，江洁也从不让他们上门来看。
老两口子没办法只好偷偷地去幼儿园看孙女儿，并给孙女儿买一些礼物。
江洁看到了礼物，不管礼物是什么，她都会第一时间把礼物像垃圾一样扔出去。
更是严令禁止华强把孩子送到她父母家。
所以，当华强的妈妈黄晚秋给父女俩开门，兔兔懂事而可爱地叫了声“奶奶”时。
黄晚秋先是一愣，连忙像间谍一样向父女俩身后看了看，这才把他们让进屋，关上门，小心翼翼地问道：“怎么……你怎么把兔兔送我们这来了……江洁知道吗？”
黄晚秋惶然恐惧的样子让华强多少有些伤感。
他摇摇头，“她不知道，不过她……她出差了，昨天晚上走的，估计得……得几天能回来，明后两天是大礼拜，我们公司只休一天，所以，我才……”
黄晚秋一听，转惧为喜，“行了，你别说了，你快去上班吧。”
兔兔向里面跑，边跑边奶声奶气地喊：“爷爷，我来了，你在哪儿呢？”
华强的爸爸华永刚，有多年的腰椎病，他佝偻着身子从屋里出来，一见到孙女，一下抱了起来。
华强连忙说：“爸，你放下她，你腰不好，别闪了腰。”
华永刚腰一下就直起来了，一脸喜色地说：“臭小子，你别胡说八道，老子什么时候腰不好？老婆子，今天得弄几个硬菜，我得好好喝几杯。”
“不年不节的，喝什么酒呀？”黄晚秋嘴上那么说，脸上也是一脸的喜色。
“谁说不年不节的，我孙女来我家了，那就是过年，过年能不喝酒吗？”
“行行行，知道了，我马上给你弄，再给我们宝贝孙女弄几个硬菜。”
兔兔眨巴着水灵灵的大眼睛，糯糯地说道：“爷爷，喝酒对身体不好，你能不能不喝酒呀？”
“啊？这样呀，那好，那就不喝酒了，爷爷听你的，那咱们……咱们去吃肯德基好不好呀？”
华强提醒道：“爸，她早上吃饭了，再说了，这大早上的吃什么肯德基呀？”
华永刚挥挥手，“行了，行了，我们俩儿的事你少管，你赶紧上班去吧。”
华强去玄关穿鞋。
黄晚秋送儿子。
华强突然没头没脑地说：“妈，我想找个时间去看一下我姥姥、姥爷。”
黄晚秋愣了一下，“又不是清明节，你去那儿干什么呀？”
华强苦笑了一下，“我想我姥、我姥爷了。”
他没办法告诉妈妈，那里藏着他第二个不可告人的秘密和他的希望。
在公交车上。
华强给江洁的一个同事彭平平打电话，问江洁上没上班？
彭平平在电话那种停顿了一下，才说：“她好像是请假了，怎么，你不知道吗？”
“请假，请什么假呀？”
“我也是在群里听说的，说是家里有什么事，请的事假。”
“请了几天呀？”
“不知道，咦，你这个当老公的可真奇怪，你自己的老婆请事假，请几天假，你自己不知道，反而来问我，你是不是……”
华强这才意识自己的这个电话打的实在是有逻辑上的漏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