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看戏可看的欢喜了?

第13章 看戏可看的欢喜了?

清华殿,寝殿。

见凤还朝就这么倒在软榻上大喇喇的睡了过去,步晏林很是想笑。

脱去明珠凤纹绣鞋,又给掖好被角,他偏头望了眼黑暗,“照顾好她。”

黑暗中并无回答。

步晏林也不见怪,影卫就这德行,除了主人,根本不会关心或者遵循来自外界他人的任何指令。哪怕是凤帝也不行。

何况,保护凤还朝是天职,还用不着他来说。

他也知道,就是忍不住,见不得他家小祖宗公主之尊,本该无忧无虑,现在却这么一天天劳心劳力的受苦受累,下意识就开了口。

只希望,大祭司的预言不会成真,至少不会那么快。

不然——

步晏林眼神慢慢冷下来。

那就由他们率先一步,掀开这乱世混战的局面好了。

他转着折扇慢慢往外走,不经意抬眸往莲池边的猫屋望了一眼。

白大宝正坐在绵软的垫子上,舔舐自己的肉爪子,见人望过来,他猫瞳一瞪,连平常自己最喜欢的小鱼干都不要了,抓着就向步晏林丢了过去。

看什么看,没见过本君这么帅的灵族啊,孤陋寡闻,无知凡人!

“呵,果然是只灵物,还知道给人献食。”

步晏林忍俊不禁。

宫墙深深,他每次与凤还朝见面,几乎都是密谋,陪在凤还朝身边的只有影卫,还有就是这只灵猫。

他与凤还朝之间,对外的关系从来也是冷冷淡淡。

一个道殿下,一个道侯爷。

有时候在御花园里碰见了,他家小祖宗怀里就抱着这只灵猫,雪白一团,看人的时候眼皮总是半耷拉着,一副睡不醒的样子。

而他家小祖宗更是一个哈欠接着一个的,一人一猫,相得益彰,总看得他想一扇柄往那两的脑袋上敲过去。

白大宝听见步晏林的话,却是愣了,然后一下子弓起了背,雪白尾巴高高翘起,恨不得扑上来一爪子挠死他。

去你的献食!

去你的舅舅!

你个恋姐癖的凑不要脸!

白大宝内心是崩溃的,很想开口骂人,可不敢,因为还没得到榻上睡得香甜的臭女人的准许。

就是对着穆尧,他会暴露也是因为知道凤还朝并不会拿他怎样。

因为是猎物,所以可以纵容。

凤还朝是这么跟他解释的,而且说起这句话的时候,脸上那个笑容,令他至今想起来都觉得心里肝胆儿发颤。

可这个步晏林不是猎物,还是同盟,他再气也只能憋着。

该死的,等本君回了九天之上……就更加不能随意欺辱人类了,好忧伤,这悲惨的猫生还让不让猫愉快的玩耍了?

想到这里,白大宝咬牙切齿的收了爪子,尾巴也温顺的落下。

他傲娇的又瞪了眼步晏林,转过了身子,背对着步晏林,昂首挺胸,步态优雅的回了自己的小窝。

闭上眼睛,眼不见心不烦。

步晏林被白大宝这一波人性操作乐到了,挂着笑容还出了清华殿的暖阁。

然而,只往前走了几步,他脚下一顿。

折身就去了偏殿的跨院边,上了隔道,游廊尽头是一处楼阁殿宇。

一个内侍,就该去内侍该待的地方,而不是这里,这个时刻能危及到小祖宗安全的地方。

他站在门口,望着这个离寝殿只有几步之遥的屋子,面色冰冷。

折扇一下一下,慢慢地敲击在翻开的掌心。

然后,不知想到了什么,展开扇面勾唇笑了笑,转身离开了。

屋内。

软榻上,绾衣睁开了眼睛,往殿门处望了望,眼底清明,哪里有半分的睡意。

“世子。”

蓝衣侍者自房梁落下,重新跪伏在榻边道,“已经查明,凤后母族韩氏确实出了个少年将军,还是个工学大匠,于一年前战死于长城外。”

“篆刻印记呢?”

“是‘邛’字没错,除此之外,世子,属下还查到一件事,原本随父出征的应该是韩氏大公子,韩非,可不知怎么的突然就变成了二公子,韩邛,这韩邛原本就不擅军伍,是个工学痴人,去了长城外的蛮荒作战,自然也就没了性命。”

“韩邛,换韩非?”

软榻上,绾衣慢慢思索着道,“继续查下去。”

“遵。”

月光逐渐黯淡下来,万籁俱寂,殿门忽然被轻轻推开了。

绾衣蓦然睁开眼,看向月光投落的地方,慢慢露出一道圆润的小身影来。

他怔了怔。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看见闭着眼睛的凤还朝抽了抽鼻子,直奔这里走过来,赤着脚,慢吞吞挪上了软榻,从他身上爬到里面,躺好,还自己给自己盖好被褥,靠着他,就此睡了过去。

似是感觉有些冷,凤还朝还往他身边又凑了凑,紧挨着他,取暖一样的抱住了他,把头埋进他胸膛里。

然后嘴角微微扬起,梨涡更像是盛了一捧碎光,样子格外的美好动人。

鼻子被动闻着这扑入呼吸挥着不去的奶香气,绾衣傻了。

他伸手想丢开凤还朝坐起来,腰却被抱的死紧。

默了默,他盯着凤还朝熟睡的脸,不由自主手伸向那一截雪白脖颈,像是要抚摸,又像是要一把掐上去。

一道黑影闪现在他身侧,接着就是一柄冰凉的短刃横亘在他脖颈处。

寒气逼人。

绾衣手一僵,伸出去的手却没停,而是落在凤还朝的面颊上,轻轻抚开了一缕落入口齿挡住鼻息有些黏湿的碎发。

凤还朝揉了揉发痒的鼻子,下意识向睡梦里的火炉又贴近了些。

绾衣更是一动不敢动,他转头看向身侧的面具少年,对脖颈处的血痕痛而不问。

他微笑道,“影卫大人,能否将殿门关上,否则天寒地冻,小人担心殿下会受凉。”

他一下道出少年身份,却平淡不已的与之面对,并不惧怕这个传说中可以杀人于无形的诡异存在。

面具少年双目如两团深渊,望着绾衣不发一语,接着收了刀转身把门关了。

再回来继续站在软榻边,虽然没再把刀架他脖子上,可眼神却比世间一切刀刃还要锋利百倍。

绾衣毫不怀疑,一旦他有什么出格的举动,这个影卫会直接将他切片扔进凤宫的太阴湖里喂鱼。

但他现在也确实不会做什么,所以就算被人盯着,也睡得格外安心。

-

青桐醒过来的时候,半边身子都麻了。

她揉着小腿,扶着床沿站起来,晃晃有些晕的脑袋,才挑起青纱帷幔,往软榻上望过去。

这一望,整个人就愣住了,魂飞天外,一刹惊醒。

只见软塌上,被子被踹开到角落,空荡荡的,却哪里有凤还朝的影子。

她按捺住心中的恐慌,试探的喊了一声,“凤?”

无人回应。

青桐又喊了一声,依然得不到回答,她脸色惨白的想了想,忽然眼睛一亮,正准备转身,就看见一道黑影从房梁落下。

戴着银质面具的少年半蹲在地,把怀里抱着的脸色不太好的凤还朝轻轻放下来,又退回了黑暗中。

青桐总算松了口气。

她一下子瘫跪在了地上,拉着凤还朝的手左看右看,然后边边道,“幸好没事,殿下去哪里了,吓死婢子了,婢子还以为殿下又半夜去了偏殿那个屋子呢!”

原本那屋子,自家小殿下就时不时会过去睡上一两晚,她也习惯,只是现在绾衣住进了那屋子,她下意识就忽略了。

等再想起来,殿下就自己回来了。

凤还朝绷着小脸,咬牙切齿,“青桐桐,你现在就去,把绾衣给孤,丢出去!”

她也是无言了。

昨晚上她被步宴林抱回来之后,一沾床榻就睡死过去,连白大宝都顾不上了。

她实在太困。

可一觉醒来,就是绾衣的榻上,而且还是死死抱住他的腰那种不怎么光彩的姿势。

她一个激动,就把才转醒过来睡意朦胧的绾衣踹下了榻。

然后暗搓搓的让凤抱她回来,千万别让人看见,不然她公主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她还想祸水东引,责问凤,为什么不拦着她,还把不把自己的安全放在眼里了,万一她梦游是去跳湖呢?万一绾衣要对她图谋不轨呢?

总之千错万错她没错。

凤更干脆,一捞袖子,少年光洁的手臂上,赫然两排清晰的牙印。

她当场红了脸,死不承认那是自己咬的。

而被强加上“图谋不轨”罪名的绾衣,就这么被忽视的丢在了地上,盯着凤还朝消失天色微亮的房梁,差点没憋出内伤。

“殿下,你怎么脸红了,是不是昨夜没休息好,冻着了?”

青桐见她神色诡异,还有些担心。

凤还朝摇摇头,悔不当初,又不能直言自己做了什么,也是奇了,她不记得自己有梦游的癖好,也没有认床的习惯,难道是看见这些故人,被刺激的?

她烦躁的揉了揉蓬松的乱发。

青桐接着又懵怔问道,“殿下要赶绾衣离开清华殿?”

“没有,刚刚孤脑子不清醒,胡乱说的。”

凤还朝摇头,为了转移话题,她赶紧一把握自家婢子的手,一脸悲痛,作声作气又奶生奶气道,“青桐桐,以后不要问孤,从哪里来,又要到哪里去,孤,不是个归人,只是个过客。”

青桐:……殿下你这个话题转的还能再生硬一点吗?

清华殿东廊。

日光正好,虽仍带凉意,但好在天气渐渐回暖,白日里也就不显得寒仄。

凤还朝抱着白大宝下了长廊,走到石子路尽头,是一座单独隔出来的花苑。

里面并没随大流的种着青粟,而是一株株半含欲露的桃树,伴随着春意缓缓觉醒,蠢蠢欲动,就连半秃枝桠也伸展的比寻常树木来得风姿妖娆些。

这些桃树是异种,来自海外。

春末开花,秋末结束,到了冬天就纷纷收敛起来,留待来年,是一种永不过冬的娇贵花木。

她叫这里,桃夭苑。

她的另一个、秘密的秋千就建在这里,彩绳编织,藤萝缠绕,一圈一圈的系着花结,五彩斑斓,极为秀致可爱,不请安不生病的日子里,她有一大半的时间是在这里度过的。

阅经书。荡秋千。撸大胖。

除了每日必不可少的盘膝打坐一个时辰外,剩下的就是发呆,有时候也会弹弹琴,拨弄一两下箜篌。

这些她早已学习过的,铭记在心的东西,今生也不准备落下,反而要更加出色,毕竟,在这个世界里啊,有才气的女子,总要活得松快些。

就比如,她的四皇姐,靠的不就是“才女”的名头,才在凤鸣学府崭露头角,得了一批忠实拥护者。

就是父皇母后,都要高看一眼。

“大胖陪孤就好,你们都出去罢。”

“遵。”

青桐没有二话,领着人退下了。

至于绾衣,他早间莫名其妙被叫到了暖阁。

凤还朝一上来就问他识不识字,面色难看的样子。

“小人识字。”

他点头,这个不是马术那种犯忌讳的贵族才能,寒门也可读书学字,所以承认也没什么。

可凤还朝接着就说,许他一日时间,誊抄一遍《尔雅急注》,要是十二个时辰之后还没抄写完,这青郊祭祀,他也就不用去了。

言语之间还有些委屈的样子。

他不明白,被踹下榻的是他,抄书的也是他,她委屈什么?

于是,他拖着腰酸背痛脖子疼还着了凉的病体,回殿开始抄书大业。

郁闷之气转移给了绾衣,凤还朝就痛快的抱上了白大宝,欢欢喜喜的迈着小步子来了这里。

这里不是御花园,不是清华殿外苑的小花园,只是她的私苑。

这里有一座白大宝弄出来的聚灵阵,专门供给她修灵所用,除了必要的护理清扫,她从不许人踏足。

这几年,为了她能欢乐成长,凤帝凤后就差嬷嬷送来她要的各种玩意儿,都被装饰在了这里。

东荆进贡的纺车绣架、祭司塔的遗世箜篌、天外星石棋盘、包裹了佛家和儒家经典的书屋、宫殿模型搭建场……

青草地上垒起一个又一个的精致的小亭子,每一株桃树都系着青色绸带,亭子四方还挂着六角铜铃,在春夏秋三季的风色里摇曳招摇,叮叮伶伶。

在小小少女拨弄的琴音里,梦幻得如同神的伊甸园。

两个时辰后,凤还朝一身轻快的出了桃夭苑,扑进了等候在苑门口的青桐怀里。

“青桐桐备撵,孤要去看母后,今日十五,父皇应是也在,凤翎殿食午膳,孤去蹭饭!”

“要是时辰没差,哥哥也会在,孤差些忘了,祭典前要斋戒,那孤今日可要多吃些,明天就得饿肚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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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公主过于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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