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半路歼敌
1950年2月18日,从八渡出发到册县需要走三天的路程。辞别当地驻军和乡民,出村不久就见到了汹涌的贡盘江。
贡盘江江面不宽,但水流湍急,江面上某部工兵已架起一座浮桥,浮桥是用十几只大空油桶捆扎而成,每四只一组用钢丝绳固定做“桥墩”,再用粗钢丝绳把每个“桥墩”串起来,两头固定在巨石上,“桥墩”之间搭上木板,便成了一座水上浮桥。四路纵队通过都很平稳,马匹牵着过桥,小车由人引导通过。大桥日夜有部队守护,这是入普阳省唯一的通道,战略意义十分重要。
一过桥,高山矗立,山岭相连,地势明显上升,平均海拔1500多米,我们进入了西南高原。公路就像竖起来似的伸向云端,在这回肠百结似的公路上行走十分吃力,走了半天还在云层里打转,足下贡盘江的江水仍在怒吼,真有孙悟空翻不过如来佛手掌心的感觉。
因为山太大太陡,公路成“之”字形盘旋而上,所以感觉就像在来回地走。首长的吉普车,由于路太陡,也大声吼叫着,老牛似地喘着粗气。好不容易到达了山顶,俯瞰贡盘江,贡盘江就像一条白色哈达,飘落在山脚下,那座浮桥变成了一只小虫,趴在江面上。
这一带地形险要,时有土匪出没,路上还能见到死尸,大家都警惕起来。当晚住打年。这个村就在山凹里,远处山上有些树木,中间有一片很好的草地,但不见牛羊,人烟稀少。派好岗哨,都累了早睡。后半夜突然响起枪声,大家翻身起床,只见站岗的学员拖着枪,慌慌张张地跑回来说:“有……有人……”
大家拿着枪向他指的方向搜索,果然听到前面有点响动,用手电筒一照,见一只大水牛身上淌着血,慢悠悠地向前走着,再向前搜索,什么也没有。后来弄明白:站岗的学员在漆黑的夜里听到前面有唏嗦的响声,立即喊了口令,对方不答,于是向对方开了一枪,谁知那“怪物”还继续向前,真把那学员吓坏了。第二天大队领导把那个胆小鬼“骂”了个灰溜溜。
2月19日到保田。一路上见到许多抛弃野外的尸体,茫茫大山里还隐藏着许多土匪,他们随时可能对我们进行袭击。为防不测,我们打前站的人数已由过去的十几人增至四十多人,在山里行走都保持着高度的警惕,枪匣子里压满了子弹,时刻做好了战斗准备。
冬月高照,夜色惨淡,深山老林里一片漆黑,偶尔远处传来几声夜莺的低鸣,莽原丛林仿佛吞没一切生机,唯有我们这支不知疲惫的小分队还在山林里穿行。山谷里吹来阵阵北风,更觉几分寒意,好在不停地疾走,全身运动,杀了那寒气的威风!
转过一个山口,黑暗中发现很远的一个山坳里有较大的火光,开始我们以为是居民不慎失火烧着了房子,然而愈走愈近,听到嘈杂的吵闹声,还夹杂着骂声、哭声。
火光中人影晃动,不像在救火,带队的大队参谋立即命令我们做好战斗准备:子弹上膛,熄灭电筒,四十多人摸索前进。距火光十几米,看到有些背枪的人在抢东西、在打人、骂人,村民乱跑,妇女小孩嚎哭……我们确认这是土匪!
参谋命令:一、二班向左,三、四班向右,合围残匪,强调万不得意不能开枪,以免误伤百姓。
我们拉网似的散开,趁黑夜敌人不明情况,突然从四个方向大声吼叫:
“我们是大军,放下武器!……”四面八方一下出现了大军,立即把土匪吓懵了,我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突然把枪口对准了土匪的胸膛,土匪只好缴械投降,少数想顽抗的,几粒“花生米”送他上了西天,敌人见敌不过大军,只好全部跪在地上求饶。一点数有一百来人,原来是一股流串的土匪,人数是我们的二倍,不过没几条枪,也不可能有我们这样的战斗力。
我们还要赶路,怎么处理这些俘虏呢?交给谁来管?这里仅是一个村子,带他们走又怕他们叛乱,后续部队又没有上来,真是个麻烦事。最后商定,把土匪的手全部绑住,一串儿连起来,在当地老百姓的帮助下,把土匪关在一所庙里,再从每班抽出几个有战斗经验的老战士看守,把土匪抢的东西还给老百姓,又留下一部分粮食给群众,多余的枪都带走。
临走前,参谋对留守战士如何预防可能发生的情况做了布置,还对俘虏作了训话,警告他们要老老实实,四周都是大军,想顽抗只有死路一条。这事处理好已是后半夜了。
晨光未明我们继续前进,翻山越岭,走了一天,摸黑才进入普阳省册县。
册县的县城建在大山的半山腰上,远看像个小山包,房屋依山势而建,房子样式与桂省差不多,一条窄窄的街道弯弯曲曲,长不过百米,宽只能过一辆卡车。街道店辅低矮而陈旧,似老古董。但店面不少,有酒店、盐店、布店、肉店等,盐特别贵,一斤盐要十元金圆圈,而且还有苦味,可能是本地自熬的卤盐。猪肉很便宜,割了十来斤肉交给小王去弄早饭,我们就去号房子。
从街头到街尾,都无法容纳大部队,再往前已无居民点,我们决定去伪县**看看。
上几个台阶,一进衙门就闻到一股恶臭扑鼻而来,走不上三五步见到一个用粗大木头做成的栅栏笼子,笼内有一个大水池,池里是乌黑的臭水,恶臭就是这里散发出来的,室内共有四个水笼子。这是做什么用的呢?我们感到很疑惑,忽见里面斜挂着一块牌子,上面写着“第二监狱”,哦,原来是关犯人的水牢!真是一进衙门,已令犯人不寒而栗,这水牢真不知屈死了多少冤魂。
再上几个台阶,拐个弯才是伪**“正堂”。“正堂”上挂着破旧的反动派的旗帜,一位学员跳上去一把扯下那面破旗,一撕两半丢在地下。再往前,两厢有不少房间,可能是办公用的,屋内空荡荡的,地下潮湿,一股霉气刺鼻,可见很久没用了,“正堂”后面是堆积如山的垃圾。这就是腐败透顶的反动县**!
我们把校部、队部、女中队和伤病员都安排到“正堂”里,没有床铺,只好拆门板当床铺,其它部队只能露宿街头了。